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离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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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经快要九点了，莫祈言懊悔得要死。抬眼望去，却看到秦昭轩正低头在旁边的电脑前忙碌。秦昭轩看到莫祈言醒了，瞥了她一眼，不发一声地走了出去，十多分钟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
“赶快吃了睡觉。”
“给、、、、、、我的？”此刻的莫祈言被秦昭轩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立时睡意顿时全无，她盯着眼前这满满的一碗面条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吞吞吐吐的问道。
“接着！”
秦昭轩果断的一句命令，吓得莫祈言赶快用双手接过碗，又抬眼偷偷观察他的神色，谁知秦昭轩已经拎起睡衣走去了浴室。
莫祈言用筷子抄抄面条一不小心翻出了一个洁白圆润的鸡蛋，她心底不由得一震，举着筷子的手不经意间带出一丝颤抖，眼帘缓缓地蒙上了一层薄雾，分不到底是热气还是泪水。良久之后，莫祈言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咽面条，尽管面汤有些咸，尽管面条煮的还很硬，尽管鸡蛋还没有完全煮熟，可是莫祈言还是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而且吃得很香很投入，那模样仿佛就是饿极之人历尽不易终于获得了一场色香味俱全的饕餮盛宴。秦昭轩洗完澡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莫祈言津津有味享受面条的这幅场景。
“很好吃吗？”他禁不住走到莫祈言身边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诧异地道，秦昭轩对自己做饭的能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嘴里塞满了面条的莫祈言被突然袭身而坐的秦昭轩吓得差点噎着，感受到他投射来的炙热的视线，莫祈言羞涩地低下了头，抱着饭碗不自在的向床侧移了移。
今夜的秦昭轩让她有些茫然无措。傍晚吃饭时，还对他冷言冷语多加嘲弄的秦昭轩，晚上突然却变得关怀体贴温柔备至。说实话，一个多月的共同生活以来，她已经适应了那个疏离冷漠甚至有些残忍冷酷的秦昭轩，而此时他，有些让她不知如何应对。不可讳言，此刻的秦昭轩是个帅气得令人难以招架的男人。只裹着一条浴巾的秦昭轩裸露的肌肤呈现阳刚的古铜色，四肢修长，身材比例恰当。白天看上去略显硬朗的脸部线条此时也变得渐渐柔和，他有意无意的擦拭着头发的动作在莫祈言看来却是那么的性感，洋溢着难以抵制的诱惑，一时间莫祈言看着有些入迷，竟然忘了下咽。
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丝毫不加掩饰地盯着自己浑身上下肆意扫视，秦昭轩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不由得清着嗓子狠狠咳了一声，看着莫祈言的目光也略略闪出一丝严肃。
“额，还不错。”莫祈言被秦昭轩清厉的咳嗽声拉回了肆无忌惮地视线，她艰难地咀嚼着咽下满口的食物，低声作答。
“妈妈，尿尿”
此时床上传来闹闹带着哭腔的喊声，恰到好处的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莫祈言赶忙放下碗，站起身作势要去抱孩子，秦昭轩抬手按按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吃饭，拿起床上的睡衣三两下套在身上，走到另一侧抱起了撇着小嘴作势要哭的女儿。
“来，闹闹，爸爸抱你去厕所。”
“不要，妈妈呢？我要妈妈，妈妈抱。”闹闹扑腾着小胖腿，挣扎着爸爸的怀抱。
“妈妈在吃饭，爸爸抱好吗？”秦昭轩没想到孩子这么粘她。
“妈妈”孩子顺着秦昭轩的手看到了正在吃面的莫祈言，软软的叫了一声，才顺势抱住了秦昭轩的脖子，由着他带自己去了厕所。
莫祈言趁着孩子离开，三两下吃完碗里的面条，送到厨房刷洗了，开火给孩子热了盒酸奶，又折回浴室洗了把脸才姗姗回到卧室。
“妈妈，过来”小家伙看到莫祈言进来了，忙乖巧地替她掀开被子，招呼莫祈言躺在她的身边。莫祈言默默孩子柔顺的头顶，把手里的酸奶递到了她的手中。
