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吃掉牛·再续前缘》恋砂

9、原来是你

　　世事难料，不知有谁说过，朋友本是用来依靠，却不知朋友也可以出卖。

　　“我才不要去，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我说过我和你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四班男女生寝室楼间仅仅只隔了一排常青树，夜晚时分，冷冷的月光将树影投影在两侧的宿舍楼上，影影绰绰的看起来很鬼怪阴深，此时最靠里最黑暗的那棵树下站着一男一女。
　　女孩双手抱胸，一幅不耐烦至极的模样。
　　“就当是跟我帮忙，我不想他有什么误会。”男孩低声的恳求。
　　“他误会？他能有什么误会？”女孩冷笑，“难不成你怕他看出你使的什么鬼心思？”
　　“袁、敏，你别太过分，”男孩终于压抑不住，怒吼了一声，“你就不觉得你当初偷拍他们的事太过火了吗？”
　　女孩脸色一变，“拍是我拍的，但那又不是我发的，我拍着也只是想要你绝了那个念头，我哪知道我那么倒霉手机会掉啊。”
　　“呵，你不知道？你现在倒是会推卸责任，你说你那件事要是被小彦他们知道了，看他们饶不饶得了你，我跟你把事情压着，你还真一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儿了，要知道我给你的那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
　　“邹、军，你王八蛋人面兽心，你这算是威胁吗？”女孩怒极反笑，“我告诉你，本来你说几句好话我还想答应你的，现在门儿都没有，你要说你就去说，刚好他们两现在都在一块，你去说啊你，最好绑着我去邀功...”
　　男孩叹了口气，“小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和好吧，还像以前一样，小彦只是想要我们一起出去玩，毕竟他回来这么久，我们都没聚过了...”
　　“和...好？和什么好？”女孩背过身，明显气消了一些，“要和好也不是不行...”
　　“小敏你同意啦？”
　　“同意？我什么时候说我同意啦？我说我要条件。”
　　“那你说...”
　　“你让我甩你一巴掌，反正你也不吃亏，我这算还你的。”

　　小司茫然的转身离开，他本来是来找邹军的，结果却听到了这些对话。他站在树后面一直没有出来，夜很暗，他的身影更暗。

　　“哟，我说这不是小司吗？”一个男生朝小司走过来，问话的同时还故作惊奇的朝小司周围看了看，笑得极是暧昧，“你家程溪呢？怎么没见她啊？”
　　喊住小司的男生是佐明，一个高大壮实的小伙子，很有东北人的味道，为人正直厚道很有正义感。
　　小司跟佐明天南地北的乱侃,确切的说是佐明在讲而小司在听,小司丝毫没注意自个儿无意识中竟跟着佐明走到男生的寝室楼下面，然后上了楼。
　　佐明见着小司跟了自己上楼，就问，“对了，小司啊，你是来找小晓的吧？”
　　“啊？没...”小司愣住，才意识到自己鬼使神差的跟上楼来了 ，转而一笑，“是啊，我来跟他说说明天篮球比赛的事儿，我有事不能参加，让他哥代。”
　　“是吗？那你得等一下哦，他现在估计还没回吧...”
　　小司这下更尴尬了，杵楼梯口上也不是，不上又别扭，脚停了一下，犹豫着是不是该下楼去。
　　佐明走在前头压跟儿没回头，“你先到咱们寝室去坐坐，等下小晓回来了...”佐明抬手看了看表，“这都快九点了，小晓那家伙快回来了...”

