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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回:辽女 ...


  •   “筱月!”六郎怕她真的动手杀了潘豹。

      “说,念奴从哪里来的?”姜筱月浑身戾气如烟似雾,潘豹此时煞白一张脸,却还是咬定青山不松口,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既然这样,留你也没用!”说完,潘豹的脖子已经溢出血丝。

      “筱月,不可以!”六郎忙出声阻止。潘豹虽然该死,但是毕竟是丞相之子,他不想姜筱月因为这个而惹上杀身之祸。

      “为什么不可以!”

      “住手!”屋后的两侧□□处,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多时,整个院子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潘仁美走在上前,冲姜筱月一笑道:“二位夜闯相府别院,难道就是为了挟持犬儿吗?二位将我相府又当成了什么?”

      “笑话!你说这里是你相府就是啊!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丞相是动了隐居之心呢。”六郎道。

      “大胆!就是你爹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潘仁美直指六郎。六郎即便是不畏惧他的身份,却也得掂量着点,不能让杨业为难。

      姜筱月心想,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道:“丞相误会了,我与六郎只是跟踪辽人,一路而来。”

      “辽人?”潘仁美冷笑道:“那敢问姜姑娘,你说的辽人在哪里?”

      姜筱月一听,松开潘豹,右手一勾,将那已死的女子揽在怀中,伸手一扯便将她胸前的布衣撒开,袒露胸膛扔在地上。

      “混账!”潘仁美喝道,别过脸去。

      “丞相,你看,她胸前的纹身,可是辽人的图腾狼头!”姜筱月说着,朝六郎借来匕首,众人还不知她做什么,她一刀已经下去,将那女子胸前的皮肤剥下,摊开在潘仁美面前。

      这些个侍卫都是刀口上滚过来的人,却也不曾见过有人如此剥皮的,一时间无不窃窃私语。潘豹想起方才还温软的身子,如今被剥皮露骨的瘫倒在地,一阵反胃,吐了出来。

      六郎面色也十分难看。

      “丞相可要看仔细了,方才和你家公子,卿卿我我,缠绵悱恻的,可是辽人女子。”

      潘仁美对她的冷血残忍亦感到十分诧异,但还是不肯松口道:“单凭一个纹身,怎么就能认定她是辽人的,莫要在此狡辩!”

      姜筱月料到他会这么说,伸手便扣住潘豹的手腕,道:“潘公子服用念奴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就觉得奇怪了,这辽人的毒药,潘公子又怎么会有的,若要是再往下面追究,只怕有些不大好看了,丞相,你说是不是?”

      潘仁美听见她提到念奴,狠狠的瞪着潘豹一眼,话虽不软,气势到妥协了几分,道:“姜姑娘是想怎样?”

      “无他!”姜筱月卷起人皮,用那女子的破衣随手一包,便揣进怀里,道:“既然丞相已经知道,这查念奴的事,自然交给丞相了。还有,潘公子的毒再不解,只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说完,拖着六郎就走。

      侍卫还想拦住,潘仁美伸手一扬,重重的扇了潘豹一个耳光。这些,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原来姜姑娘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上了正路,六郎突然挡在姜筱月面前。姜筱月越过他的肩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六郎没有说话,握住她的双肩,不让她挣脱,道:“下次!下次!我不许你冲在我前面!知道没有?我会保护你的,你——”

      “就凭你的功夫?”姜筱月挥开他的手,继续道:“除了将军已传的杨家枪,杨六郎,你的功夫远不如你的脑子。所以我要你活着,将来多用用你的脑子!”

      说完,再不多看,疾步行走。

      留下怔在原地的六郎,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辽女的事没过去几天,杨业从宫里回来道,说皇上已经下令要潘仁美彻查念奴一事,如今也有些名目,只是幕后黑手一直不见现身。姜筱月心想,潘仁美虽然是个奸佞之臣,但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又关系到他独子的性命,他自然会全力以赴。

      姜筱月难得好心,从孟子衿那里取了些药让杨业带给潘仁美,虽然不治根本,但是总能缓解几日。众人对她这般很是不能理解。人人都知道潘仁美视天波府为豺狼虎豹,从来不错失打压机会。所以,众人虽然敢怒不敢言,但对潘家人根本没有好印象。死一个潘豹,他们高兴得放烟火庆祝都来不及。

      佘赛花却很是同意。七郎也笑道:“爹,人要是被狗咬了一口,哪里会找狗咬一口回来的。而且,潘豹跟五哥中的是一样的毒,五哥若是没事,潘豹却死了,到时候潘仁美一定要在皇上面前说我们天波府故意不救人的。再说了,给他点甜头吃吃,也好叫他别总是处处跟我们杨家作对的,筱月,我说的对吧?”

