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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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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浅浅打扫的很干净,这里的书有一部分她高中时在爸爸那边看过。剩下的她已经看了一大半,最近在看一本以前读过的书。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抄写过的句子:人生漫长转瞬即逝,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也有人转瞬即逝。满地都是六便士,他抬头却看见了月亮。
爸爸说,人一定要永久地保持读书的好习惯,读书会让人清醒明智。
过去那些年,浅浅更深刻地体会到书对她的意义。书可以让人见识到旷阔天地。哪怕是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也觉得那就是星辰大海。
人的一生会追求很多很多东西,最低的需求是生存和温饱,高一点开始追名逐利,有了筹码,就想要钱,名望,权力……但在那些东西之上,还有一种东西,是淡漠名利的智慧,无所畏惧的精神。
很多人都说那是一种假清高,但浅浅知道,那是普通人很难做到的,不被世俗看好的,文人风骨。她的父亲正是这样的人。拥有强大的毅力不倒的精神世界。
他作为父亲对她很一般,甚至时常是冷漠的。但作为一个教授,一个文人,他有自己的信念,并为信念立言。具有一以贯之的观点,学贯古今中西,难以望其项背。
爸爸,他得了绝症。怎么会呢?为什么?怎么办啊……
无论如何,那是她的爸爸,她不希望那样。
不喜欢她,也该健健康康的活着。
浅浅坐在沙发上,眼里扫过书架上那些书。时不时想着医院里病怏怏的爸爸。
康国深把书房里的文件全部收了起来,又把桌子上该摆正的东西全摆好。见不得一点乱。
想了想,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与她挨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浅浅习惯性的淡着一张脸,实在是感到有点摸不清头脑,她可不傻,这男人明显是在等她先开口的架势。
聊几句?今天哪里做的不得体了?还是哭了的事情,不好看?哦,他的大姐,似乎不太喜欢她存在。
浅浅搓了搓手背,试探着问:“康先生,我今天……做错什么事儿了?”
“没有。”他回答的倒很快。
“那你找我……”
康国深向她身边探了探身,隔着非常近的距离,微皱着眉头,对上浅浅的眸子,他说:“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先跟我说吗?”
跟他说?说什么?
这人此刻语调虽然很平淡,但浅浅对他的情绪总是莫名敏感,明显察觉出他是有丝躁意在的。
“你的事,解决好了,对吗?”她只能想到这个,这个事顺利解决,她才能安心呆下去。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话说了?还是说我们之间除了我这个事,工作的事,孩子的事,就没其他可谈了?嗯?”
“那还有什么?”
“你说呢?”他目光咄咄逼人,“我要听你说,昨晚你跟郑瑞明没有聊完的话题,你明明有话要跟我说,是不是?”
浅浅在听到这句话的这一刻起,忽然就意识到康先生对她的态度似乎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他在家里越来越主动随和,从前把人当空气,最近总是在找她,盯着她,过分的关注她的情绪。甚至于有想要掌握并控制住她的想法。
这种感觉在今天发酵得更加强烈……她突然就有种很奇妙的预感,这份工作她辞不掉了,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每一次她的刻意回避对他来说,都完全不奏效。越是退,越是步步紧逼。他和秦青浦那样的公子哥儿又是完全不同的。他根本没有耐心静候谁。他要的东西,都会主动总上门。没有例外。
但她……是不是可以是个例外?
还是她想多了?一定是她想多了。
浅浅和面前的男人对视着,他五官愈发深邃,瞳孔如夜色般黑沉沉地。目光坚定带着浓烈的压迫感。从来都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让她不得不退缩,顺从,变乖。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她没有与这个男人抗衡的资本。算了吧,既然知道根本反抗不了,那就还是像以往那样,乖乖的,装装糊涂混过去就是了。
“郑总说的,您都听见了?我是想跟你说,我反正又没什么身份就是个普通人,你的事情不管怎么处理,我都会照顾好康康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不过后来我又想明白了,你们家……这样的家底,孩子送去美国就是了,根本不需要我操心什么,是我多虑了。啊不,自不量力想太多了。”
谁要听这个!
康国深额角抽动了下,看着她那副受气包模样,压下心头火苗,“还有呢?”
“没有了啊……”浅浅不自觉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
头顶那道目光又开始灼人,几乎要编织出牢笼将她铐上镣铐关押进去。浅浅如芒刺背,这人到底想要听什么呢?
康国深瞥一眼,她手指尖通红,“刚才烫的?”
