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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如果可以,我想听见你的声音,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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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了这么久了,他都快忘了他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在以往浮躁的年岁里,他不懂得安稳为何物,但是现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却也让他感到莫名的幸福,是安安稳稳的幸福。
吃着女儿非要一大早起来给他弄的盒饭,有些咸,煎蛋里面还有蛋壳,菜都炒糊了,还好饭不是女儿弄得,虽这么想着,但还是将饭菜全吃光了,抱着饭盒,傻笑了好一会儿。
今天等了很久了,怎么都还没有出来,是误机了吗?
他边想着边将饭盒收好,然后习惯性的将女儿的照片摸了出来用手抚了抚,一只手将车载电台打开,电台里正好在放着他们的歌——《十二月的奇迹》。
这个十二月会有奇迹吗?
阴郁的调子,悲伤的歌声,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中浮现,又迅速被湮没,音乐声继续在车内流淌着,流进了他的耳朵,驻在了他的脑海,他手指划着弧,轻声的,哼着却成不了曲调。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数众多的组合时,只想到了一个字——美,但是又觉得似乎用美来形容这一群男生不大适合,可是偏就美这一个字能大得足以囊括下所有好的词汇。
“又换人了吗?”
一个正喝着杯奶茶的人站在车门的位置却不打算上车,嘴里还在咬着吸管,表情拽拽的,是一个小孩狂妄自大那样的表情,一只手将那人的头用力按下,手的主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酒窝很深,和声的酒窝一样好看呢。
“你好。”
“嗯,啊,嗯,你好。”
对于突如其来的好意他显得有些局促,眼睛不知该往那儿放,闪闪躲躲。
“是中国人吗?”
酒窝男生笑了笑,好奇的样子也很像声。
“嗯,是啊,你也是?”
这不是韩国的组合吗,他有些后悔来之前没有好好地了解一下这个组合了。
“对,我们都是,还有后面那两个高个子。”
酒窝男生将他后面的一个男生拉到前面来。
“哦,对了,你的声音很好听啊!”
旁边的男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用手肘捅了捅酒窝男生的肚子,“我的声音也很好听啊,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说过!”
“是是是,你的声音最好听了,全世界最好听,全宇宙最好听,”酒窝男生丢下洋洋得意的男生上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像青蛙叫一样,哪能不好听啊,你这只疯狂的青蛙,哈哈哈。”
前一刻还如吃了糖那般甜蜜的男生,下一刻就被灌了一大杯苦瓜汁,男生追上去,将酒窝男生的鼻子捏住,“说,要钱还是要命!”
“都要,”鼻子被捏住了,酒窝男生发出了像猫一样的声音。
“弹指神功!”
男生做足准备,两指对着酒窝男生,颇有武林大侠的风范。
“啊!我受内伤了——”
酒窝男生配合的向后一倒,发功的男生才收起刚才的那一套架势,安心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还是一群小孩啊,他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一个大男人竟会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失态了,那两个男生,后来他知道了,一个叫张艺兴,一个叫鹿晗,就是他们两个,将他记忆的阀打开,那些所有看不见看得见的回忆都席卷而来。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不受欢迎的存在,可有可无,爸爸不喜欢他,妈妈不喜欢他,哥哥不喜欢他,妹妹不喜欢他,长大一些,他知道了,他不是亲生的,他从哪里来,没人告诉他,因为他的来历,不齿于人。
再大一些,他知道他还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无足轻重,因为他从来都不说话,卑微的存在让他说不了话,他害怕那种说出的话无人承接的感觉。
那是他路过一个小巷子时,一群人在打一个人,他停在那儿,没有走。
“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一个正在动手的人晃眼看到了他。
“打吧,最好把我打死......”
当卑微被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炸,不是伤着别人就是伤着自己。
打人者都被震住了,被打的人反应迅速的爬起来跑出重围拉着他的手跑进了人多的地方。
“我叫声,你叫什么?”带着他跑的人笑着,带着两个深深的酒窝。
“嗯?声,声音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
“哈哈,你吓到了,我刚是故意让他们打的,做常胜将军也很苦的,哦,对了,你的声音很好听啊......”
