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然》惜花祭司

5、第五章

　　第五章

　　‘梁哥我、、、、、、’
　　洛然抬头，眼镜反光让他有些看不清梁夏眼睛里是什么情绪，他没去想怎么回答反而更想去研究老大何以对他行踪了若指掌，一直如此，不能否认这老大很照顾他比斌子他们更照顾，就连成为这小公司股东之一都是梁夏一手操办的，除了前期跟在后面一起忙过起步之外，只不过免费服务半年就成了和斌子他们一样分量的持股人，拿的分红只多不少，初来乍到那会连房子都是梁夏帮他找的，洛然永远忘不了自己一身疲惫、满脸风尘坐在路边，梁夏的车开过去又倒回来开门走向他的场景，那年冬天全部的温暖都被梁夏一只手带出来了，灌满他整个胸膛。
　　就这么遇上，用梁夏的话说自己是被他捡回来的。
　　梁夏不喜欢程式化上班，他也不喜欢拘束，于是梁夏就说要开个小公司，从谋划到聚集这一班人，选址还是装修整个过程梁夏都把他带在身边。
　　只长了四岁，梁夏就跟老大哥一样带着他在这座城市安稳下来，洛然不止一次感叹过，踏足这里若非遇上梁夏，他恐怕至今颠沛。
　　梁夏高大、胖瘦均匀，五官偏冷笑起来却是很温和，一层镜片敛藏起七分锋芒，洛然一直都觉得梁夏出身不俗还带着雄才大略，没准在这里就是在韬光养晦，是那种有目的去做事情、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跟他，不同路。
　　‘回神！’
　　梁夏这次加重了语气，敲了两下桌子想咬牙，这小子目光明明盯着他还能出神去，不分场合什么情况没差别、没有该不该能不能，什么人都一样完全不假思索的出神，他一直不明白洛然这是怎么练就的，简直得道第一人。
　　‘梁哥你说，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好欺负？’
　　‘恩？’
　　梁夏坐直，这是哪跟哪，吐出一口气反应，他忘了这小子还有一个能耐就是随时转移话题，哪怕桌子上讨论的是亚洲经济走势他也能轻轻松松就转到晚饭吃什么上去，关键是，他也不是刻意完全没有一点诚心，绝对无辜的简单一句话转移完却叫人不会反感，甚至正事都忘了听他海阔天空没头没尾去，清醒过来谁都咬牙，只是你有本事教训这小子去，那也得你自己能下得去手，这叫能耐，谁也学不来绝对本事。
　　那脸，那脸上绝对认真，那脸上绝对认真里令人毫无防备的异想天开都独一，至少他是没办法屡战屡败，完全没有办法。
　　被岔开他索性也跟着跑题，支着下巴看过去，如多少次一样认真看。
　　洛然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恐怕也是他第一次问出来，堆叠了这么久终于让他去想某方面的原因了吗？，看上去是不是好欺负不知道，他只知道洛然看上去是让人很想去欺负就对了，清澈灵动的眼睛嵌在天怒人怨的脸上，哪里都不差的年轻男子或者说男孩更合适，却为何有一副招魂勾魄的纯净淡然，还带着三分孩子气，再来点稚气调和一下放在现实里简直就是瑰玉无暇，这都是如何配的身心，天生害人。
　　洛然至纯的完完整整、安安全全，仿佛空白二十年像是一张完全等待书写的白纸，七色划上一笔都会留下原始痕迹，让人不得不万分小心的对待，他认定、一眼认定，等着书写，但你首先要得到能去书写的机会，梁夏很清楚。
　　梁夏得承认，他会回头下车是因为洛然这个人，不是因为随随便便哪一个人的。
　　‘老大？’
　　‘小然，不准你单独出去见那类人，从现在开始’梁夏说的认真，逼不得已的放纵就到此为止。
　　‘老大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李涵不说算了，你先回答我那个牧氏二少牧泽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洛然愣了一下，他总觉着梁夏有些方法，不管他跑哪里去干什么都能被知道，只是昨夜在牧泽那里没理由也知道的，连他都不知道道留宿的地方属于哪个区、地址是什么，不管如何牧泽的住处总不至于跟市中心天阶商城那样人尽皆知吧？，今早新闻除了关于那李涵的，丝毫未曾提及立天大厦里发生过什么，也没有涉及牧泽，就说明这牧氏二少此番现身根本没有被媒体捕捉到，那面前梁夏如何知道他和牧泽接触的，想不通。
　　‘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只不过吃了顿饭聊聊天现在没关系了，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没有就好，走，带你去吃饭’
