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灌木朱瑾

10、被欣赏了

　　苏小小晚上当值，别人告诉她的时候，是嘱咐她不能睡的。可是不睡不睡，一晚上没电脑没电视没人一起八卦，苏小小只能无聊地不停喝水。这么靠了好几晚上之后，一直都没有什么紧急事情。
　　苏小小索性直接传好了衣服把全身上下都弄整齐了之后趴在桌子上面睡觉。

　　这天晚上苏小小刚睡熟，就听到外面的门被拍得和敲鼓一样“小小，小小！”
　　生怕偷偷睡觉被抓住的苏小小刚有点儿意识立刻就把眼皮给睁开了，眼皮还没全睁开，就奇快无比的站起来摸着方向往门口走。边走边应“来了来了，什么事情——啊！”匡——咚
　　半睁眼的后果就是苏小小一没留神膝盖全磕桌脚了。
　　这一疼，全清醒了。单脚蹦着把门开开了之后，看到怀仪一脸慌张的样子。
　　“唔……怎么了？”
　　“小小……我房里的荣公子他……他出事儿了。”
　　出事了应该找的是大夫不是我！苏小小咆哮。要是心脑血管的什么疾病，你来找我耽误了就诊的时间……额……这个时代心脑血管的疾病能治么？
　　苏小小抓住怀仪的双手“别着急，慢慢说。”
　　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出屋门，拉着怀仪往她的房间方向走。
　　两个人刚走了两步就看那个黑皮肤帅哥又出来透气了。事情紧急，又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小小也没了那个闲情逸致去关心那个人的眼神，拉着怀仪直接绕过了对方“姐姐，你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仔细说一下。”
　　“今晚荣公子就喝了两杯，也没兴致，说是乏了。就睡下了。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我就没多想。可刚刚我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回榻上看的时候，发现荣公子醒了……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我吓了一跳，推了推荣公子，发现怎么叫，人都叫不醒了……”
　　苏小小脚步一停。
　　眼睛睁开了但是却没有神志？

　　怀仪房里闹得声音太大，零零散散几个人已经凑过去了。
　　管事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挨个屋子赔礼道歉。总算管事也没急糊涂，苏小小一个半大的孩子，虽说是知道几个偏方也不确定就能治好荣公子的离魂。
　　所以管事直接遣人去叫大夫去了。
　　苏小小刚刚一停，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走到屋门前拨开房门。
　　怀疑看到榻上躺着人的姿势又紧紧攥了一下苏小小“呀……荣公子他……这都一炷香的功夫了，荣公子还是那个动作！”
　　苏小小走过去翻开对方的眼皮，看了看里面血丝特别多。
　　说明这个人这段时间休息不是很好，压力有点儿大。
　　“我倒是真的有办法……”苏小小看了一眼已经遣人去叫大夫的总管。其实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只是焦虑症引起的一些旁支症状。
　　大夫来了瞧一瞧就能治好。
　　既然不是危及人命的大事，而且管事也去叫了大夫。这个时候苏小小要是冲大头蒜把人给治了，没准就的最总管了。毕竟是上级的上级的上级。
　　苏小小说完这句话就转着眼珠看着对方。
　　“你能敲好？”管事有有点儿惊讶地问苏小小。
　　苏小小点点头。
　　管事有点儿犹豫。这离魂症可大可小。万一苏小小一个孩子，万一给荣公子瞧坏了，怎么办？再说都去请大夫了……
　　可万一病情紧急要立刻治呢？

　　管事来回衡量了一下“你说说你用什么方法。”
　　苏小小“荣公子本来没有什么大事。许是最近事情挺多，精神有点儿紧迫所以导致了这个结果。用龙眼加丹参，枸杞。用冰糖小火煮，熬成汤给荣公子喝下。慢慢荣公子就能回过神来。”
　　几样都不是什么药性大的东西，甚至可以说都是日常可食性的。所以管事这些没有犹豫，立刻派人去弄了。
　　龙眼，也就是桂圆。有益气安神的作用。古医术中有对龙眼的评价是：主治五藏邪气，安志厌食。”
　　而枸杞则味甘，性平。主治头晕目眩虚劳过度；丹参更是清心除烦养血安神。
　　焦虑症或者像这位荣公子一样因为压力大引起的‘离魂’症，用龙眼都有奇效。
　　和现在几乎同时期，再往后六七十年的红楼梦中也有这个的段子，说是贾宝玉有一天去宁国府玩，累了睡着之后醒来精神恍惚。也是用的这个法子。

