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漾江湖》幽铃

22、横生百变

　　第四节
　　舞致兴头，乔莫感觉身体逐渐发热，脚下的步伐零碎却没有冲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自身的感情和剑带出各种姿势，不由得从丹田升上一口气，随口唱道“
　　金樽月咏逍遥舞，春光满筑屋。
　　一曲空欢杯弓影，心神九州土。
　　醉里偷闲看花雾，踏月相邀共。
　　今宵有酒与君同，何妨女儿红。”
　　乔莫嚣张的笑着，一遍一遍的舞着，与几年前那风采绝决的背影竟然如此相似。那女儿般的娇态，却又散发着男儿的豪气，在场的叶飘零和水漾锦竟然都想到了那个归隐已久的神话之一，萧翌晨。
　　不过乔莫以至兴头，也不想再去考虑什么，随心而动。这首乐曲本身是乔莫小的时候曾经在萧翌晨身边听过的，当初萧翌晨曾说，乔莫就像这曲子，随心所欲，但却处处细腻，外表多变，可是把自己的内心掩藏得十分深沉。仔细听的话曲子中有着很浓的疯狂的味道，就像乔莫掩饰已久的内心，所以她极力的舞动，因为这只舞就好像她自己，无名之神的疯狂之舞。
　　似乎在意料之中，楚唐闻言轻笑，也一起吟道，“
　　万载春秋一薄纸，千丈尘世弹指间
　　泰山仙楼摩崖刻，道虫二风月无边
　　千姿千情千般俏，一刀一剑一逍遥
　　梦里蓬莱看红尘，人生奈何几年少”
　　乔莫本想感叹这首词的逍遥于沧桑之感，竟与疯狂故此搭配，但朦胧中，却发现这词竟然一个人这般像，又想到这首乐曲，心神瞄向楚唐，顿时燃起杀意。
　　眼帘低垂一晃而过，但这杀意却让一边清清楚楚看戏的叶飘零和水漾锦逮个正着。无论如何，叶飘零也总归是七大高手之一，而且但论能力的话，绝对不下于水漾锦，之前只是一时失策，此时能发现也是必然，而水漾锦一直便在观察乔莫，因为他觉得乔莫和萧翌晨绝对有关系，但乔莫却并不承认，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乔莫一闪即过的杀意让他们一瞬间毛骨悚然，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貌似17，8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晦涩凌厉的杀气，竟然隐藏的连其它久居江湖的人都没发现，如果不是他们的修为和警戒心，恐怕连他们都发现不了呢。
　　水漾锦紧接着楚唐的言语低吟道，“
　　残红无计，
　　风过落满地，
　　可怜年华似流水东去，
　　已是难看粉花香几许。
　　细想往昔，
　　犹记那年艳粉娇无力，
　　如今黄梅细雨成陈迹，
　　几十光阴多欢娱，
　　浮生何必寻孤寂，
　　愿卿开颜歌一曲。”
　　句终曲尽，却讽了那无尽的深沉，好一句愿君开颜歌一曲，竟然让乔莫有一种心事被人看出来的感觉。
　　犹记往昔，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的时候，年华如今却已不在，身负几十血债，多少次觉得孤独悲哀难耐，可是她都一个人挺了过来，把一次又一次的感情放在心里，从不想外表露，为的又是什么？恐怕现在的她也只有外表是正常的了，内心，早就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疯狂，无尽的疯狂，感情的堆积，支持着她。一步一步的计算着，观察着，为了一个没有头绪的真相，可是不经意间，又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人。浮生何必寻孤寂呵，如果能抛开一切逍遥自在该多好。
　　思念至此，乔莫突然皱眉，强压下心中溢出的脆弱，淡淡的瞟了水漾锦一眼，走向许凌抓过一边侍女刚刚拿来的酒水仰头倒了进去，又觉得并不解气，竟然捧起了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众人沉默着，从那支舞里都看出了乔莫心中的抑郁，楚唐如此出色的琴音，竟愣是把真实的乔莫拉了出来。
　　喝完一整壶酒，感觉压下了自己的感情，乔莫貌似天真的笑道，“大家都站着干什么？今天可是叶大哥的寿辰，我们可是琴也弹了舞也跳了，连歌都唱了，怎么反倒安静下来了呢。”
　　离乔莫最近的许凌最先缓过了神，看向乔莫的笑容有一丝心疼和不忍，但也配合得笑道，“乔姐姐啊，这百花陈酿可不是姐姐这么喝的。这酒制作讲究，喝起来唇齿留香，怎么姐姐就这么一饮而尽了呢？”
　　“许公子说的事，乔姑娘如此唐突美酒，可是就像一个登徒子唐突佳人啊。”嗳梅屡也笑道，结果婢女递来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放在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一副受用的样子，那夸张的动作让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去你的，还不都是酒么，尝起来不一样，到了肚子里可是一个样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叶飘零也打趣道，大声道，“大家喝酒！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老酒鬼杨啸天那里挖来的，不喝可不要后悔啊。”
　　本来还在故作深沉的嗳梅屡闻言赶紧把杯中的酒一饮而下，又抓向酒壶，生怕自己抢不到一样。
　　不对！嗳梅屡突然在酒中尝到了一丝鲜味，脑中闪过灵念，丝毫不带考虑的把酒吐了出来。其它人刚开始喝，看到嗳梅屡此举，也皱眉把到口的酒吐了出来，没办法，谨慎为上。美女公子这样做，恐怕一定有他的理由。
　　许凌也刚刚端起酒杯，看到嗳梅屡此举，说道，“你就是嫌难喝也不能直接吐出来啊，真是失礼。”眼神却看向另外一边的一个英俊的男人。
　　那男子身高与水漾锦相仿，长相极其秀丽，散发着一种中性的美，但与萧翌晨的妖媚不同，这中间有一个纯净的感觉。虽然水漾锦也让人觉得舒服，但是嘴角没有邪笑的那个男人却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
　　“慕容琉璃，雾毒谷大弟子，当代中原第一神医。”许凌看到乔莫疑惑的眼神，悄悄地说道，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赞赏。在他心里，如果能把乔莫托付给慕容琉璃只怕是最好的选择，慕容得温柔与善解人意细心是出了名的，身为雾毒谷的大弟子，武功虽然没有自己好，但也不差，精通医毒，自然为上佳选择。看到乔莫对慕容的好奇，许凌心中隐隐有了打算。
　　乔莫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与自然融合的协调无比，竟然在这么长时间中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实在值得注意而已。当然，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无意中的好奇引来了日后的一个大麻烦，恐怕打死她也不会这么好奇了，毕竟，乔莫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
　　慕容琉璃倒出一杯酒尝了下，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迁魂散。”他说道，“只有一丝鲜味，被酒的味道盖住了，食用后无法半年使用内力，一个时辰后悔自然晕倒，七天以后醒来，人会性情大变。没有武功内力的人七天后脑部损伤致死或疯。”
　　在场大多数人听到慕容琉璃的话一下子脸色都变了，迁魂散他们都听说过，是魔教的一种药物，专门用来陷害别人，如果大量服用甚至还会导致发疯。没有解药，只能让他人用内力逼毒，在六年前的重阳会上曾经见过，那次的损失惨重让他们印象尤深。若不是几大高手的集体迟到，没有服用，恐怕自己都会死在那次大会上，那可笑的屠魔大会恐怕就变成英杰坟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