“嗯,忘了戴手套。”
“擦点药吧。”
“不用了吧,也没什么,不疼。”浅浅把手指攥住,不让人看了。
他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准备去找药膏,忽的又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煮碗面都被烫,你怎么比小岱还笨?”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笑容也有点弱,浅浅感觉到他人应该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伸手抓了他一下,抬眼和他的眼神对上,轻声说:“那你也辞退我吗?”
他立刻坐了下来,认真道:“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她闷闷地。
真是不会接话。
书房里一下子静了,平静中透着些许平和,两个人目光对上,谁都没有刻意回避。
浅浅的思想和情绪都变得莫名复杂起来,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人就容易被看穿,此刻她相由心生,眉头不由自主皱在一起,嘴角紧紧抿着,一脸的不能理解。
他也跟着皱起眉,奇怪怎么会有女孩面对他心思这般单纯,而且能看出来,那不是装的。
浅浅本来就是个直白单纯的人,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里都不太想用脑子去揣测谁。就好比以前在出租屋那边二平会在闲着没事时讨论谁谁一看就不好相处,某某心眼挺多不能深交。而这些事她大都没在意过,她从小就不怎么关注别人如何。靠近了就交一下,不靠近的,就客客气气维持。所以这也就导致了她跟大部分人都是泛泛之交,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同学回忆起她都是:很白,很漂亮,学习好,但很冷淡的那么一个人。
可在对视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她觉得一切都在失控,变得奇奇怪怪。
她总是想揣摩这个男人,他的存在让她觉得浑身如陷进深潭,呼吸不到空气了,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他才能满意啊?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了。
这是她不能靠近的,该始终保持住最佳距离的那种人啊。
一会儿逼人说话,一会儿关心她手指,一会儿又开玩笑。
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康国深看着她的视线突然收回,依然保持着最佳坐姿,与她拉开一点距离掩饰自己的虚弱。胃里面隐隐抽痛,这一次胃疼的确实比以往都厉害。白天几乎就没吃东西,光喝了酒。晚上又一下子吃那么饱,胀气,不消化,胃酸。真要命。
他强忍着,一脸认真地说:“浅浅,我要是真进去了,你会等我吗?”
在大姐训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姑娘是很感兴趣的。看不见,会想。触碰过,有感觉。非常强烈的想要据为己有。
虽然直到现在他还在暗自分析,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孩感兴趣呢?
他已经太久没有正眼去看过哪个女人了。名伶在婚姻里表现的再差劲,外在条件的高度和身价在那摆着呢。
但他的人生信条里有一点就是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忠于自己身体的反应。他对她从第一眼开始就没有过抗拒,甚至在面试那次很惊喜,意外惊喜。
再后来,是吸引,她对人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没有为什么,就是总能引起他注意。
人对感情,不该有利弊分析,既然直觉认定了,那就去确认。
感情多么复杂,根本说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世俗观念里的条件匹配是肤浅的,人的最高需求是精神契合,这是大伯告诉他的。
他的直觉是,这个女孩的精神世界非常丰富且强大。她很值得。
“等你?”
浅浅深刻的理解了几秒,又想了想之前跟郑总的话。
“您的意思是我会不会因为你出事就躲开?不会的,我不是那种人,于情于理我都不会的。您这么照顾我的情况,知恩图报的道理我懂,就算没什么好处我也不会不管的。只怕是我没什么能力,帮不上你什么。”
有的人得到了所有好处仍是一门心思想要害你。而有的人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把一颗真心掏出来,还怕你不稀罕。
再入眼是她有点苍白的脸,娇弱又惹人怜爱,正对着他一脸纠结。
“我大概率是要破产了,公司让那个女人整垮了。这个房子要拿去抵债,一无所有。过段时间要搬到李老师那边去,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对她只能循循善诱,不能逼迫。他好像这些年来对身边的人都没有过这样深的揣摩和耐心。
浅浅抿了下嘴唇,这么严重?变卖家产?最近搜新闻,好像舆论还是那样,并没有挽回的迹象。今天聊的结果就是这样啊。破产也太惨了。难怪白天仍是愁眉不展。
他都瘦了,饭也不好好吃,弄得胃疼。
她听见自己干脆地说:“愿意啊。可是李老师那边有阿姨,可能不需要我。”
“需要,她那个阿姨临时的。”
这一点康国深没撒谎,李老师不怎么信得着别人,实在干不动才会请别人帮忙,有时候趁人家不在可能还会返工,挺招人烦的。
“那可以啊,如果您实在不方便,我也可以搬出去自己住。”浅浅开始发挥体谅人的本能。
“不行!不可以。”
“嗯?”
