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良媒》大王叫我去巡山

6、第六章

　　顾知晓自从被扔进马车里就再没有人搭理她，没有传说中的绑手绑脚，看来他们只想要钱并没有打算虐待人质。
　　一双小手推开了车窗，车中的小人儿颇为有兴致地欣赏沿路的风景，风景看腻了就开始打量这群人，一路上，一群劫匪井然有序没有发出除了行进外的其他声音，在她看来他们脸上也没有杀人放火的狰狞之意，开始有点忐忑的心微微变得轻松。
　　这边顾知晓打量着一群人，丝毫不知别人也在暗暗打量她，他们互相使者颜色暗自手势比划着：
　　嘿，这小丫头，胆子够大的了，不仅没哭闹还敢看风景-----土匪甲
　　我看她是吓傻了，看她那副呆样-----土匪乙
　　我看这丫头有点小聪明，她在那偷偷打量咱哥几个呢-----土匪丙
　　老大。。。。咱没抓错吧-----土匪跟班
　　安静！仔细着点-----土匪头
　　收到领头严厉的眼神，一群人立马老实，这一番转变，看得顾知晓‘噗嗤“一乐，引得其他土匪集体看向领头，土匪头子昂首阔步，眼神坚定，表情严肃，心中直挠墙：老子不像土匪头子吗？不像吗？连个臭丫头都敢这么嚣张。
　　以正恫吓，土匪头子刚想甩过去一个犀利眼神，就听那方顾知晓带着糯糯的口音问道：“大侠，我们这是要赶去哪啊？”
　　被问者是正在纠结这小丫头到底是傻啊还是傻啊的土匪乙，顿时全体有一阵静默，土匪乙内牛满面，满眼希冀地看向他们老大，可惜回给他的也是一脸纠结，这女娃可真是有够嚣张的了。
　　看着土匪乙一副有话憋不出的样子，顾知晓暗自撇撇嘴，又转向土匪丙，表情带了些讨好：“这位大哥，敢问贵姓啊？”
　　(*+﹏+*)~ 贵姓你妹！
　　接下来的时间里，从天气晴好到祖上几代，顾知晓不厌其烦地问着各种奇怪的问题直至周围土匪自动退距半米几乎崩溃。
　　老大，你快过来啊！感受到手下强烈的心声，领头老大朝顾知晓走来，她的小手微微握紧又松开，尽量微笑着喊道：“土匪老大，您这一脸胡子可真威风啊！”
　　那当然！被夸的人有些得意，等等，他一挑眉一瞪眼，气壮山河地冲着顾知晓吼道：“吵什么吵，马车里老实待着！”脸上的胡子随着说话的节奏上下翻飞。
　　“呃。。”顾知晓哽咽了一下，跐溜就窜回了马车里，还不忘关上车窗。
　　“哼！再叫唤，小心老子抽你！”说完他便阔步走回队伍前。
　　老大神勇！-----土匪小队
　　看不了风景，顾知晓蜷缩在简陋却算整洁的马车里，晃晃悠悠，昏暗的光线下，身为人质一枚她竟然毫无知觉地睡着了，所以当另一伙劫匪破门而入，里面的光景被毫无保留的呈现，所有人看到的是一路睡得昏天暗地的顾知晓。
　　明显感受到了外界的强光，顾知晓睡眼惺忪，就在打着哈气的时候被人强行一把捞起，抗在肩上飞奔而去，整个战场维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伙劫匪在短时间内分出了胜负，并由胜利的一方带着战利品---顾知晓童鞋轻松逃走。
　　“老大！人被劫走了！”土匪跟班着急
　　“废话，我看见了。”土匪老大显然挂了彩，心中不快
　　“可是。。。。”跟班有些犹豫
　　“闭嘴，先回去。”
　　另一边，被倒挂在别人肩上，不断颠簸，顾知晓觉得胃中翻搅，不禁感叹：我这是被转手了吗？是吧，是吧，看来顾老爹的确有钱，能引得两方人马掐架。
　　而后，她被无情的扔进小黑房，此处的地方虽然暗，顾知晓眼神向来很好，能看到房间虽小，各种摆置还算有心思，物品精致，空气中带了点脂粉味，屋外一片莺歌燕语，心下了然，没错！各位观众，这就是传说中高频率事故发生现场之一的------古代青楼！
　　而这时，顾知晓小童鞋并没有身为主角的自觉，她只能转着小脑袋四下寻找吃的，发现无果，她小心翼翼地说：“这位好汉，有没有吃的。”掳她来的人心中本就烦躁，因为她一路上结结实实地吐了他满身，反而被劫的顾知晓一身清爽，几经折腾还好好地站在那，在那颇有兴致地打量房间，他心中更是不快，抬腿就走，临走时不忘给她一个极其嫌恶的眼神，身后传来顾知晓愤愤不平的声音：“喂！不给粮食的绑架就是犯罪！”，身形一顿，继而离开回去复命。
　　须臾，顾知晓实在饿的荒，也不顾着那么多，手脚并用，哼哼，以为一扇门就能关住劳资吗？人类的聪明才智是利用工具！
