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醉》花妆伊人

6、六、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个月后，墨月再次接到了任务，奉命追杀毒娘子花韵蕊。
　　墨月提前服用了药丸，那是如霜交给她的，说是可以避毒。
　　毒娘子的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她擅长用毒，杀人于无形。
　　花韵蕊的住在一个密林深处的湖边，要到达那里必须穿过弥漫着瘴气的密林。墨月不会被瘴气所伤，却难以避免迷失方向。思绪一阵，她闭上了双眼，仅靠听觉来辨认方向。风，从湖面上拂过来的风，练武的人耳朵格外的灵敏，不一会她便顺利的穿过密林，找到了花韵蕊。
　　那是个风姿卓越的女子，大概二十五六，一双丹凤眼飘到墨月身上。
　　“你就是残月阁派来杀我的？”花韵蕊仅仅是一瞥，却是风情万种。
　　墨月没有回答她，缓缓地从剑鞘中拔出剑来，剑光清冷，已经给了花韵蕊答案。
　　花韵蕊笑的花枝乱颤，趁机向墨月射过来银针，墨月神态自如，一番较量，银针皆教墨月躲开了。
　　“该我了。”墨月冷笑，顺手将方才接在手里的部分银针朝着花韵蕊刺了过去，花韵蕊虽然擅长施毒，但武功确实不如墨月。看见自己正处劣势，转身想逃。墨月哪里肯放过她，轻身一跃，已经横剑站在她面前。
　　直到如今是逃不掉了，花韵蕊只好应战。不到两三个回合，墨月剑花一闪，花韵蕊的腹部已经中了一剑。
　　花韵蕊见情势不妙，和墨月拉开一段距离，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支笛子来，放在口边便飘出幽幽的音乐来，那声音听着有些外域的风格。
　　域外的养蛇人的笛音，墨月反应过来时，四周的密林陆陆续续地爬出来不少的毒蛇，伸吐着蛇信。
　　墨月觉得有些恶心，她有些怕蛇。但那些蛇在距离她还有两丈开外时都停了下来，墨月想起之前服下的药丸，有些庆幸。
　　花韵蕊顿时花容失色，惊讶地道：“你竟然服了神仙玉露丸。”
　　墨月听红缃讲过，那是失传百年的一种解毒之药。能解百毒，服下此药的人直到死难再中毒。在看那些蛇的反应，墨月心知花韵蕊说的不假。
　　少去对毒蛇的担忧，墨月执剑向花韵蕊飞去，花韵蕊眼中全是惊恐，却也心知躲不了此劫。
　　当利剑划过喉咙的一霎那，温热的血溅出来，花韵蕊倒下了。检查完花韵蕊确实死去后，墨月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来，仔细地擦拭剑上的血。
　　出密林时候，密林里的瘴气莫名其妙地散去了。
　　前方却立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眉目清秀，神清气朗，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那男子问她：“你就是残月阁的杀手？”
　　墨月很快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一个局，请君入瓮罢了。来人买了花韵蕊的命，引了残月阁绝顶的杀手出去，好一个一箭双雕。
　　墨月没有回答他，径直向前走。那少年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
　　“十一皇子什么时候开始过问江湖之事了？”墨月黛眉轻抬，轻笑着问。
　　男子有些惊讶墨月如此快便猜到自己的身份，低头看见自己腰间佩戴的玉牌，便明白了原因。
　　这玉牌普天之下只有三块，这个女子既然知道他是十一皇子，也就是说她参与了铜雀楼的刺杀。但见墨月一个柔弱女子，还是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年龄，他心中有些疑惑道：“你要杀我九哥？”
　　那女子看着他，不卑不亢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苏浩昀微微一笑，没错，她是杀手，别人给钱，她就杀人，一切理所应当。她奉命去杀他九哥和今天杀花韵蕊是一个概念，如此苏浩昀似乎心里轻松了些。说来有些奇怪，他好像不是很想和这个初见的女子为敌。便让开一条道路来，放墨月离开。
　　当墨月经过他身边时，苏浩昀微笑着对她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她向公子禀明此事，他的的反应还是一向的从容，仿佛这天底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他站在溢满月华的庭院里，如水月华撒在他的白衣上，即使带着面具，也掩盖不了他此时的风华。
　　他没有看她，望着天，问道：“那簪子你可喜欢？”
　　墨月没想到他会如此问，一时间愣在那里没有回答。
　　他转过身来，用深潭眼眸望着她道：“那可是我一夜没合眼刻出来的。”意思是不喜欢也必须喜欢。
　　墨月心里跟打鼓似的，她哪有不喜欢，而是喜欢得舍不得戴。口上赶紧回答：“墨月喜欢，谢过公子。”
　　他向着竹林里走，墨月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竹林，他拣了根树枝扔给她，自己也那一根在手里。
　　“不知道你最近进步没有？”他抬起手上的树枝示意墨月出手。
　　墨月用树枝向他刺去，两人便在这密密的竹林里以树枝为剑比划起来。两人身若游龙，剑法招式几乎是一致。
　　墨月的剑法是他教的，一招一式开始，那时她总是一两招便被夺了树枝，手腕处留着火热的红痕。他亲自给她上药，墨月则是再痛也不会出声的人。
　　墨月一时想起过往的回忆，心思一慢，公子的长剑在月光下寒光一闪，已到她眼前。墨月只得侧身避过，他却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将墨月箍在怀里，剑横在她颈项上。
　　“你分心了。”温热的气息吹在墨月的耳侧痒痒的，脸上一热。
　　颈项上的冰凉撤去，墨月逃出公子的怀抱，却不料抓住自己的手腕的手还是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她抬头迎上那双犹如深潭的眸子，一眼疑惑。
　　两个人就这样立着，四目对视。下一刻，墨月被他拥在怀里。
　　墨月惊的大气也不敢出，只任他抱着。孰知眼前这个人在她耳畔幽幽地说出一句：“我喜欢小墨，小墨喜不喜欢我？”
　　墨月听见这句话，身子整个都僵住了。这六年来，她视他如师傅，如兄长，如主子，但喜欢……她曾经想过，她总是恨不了他。在别院她是特别的，是被公子亲自带回直接进入别院的，而其他人是从一千多个人里面杀出来的。自小，她和众人一起学习，但其他时间，却是受到公子的亲手调教。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四周幽静。墨月轻轻地闭上双眼，缓缓道：“你比我的生命重要。”
　　这便是她的答案，她用她的方式回答了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但这一句确实是她心中最深处的想法。在这别院，他是公子。在江湖，他是残月阁的主子。永远的白色面具，神秘如鬼魅；残酷嗜血，冷血无情。她将他放在最高的位置，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高的位置。她对他，如此地看重，却又保持着距离。六年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