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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进宫当差 ...

  •   在家呆了一段时日,心想着得尽快去太后身边当差,不然皇上、太后起了疑心,以为我与阿玛商量对策,再给阿玛找麻烦,我便寻了个由,提早入宫。
      十三阿哥张罗着要送我,我心想:平日里倒是和十四阿哥走得近,与十三阿哥只是马车一遇,我素日里并未与他交往,怎么今天送我的不是胤祯,而是他?
      问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胤祯被八爷找去,才遣了十三阿哥来送我。真是奇怪,怎么每次进宫,胤祯都是找理由不去?切,管他呢,眼下还是只顾自己,明哲保身的好。
      和十三阿哥在一起,的确是比和胤祯在一起要拘谨得多。虽说两位阿哥和我聊天时都是属于没话找话型的,但十三阿哥过于文雅,反倒使我和他说起话来不敢越界。相比胤祯,他才是一个开心果,喜欢天马行空、谈天说地。听家里的丫头说,有许多妙龄少女爱慕十三爷,我偏不以为意。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轿子停在神武门门口,这自然是我的主意。我虽出自臣子之家,但此次前来是侍奉太后的,自然是不宜张扬,反倒来日让他人抓住了小辫子,落下话柄。十三阿哥的意思是送我进宫门,也算是受胤祯之托,但被我谢绝了。
      太后知道我今日要来,特意派了她宫中的落杏姑姑迎接我。落杏姑姑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宫女,待人和善,把新来的宫女管得服服帖帖。
      太后这般迎我,反倒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清宫剧里,妃、嫔、贵人等等经常要给太监宫女赏点儿银子,我也学着人家的样子,给这个姑姑一些银子,福了福身,道:“落杏姑姑好,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的见面礼,姑姑可别嫌弃就好。以后我做事儿时,还请姑姑多多提醒我,免得在老太后面前失了仪。”
      姑姑非但没收我的银子,反倒和我客气起来,回了个礼,说:“璟姑娘这么说,可就是抬举奴婢了。老人照顾新来的人,本就是人之常情,况且姑娘好歹也是出身名门,自然会深受太后的喜爱。到时候,还得让姑娘多多提携奴婢呢。”这姑姑年龄虽长,但身体硬朗,说着京片子,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我与姑姑都是侍奉太后的人。您入宫比我早,我尊称您为‘姑姑’,而我刚刚入宫,您就直呼我‘璟奕’就成了。”她和气地笑着,顿了顿说:“时候不早了,太后还在里屋等着呢。我给你卸下行李,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就是抄手走廊南面的‘梓丽轩’。哪儿风水好,太后指名儿要留给你呢。”
      “太后太抬举我了。我去给老太后请安,就不陪姑姑了。”说完,行了个礼,进了太后的寝殿。
      我轻轻走进寝殿,殿内没有奢华的熏香,只有黄花梨木的桌子上摆着两盆茉莉,剪成了微型的盆景;屋内陈设要么是紫檀木,要么是黄花梨,太后虽不愿过分装饰,但从这些家具中,隐隐约约地也能觉出淡淡的奢华之风。
      掀帘儿的宫女见我来,忙福了福身,将珠帘掀开,挂在玉制的帘钩上。帘子后面是一层层的帷幔,第一层是浣花锦,上面用金丝绣着万字不到头;第二层是绣有并蒂莲花的天香绢;第三层是云龙绡,透过云龙绡,依稀能认清里面人的轮廓;最后一层是不绣任何花样的素罗纱,隔着素罗纱,里面的人基本能认清。
      “臣女万琉哈璟奕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祥康安泰、福泽万年。”我悄悄抬了抬头,看见一个宫女正在给太后喂药。“你来了。”太后身子还没好几天,声音显得格外虚弱。她喝了一口药,唤我进去。
      我挑开纱,看见了太后。太后的气色是比上次见时红润了不少,但脸色还是略微惨白。她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对周围的宫女说:“把药留下,你们下去。”随之,一帮人退出了屋子,轻掩上门。屋里只剩下我和太后。
      “丫头,哀家给你的‘梓丽轩’可去看了?”
      “回太后,奴婢急着见太后,所以还没去。听落杏姑姑说,这‘梓丽轩’是太后赏给奴婢的,太后赏的东西,不用看,奴婢也知道一定是最好的。”
      “别一口一口地‘奴婢’叫着,好歹你也是个名门出身,唤自己‘奴婢’,哀家听着心里不舒坦,像亏待了你似的。我让你来,不是给哀家为奴为婢,只是来陪哀家说说话、解闷儿罢了。”
      “是,我记住了。”说完,看见床头放着的药还没喝,忙端过来,边吹气边说:“光顾着说话,我竟忘了伺候太后喝药了,趁这药还未凉,太后快趁热喝了吧。”说着舀了一勺,喂给太后。谁知太后摆了摆手,示意放下。我不解,问:“太后明明不喝,怎么还让她们把药搁在这儿呢?”我话虽这样讲,但还是把药又放在了桌子上。
      “你不知道,是皇帝非让哀家服药,皇帝说,喝药好得快,还让哀家一日三次地吃着补品。哀家却觉得,光吃这些个东西,只觉得这身子越来越重了。罢了,一会儿你把这样端出去悄悄倒了,若是她们问起,就说哀家已经服下了。”
      “哦,我知道了,太后不喝药,是因为太后返老还童,耍小孩儿脾气,嫌这药苦呢。”
      太后一听笑骂我:“你这丫头,哀家不喝药就罢了,竟把哀家比作小孩戏弄,哀家真是白疼你了!得了,哀家不当小孩子,把这药喝了就是了。”说完,让我喂她喝下去:“这就对了嘛,皇上对您是孝子之心,喝了这药,当是没辜负这诚心了。”
      喝完后,我给老太后捶腿,好一段时间沉默,倒是太后先问我:“我让你来,是陪哀家说话,怎么你这儿就没声了?”“回太后,刚才我在想您说的话。”
      “哦?是哪句啊?”
