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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回:神秘大郎神秘客 ...

  •   夜已深,金大郎犹未就寝,正于自家卧房下头的密室里头与赵松说话。

      只见赵松一脸愧意,哑声道:“阁主,属下紧赶慢赶回来,是要请罪来的。那双燕子,一到了襄阳藩地,就不见了。属下派人暗查多日,也未有线索,属下真是……有负阁主所托!”

      金大郎眯了眯眼,把手头的茶盏摸了半晌,才“嗯”了一声。

      赵松心头却是一凛。他素知但凡金大郎以闻知阁阁主身份见人,那必是不讲情面,哪有日常时候的亲近和气,倒更似一座冰山,令人望而生畏。

      果然,这一声冷淡淡的“嗯”字之后,便是金大郎的惩戒了:“自己去领罚。”

      赵松僵直着脊背慢慢退到密室后面房间前。打开来,正对着屋门的是一根细长乌黑的鞭,鞭上皆是细密的倒刺,看着便教人浑身发冷。

      赵松咬了咬牙,进得门来,褪了上衫,露出脊背,又把鞭子请下,最后把门掩上。

      金大郎端坐外间,面色不改,似乎并未听到内间里头啪啪啪的鞭响与一声声压抑的闷哼。

      茶盏却被左手死死捏住,茶盏上,由几道细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长,终于不堪承受这等力度而撑破了盏沿,碎裂开来。

      茶水滚烫,倾于金大郎瘦削掌间,立时一片通红。

      “赵珏,覆家之恨,我田诚与你势不两立!”

      内室门开,赵松惨白着脸出来,浑身虚汗直冒。金大郎淡淡瞥了他一眼,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他:“上了药就回去。务必要寻回玉佩的下落。”又顿了顿,忽然抚上空落落的右臂,唇角露出一丝古怪至极的笑容,“这断臂之恨,也当了了。”

      赵松接了瓷瓶,迟疑片刻:“阁主,属下还有一事,那药还要不要……”

      金大郎闭了闭眼,冷声道:“出去后莫教人看出破绽。”

      赵松应声出去。金大郎挥手把烛火灭了,任由自家沉于这无边黑暗之中。

      官家所诺的,不过是未曾实现的平反,而他自家寻出的答案,却教他无时无刻不深受煎熬。

      皇室中人情薄如纸,他田诚却是看它不起的!这世间唯一能把握的,不过权势而已。
      有了权势,无论是身处何处,那等可以随意碾碎的便不是自己。这,不是早于二十年前就知晓了么?
      甚么身份高低贵贱,不过时事所赐,哪个又能长长久久。

      只是,都愿意去死守个长长久久罢了。

      金大郎冷着脸起身,推开内室的门,借着墙上夜明珠的幽光,望向那根浸透血色的长鞭,忽然狂笑起来。

      只是这笑听来,竟丝毫不见愉悦,而是渗透无比凄凉与悲恨。

      门被袖风带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便是一片死寂。

      金大郎取下长鞭,在挂鞭之处摸索到一个旋钮,慢慢旋了几下,墙上露出一个暗龛。
      里头不过两个黄梨木刻的栩栩如生的男女坐像,两边是五个牌位,前头供着香烛冥钱,以及,一枚玉质温润的五福玉佩。

      金大郎跪拜于地,口中是低沉又笃定的声音:“爹,娘,诚儿不会教您二老枉死。”
      “玉佩,孩儿取走了。”

      金小猫次日醒来,一睁眼便瞧见自家大哥坐在床边看他,脸上还带着笑:“小猫快些起来,大哥有好东西与你。”

      金小猫将将醒转,还有些迷糊,却是本心就亲近自家大哥,是以轻轻往金大郎怀里蹭蹭:“大哥,大哥……”

      金大郎失笑,举手往金小猫臀上一拍:“懒猫儿!”

      洗漱已毕,金小猫端端正正坐在金大郎下首,睁大一双杏花眼,看向手中的好东西:“大哥,这是……”话音未落,金小猫自家倒是脸红了。

      金大郎呵呵笑道:“小猫大了,这些也当知晓,日后娶了妻,若是不会,倒是叫人很笑话的。”

      金小猫连耳尖都是热的。他不知道自家大哥会想到这么多,甚至连他以后娶妻都打算到了,竟是怕他不通情事,居然偷偷与他买了避火图!

      金小猫虽说自幼多病,到底还是男子,又听的荤话也多,哪能不晓得其中意趣,只不过未曾亲历罢了。如今被金大郎拿这个与他,倒是把个口舌伶俐的金小猫惊得心头直跳:“啊……大哥……这个……”

      金大郎颇有兴趣地看金小猫把脸垂下,急匆匆把避火图塞到床褥下头,摸摸胡须笑道:“男大当婚,小猫,大哥还是要问问,你有没有心悦之人?若有,咱们就不啰嗦,请了官媒说亲。”

      金小猫连连摇头,忙不迭要撇清:“大哥,小猫哪有心悦之人呐!”又见金大郎不信,连忙又补充,“若有,定与大哥说……”

      金大郎笑眯眯点头:“说来,倒是官家赐的两个美人,小猫一个都看不上?”