　　佐明寝室就在小晓他们隔壁，最靠里也最大，是六人间但只住了五个人。寝室里挺热闹的，四个人围成一团，两个坐桌上，两个坐椅子上，不知道正说着什么哈哈大笑，笑得前伏后仰毫无形象可言。
　　小司进去了就随便拿了张凳子靠门边坐，瞧见寝室里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又按着人玩压骡骡，想起自己初中那会儿和小彦他们在寝室里也这么胡闹过。
　　“小司啊，看不出来小晓这家伙那么厉害着了，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也告诉我们一些诀窍啊？”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寝室里四个人都围到小司这边。
　　“啊？”小司回忆着自个儿初中的事，根本没注意听他们在讲什么，陡然被问到，只得先装傻。
　　“你小子别装糊涂，小晓两天就把到文科班的班花了，你要不透露点什么实在不够意思...”
　　“哦，是这事儿啊。”小司故作恍然大悟。
　　小晓现在交了个女朋友他是知道的，那女孩叫吴悦，正是他哥张铭的女朋友的死对头，这两个人怀着对同一个人的不满...反正就是越看对方越顺眼，越听对方说话越顺耳，两个人就走一块儿去了。
　　小司跟大伙儿说实话，但他们都不相信来着，“好歹也是个班花啊，这么容易就把到那也太假了吧。”
　　是不是真有别的什么内情小司也不知道，所以他没接着说了，旁边几个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小司身上。
　　一个平头瘦小个儿的男孩说，“小司啊，程溪可是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可别欺负她哟。”
　　他旁边几个人笑着捶了他一下，“你这么关心小司他女朋友做什么，不是你对她有什么吧？我们可告诉你哟，人家老婆的心思你趁早别动。”
　　平头翻了个白眼，“我哪能啊，我自己家那个都顾不过来了，哪有那闲功夫啊...”
　　“那你什么意思啊？”
　　“我...我老婆今天说小司他声音特性感，我那还不是怕...”
　　小司失笑道，“敢情你是怕我拐了你家老婆？你老婆她真说我声音性感了？方泳那家伙可说我声音跟抹了鸭脖子似的。”
　　“方泳那小子什么时候夸过人哪...”四个人撇撇嘴，似乎谈到这个人挺没趣。
　　小司暗忖，方泳那家伙平时是嚣张了些，可也没犯着他们什么啊，他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潜意识上维护着方泳，他眉头一皱，嘴里咕咕噜噜的就说出来了，“其实方泳人挺好的，球也打得好又受人欢迎，而且什么都会做，人也很温柔...还有...”
　　“得了吧，你和他铁肯定为他说话...其实我们也不是对他有意见...”那几个人聊着聊着又扯到了别的地方。
　　小司根本就不听他们在说什么，自个儿心里犯嘀咕，还说对他没意见，人家也就是球打得比你们好，人比你们帅一点，自个儿心眼小还怪人家太出风头。不过话说回来，见过方泳的女生都说他长的挺帅，但小司心里也没这样想，毕竟女生看人的眼光和男生不一样，小司就觉着方泳那眼睛好看，明亮又深邃。
　　佐明洗完澡连衣服都没穿就这样光着身子走了出来，寝室的兄弟都见惯了似的，瞟了一眼就继续聊别的。
　　小司有点脸红，大庭广众之下见着人光着身子晃来晃去有点不自在。
　　“小司啊，那天来找你的那个人是谁啊？”佐明随意扯了条短裤套上，一屁股坐在了小司旁边，打着赤膊，胸膛上还有水顺着头发往下滴。
　　“那个啊，是...是我以前的同学。”
　　那个平头突然大叫了一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跑到书桌子下面去翻杂志，“啊，说起那人啊，我是说很眼熟来着...”这边五个人齐刷刷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平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欢呼一声，拿着一本杂志屁颠屁颠的跑回他刚坐的地方。把书往桌上一摊，指着上面一个图片，“你们看像不像？”
　　小司旁边的四个人围了过去，但小司坐着没动，心里噶哒一下像断了弦似的，他虽然看不清那张图片，但他知道他见过，而且就只看过一次。
　　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傅子彦’就是他的小彦。
　　“不像的，你们看啊，这个上面的人有点黑，但我那同学挺白的，而且我那同学头发也比他长，还有...我那同学他打耳洞了，这个没有...”
　　小司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不同点，说着说着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小彦一下子变这么白，像几个月没见着太阳似的？怎么没半年从这么壮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副瘦不啦叽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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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一块儿的五个人起先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直点头，可他接着噼里啪啦的一大串话又觉得奇怪，统一转眼瞧着他，“小司啊，你真该去参加那个什么‘大家来找茬儿’的比赛。”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小司唰的红了脸，干笑了两声，站起来正说要走。
　　佐明嚷了一句，“我刚看小晓回来了，小司你不是找他有事吗？”
　　佐明声音很大，隔壁的张晓探了个脑袋进来，“呃，小司回来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寝室都是不锁门，怎么不进来啊...”