　　这桌子好，我推，我推，“咯噔”“哎呀，撞坏一个角！”
　　这把椅子也不错，我抬，我抬，“嗞-----”“矮油，墙刮坏了！”
　　嗯，这几个花瓶，“中看不中用。”“啪”一连碎了几个。
　　最后，顾知晓撇撇嘴，慢吞吞地翻过了窗子，如果忽略她跳下时摔了一脸泥，这次小跃进还算成功，掉下时她还幻听到有人嗤笑的声音。
　　夜幕降临，顾知晓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烟花笙歌中，寻找着自己的食物，像一只误入他处的小麋鹿，惶恐却勇敢，临近弥漫饭香的地方，她在一扇木门轻掩处堪堪停下了脚步，多年后，顾小童鞋想起这时，不禁扼腕连连，好奇心害死猫哇。
　　透过门缝，她眼前是一个孤零零的小院，与周围闹哄哄的气氛比，这座小院静得格格不入，只有“砰！砰！砰！”的板子声让顾知晓看清这是古代家主在惩罚不听话的奴才，顾知晓曾被苏修拉过去翻墙，在一家姓林的尚书家看过，后来在一天夜里，她和苏修代表正义，叫上一群小伙伴套了那獐头鼠目的林少爷麻袋，恨恨地拳打脚踢了一番，大家都很过瘾，虽然除了她和苏修，没人觉得殴打家奴有什么不对，还好那位林少是在烟花柳巷附近无故被揍，怕影响声誉，没太声张，不过这事还是遭到了苏家老爹的严重怀疑，连着好几天，苏修都绕着他爹走。
　　如果当时顾知晓是气愤，这次是不由自主地恐惧，眼前被惩罚的人已经昏迷不醒，披散着的头发看不见是何种表情，身上布满的血渍，可想杖责时间之久，衣服之下怕早已是皮开肉绽。
　　“行了。”一个透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停止了这个血腥的惩罚。
　　顾知晓微微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身着雪青色綾锦广袖长袍，袖口处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丝丝飞天云纹，如天狼星般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冷漠，殷红的双唇紧抿着，精致的面庞，皎皎如明月般清冷，只见他身姿优雅独自品茶，身边的侍从沉默地站在身后，其中一人身形微躬在小声地禀报着什么。
　　看见这种场面，顾知晓深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然而，少年似有察觉般向她这头看来，完了，暴露了，少年盯着顾知晓忽而一笑，这一笑，如彼岸之罂粟，只一眼，顾知晓感到全身血液凝结，身体动也不能动了，当然不是被美色迷住，而是真的被后面的人控制住了。
　　“带过来。”少年发出命令，顾知晓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拎了过去。
　　衣领一松，她已经站在了少年面前，他盯着她，她看着地面，时间久了，由盯转为瞪。
　　“抬头。”
　　少年看着眼前刚到他肩膀的小丫头，像没听见自己命令一样，自顾自地用脚蹉着地面，就像块顽石打算死磕到底，心中有些恼火，一想到刚刚手下的禀报，一时还拿不准眼前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样。
　　“我命你抬头。”语气加重
　　你爷爷的，我就不抬。
　　气结转为一声冷哼带了点兴致，“你在看什么。”明明是问句听上去更是命令的口吻。
　　“石头。”顾知晓依旧低着头，嗡嗡的声音传来。
　　“哼，石头看石头，倒也贴切。”
　　顾知晓暗暗撇了撇嘴，当然被他看到，刚要发作，一旁仆从端来汤药，他皱了皱眉，眼中满是不耐，却还是拿起碗一仰而尽。
　　时间久了，耐心耗尽，小公子揪着顾知晓的发髻迫使她抬头，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她那双近乎平静无波的双眼，清澈而黝黑，这么一双眼睛能使人忽略她其他的面部特征，欣赏归欣赏，手中却愈发用力。
　　顾知晓实在很疼，龇着牙说道：“好痛。”
　　力道不减反而更重，“终于开口了”凉凉的嗓音有些得意，“之前不是倔得很吗。”
　　你丫的，小混蛋，“饿了，没力气。”声音糯糯弱弱的