      金小猫扶额叹道:“大哥,那两个,小猫着实不知怎么办了!”

      丢也丢不得,送也送不了。金小猫对这等粘来的艳福,着实觉得麻烦。

      金大郎哈哈大笑就:“既来之则安之,小猫莫非觉得自家不好亲近女人?不试怎知晓女人的好处,难不成小猫心悦男子?……”

      这话越说越促狭,金小猫几乎就要落荒而逃。倒是金大郎停了嘴,含笑起身,伸手在金小猫发顶揉了几揉,正色道:“罢了,不说那些。小猫儿,看在官家面上,就在两人中间挑一个伺候,大哥也好安心不是……”说罢又叹了口气,“爹娘也都看着呢!”

      金小猫一时怅然,竟是神思不属。义父义母对自家的恩德,他觉得便是粉身以报也不为过。如今,自家大哥言及自家亲事,金小猫不由更觉心虚——他单身一人,吃喝不愁,原本就怕自家病痨身子连累旁人,现下没人管着倒像放风一样,哪里还愿意把自个儿找个人头头尾尾管着。

      “便是个通房也成!”金大郎见金小猫走神,便拿手指在矮几上叩叩,“想好哪个,给你送来!”

      金小猫微张着嘴,竟不知自家该如何推脱了——长兄如父,如今知道虽不是亲的,到底相亲那么多年,听话习惯依旧是有的。

      金小猫再不愿,也只得把头点点:“大哥,许我想想。”

      想想却非要许久。不过用罢夕食,金大郎就把容貌更美一些的怜香送来,还叫金山喜滋滋地传话:“若还冷着,大哥就把方方食关张,雁八愗可是我的人!”

      金小猫蔫耷着脑袋把怜香让进屋里,又慢吞吞地褪掉外衫,视死如归一般把胳膊在身子两侧伸开:“怜……怜香……给七爷我……宽衣……”

      怜香红着脸,偷偷打量身前这位少年官人,心里头怦怦直跳。她头一眼就看中了金小猫,只觉这人连瘦弱都带有几分贵气,那眉眼更是清秀得紧,又常常带笑,叫人见了就生不出恶感。

      更重要的是,这位小官人未曾有过男女情事,身子与心都是干净得紧。此事于怜香来说,正是最好不过,若能做他头一人,不说自家把这干净人儿的身子夺了,就连心,也必能有一地。
      日后若再能明了妾位,长长久久伴着这个温柔的小官人,不说一生一世,就算是一天,也是她自家乐见的——不过是心悦此人,与此人无关而已。

      是以怜香激动地微微颤抖,手都解不开中衣的系带。

      金小猫被怜香的素手弄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这女娘摸到之处,都是火辣辣一片。不由得发起恼来,自家迅速把中衣除了,换了素日穿的寝衣。
      抬眼见怜香楞楞呆在一旁看着自家,不由把脸一偏,硬板着声音道:“铺床吧。”

      又叫六二进来,把洗漱的净水端来,自家使了胰子净了面,用青盐漱了口,顺手自架上拿了本子书,坐在书几前头读起来。

      怜香快手快脚地把床铺了,垂首立在金小猫身后,柔声道:“七郎……奴……请七郎安歇……”

      金小猫仿若未闻,只把书页翻得极快。怜香等了片刻,见金小猫依旧不出声,便走上前跪下,自身后揽住金小猫胸口,把头靠在金小猫背上:“七郎……”

      金小猫一僵,心急急跳起来,越发叫自家喘不过来气一般,说不出是怎样的尴尬。他原道,叫怜香宽衣铺床便算服侍过了,哪能叫这女娘近了自家的身子,却并未想过有现下这等亲近。

      是以怜香此举,倒把他逼出一段话来:“怜香姑娘还请自重些。小猫……实不敢耽误姑娘。”

      “小猫心中有人,曾发誓为她终身不娶,守心守身。”金小猫慢慢抠开怜香双手,转过身子,从发髻上取出一柄紫檀木簪,轻轻摸了摸,叹道,“此簪,便是为她亲刻的。”

      怜香如遭雷击,含泪猛然抬头,望向金小猫,哽咽道:“如今……如今……七郎不能忘了她么?”

      金小猫垂眸,抬手把怜香扶起,幽声道:“她……死了……”说罢,把紫檀木簪插进发髻,起身把屋门开开,“怜香姑娘,小猫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喜墨姑娘。”

      怜香咬咬牙,取了帕子把脸上泪痕擦净,重又端起笑脸,哑声道:“七官人……不是对不住,实在是怜香……没福气侍候您。”

      金小猫目送怜香自己出来房门,长出一口气。

      身后却被人猛然拍了一把:“小猫兄弟,一向可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五回:神秘大郎神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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