“喝完奶就要闭上眼睛睡觉，知道吗？”莫祈言拉高孩子身上的小被子，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嗯”小家伙嘴里喝着酸奶，恩恩有声。
“妈妈”闹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着身子，一只手抓住莫祈言的胳膊，仰着头看着她娇娇软软的问“我是你的孩子吗？”
“啊？你说什么？”莫祈言孩子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目瞪口呆，另一侧靠着床头看财经杂志的秦昭轩听到闹闹的话，也不由得放下杂志，把目光转向了这边。
“宝贝儿，怎么突然问妈妈这个问题呢？”莫祈言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笑看着孩子。
“今天，那个开着车车的帅叔叔对那个阿姨说我不是你的孩子。”闹闹气鼓鼓的说道。
莫祈言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下午凌亦风的话果然还是被这个敏感的孩子给听到了，没想到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竟然能够明白凌亦风话中的意思。
“宝贝儿，叔叔是在开玩笑呢。“莫祈言生硬的敷衍着孩子。
“那我是不是你的孩子？“小家伙依旧是不依不饶。
“宝贝儿，其实你妈妈、、、、、、”
“她当然是你的妈妈，这个世界上你只有这一个妈妈。“正在低头思索着该如何给孩子一个解释，秦昭轩铿锵有力的声音已经替她作了回答。
“那躺在医院睡觉的妈妈是谁？”莫祈言每月都会带着这个孩子去医院探望永远都沉睡在自己世界里的那个女人，让孩子称呼她为妈妈。
“她谁也不是，秦袁晴，你给我记好了，你只有一个妈妈，她的名字叫莫祈言。”
莫祈言转头怔怔地看向秦昭轩，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身侧的男人，呐呐地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睛里一片湿润。
“妈妈，我是你最爱的宝贝儿吗？”小家伙固执的继续追问。
“当然，妈妈最爱的就是宝贝儿你了。”莫祈言宠溺的亲亲孩子的脸庞。
“妈妈，你也是我最爱的宝贝儿。”小家伙得到肯定的答案，小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抱着莫祈言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好了，时间不早了，都睡吧。”秦昭轩说完放下手中的杂志躺下并关了他那边的台灯。
“、、、、、、”
夜里，莫祈言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一只手自下而上缓缓地探进了自己的睡衣之内，指尖覆上她的柔软然后慢慢收拢，在顶端轻轻掐了一下，引起莫祈言一阵不由自主的瑟缩，她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最近，秦昭轩经常这样，每每趁她睡意正酣之际，兴致盎然的从床的另一侧绕到她这一边，像摊煎饼一样把她翻过来覆过去的抱在怀里折腾，直到莫祈言实在累得受不住苦苦求饶，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
莫祈言碍着孩子就在身边不敢用力拉扯，只能闭着眼睛，紧紧抓着床单，尽力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一直到他尽兴为止。事毕，莫祈言已是浑身黏腻，可是她此刻早已被秦昭轩给揉捏的毫无力气，只能窝在他的怀里昏昏睡去。
天刚蒙蒙亮，莫祈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收拾行李。三年多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这套房子几乎囊括了莫祈言所有的喜怒哀乐，见证了她岁月中的悲欢离合，也旁观了她啼笑皆非的荒唐人生。在这里，莫祈言从一个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夕之间转变成了拖家带口尝尽心酸的已婚女人；在这里，莫祈言从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娇公主变成了一个为了生活奔波不息的女人；在这里莫祈言从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七个多月孩子的母亲；在这里，莫祈言完成了一次艰难而漫长的人生蜕变，细细咀嚼了人生百味，深深品尝了苦涩泪水，慢慢看透了人世悲欢，真真触摸了痛的边缘。