      “您刚才说身子觉得重,璟奕觉得,光喝药的确对身体不好,我想起有一种运动,挺适合您的。”
      这句话引起了太后的兴趣,问我:“是什么呀?”
      “叫‘太极柔力球’,就是把柔力球与太极融合起来,动作完整连贯、圆润柔和、自然流畅。”说完站起身,给太后表演了几个基本动作。
      “这‘太极’我知道,可是这‘柔力球是什么?’”
      “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不如我做出来拿给太后看,然后太后再做定夺,如何?”
      “你这丫头,鬼主意就是多。行吧,哀家听你一回儿,看看这‘太极柔力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后来,陪老太后说了一会子的话,便张罗着去做柔力球了。
      由于材料不好找,本来塑料的拍子只好用木头来做,只是更沉了些,其余的材料东拼西凑,算是做出了一个成功的柔力球和拍子。
      我自己先在屋里练了练,试着还顺手,便拿给太后去看。太后看后更是爱不释手,忙想下床学习。太后学得很快,不出两日便学会了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太后打心眼儿里的喜欢这太极柔力球,硬要说赏我些东西。并答应我,若是想家,可以在每月的初五至初十、十五回家。后者我自然接受,只是前者还没想好要什么,只让太后先赐我名义上的恩典,来日想要什么再求。
      就这样,太后隔三差五地打柔力球,身子也轻快了不少。一日她问我:“过两日就要选秀了,到时候你可有兴致随我去看?”原来快要选秀了,怪不得那日十三阿哥说我是秀女。“既然老太后说了,那璟奕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下午,胤祯来找过我,我跟他说了选秀之事,他笑笑说:“太后让你随她去,是因为你年轻、眼光好,太后本人选的人,皇阿玛可能看不上,但你与秀女们差不多大,你去给太后定主意,结果肯定选得八九不离十。”
      正喝着茶,想起这两日进宫,胤祯总是推辞,忙问他是何原因。他倒也实诚,也没隐瞒什么,说:“第一次真的因为是八哥找我,第二次嘛……”见他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地喝茶,倒让我起了好奇心,纠缠着他不放,吓唬他:“你若是不说,我可告诉太后你去‘醉芳楼’的事儿。到时候事捅大了,可别来赖我!”说罢作势要走。前几日,胤祯下朝后被几个大臣拉去“醉芳楼”,虽然什么也没干,但被我知道后,一直当做把柄在手里。胤祯赶忙拉住我,说:“好璟奕,可千万别说。”
      我见他吓成这样,在心里偷笑,但脸上一表严肃地问他:“那你干什么去了?”
      “…是…是二等护卫石保之女——伊尔根觉罗鸶恬的事。”
      我从桌上拿起一串葡萄,边扒皮边说:“这个人我听太后说过,听说一直仰慕你,哪怕做你的妾她也愿意——不过她是今年的秀女啊。”
      “正因如此,我才被石保找去。他的意思是,希望在选秀时,让皇阿玛把鸶恬指给我。”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声音略微颤抖,对我说:“璟奕,我不想!我不想娶一个我不爱的人,这样伤了她,亦伤了我……”
      我见他神色不对,故作镇定,开玩笑地问他:“哟,难不成你已拜倒在别的姑娘的石榴裙下?哎呀,这是谁家姑娘如此有福,竟摊上我们家总往醉芳楼跑的风流倜傥十四爷?”
      他镇定地转过头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若我说是你,你信吗?”
      听了这话,本来在我喉咙里的葡萄差点儿被我一口吐出来。我也冷静地说:“胤祯,你是我的弟弟……”
      “可是,我从未把你当做姐姐,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
      “可你在我眼里,一直是弟弟,是一个懂得照顾姐姐的好弟弟!”我特意把“弟弟”咬得很重,没敢听他把话说下去,害怕听到那个词……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璟奕,你若把我当做弟弟,那么从今以后,我也把你当做姐姐,只当做我的姐姐!”说完,他轻轻推开门,向外走去。
      门一开,传来淡淡的山茶花香。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敢接受?
      我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真的只把他当做弟弟吗?
      心里不住地问自己,可终究找不到答案……
      我夺门而出,刚想叫住他,却又迟迟不敢张口,只是看着他,向着自己的政治婚姻一步一步地买过去。
      终究,还是我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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