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吃掉牛·再续前缘》恋砂

8、假如（下）

　　你不挑明我就装作不知道，你挑明了我就装作不懂。

　　程溪直直的盯着他，那眼神就像在问他——‘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小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他不知道怎么哄哭泣的女生，只能拿纸巾擦她的眼泪，轻轻的说，“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程溪什么都不说，瘪着嘴，只是幽怨的瞅他。
　　司彗一个头变两个大，“到底为什么哭你到是说啊？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你还凶我...呜呜呜...人家还不是因为...呜呜...你说咱俩算是什么？”程溪瞪着眼，大颗大颗的泪珠直往小司手背上掉。
　　眼泪实在是太灼手，这话说得他闹心。小司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女孩哭的模样确实令他有点心虚加心痛。他长这么大还真只见过三个女人在他面前哭，一个他妈妈，一个他姑姑，再就是现在这个。妈妈是因为他，姑姑也是因为他。
　　“是...是因为我吗？”小司试探的问，女孩子的心思他不懂，何况他自己的事情都混乱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根本就不想挑出另一件扯一块儿。
　　小司让方泳先回家，自己先送程溪回寝室，方泳只是冷冷的看了小司一眼。小司自是明白方泳是什么意思，避开了他的视线，答了一句废话，“她心情不好不好，我先陪陪她。”
　　小司漫步在晚上八点多的大街上，八点的热闹正是都市夜生活的前奏，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一对对手牵手的男女朋友，小司轻轻一笑，笑得苦涩。
　　“烦死了烦死了...”小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转了个弯，往人少的道走。
　　经过上次打过架的电线杆时，小司又呆呆的站了一小会儿，深深的皱着眉，全然没发现在他的身后有个人影慢慢接近。
　　影子缓缓的靠近着电线杆旁的人，等到两人间的几乎只有一米的时候，伸手。
　　小司大骇，反手扣住来者的手腕，一带一撞一拧，干净利落。一转身把来人压到墙上，另一手同时架上了来者的脖子，“谁？”
　　两人正好在墙的背面，微寒的月光照过来恰好完全遮住了被压在墙上的人的身型。
　　来人似乎没料到他快速的反应，从小司一出手就呆了一下，基本相当于没有挣扎的给按到墙上了。
　　“是我，”来人答得平静，微微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会这么招待我啊。”
　　傅子彦！
　　小司深深吸了口气，松了手，“我不知道是你。”
　　知道是我，你会怎么样？小彦在心里这么问了一句。
　　小彦举起手上的烟花筒，歪着脑袋一幅很得意的样子，“好看吗？我找人专门做的。”
　　小司不做声，转身准备走。
　　小彦伸手拉他胳膊，笑着抱怨，“又不想理我了？我又没让你为难。”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
　　“方泳在家等你哦？”小彦很厚道的替他补充，“你们约好要干什么干什么的是不是？”
　　小司抿着唇，装作听不懂他的讽刺。
　　小彦还是拉着他的手不放，“就我们两个人，你有必要这样吗？我只想和你说说话，我们以前...不是很好的吗？为什么你到现在却又这样...我只是想要我们的关系更好些，小司，我会给时间你考虑清楚的，你要真的不想和我回去见爸妈我不勉强你就是了，你别这么冷冰冰的对我好不好？”
　　傅子彦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小司，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压抑的声音仅仅只受到耳边几根乱发的阻挡，丝毫消弱不了声音中的悲哀。
　　妥协，我不勉强你。
　　连手臂一起被人抱住，身后紧紧贴着另一具同样强劲有力的身躯，这对于小司来说，无疑是种强烈的刺激。
　　柔软又坚韧，温热却还颤抖。
　　小司轻轻的挣动，但是他没开口要求放手。

　　“小司，我想过了，你不喜欢我爸妈，你不原谅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还是可以...”
　　“够了，傅、子、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多幼稚，他们是你爸妈啊，难道你想离家出走，一辈子不见他们吗？呵，我不喜欢他们？我不原谅他们？我有那资格吗...”小司痛苦的闭上眼睛，脑袋后仰着碰到了傅子彦的头，然后他睁开眼，幽幽的看着路灯昏黄的光，语气很轻很软，甚至比方才哄着程溪时的还要轻柔，“我根本没有怪过他们，他们也是为你好，你...你也该好好为你爸爸妈妈想一想，是我们先做错事情的，我们能怪他们吗？”
　　“好...好，你说的对，不怪他们...那你也为我想一想，为我们之间想一想啊...”
　　暗黄的光在黑夜的映衬下似乎显得亮了许多，竟然有些刺眼。
　　小司突然使劲挥动手臂，让自己成功的摆脱禁锢，一转身就退了一步，拉开了他和傅子彦之间的距离，“我们没有什么好想的，这话我早说过了...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行。你什么都有你当然可以无所谓，你可以认为他们顺着你是理所当然的，你有资本去抵抗但我没有，你忍心你爸爸妈妈为你伤心，我不能让我姑姑再哭一次。小彦，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走，你家里人根本容不得我，你要我再去，再被赶出来？我丢不起这脸...小彦...别像个任性的孩子好不好？你回家去，回家去好不好？和我耗着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还有你的篮球，你的人生还刚刚起步，你不要自毁前程了...”

　　“呵，说得好象你真为我想为我好，”傅子彦一把将他扯回来摔到墙上，拦住他所有的出路，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声音冷得让人发寒，“我任性？好，那你就当我任性好了，我他妈的为了你和家里闹开了，为了你翘家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我自毁前程？我就是因为你，现在什么都没了，而你又想把我踢回去，还装得一幅你多么成熟多么有思想的样儿，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放低了姿态，妥协了又妥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可告诉你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做过的事再重复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傅子彦拉开小司推拒他的手，刻意又贴近了他，冷笑，“啊，我突然发现这场景跟两年前的也差不多，这儿离你学校又近，我可不担心...”
　　小司呼吸一窒，唰的又白了脸，可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推开傅子彦，而是惊恐的左右张望。当然，他的这种反应傅子彦根本看不清，夜太黑，影子也太黑。
　　傅子彦抬手摸了摸小司的唇，小司仓皇躲闪，眸光似惊似恼。傅子彦却抬起另一只手遮住小司的眼睛，重重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本就干裂的唇被重重的咬伤，瞬时两人的唇齿间都溢着浓浓的血腥味。
　　突然陷入黑暗，视线全被冰冷的手掌遮住，然后灼热却带着血腥的侵入，熟悉的气息久违的闯入，来不及回味。
　　不该回味。
　　巷子口陡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小司猛的惊觉，左手使力一推，右手已然一拳揍了出去。
　　傅子彦不以为然的擦擦出血的嘴角，“力道可真足啊，你既然想慢慢来，我就陪你耗着...”傅子彦突然扬眉一笑，舔了舔唇，一幅很回味的模样，“不过，似乎小司你根本就抗拒不了我啊，干嘛这么勉强自己呢？”

　　傅子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巷子口，小司闭着眼靠在墙上，深深的吸气，轻轻的吐气，半晌，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方泳啊，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对不起。”
　　小司关机的时候顺便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差一刻。
　　他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第一个就想到了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