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渺云烟》别恋薇安

14、第十三章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第十三章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蓝心听得老父一声长叹。两虎相斗必有一亡，他深谙却偏偏不信命理。
　　仿佛一早就预鉴了蓝婥之死，她在静默中被黄土埋没不是，井然有序的葬礼缓缓进行，唯有组中权者才知道真相，外头只当是蓝教主的大女儿人间蒸发。
　　蓝心穿上嫁衣裳，悉心装扮，若然一袭大红喜帕掩了面，不知多少人要被那江海深沉的容颜倾倒，她握住归远衡的手徐徐上前，一拜，二拜，三拜，爱，抑或不爱都不再重要，正如此刻系住他们的同心结，早已是永生。蓝心早知她那时的一昂首，就注定了她的人生。
　　可还有几多内里是她不知，连她都不知，那样一天，发觉枕边人竟是才华横溢，功夫不下于己，发现他与并称的四大富商皆是寒门旁支。归远衡依然待她那么好，可没有厚重的情感，在时间推移后，微末的情感殆尽，余下的也只有彼此无尽的折磨与猜忌。
　　她又怎不知归远衡对她的情，蓝野曦诞下他便坚持让孩子随了蓝族姓氏，蓝野曦虚岁有三时，蓝心怀上归云苏，归远衡终日伴她身旁，呵护倍至。蓝心常常看着落花，念起少年时的情人，也有悔恨一时意气嫁给不爱之人，他们间的话语愈发少了，往后，归远衡干脆搬到书房，不是不爱而是知她内心有结。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第四年盛夏，午夜一把火烧却她最后的念想。
　　归远衡拉住他的妻，缓缓说来，是的，他早料有这毁门灭族一日，寒门历来有四令，为防中心内讧而造，旁的人不知，唯有门主知晓，只要有人集结四信物就能重新执掌调整寒门，四令历代由归连薄宁四族看管，四族亦是附属寒门，世代经商为门内提供坚实财力后盾。这层关系保持了整整一百年，终于在此时此刻被洞悉瓦解开来。蓝心震惊非常，府外却已然烧杀混乱一片，由不得她整理心思。
　　他迫她离开，把蓝野曦给她抱着，却由他来护着小小的归云苏。
　　归远衡搡着她，是唯一一次对她大声说话，蓝心捂着蓝野曦，终究腾空逃却，归远衡为她挡住一切后敌。那刻，彼此相视蓝心才懂得如此冗长的年月里，她也是有爱的，只是顾自纠缠在先前的美好，她以为还有再见，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待她的丈夫，她要做一个好的妻，为他操持家业。
　　可她却不可未卜先知，那一眼就成了永恒，那一眼就是绝别呵。
　　从此她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为她倾尽所有的男子，他的身影与苏城四大富商弥散在火海，还有她小小的女儿，未满周岁的小女儿。
　　她曾经有过一切，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所有才发觉自己的过。她不知自己否还能流出泪，她仍做她盛极一时风华绝代的天下第一美人，落花时节念起曾经繁华的过往，倒也只能作虚无的念想了罢。
　　回忆回忆，是无法回头才来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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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云苏沉默良久，却一声冷笑做了结束。心中忧喜难分。
　　“所以，你，是归氏最后一个幸存者，只是神舍刻意隐瞒罢了。”连灼烈呷了一口茶。
　　“你呢，你也是有隐瞒的吧。”
　　连灼烈滞住，然后翩然放下手中茶杯，“我是四大富商中连氏后人，后来被蓝心捡到，就入了寒门。”
　　“这么多年了，终究该知晓是孰酿了那场祸了罢。”归云苏蹙了眉。
　　“你猜呢，正邪二道，也唯有正来攻邪了罢，主导的其实是凌家堡。”他眼中闪烁杀戮之气，却诡异牵起唇畔微笑。略略近了她，气息喷在她的颈项，“所以，归云苏，不要靠近我，我是一把双刃剑，狠狠割破自己血脉却会带着你一起毁灭。”
　　她静静睨他，冰凉的手却抚上他面颊，怜惜的，温柔的，微笑盛开在素净脸庞。在她虚度的十几年，总是颤巍地细碎原地踏步，遇见这男子是命定的劫，不论正确与否，她竟抛了往日淡漠，迈了如此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