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欠同人]逃》净微蓝

12、第 12 章

　　虽然知道自己并不需要睡觉，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盯着他盯到明早他醒吧？
　　饶是我仗着没人看得见我已经略有些豪放了，却也依旧自觉没这么厚的脸皮和这么好的耐心。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于是在他不远处躺下，调整距离和姿势，与他头顶头。
　　曾经在国小的时候，这家伙心情不好……又或者似乎是太好了么？总之总会有这么一些时候，硬拉着我要头顶头。
　　就算我讨厌躺在草地上，最终也还是会拗不过他，陪着他一起犯傻。

　　每次他都轻轻地唱歌，或者说点不着边际的话。
　　这种时候我一般都只是心不在焉地听，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俗称睡觉。

　　这家伙唱歌的时候走音简直可以用惨重来形容，不过本人从来没有如此自觉，好在他每次都只是哼几句就没了兴趣。
　　然后就天南地北的说。

　　——曾经养过一条最喜欢的小狗，结果最后还是被我送给了别人，之后伤感了很久。
　　——那为什么要送人？
　　——大概……是因为没办法给它承诺未来吧……
　　——为什么没办法承诺未来？
　　——本身就没有未来的人，怎么可能给别人承诺未来。

　　——说起来，我那天后来的确逃跑了。
　　——哦？是么？
　　——恩，逃了，大概一整天，在村子里到处转悠。
　　——不是说要出去么？
　　——出不去……没办法出去，根本出不去……
　　——哈？
　　——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那是专门为我们而设下的枷锁……切，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哦。
　　——虽然逃不出去，可是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下次带你去吧。
　　——不要，要看书。
　　——切，这么死板可不像是本大爷的朋友啊！
　　——我又没逼你。
　　——嘛嘛，别这么无情嘛，下回还是跟着本大爷去看一次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恩。

　　然后又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那时候的我昏昏沉沉地，前晚熬夜看书，又强打精神上了一整天的课，傍晚的时候早就疲惫不堪，只是微微地闭上眼睛而已，就已经陷入深深的睡眠。
　　草地软软的，躺在上面挺舒服。
　　朦朦胧胧之中，有人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说了很多。
　　理想啊，梦想啊，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那天的最后是在鸦取的背上颠簸着醒来的。
　　确切的说，是醒来了一次，发现自己趴在鸦取的背上之后，又安心地继续睡了过去。

　　虽然一直嘴硬，却也不能改变只有在这家伙身边，我才会安心地放任自己在人前睡着这个事实。
　　毕竟从小到大都在一起。
　　就算我其实不知道他的很多事情，可是我却熟悉他的语气，熟悉他的身形，熟悉他的气息，熟悉他的存在。
　　我的本能已经先了了解一步，熟悉了他的存在。

　　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看着东方天色渐渐泛白。
　　朝阳破开云层的时候染红了一整片天，鲜红鲜红。
　　第一次看见血色的朝阳，很有种不祥的味道。
　　他睡了很久，一直到中午都没醒过来。

　　下午的时候，他终于醒了。
　　他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然后才坐起来，回家洗漱，最后向着玉依姬神社走去。
　　当然，他洗漱的时候我并没有跟着，我不是偷窥狂。
　　我只不过是在他家里晃了一圈，稍微看了一下他的收藏而已。
　　真的只是稍微，谁让他那些东西都放在外面。

　　国小时期我们班组织去山上烧烤的照片摊在桌上。
　　照片上的他和班上的男生们勾肩搭背，在最中间笑得很开。
　　那时候狐邑君在分班的时候也和我们分到了一个班，他就没有鸦取这么闹腾，只是静静地站在鸦取的身后，朝着镜头微笑。
　　我稍微花了一会儿功夫，才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我的半张脸。
　　一如既往的不合群的样子。

　　还有国小的奖状。
　　那个时候他的短跑永远是第一名，好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用了守护者的能力。
　　后来和他说起的时候，他气急败坏地狠狠地敲我爆栗。
　　“本大爷需要用那种该死的能力作弊么？！你脑袋里给我装点读书之外的东西好不好！”
　　后来我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那些东西有你就行了。”

　　有你就行了。
　　那个时候还小，真的以为就可以这样一直下去。
　　就算他还有别的守护者的朋友，也会一直像那时候一样，和我在一起。
　　一起上下学，一起参加学校的活动。
　　一直在一起。

　　手指最后点在他合照之中的脸上，停住。
　　他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身改过的和服。
　　我尴尬地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其实看不见我。
　　可是脸却还是依旧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点现在已经秋天了的自觉……

　　有时候我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变成变态。
　　这太糟糕了。
　　这家伙明明已经换好和服了，却又脱了下来，重新穿回学校制服。
　　在别的房间里转了很多圈之后终于听见他开门的声音，这才跟上。

　　不需要走多远就可以发现，今天的目的地依旧是我家的方向。
　　再之后的事情很眼熟。
　　他用风从窗户的缝隙之中吹开了我的窗帘，然后我去拉窗帘的时候在窗口看见了他。

　　看见自己的瞬间，我的世界重新归于一片宁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