浅浅歪着脑袋,怎么呢?
康国深意识自己又想要激进了,转换情绪同她打趣:“李老师那院子是旧,也不怎么大,但是就是不缺房间,可以随便住。一间给你住,一间给你放东西都行。”
“您还有心情说笑啊。”浅浅服气了。
“那能怎么办。”到了这一步,他其实真有点无所谓了。
他想到什么,问:“你平时在小书房里,弄些什么?”
“一点小爱好,看看论坛,还有以前大学老师同学发表的文章。我的专业是学语言的,就这么一点爱好没丢。”
“哦。难怪你和李老师有话聊。”
“嗯,李老师的学问是大师级别。”浅浅提起他的母亲,一下子想到什么,“李老师知道事情变成这样,会生气吗?”
“也许吧。”
康国深没话了。话题至此,他心情似乎又变微妙了。
他这样的人,自尊心一定是极强的。一个从来都在赢和荣耀里生存的人,要怎么去忍受惨败滋味?那滋味一定是翻倍的,不断递增着的,不堪重负。人最怕的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平凡人反而好过,赢的机会本就不多,难得一次,都当是赚到的。
不能输的人,有些话,也不足为外人道。
康先生内心的虚妄,一定是没有边际的,一片荒凉,大风刮过,黯然神伤。
她说:“康先生,你这么厉害,还可以再做生意,做生意起起落落也正常,不可能一下子就成功。我舅舅说,人四十岁之前都是要奋斗的,磕磕绊绊都是要经历的,不必急着享福。老了以后再享清福那才算好。”
她的话天真也真诚,康国深难得舒心的笑了,“你舅舅说的很对。”
他笑了。浅浅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没有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也微微笑了下。
待她放下所有戒备,他开始问:“浅浅,你今天哭什么?”
浅浅没有想过,康国深会问她这个问题,这也许,并不值一提。成年人的眼泪,不好看。应该憋着的,只是她没忍住而已。
“我爸爸得了癌症,他说他临走前的心愿是让我回学校继续读书,我不愿意,也不想跟他吵架,他病的那么严重,不能生气。”
浅浅没想要隐瞒,她其实也很需要一个出口,倾诉一些事。想了想,像是对他的坦诚相待交换自己的真言。
对他说:“是我不争气,大学休学,不明不白有了小孩。就……年少无知吧……总之,发生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我爸爸很生气,他是做学问的人,觉得丢脸就不认我了,其实我小时候也是在别人家长大的,认不认都一样,反正就是这样了吧,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什么路都是自己走的。”
她其实很勇敢,不软弱,甚至更大胆。敢做别人想都不敢去想的决定,为了爱人。不被世俗认可,不代表家里人没把她教好。反而彰示出她心思太纯真了。男人如果真的懂什么是爱,又怎么会让人毁了前途?
“如果你爸爸的建议可行,是应该去把书念完,那样的话,会比现在有出路。”康国深思虑片刻,又说:“我这边的事你继续做,时间随便你调整。我都行。”
“真的?”
浅浅很难掩饰这份吃惊,但很快变得冷静,心底里在小声哀叹,哪有那么容易呢?
“可是我女儿没有那个时间等我有出路,我也没有心思想那些出路。我每天都看消息,想要快一点找到她。她奶奶恨死我了。”
二平已经走了很久了,她真的尽力了。
浅浅低下头,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心脏抽搐又疲倦,眼泪一颗颗砸下去,落在衣襟上仿佛一块永远都抹不掉的污浊。
“那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我必须得找回来,是我弄丢的……他或许,也是因为我累死的……”
她在你面前,大方地哭了出来,在思念死去的爱人?她的心里一定有很多别人拿不走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她死守着那些旧东西,划地为牢,不再要人靠近。
康国深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表情,从失望一点点变得衰颓。被推进悬崖谷底,仍然不懂得如何求救。
他的同情心攀上最高点,终是忍不住:“我可以帮你。”
“那很难的,我知道。”
浅浅的绝望,就是明知不可能还在等待的一种绝望。她甚至想过,宁愿远远也死了,去那边陪着爸爸,也不要她尚在人间受苦行,被坏人折磨。又期盼她依然健康的活着,在一个好人家儿,养父母都大好人。
这种生死矛盾,才是最绝望的。
而且,这种事情得到帮助就是天大的人情债,根本还不起。她也知道自己很纠结很矛盾,可秦青浦她都拒绝了,康先生又是凭什么出手呢?