三年多来，这里当初空荡寥落的房间已被她渐渐填满成了一个温馨而美丽的小家。这里的任何一个物品哪怕只是一颗小小的图钉都是她亲手挑选来的。这里的哪一件她都不愿意带走，因为带走了任何其中的一件两件这个家也就再也不会完整了，这里的哪一件她都身不得丢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再也回到这个家了。挑挑拣拣磨磨蹭蹭一直到了七点，莫祈言才勉强收拾好两个行李。
看看时间来不及做早餐了，简单洗漱完毕后，莫祈言来到楼下买了些油条包子豆浆上来。刚刚把早餐摆上桌，秦昭轩他们母子几人都已经起来了，正各自梳洗。莫祈言顾不得吃饭就进了卧室哄闹闹穿衣服起床。
“妈妈，今天你去送我上学好吗？”闹闹嘴里喝着牛奶满眼期待的望着莫祈言，小家伙还在为昨天妈妈让爸爸送自己上学而生气。
“宝贝儿，今天我们不去园里了，一会儿我们要和奶奶、爸爸、姑姑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莫祈言给孩子口中送进一块面包。
“我不，今天我还要跟虫虫他们交换午餐呢，要上学，妈妈送我去。”闹闹一听今天不去幼儿园，心里老大不高兴，奶也不喝了，饭也不吃了，抱着莫祈言的腿在那哼哼唧唧地磨人。
“像什么样子 ？赶快坐好了，乖乖吃饭”秦昭轩走进卧室看到女儿正对着莫祈言撒娇，不禁暗了脸色训斥，转头又看向莫祈言道“都收拾妥当了吗？车子马上就到楼下，你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就走。”
“嗯，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走。“莫祈言说着抱起女儿放在自己腿上，继续哄她吃饭。
“你就是太宠着她了，她一个都快四岁的孩子了自己还不会吃饭，这像话吗？以后在社会上怎么生存？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害了她的”看着孩子最近愈是无法无天的模样，秦昭轩心底的怒火油然而生。
“行了，你快出去吃饭吧，我们马上就好。”莫祈言无奈地对秦昭轩挥挥手，怕一会儿他没轻没重的话又惹小家伙哭鼻子，自己免不了又得好一阵子去哄。秦昭轩看看小嘴撅的老高的孩子，再看看一脸疲惫的妻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秦昭轩一手抱了女儿，一手搀着母亲，莫祈言、司机、秦昭嘉三人各拎着两个行李缓缓走下楼梯，待来到小区门口，正欲开门上车，突然一个拳头冲着秦昭轩的左脸打来，秦昭轩因为怀里的孩子无法及时躲闪，只得生生受了下来，顿时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王八蛋，我打死你。”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男人犹不解恨，嘴里忿忿地骂着，对着秦昭轩就又是一脚。
“你他妈的是谁，疯了么？”秦昭轩对忽出而至就对着自己拳打脚踢的陌生人不禁怒火中烧，退开两步把女儿丢在一边，冲上去抓住男人的双臂，左腿轻轻一抬，就把男人“噗通”一声给撂倒在了地上。
“亦风哥，你怎么在这里？”莫祈言走到楼下，猛然想起床头柜里的证件没拿就又转身回了楼上，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被秦昭轩摁着倒在地上的凌亦风。莫祈言扔下手里的行李箱跑到凌亦风身前，伸手扶他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打架？“
“秦昭轩，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背后打女人算什么男人，言言，你让开，今天我要打死这个王八蛋！“凌亦风轻轻拂开莫祈言的双手，企图挣扎着站起身继续奋战。
“亦风哥、、、、、、”
“亦风哥，叫的真他妈的亲，怎么着，这是你的情儿啊？替你打抱不平来了？“秦昭轩斜睨着莫祈言，右手闲闲地捏捏她的脸蛋，又看看躺在地上双目瞪尽的男人，冷笑着道。
“不是，你误会了、、、、、、”
“言言，不用跟他解释，王八蛋放开你的脏手。”莫祈言知道这是秦昭轩发怒的前兆，心里慌乱不已，忙要解释，却被凌亦风给打断，他愤然撑起身子，趁秦昭轩不注意狠狠一巴掌打掉了秦昭轩在莫祈言脸上游弋的手。
“爸爸，这是昨天开车车的帅叔叔。”闹闹上前几步，看清了躺在地上的男人就是昨天在园门口说自己不是妈妈的孩子得那个坏人，气鼓鼓地插嘴。
