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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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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地过年的经历这些第一次拍戏的学生还是第一次有,特别是梅英,她兴奋极了,早早给家里打完预防针,说今年要在剧组过年。
她买了带有春联的红色手机壳,红彤彤的围巾和毛茸茸的外套,配上她标志性的齐刘海,离老远就能看到一个小福娃。
爸妈还给她寄了特产让她分,她家在海边,特产里有不少海鲜,梅英全全交给了剧组大厨,到的当天所有人全部狠狠加餐。
卓宋也不遑多让,他特意搞了个红色的帽子,还在自己房间内放了个带有福字的中国结,特别大,一进屋就能看到。
除夕当天早早地收工,梁雀给大家留了充足的休息时间,还定了餐厅一起吃年夜饭。
化妆间里,助理正在帮陈唯一拆头发,为了背头的发型,他的头发上喷了无数的发胶,听完梁雀的安排问∶“不会有是那家火锅店吧?”
路晔然没忍住笑出声,他坐在镜子前揪自己衣服上的苍耳,这场戏拍的有些狼狈。
梁雀啧道∶“路晔然笑什么呢,火锅店的老板回老家过年去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去吃,得等明年了。”
语气中还颇具遗憾。
曾祎凡也在卸妆,她松下一口气∶“亏得不是那家火锅店,我怀疑老板都认识我们了,上次眼神就怪怪的。”
陈唯一大笑出声,全身都摇晃起来∶“谁让你们三个非要抢桃子结拜的!”
助理拍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别乱动。
曾祎凡头顶黑线∶“喝晕了这谁能知道,还不都怪卓宋提起来桃园结义,对,卓宋呢?”她环视整个化妆间,发现当事人并不在。
路晔然差不多完事,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他和梅英去超市买酒了,说晚上吃完饭要单独喝一顿。”
梁雀疑问∶“还喝呢,上次吃完饭在酒店给我打电话痛哭,说感觉对不起我,我挂了之后一直发消息,第二天给我说喝晕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酒蒙子的话可不敢信。”陈唯一也基本上结束,他等会回酒店洗个头就差不多焕然一新了。
“我还想让他讲讲他怎么抢到的桃子呢。”曾祎凡遗憾,“只能等再有机会了。”
“待会吃饭的时候让他说。”路晔然站在门口等陈唯一,“陈唯一你好了吗?”
“来了来了,催什么。”陈唯一结果助理递给他的感冒药一饮而尽,“我喝了,你告诉秦姐不用天天操心我,生不了病。”
就打视频的时候咳嗽了两声,秦祺觉得是肺炎复发,非逼着助理最近几天看着他吃药。
天命使然,那条消息最后还是发出去了,劳模秦大经纪人查到的东西发到了陈唯一邮箱里,但他一直不想看,还没打开过。
好朋友是该互相包容的。
既然路晔然不想让人知道一些东西,那他也没必要非得知道。
陈唯一已经完全想明白这一点。
至于什么骗不骗的,已经不重要了,又没骗到他头上,只是路晔然后续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怪,跟往常没有区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唯一已经给自己讲道理讲通顺了,至于秦祺的提醒,压根没听进去。
他觉得路晔然和其他朋友是不一样的,具体不一样在什么地方陈唯一搞不清楚,他从小的朋友就只有小群里的人,跟大家的相处模式跟和路晔然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陈唯一想不通,索性将其抛之脑后,包括路晔然偶尔表现出来的一些反常。
助理脸愁得皱起来∶“您饶了我吧,就秦姐那脾气,我可不敢这么回她。”
“行吧,我自己跟她说。”陈唯一拍拍助理的肩膀,“新年快乐,明年见,先走了啊,你也快回家吧,我都说了不用还非要来。”
他常年呆在北京,工作室的员工大多都定居在本地,不是的也给找了房子住。
工资福利什么的更是没得说,老板还是个学生,也没有特别火,休息时间也挺多,陈唯一这个老板当得还不错。
化妆间人多,助理不敢说秦祺嘱咐的话,经纪人特意叮嘱小老板一定要留点心眼,她可不相信这么一对父母能养出好孩子。
“回酒店我要先洗头。”
从山里回来后,陈唯一提着自己仅剩的东西搬到了路晔然的房间,他说担心自己的房间出现老鼠,很可怕。
当时还吓了梅英一跳∶“现在都这么不避人了吗?”