　　粥没熬好，大夫来了。妈妈桑没醒，管事连忙叫上了几个人抬着依旧恍恍惚惚的荣公子出去。
　　随着大夫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些顽固的老大夫是不愿意踏足烟花地的。而太白居女孩子的特殊病症，一般的大夫更是连看都不看。
　　这些都要有暗医看，暗医多是些赤脚大夫，或者老大夫的徒弟之流。
　　可太白居对过的暗医正巧这段时间回乡省亲了。没有办法把最近的一个大夫给拉来了。人是拉来了，可是却是绝对不愿意踏入太白居半步的。
　　管事知道这些，所以干脆直接差人把人抬出去了。

　　大夫在睡梦中被拉起来，虽然衣衫整齐，可是怎么都透着股疲态。人背出去后，大夫拉开人的眼皮瞧了瞧，之后，摇头。众人心一提，大夫才慢慢道“无妨，不是什么大病，平日虚耗过度所致。用龙眼丹参枸杞，熬副药给他喝下就可以了。”

　　…………
　　大夫说完之后，四周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几个人都是苏小小说的时候在场的人。听到这惊人相似的方子，不由具是一愣。管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好像……还真的挖到宝了！

　　“粥好了。”恰逢厨房这个时候已经熬好了龙眼粥，端到房间却见人被抬出来了，于是连忙追出来。
　　大夫摸着胡子一愣“粥？”
　　待粥端到眼前之后，大夫扶着胡子的手一顿“龙眼丹参枸杞。”
　　“这么快？”
　　管事尴尬地点点头“厨房正好有……正好有……。”
　　“……唔……确实，粥也可以，而且甘甜易于下咽……不错不错。”“给他喂下。”大夫被人从熟睡中叫醒，至此已经很疲惫了。于是也转身对着管事“这诊金……”
　　管事笑呵呵地把银子塞到了对方的袖子里。“劳烦大夫跑着一趟了。”
　　“无妨无妨。”大夫挥了挥手。心下明白这人喝了粥之后不久就能好，也不愿意在太白居门前待太久怕影响名声。
　　迈步要走。
　　苏小小是跟着端粥的人一起出来的。大夫虽然胡子不短，可是出来穿的衣服过于随意，况且人已经走到了圈外，苏小小的视线正好被周围围着的几个人挡住。
　　于是苏小小压根没看见这个大夫，完全以为人已经走了。
　　到了跟前，见一个人拿着勺子正在喂那个荣公子，于是插嘴“用手蘸着凉水，揉太阳穴能让荣公子好得更快些。”
　　太阳穴？
　　迈步脚步停了下来。
　　“什么是……太阳穴？”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孩子都是被九年义务熏陶出来的。当然，还有伴着九年义务的眼保健操以及那个听了好几百遍是有了的“下一节，按太阳穴轮刮眼眶。”
　　太阳穴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可古代谁给你眼保健操去？
　　于是一干人大眼瞪小眼等着苏小小指点一下“太阳穴”在哪里。
　　“眼角后一指宽的地方。”
　　大夫明白了苏小小的意图，意外地看了眼这个被人群包围的小女孩，满眼赞赏。片刻又失落地叹了口可惜。
　　一个药理的好苗子，可惜了，竟然是女儿身。可惜了，竟然在这种烟花之地。
　　古今有别。那时一个大夫，除了宫里当差的红人，其他人能挣几个钱？即便是赞赏苏小小，觉得这个苗子可惜了。也是没钱把人从太白居赎出来的，更何况，太白居的赎身价格比其他楼更是高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