　　梁夏拿起外套拉着洛然就出门，他问的问题洛然没想到，好像也没弄成什么结果了，既然问了却又显得不那么关心，洛然一路上猜测万千，只因梁夏提及牧泽这个名字的时候目中有一闪而过的情绪，飞快却是强烈的，当时洛然没来得及分清楚那是什么却是觉得不好，吃饭的时候梁夏什么也没再问他就忽略了，虚惊一场到此算是全部结束，他认为。
　　下午小赵他们回来，洛然早前知道天宇广告子公司选址在东区高新科技园边上，只是神速收购原址上七天传媒就惊起不小浪来，再加上那一出十天内装修升级四百平米厅堂可谓锦上添花，只待子公司挂牌开业来个功德圆满，一行人考察回来一个劲的感叹牧氏何其财大气粗，不过随便一出手便是远近侧目的大手笔，从上到下、由里到外连根拔起，包括产业简直吃干抹净，据说七天传媒的老板还闹了一次跳楼自杀以表抗议，只不过片叶不起捕风捉影谁也没看到，牧氏摆在他人面前好像都只是结果，完胜。
　　洛然看着那些照片认真工作，梁夏说过，七天传媒至少在本市小有名气，还是一直顶住压力拒不接受牧氏归并的一家，其结果早已注定只不过就从风声出现到被收购只撑了短短半个月实在有点短，此次牧氏传媒借机杨威算是完成江山一统，从第二总部到接连动作，牧氏选址这座城市作为大陆根据地的意图很明显。
　　当时洛然听梁夏说这些一点感觉都没有，牧氏值得崇拜他也是崇拜两下就算的，现在被这件事带出来才忽然发现梁夏对牧氏好像知道不少，他不想了，就算近在身边这么久他还是不能将梁夏了解透彻，大半模糊。
　　下班的时候坐在梁夏的车子上他一个人嘀咕，之前从不会费力去多想什么的，自己的生活好像从进入立天大厦开始发生了某些改变，说不来变在哪里只是觉得没有之前平淡了，恐怕还是要接着改变下去的，没来由，但下车跟梁夏告别，梁夏照旧摸摸他的头一如既往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他归结为自己敏感了，生活回归从前，没事。
　　回到四楼租住的两居室，洛然还没坐下就听见敲门声。
　　‘请问是洛然先生吗？’
　　站在门外的人三十多岁，看上去温文尔雅穿着合身的制服，洛然看的是他手上捧着的礼盒，似乎还散发着某种香味。
　　‘我是洛然，您是？’
　　‘我是牧府糕点师，这是泽少吩咐给您送来的，好像时间刚刚好，您请笑纳’
　　直到来人下楼离开洛然还捧着礼品盒子站在门边上，就是在梁夏车子里的时候他才刚刚总结过事情算过去了，他是不会再和牧氏有任何接触，那这牧府糕点师亲自上门是怎么回事，就跟那辆加长车能知道把他送到公司所在地不用他说地址，不惊动他身边任何人是如何做到的，得想。
　　礼盒里是蛋糕，还是那晚牧泽在饭后端到他面前甜点里的一种，洛然记得自己没多吃，只把那一块精致的蛋糕吃干净了的，他就坐在地毯上盯着蛋糕看了好一会，这回不饿的，却走神了。
　　天宇广告给的时间充裕，梁夏却一贯作风，带着大家伙一周就搞定交差，洛然把当天活动方案拿出来梁夏扫了一眼就让直接去实施，开业庆典从场地布置到晚宴酒会都出自洛然之手，分工不一这都顺手的事长干，做起来都顺利。
　　从第一份蛋糕开始，一连六天直至开业庆典前夕，洛然每天下班回家那个送蛋糕的糕点师都会准时出现，味道不偏样式却是一天一换，人也不多说什么，微笑始终送完就走，洛然上来的时候都没看到楼下有多出的车子之类，他觉得这糕点师就是凭空出现然后直接消失去的，无迹可寻。
　　得承认那蛋糕好吃的过分，微甜香浓很像七岁时姥姥给他做的味道，每次都拖着下巴趴在一边盯着蛋糕看上半天，他是想问问那个糕点师，牧泽为什么要给他送蛋糕？，只是因为他在那一堆甜点里挑了这一个吗？，这么送为何又不说点什么，想着挺累。
　　庆典当天洛然听到个消息，说是牧氏二少会亲自出席晚宴酒会。
　　这消息不单单是他一个人惊奇，梁夏他们也都觉得惊讶，更是一语惊起千层浪，各大报纸猜测万千，说是牧氏二少一改常态高调现身说不定会直接杀到庆典现场，只是个猜测就招来大小媒体天不亮守在现场附近等候，一条街盛况空前，以至于追逐立天大厦落成一年来首次要在本市公开露面的牧氏二少，其热情远远高过牧氏旗下天宇广告在传媒业这笔浓墨重彩。
　　宾客名单是天宇广告给的，上午剪彩的人里都有本市一把手，还邀来不少传媒业大亨，人流不断场面大的过分，说是本市焦点也不为过，洛然在后面看着觉得没多少意思，索性到装修一新的大厅看关于牧氏传媒业的发展史介绍，按要求是要在这一天让来宾充分了解牧氏传媒的强大优势，展厅里的文字、图片还只是一部分，最吸引人的还是开业当天摆出的合作优惠政策，这一点充分显示了牧氏挥金如土。
　　本身不多忙却是不能走开，作为牧氏第一个外请策划，庆典里还有梁夏上台致辞的安排，洛然和大家站在下面看着上面老大平稳却难掩骄傲的对着人山人海报出他们那小公司的名字，那不多的致辞像是临场发挥，多少透出点霸气来，引人侧目。
　　洛然觉得梁夏眼神里迸发着某种张狂，就像是展翅欲翔的雄鹰，薄薄镜片盖不住，斌子也看到了，说了句：老大要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