      姜筱月点点头,道:“这药是七天分量,七天之内,念奴的事,必定会有起色的。”

      杨业没有说话,七郎已经迫不及待的道:“爹,这药就让我送去吧。”

      “不行!”

      “不行!”

      六郎和姜筱月几乎异口同声的道。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们。姜筱月别过脸,没有说话。六郎看看她,道:“上次是我们俩顶撞他,这药还是我们送去比较合适。”

      “要送你送,我懒得奉陪!”说完,姜筱月便离开大厅。

      佘赛花见众人各自散去,小声问六郎道:“怎么,吵架了?”

      六郎摇摇头,说:“娘,我的功夫跟五哥比如何?是不是差很多?”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你不是一向自诩武艺高强吗?被筱月说了吧。六郎,既然人家说你功夫不好,那就勤加练习就是。七郎现在天天跟筱月往军营里跑,天天累得腰酸背疼,可人却很精神。六郎,几个兄弟中,你最聪明,难道你真的想不明白?”佘赛花意有所指的道。

      六郎是真的不明白。明明说好了,彼此要尝试一下的,可除了他伤重那几日,她几乎就没正眼瞧过他。

      还是,这女人的心事真的就这么难猜呢?

      六郎送药至丞相府,潘府的管家说老爷入宫还没回来,他就在门外将药放下,转身欲走,见潘影躲在门后,偷偷打量他。绯色的衣角随风飘动,六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管家上前对潘影道:“小姐,人已经走了。”

      “我知道,我就是再看他一眼,以后恐怕真的,再见不到了?”潘影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管家急忙安慰道:“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送你入宫后,您若是想回来,皇上定不会为难的。而且,这杨家六公子自己不知道珍惜,是他有负小姐,这样的人,不值得小姐为他流泪的。”

      潘影也不答话,只是望着六郎的背影出神,值不值得,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如果真的不值得,为何自己又如此心甘情愿,甘之若饴呢。

      潘影突然冲出府外,远远的追着跑了几步,管家想起老爷临走时的交待,连忙上前拉住她,道:“小姐,回吧。小姐,何苦为难自己呢。往后您可就是宫里的娘娘,这些事,再不能想起啊。”

      潘影突然由心底的羡慕那站在六郎身旁,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不仅仅是羡慕,甚至从骨子里透着凉凉的恨意。她知道,即便是没有姜筱月,她和六郎之间也不会有其他的结局。

      杨七郎这两日随姜筱月进了军营。杨业说是放手让她锻炼他,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时差人来看看。姜筱月也不避讳,反正早先那二十一人和七郎也不在一起,而且有赵元在,她事事都省心不少,交待下去的事,很快便能看到成绩。所以,她几乎将重心都放在七郎身上。

      她总是在七郎耳边念叨:不成魔不能活!

      这日下午,天空乌云密布,大又风雨之兆,姜筱月在西边林中教七郎空明拳,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扎马步,一扎便是一整个下午。七郎的下盘力气和灵活度都够了,只是不够稳。只有稳住上盘才能修炼其他。七郎也渐渐习惯,不在像从前一样的鬼叫酸疼,一下午眨眼便能过去。

      姜筱月坐在树上,听着七郎的唧唧歪歪,远远的瞧见六郎拧着个食盒往这边走,便跳下树,冲七郎腿上轻轻的踹了一脚。

      七郎怪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爬七郎道:“喂!筱月,你干什么踢我?”

      姜筱月慢悠悠的道:“我告诉你,做事不要分心,只有专心,才能事半功倍!”

      七郎揉着屁股,笑道:“咦,花奴也这么说。筱月,你真该尝尝花奴的手艺,做菜她不拿手,可是点心做得比宫里的御厨都要好呢!”

      七郎一整个下午都在念叨花奴的事情,比如说花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花奴又说今晚吃什么之类的,烦不胜烦。可是看七郎这么高兴,她也由衷开心,便问他道:“明天你休息,带花奴上街去。”

      “筱月,你是要买什么吗?”七郎问道,一扭头看见六郎,高高兴兴的迎接过去,道:“六哥,你怎么会来?这里不好找吧,我早上过来,可都差点迷路了。”

      六郎附和一笑,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他,说:“喏,花奴让我转交给你的。爹让我来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

      七郎拈起块菊花糕,颠颠的给姜筱月送去,回说:“很好啊。筱月教我,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六哥,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超过你哦。”

      姜筱月敲了他脑袋一下,道:“用点心吧你。”说着,不想听他们叙旧似的,转身便要走开。

      六郎与七郎闲话几句,追上她,道:“娘让我问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去?”

      “有事?”

      “过两天就是中秋。娘让问你需不需要回哪里——”

      “不需要!”姜筱月断然拒绝,不让六郎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六郎也很快的转移话题道:“那到时候我们去看花灯,你要是喜欢,还可以去江面上放水灯。还有相国寺那天也会很热闹,你若是……筱月,我说错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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