从那时候起,他找到了他的声音,声的父母都是中国人,但是声一直生长在韩国,才刚来中国没多久,声的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声很聪明却从来不用在学习上,声在学校很受女生的欢迎,他熟知声的一切,他沉醉在他的酒窝里,沦陷在他的笑容里,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种情愫什么,逃学,打架,斗殴,毒品,□□,他不知道什么是对错,声总是对的,他总是跟在声的后面,只有一次,他镇定的将声手上还在滴血的刀拿到了自己的手中,把声推给了孤苦无望的声的父母,他轻松的想着,反正自己是一个人。
从最初的一天一次到后来的一周一次再到后来的一月一次,声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一次,声带来了一个女生,说是要结婚了,他微微一笑,说着祝福的话,声一言不发突然起身离开,女生也跟着离开了,他也失神的站了起来看着声离去的方向,声又走了回来,坐在位置上。
“这一次,不准你再跟着我了……”
声埋着头,看不到他说着这一句话的表情。
他又不会说话了,也终于明白,原来那种情愫叫爱情。
后来啊,出狱后的某一天,他想要找回他的声音了,于是飞到了韩国。
一个甜美的小天使降落到了他的面前,“妈妈。”
是用中文说的,他想,是小孩找不到妈妈了吧,小女孩牵着他飞快的跑着,“奶奶,我找到妈妈了!”
“妈妈,你回来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声的妈妈怔怔的看着他,小女孩跑过去扯了扯声的妈妈的衣服。
兜兜转转,他找到了属于声的一切,却再也找不回声了。
要不是手机的震动,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回想多久。
“爸爸妈,今天的饭好吃吗?”
“嗯,好吃。”
“今天早点回来啊,啊,老师进来了,不说了,要上课了。”
挂了电话,他埋怨着声教什么不好非要教女儿叫他妈妈,现在倒好了,爸爸妈,这还是女儿妥协了的结果。
有什么不放心的,又熟练地播下一连串号码,但又想着女儿正在上课还是没按下去,今天格外地想念女儿,还有一件事情,他想和张艺兴和鹿晗聊聊,他们两个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很清,像他和声一样,他们两个需要一场离别,可他又不忍他们离别,若是只有离别才能让人领悟,那还不如让他们两个永远在一起却又永远各自分开,但是让他们在心里永远各自分开,他依旧不忍,他想,他得和他们两个人都谈谈。
他将手机装进了衣服口袋看了一眼车外,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周围也多了很多的人,手里拉着横幅,呵出的热气吸入的冷气阻挡不了她们想看一下自己偶像的心情,这次的行程根本就没有透露出来,这些粉丝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出来了,周围的人流涌动着,好不容易,他们都上了车,走在后面的张艺兴眼睛红红的,沮丧的情绪无法掩藏,一言不发的鹿晗跟在张艺兴的后面一起落了座。
发生什么了?
他不安地发动引擎,行驶的路上一直都有三辆车紧紧的跟着,一辆车的车窗大开着,里面的人伸出脑袋朝着他们的车大喊着,还往他们的车扔东西,现在的粉丝太疯狂了,为了见自己的偶像什么都做的出来,有好几次后面的车都撞到了他们的车尾上,在落满雪花的路面上这样挤挤碰碰实在太危险了,想要甩掉后面的车子,哪知后面的三辆车都加快了速度,一辆车打滑撞到了他们的车子,连带的他们的车也侧滑,由于速度太快在路上翻了几转,破碎的声音,尖叫的哭声,几辆车连环相撞的声音……
还有心碎的声音,被人扯成一片一片,最后碎成粉末,残渣,被风一吹,就不留一点痕迹,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种扑通扑通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
“鹿晗,鹿晗,鹿晗......”
在死亡已占领这片沉寂的土地之时,是谁在微弱的呼唤着,那样急切又那样孱弱,那样哀伤。
他已经听不清了,眼皮越来越重,血腥的液体肆意流淌,声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想他今天不能早回去了。
声,对不起,坚持不下去了,还是放不下你呢,无论是活着的你还是死去的你,都想要跟在你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