《子无良媒》大王叫我去巡山

7、第七章

　　顾知晓这一下打得不轻，吴羡的脸上明显浮上一个手印，连着周围人都纳闷:平时安安静静的人，今天怎么连着打人？一旁的裴子烨斜睨着吴羡，心里瞬间平衡。
　　打是打了，顾知晓心里也爽了，可是，顾小童鞋，你确定这两枚极品是你好惹的吗？
　　哼哼，这是在锦官，最有权的是她杜叔，最有钱的是她家顾老爹，她就算在锦官城横着走都没人管（因为大家根本没空看你横着走）。
　　装傻她最在行，“呦！”她就像什么没发生的样子，挥挥爪子，跟眼前的人打招呼，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冷哼一声走开了。
　　“猪才总哼哼。”她这声嘀咕不大也不小，刚好被在场的人都听见。
　　“噗！”苏修没忍住乐了。
　　吴羡铁青着脸，刚要发作，纪习远从外面走进来，递给他一个眼色，即时制止住了要发生的冲突。
　　“贤侄女，刚刚受惊吓了。” 中年美大叔一脸关怀，一身儒雅气质经过岁月后更添气韵，他与顾扬外出游历时相识，颇为志趣相投，后结交为好友，互相称兄道弟。
　　“纪先生，侄女头疼，要回家。”
　　早知道顾知晓的性子，可身为客人他也不好做决定，万一因为落水真生出病，他也脱不了责任，纪习远一时有些为难。
　　“今天，你就先回去吧。”一旁的路夫子看出纪习远的为难，且顾知晓也是商户人家的小姐，不能因其在书院落水生病而引起不必要的口舌。
　　所以顾知晓就愉快地先于纪习远一行人回到了顾府，吃了些安神汤并小菜，便钻进了被窝管它白天与黑夜，一觉睡到第二天, 接连几日，于顾知晓来说很是平静，她老爹回来了，名人纪习远并他所谓的小徒借住顾家，当然是在外院，经常与顾家人一同用饭，几个娘分了神，不会时时刻刻管教几个儿女，开心吗？最起码顾知晓很满足，与一干人等风平浪静，几乎无交集。
　　某日清晨，顾知晓睡眼朦胧地坐在马车里，檀雪在一旁安静布置早点，马车慢慢悠悠去往书院，她想起临出门前，二娘看她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想到吴羡与自家人在饭厅说笑，一副风流写意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当年狠辣的样子。
　　“檀雪，我记得你怕蛇是吧？”顾知晓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我一见蛇就浑身发抖。”檀雪被问得莫名其妙，还是老实回答。
　　“嗯，锦官城内没有蛇，你放心。”顾知晓安慰道。
　　“是的，小姐，这里气候也很好，真想一辈子在这里跟在您身边。”檀雪熟练地将一杯奶茶斟满，车厢内瞬间布满奶茶的清香，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一个在发呆，另一个还在默默背记顾知晓教给她的奶茶做法。
　　“可如果有一天，你在锦官城看见了蛇呢？”
　　檀雪一愣，随即微笑道：“那我便绕着它走开。”
　　像往常一样，顾知晓都是在距书院门口一定距离下了马车，照常让檀雪坐着马车回府，自己慢悠悠地走向书院，本来她的心情还算不错直到意识到旁边多了一个人，漫不经心地跟在顾知晓身旁，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势，让她觉得有些危险。
　　“顾知晓，富甲顾扬第三女，好听书，嗜美食，平庸，懒散。”
　　“锦官人，都知道。”顾知晓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小声咕哝。
　　“十岁之前，居于越国都城洛安，幼时与越国苏大将军独子苏修交往密切，期间两人与裴子烨相识。。。。。。”
　　伴随着吴羡正处于变声时沙哑的声音，顾知晓心中暗自吃惊。
　　“汝悦吾欤？”顾知晓脱口而出。
　　粗噶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吴羡瞪着她，狠声道：“你当我瞎！”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
　　啧啧，这小暴脾气，那你作甚要这么调查我“少年。。。”对方突然回头狠瞪了一眼，顾知晓吓得噤了声，在后面小步地跟着，看着明显抽长的背影和有些恼怒的样子，她疑惑了，似乎现在的吴羡，比以前多了点人气儿？
　　显然，顾知晓是不求甚解的人，何况有些问题也不是她想就能解决的。
　　不远处，书院正堂内几位夫子看着陆续而来学子，品着茶闲聊。
　　“今年这些人都不简单啊。”说话者略感不安
　　“倒也没什么，毕竟咱们函麓院名声在外。”另一位夫子抿了口茶，不甚在意。
　　“这纪习远带着人来凑什么热闹？”李夫子疑惑
　　尤夫子问道：“可知此人身份？”