　　这是小司搬走之后第一次再回来这里，寝室里除非长明灯，否则看起来还是暗淡。空出来的两个床架孤单对立着，原本雪白的蚊帐也铺上了一层薄灰，空空荡荡的随风飘动，似幽似幻诡异无常。特别是小司以前靠窗的那个床位，此刻昏黄路灯透过稀疏树叶在白纱掩盖的木板留下了斑驳的阴影。
　　两个相对的床位，在还算得上宽敞的屋子里显然异常荒凉，落寞。
　　也难怪小晓会跑到我那儿去，小司心想。
　　这里，少了的似乎并不只有两个人的被褥行李，多了的也许就只是些凌乱和苍凉。
　　“约会约这么晚啊，都快十点了。”
　　“少挖苦我，我哪知道你今天来啊，”张晓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怎么？跟方泳那小子吵架了？”
　　小司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转移话题，“没啊...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张晓一看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又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坏了，忘了把东西给她了。”
　　“什么啊？一骨子药味。”
　　张晓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扔，小司看清了那盒子上的名字‘乌鸡白凤丸’。
　　“鬼知道咧，小悦突然说她肚子痛，痛得都哭了，我没办法就打电话问我哥，我哥就说买点这个给她吃就不痛了，结果我忘了给她了。”
　　小司想了一下就问张晓，“怪不得平头他们说吴悦是你女朋友，你小子还骗我说跟她和你没什么。”
　　“呵，他们真这么说啊。”张晓一脸的得意，过了一会儿脸又沉了下来，“我还没问她呢？”
　　小司呵呵的笑了几声，“她都陪你约会了，还要什么表示啊。”
　　“那那个程溪还不是和你约会来着，可你不是和方泳一对儿吗？说到这事我想起来了，你和他们两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他们俩？”小司进入恍惚状态。
　　“是啊，你和方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已经确定了关系吗？”张晓双手托着脑袋，直瞅着小司，“而且你们双方家长也都同意了啊。”
　　小司也学着张晓的动作托着脑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方泳他爸爸妈妈根本就是以为我们年纪小在玩啊。”
　　小司说完这话，神色些许黯淡。张晓瞧出了小司又在想心事，端着凳子跑小司旁边来坐下， “咱不说这个，说说...就说说你和方泳是怎么认识的吧，不会...其实你们俩一见钟情吧。”
　　小司呆呆的瞧着张晓，寻思着这人什么时候能不八卦啊。
　　“初三的时候是同学啊，但没说过话吧...哪有一见钟情的，你电视看多了吧。”
　　“哪没说过话啊，你又骗我，方泳跟我说过，他说你初三的时候有跟他说过话。”　　小司笑着，那会儿有没跟方泳说过话他怎么会记得。
　　“他说同学一年，你就跟他说过一句话，你知道吗？他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快笑挂了，”
　　张晓一看小司一副求知欲浓的样子就得意了，当然小司只是假装出很想听的模样，张晓吊足了小司胃口之后终于说出了那所谓的‘一句话’，“他说那天是你值日做清洁，他在座位上赶作业，你就对他说了一句，‘同学请让一下’，然后他也和你说了一句，‘谢谢’。哈哈哈，你知道吗，我可真服了他了，这种事他也记得这么清楚...”
　　小司干笑了两声，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感动。
　　但是为了让那感动不表现得太明显，小司还是转移话题，“你哥呢？”
　　“他刚发短信我了说是今天不回了，和那个...就是上次跟我们打架的那个人，据说叫威哥，他们俩一起去喝酒了，他们还真奇了，不打不相识啊。”
　　“是吗？他和那个女生...后来怎么了？”
　　“怎么？那还能怎么，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有一腿啊，分了呗。”
　　小司听着这话的时候，很明显脸白了一下。
　　“哦，那...我走了。”
　　“啊？这样就要走了啊？”
　　这边刚刚有人说要走，张晓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今儿个晚上班主任查寝，内部消息。接着外头有了声响，几个寝室窜上窜下借人去凑数。
　　“完了完了，老班来查寝了，我哥今天不回啊。”张晓心里犯嘀咕，一抬头瞧着了小司，张晓忽而笑得特灿烂，“小司啊，你可得帮帮忙，说什么也是兄弟，你可不能让我哥被记一次夜不归宿。”说着还边推着小司躺在自己的床上，拉了被子连脑袋一起蒙进去，小司还没反应过来，张晓按着被子，威胁着说，“等下老班进来了，你就装睡，别动就得了，了不得二十秒。”
　　顺顺利利的蒙混过关，小司拉开被子站起来就走，张晓连忙拉住他，“都这么晚了，回你那儿的那条路又不安全，前几天才说是有人打架来着，反正我哥又不回...”
　　张晓扯着小司没完没了的说，小司本来还要说什么的，想想张晓一个人在寝室里也怪孤单的，再加上楼下铁门似乎锁了，也就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