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忘忧好》羁旅言归

17、雪花? 血花?

　　“姐姐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去京城。拜托拜托——”少年扯着忘忧的衣袖一声接一声告求着，清亮的声音中带着点点可怜。
　　好笑的看着故作可怜的少年，忘忧抬手轻弹了下他的额头，“舒风的话你也相信？”
　　“因为我什么都不懂吗，风师兄说我会添麻烦的。”少年可爱的脸蛋带着深深的不满。
　　“他是不想你有事。”双手轻拉着挽鹤的脸颊，忘忧笑道，“放心，我会带你回宫的。”
　　少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的不满也一扫而光。
　　对她来说，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带在身边。既然她对挽鹤的定位和麟泽相同，她就绝对没可能把他单独留下。在教会他人情世故之前她也不可能放他离开。这算是她对师傅的承诺。
　　晨露稍重，五人成行。
　　离忘忧走的没有任何留恋。
　　“姐姐，云州城的灾难过去了吗？”
　　“或许吧。”清凉柔软的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倦意。
　　“你要以什么理由把他带在身边？”
　　“师弟的身份不行吗？”挽鹤有些无法理解凤焰雪的问题。
　　“嗯。”凤焰雪轻轻的应了一声。
　　“小师弟，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平常人家也不会随意的邀人入住，何况后宫‘重地。’”舒风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他真的不太能理解那个没有丝毫仙风道骨的老头为何将这么一个心思纯良的孩子送到离忘忧身边。
　　“傻子才不知道吧？只是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前一句说的理所当然的少年，后面的问题却又让人苦笑不等。
　　“本来没有什么联系。”
　　“那现在为什么有联系了？”挽鹤很感兴趣的看向一头白发的漂亮青年。
　　偏头微微一笑，青年看向挽鹤的眼中透着邪魅的光彩，“因为啊——那里住了一群自以为是的愚人。”
　　“呵，愚人吗？”似笑非笑的看向曾重伤自己的青年，舒风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欣赏。
　　紫衣少年左右看了看，满脸的茫然。他真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前面是淄安城，休息一夜，明天赶路。”
　　“不急。”
　　凤焰雪偏过头看了离忘忧一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带着呼啸的寒风，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掠过，消失在夜幕中。
　　室内，十二三岁的少年正以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另一个青色锦袍的男子。
　　“你为什么担心她？”
　　在明知道她比自己强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做无畏的担心？凤焰雪不懂，也体会不到。因为了解她，因为不知道她需要什么，也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很奇怪的感觉。认识至今，他一直把她放在同等的位子上。他和她没有一个是弱者。在面对生死选择的时候，他们同样的没有畏惧。离忘忧甚至比她还要直接。
　　“因为喜欢她啊。”挽鹤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而且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离她近一点。姐姐很厉害，也很温柔。温柔到让我觉得没有真实感。明明离得很近，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我不喜欢，也不要。雪大哥喜欢姐姐吗？”
　　面对他清澈的眼睛，凤焰雪笑笑。这个问题他答不出来。
　　“啊，雪大哥好漂亮！”大声惊呼，少年一脸惊喜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是很漂亮的人，为什么都不喜欢笑？”一边说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直直的瞅着凤焰雪，挽鹤在心里直呼老天不公平。
　　凤焰雪好笑的拍拍少年的头，“漂亮是形容女子的。”
　　“雪大哥果然是太‘规矩’了。”想起师父对他的评价，挽鹤感慨的说道。
　　被覆盖的世界，一片纯白。
　　年轻的女郎穿着看似简约实则华美无比的白色锦衣倚在窗前浅浅的笑着。
　　真是漂亮的色彩啊！她感慨的伸出白皙的之间，接起一片洁白，看着它消融。
　　梦境一般的玄幻。
　　仿佛听到了战场的厮杀。
　　她披着白色的裘衣随意的坐在马背上，眉眼间一派平和。她的周围有四个完全不同的男子。他们所面对的则是一群亡命之徒。
　　“哎呀，好大的排场！”白笑眯眯的看着四周，语气一派闲散，“睿王殿下和舒大人真是不得人心啊。”
　　舒风姿态翩然的跃下马背，语调缓慢的笑道：“我也很意外啊。”
　　“此情此景，若埋伏一队弓箭手会怎样呢？”忘忧偏头询问身侧的挽鹤。
　　“他们……”突然意识到可能的情景，少年惨白了脸色。
　　莞尔一笑，她温柔说道：“下马。”
　　艳丽的色彩。
　　映衬着纯白的鲜红，参杂着断断续续惨烈的叫声与呻吟。
　　轻轻拢了拢白裘，她浅色的唇微动，“真是可惜！”
　　“至少要派遣一位足够强大的术士才有看头啊。”附和着忘忧的话，白赞同的点头。
　　“谁会想到除了我这个伤患还有一个堪比离无音的术师在。”
　　“确实没想到。”低沉的声音乍然响起，比寒冬更冷的寒意直直的侵入身体。一道幻影由虚转实，带起一阵雪花。
　　“好美的姿势。”闲闲的称赞着来人，白对那拉满的弓弦视弱无睹。
　　十步之遥，暗红色衣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松开了绷紧的弓弦。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指间，闪过一道妖艳的火光。
　　破空而出的火焰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穿过白的心脏。
　　挽鹤扶着舒风恐惧的睁大了眼睛。
　　他慢慢低头看向心脏的位置，然后缓缓的抬头喃喃的说：“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