“还一口一个言言，叫得真甜啊，看来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我说昨儿夜里上你，你他妈的怎么那么不乐意，原来是外边有了相好的，怎么想给他守身如玉是吗？你他妈的也不瞧瞧陪我睡了多久了，你身上那一个部位我没看过，一破烂货还这么不懂得安分”秦昭轩一把把莫祈言拽到自己怀里，对着地上的凌亦风阴阴笑着，故意把手附在莫祈言的胸前肆意揉捏，力气愈来愈大，莫祈言不敢挣脱更不敢求饶，只得死死咬住嘴唇，泪水溢满眼眶。
“怎么着，吃醋了？心疼了？”秦昭轩用脚踹踹地上的男人，嘲讽地道。
“你他妈的该死，还不给我住手？”凌亦风看着莫祈言被秦昭轩搂在怀里狎弄，心里犹如被刀割一般疼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侧翻身，一脚把秦昭轩踹在了地上，他拉开倒在秦昭轩怀里的莫祈言，扑上去骑在秦昭轩身上一拳一拳疯狂地在他身上招呼着。
“亦风哥，你别打了，你起来啊。”莫祈言爬过去拉住凌亦风不时抬起落下的手，紧紧抱在怀里。
“言言，你走开，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他，我看他还敢怎么折磨你、、、、、、”
到底是不如秦昭轩身量魁梧，没几下凌亦风就被秦昭轩寻着机会给压在了地上，秦昭轩解开皮带扣三两下抽出身上的皮带对着凌亦风狠狠地抽打起来。
“秦昭轩，我求你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莫祈言看着秦昭轩扬着皮带一下下抽下去，心都揪在了一起，她跪在秦昭轩身边苦苦哀求着，可是秦昭轩看也不看他一眼，手下得皮带一刻不停的笞打在凌亦风身上。
“你为了一个外人求我放手？你他妈的好好的看看我是谁，我才是你的男人！”秦昭轩狰狞的怒视着莫祈言手下的动作愈加狠戾。
“言言、快起来、不要、不要、求他”凌亦风低低呻吟着对着莫祈言喊道。
“不、不要再打了，秦昭轩，我跟你走，我听你的话，我再也不不说离开了，住手吧，我求你了秦昭轩、、、、、、”莫祈言从秦昭轩背后抱起他的双臂，哭的是泪如滂沱。
“秦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您还是先上车吧。”一直站在一边静静远观的司机走到正揪打在一起了三人身边，小心的请示。
“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想跟我斗，真是自不量力。今天我先放过你，等哪天你真有能力了再找我拼命，我秦昭轩等着。”秦昭轩抬手看看时间，停下手中挥打的皮带，缓缓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把皮带扣在腰上，看着地上伤痕累累地男人凉凉地说道。
“亦风哥，你怎么样？疼不疼？”莫祈言快速爬到凌亦风身前想要扶起他，可是看着浑身血流不止的身体，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搀扶，无助地失声痛哭。
“傻言言，不要哭，我没事，没事”凌亦风看着蜷在自己身边瑟瑟发抖的莫祈言，知道她是吓坏了，忙强自装作无事，挣扎着起身抱住她的肩膀，抹去她满脸的泪水，温言安慰“没事了，言言，我们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快点过来给我上车。”秦昭轩把母亲扶进车里，又抱起孩子，看着拥在一起的那对男女，眼里渐渐涂上一层寒霜，冷涩地朝着莫祈言说道。
莫祈言抬起头看看车门处捩气氤氲的秦昭轩，再望望眼前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凌亦风茫然的不知该如何抉择。
“妈妈，妈妈，你快来”闹闹看到莫祈言依旧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以为妈妈不会过来了，急得挣扎着想要下来去拉莫祈言回来。
“亦风，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一个声音从莫祈言背后传来，转瞬间已到眼前，原来是张名扬，她掠过蜷缩在凌亦风怀里的莫祈言，从一侧牢牢扶住凌亦风的胳膊，一脸心疼。
“名扬，我把亦风哥交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算我求你了。”莫祈言把凌亦风推到张名扬怀中，缓缓站起身，“亦风哥，我走了，你好好养伤，不要再来找我。”说完，莫祈言跑到出租车前，头也不回的抬腿坐了进去。
“言言，你不要走，言言、、、、、、”凌亦风伸出双手拼尽力气朝着莫祈言的方向嘶声呼喊着，却没能换得莫祈言的回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离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