“这种事情,总归还是得靠自己。人家一个大老板找了十几年呢,听说他非常有钱,但就是找不到。”
浅浅用力吸了吸鼻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怜。可似乎效果不太大。
他私下里用手机查过那个她经常浏览的网站,失踪儿童少年管理中心,上面挂着她女儿的照片,页面的标语“不愿失去你”。
他是父亲,儿子磕碰一下都担心得不行,不敢去想那是怎样一种心碎。想伸手安抚,又觉十分冒昧,手卡在半空,落了下去。
“我感觉我爸爸原谅我了,是他让我妹妹告诉我的。我爸爸是个很顽固的老学究,他能让步也不容易的。”
浅浅说这里,擦干净眼泪,勉勉强强挤出一点点笑来,“不好意思,康先生,我今天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
“浅浅,你难受就哭,没什么,发泄一下就好了。我可惜了是个男的,不然我早就哭了,你看,我马上要破产了,也不比你好多少,是个落魄人儿了。”
他安慰人,真有些奇怪。但看得出来,已经算很努力了。
浅浅用食指压了压泪腺,努力恢复到以往的淡定平静。她是成年人,哭一哭,明天还得照旧,不是吗。
转头看了看时间,“康先生,很晚了,您休息吧。”
起身准备离开,康国深一把捉住了她手腕,握紧不肯放手。
神色莫测,他这个样子,足够让旁人贯以深情,嗓音有点哑:“浅浅,郑瑞明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如果我真进去了,你会等着我吗?告诉我。”
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意思就不同了,人再迟钝些,也能够明白。
原来一晚上弯弯绕绕,就是在等这个?
浅浅回身,很有些张皇失措,紧张,呼吸促狭地望着他。
静了有半分钟,浅浅在心底里用尽全部力量,鼓起勇气,“康先生,你对我很好,很慷慨,算是对我的一种同情施舍,我知道其实如果你想,能找到更好更专业的人。还有我惹了麻烦该被辞退的,你也就算了。无论你如何,照顾康康都是我应该的。不过……我要是找到我女儿,我就得走了。”
多么得体的答案,她对什么都衡量得清清楚楚,心里早有打算。她其实非常聪明有智慧。
“康先生,我只是个普通人,不会呆在这里太久的。康康长大就不需要我了。或许哪天李老师找到更好的,我也得走。”
康国深看着她小小一只,态度十分坚定刚强,缓缓松开了手。
“嗯,做得很好,谢谢你。”
浅浅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就这样看着那门。
你这样,对活着的人还挺残忍。你知道吗……
夜风徐徐,有些冷,浅浅并没有回房间睡觉,在一楼的小院子里,坐在秋千上,荡啊荡。她没有什么奢想,不敢。
就在二平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此打住,没有后续。确实毁了。其实早就毁了。她不肯承认而已。
这么多年的坚持,全白费了。她甚至很迷茫,那么多年,都把自己活哪儿去了?这不是悲观,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放弃人生前途换来一场空。
是为了什么?
浅浅用力的哭,哭完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人哪有回头路走呢。
康国深站在二楼窗边,看着她缩成一团,听不见任何声音。
看上她什么了?
说不太清楚。只记得那滴眼泪落在手背,直到蒸发干涸,都没有想要去擦掉。真的好娇气一姑娘。娇得人心一下子就软掉,化成一滩水。
泪珠阚阚砸下去,搅浑一池春水。
下一秒,脑海里出现她亲笔签名的字。
丁浅。
她在合同上签了两次,一式两份,他的那份放在保险柜里。
乙方如不严格遵守保密协议里的任何一条,甲方都将追究其法律责任。并支付违约金。
这里的违约金条款非常苛刻刁钻,甚至有下套嫌疑。只保障甲方利益,真有事,乙方只有乖乖任罚的份儿。
她竟然就那么签了。
康国深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书房。
心里想着就她那个实诚脾性,在职场里能好好混得下去才怪。
外面的皮包公司那么多,劳动合同处处是坑。如此不设防的人,根本无法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除非一直做没有保障的小杂工,被无良老板压榨。
他舍不得,也绝不可能放她走。
漂亮乖巧的人,若背后没有依仗,必然吃大亏。
她已经亏过一次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