　　哼，他在心中暗讽，据刚刚属下的回禀，她从来了就一直在找吃的。
　　“饿了？倒是本公子招待不周”抬手示意最近的人，一会儿就有一盘香喷喷的点心摆在顾知晓眼前，而她的肚子也没出息地咕噜噜叫得很响，她偷偷扫了一眼，见那人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懒懒地倚靠在座位里，单手支着下巴，一派闲适。
　　“吃吧。”
　　得到允许，顾知晓拾起圆鼓鼓的小肉饼，一口一口地吃着，眼神时不时往瘫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瞧。
　　“拖下去。”那边显然注意到她的眼神
　　“是”一个仆从上前将快要断气的血人朝着门口拖了出去，一路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顾知晓没忍住，连忙把视线调转，继续安静地吃着小饼。
　　“小石头，你的生辰是多少？”颇为不经意地问道
　　呃，顾老爹说这个要保密，不说，只能硬着头皮，摇摇手中的肉饼，笑着说：“肉饼好吃。”
　　看着她这么一笑，他的慵懒不在，直直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眼前人还是自顾自地吃着，很好。
　　“小石头，吃好了？”凉凉的语气
　　“嗯，多谢款待。”顾知晓察觉到了不对劲
　　“呵呵，这算什么”忽然他眼神一凛，嘴角紧绷，“来人，二十大板。”
　　顾知晓傻了，吃进去的东西哽在喉咙，吐不出咽不进，这算什么？惊慌失措间，她已经被控制趴在地上，板子落下那一瞬间，屁股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终于没忍住骂了出来：“你大爷的，绿毛小混蛋！”
　　好了，第二下板子没落下，周围人全都一脸惊恐的表情，而顾知晓愤愤盯着前方那人，他也同样回瞪着，眼中是无法掩藏的怒意。
　　“给我继续打！”
　　完了，吾命休矣！第二板子狠狠地落下时，顾知晓晕了过去。
　　“公子，她晕了。”
　　“哼，拖到柴房，明天继续打。”
　　“是。”
　　夜深，顾知晓刚被扔进来柴房时就醒了，被打处还火辣辣地疼，她直挺挺地躺在一堆干草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定定眼睛看着窗外，陷入了迷茫，忽而，几个黑影闪过，顾知晓不由地往干草里躲，一会儿，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几只火把照亮了柴房，为首的人一眼就发现了躲在一处的顾知晓，有些小心地将她拉出来。
　　“属下来迟，现下应马上离开，之后请小姐责罚”说着半蹲在地，“多有得罪，暂由属下背您。”
　　顾知晓略有迟疑却又不能干等着明天那一顿板子，看着这群黑衣人手中的火把，她开口道：“这院里的人？”
　　“回小姐，都已被迷晕，不过半柱香内就会醒过来。”
　　“带我去那小少爷的房间。”
　　“这。。。”
　　“放心，马上就出来。”
　　顾知晓依言，真的只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临走时，面色沉静，将其中一人的火把要来，烧了她刚才所在的柴房，为首的黑衣人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地背着顾知晓离开。
　　她顺利地回了家，之后在其他人眼中，她仍和往常一样，吃吃睡睡，我行我素，可只有顾知晓自己知道，究竟心中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忘怀，有时还会梦到，所以当落水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如星般的眼睛透着恶劣的笑意在眼前放大，她下意识地举起手狠狠挥了过去。
　　是的，那个绿袍小公子就是吴羡。
　　吴羡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一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