　　“齐国吴家”，路夫子沉声道“吴氏乃百年大族，齐国一脉乃功勋世家，近来又功在章麓一战，更是声名显赫。”
　　“世家子弟，在函麓院也属常见。”
　　多数夫子点头表示认同，只有几位坐在那暗自将忧思隐藏。
　　“时辰也该到了，众位夫子随我一同前往结庐堂罢。”李夫子率先起身，众人随其整理衣袖，一同向人声喧闹处走去。
　　近百年间，函麓院为整个大陆输送大批国之栋梁和文人雅士，纪习远就是其中之一，并且也是最为有名气的一位，为了贯穿我们函麓院优良传统，书院决定邀请纪大先生今日开堂作法，哦，不，是开堂讲学，地点就是结庐堂。
　　这一天，可以算是人员最整齐的一天，休假的没休假的夫子们齐齐坐在上首左侧，平时最勤学刻苦的弟子早早抢占了前几排的位置，一些平时插科打诨的竟也悉数到齐，就连几乎不常来的女学生也都过来凑个热闹，可见纪先生的名气非同一般。
　　顾知晓正在搜索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转眼间，她看到了自家姐姐。
　　“大姐！”她有些惊讶的叫到“还以为你不来呢。”
　　“原本是不打算来的”，顾知锦的双眉如一缕轻烟微微皱起，泛着柔柔的嗓音说着“让爹撞见了。”
　　顾知晓心下了然，以他爹的性格，像这样的场合，大姐是必须参加的，平常大姐却不常去书院，反而她这个三妹天天上山报道。
　　“前面让让”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插入两姐妹谈话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顾府千金，商家之女也来听咱们纪先生的讲学，是附庸风雅呢还是另有所图？”
　　这么刻薄的话当然出自一向骄纵的武嫣，其出身于高等士族，向来不喜商贾之家，顾氏姐妹当然也在其列，士农工商，三六九等，在世人心中早已根深。
　　顾知锦气的脸色微红，双唇紧抿，只一会儿便又面色如常，拉着顾知晓不置一词走向另一边的坐席。
　　“装模作样。”武嫣见对方无反应，心中依然不屑，却也没有继续挑衅，理了理衣裙，领着其它士族之女高傲地跪坐在女席最显眼的位置。
　　“大姐，厉害。”落座后，顾知晓小声地对顾知锦说道。
　　顾知锦看上去有些苦涩，抿了抿嘴，刚想张口说些什么，那边纪先生已经开始了。
　　“吾常闻为世忧乐者，君子之志也；不为世忧乐者，小人之志也……”
　　纪先生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大家听得聚精会神，不时有人抚掌叫好，顾知晓悄悄看了一眼顾知锦，见她神情有些许恍惚，心中微叹：那个人想必也是这个样子吧。想着想着，她就不自觉地，溜走了。
　　顾知晓悠闲地漫步在射箭场边，吹吹小风，看看风景。
　　“知晓，知晓！等等我！”苏修气喘吁吁地跑向她。
　　他本就对舞文弄墨不大在意，席间无聊时突然发现顾知晓竟然早就开溜，趁人不注意他也偷偷走掉，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她。
　　“行啊你，开溜都不叫我。”苏修轻捶了她一下肩膀。
　　“那么远，怎么叫。”顾知晓撇撇嘴
　　“你不会让人传个话带个纸条？”
　　“忘了。”
　　“幸好我发现的早”他仰仰头有些得意道，“别说我不够意思啊，走，今个小爷我就带你去看个热闹。”
　　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一个射箭场的另一边角落中走去。
　　这次，她依然有种会闯祸的预感。
　　苏修所谓的热闹竟是看别人打架，而且一方还是吴羡带头，吴羡虽说刚到函麓院不长时间，聚了一小波小势力。
　　眼前的“热闹”真的是非常热闹啊，两伙人乱成一团，双方都带了伤，不过明显以吴羡这伙人一直在以多欺少。
　　躲在不显眼的地方，两人看着混乱的场面，顾知晓看见吴羡脸上挂了彩而偷乐，时间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她转身去叫苏修一起回去，却发现，这二傻子竟然冲了出去。
　　“吴羡，你仗势欺人！”苏修双手叉腰，冲着前方大喊，看在顾知晓眼里还挺威风。
　　扭打在一起的人听见这声吼叫停止了动作，吴羡看向两人，神色不明地看向苏修，而后又看到了躲在一处的顾知晓，眼神变得更加阴郁。
　　完蛋！暴露了，顾知晓只能厚着脸皮蹭到苏修旁边，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襟示意向后撤，后者还以为有了小伙伴的支持，因此挺直了腰板，更是站得正气凛然，顾知晓心中眼泪狂飙。
　　果然，预感神马的真的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