“我先洗澡。”路晔然拒绝。
“不要。”陈唯一跟在身后踩他的影子,“我很痒的。”
路晔然绕到陈唯一身后也踩他的∶“我今天很可怜的。”
“不要不要!我也很可怜,师兄好师兄,我先洗。”陈唯一不满自己的影子被踩,又绕回去。
两人绕来绕去,前后没走几步,一直原地踏步,路晔然转模作样思考∶“你是指你把我推进草堆里很可怜还是早上又发脾气不起床很可怜?”
“你个小心眼!”陈唯一又发挥自己的一通歪理,“如果不是刘怀惹唐风华生气,我怎么可能推你,这就很可怜啊,而且你在剧本里都原谅我了,居然现在又拿出来说道。”
路晔然点头∶“很有道理,这还是我的错了?”
他继续讲∶“那不然呢。早上没起来是因为我很困啊,难道不可怜吗?我这么困还要起床。”
“这说得也没错,但我想知道昨天晚上是谁一直不想睡觉。”
“大哥,你是我师兄,就应该让着我!”陈唯一恼羞成怒,不肯再讲道理。
“唯一,陈老师,你是前辈,还是应该让让我。”路晔然得逞地笑笑。
“好了好了,各退一步。”陈唯一说,“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争,我是看在你今天很可怜的份上才让给你的,知道了吗?”
“感谢陈老师!”路晔然从后面推着陈唯一的肩膀往前跑,从远处看不到脸,没有高高在上的大明星陈唯一,只有两个正在打闹的年轻人。
之前闲谈曾祎凡还调侃,陈唯一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就跟个学生一样,他挑眉∶“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曾祎凡一脸痛色∶“这都过了多久…”
“这过多久也忘不了啊。”
剧组顿时笑作一团,梁雀笑得快趴到地上∶“你们不知道当时听到之后陈唯一表情,我能笑一百年!”
梅英也笑得停不下来,她插嘴∶“我当时看到了,我还想为什么梁导心情这么好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陈唯一的表情。”
组内都是年轻人,很能玩到一起去,尤其是发觉这些演员都没架子之后,每天都吵吵闹闹,特别开心。
这是陈唯一呆过最好玩的剧组。
也为路晔然的演员事业开了个好头。
某次陈唯一跟他讲自己第二个电影的剧组,导演是一位比梁雀还要严格一百倍的导演,每天睁眼就是痛苦,陈唯一道∶“我都怀疑我自己了,感觉我不适合做演员,我最期盼的事就是抓紧杀青,就想赶紧回学校上课。”
“怎么个痛苦?”路晔然疑惑,居然还有让陈少爷绝望的人。
“一场戏能重拍几十次,我感觉也可能几百次。”回忆起当年陈唯一还隐隐有些后怕,“真是留下阴影了,他的组都是老班底,年纪都挺大,拍戏痛苦是一回事,起码能学到东西。主要聊不到一块去,这就真难受了。”
“所以说,能遇上我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路晔然很认真地回应,“特别幸运能被选中,能遇到你。”
当时陈唯一有些不好意思了,打个哈哈跳过这个话题,又说起来其他事,跟他现在躺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完全不同∶“你还说遇见我是最幸运的事呢,我看当时就是在哄我!”
“我不要。”路晔然严词拒绝。
“结果连跟我穿同样的衣服都不肯,我讨厌你!”
“不要。”
“不要我讨厌就穿。”
“……”
最后还是就范。
他不太想和陈唯一穿同款衣服,朋友们太能起哄,尤其是梁雀和梅英,总归也是影响不好,更何况陈唯一的经纪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有意见了,虽然路晔然并不在意,但不可否认她的一些话确实有道理,他不想影响到陈唯一的事业。
而且陈唯一在这方面是个彻头彻尾的榆木脑袋,完全不开窍。
头疼死了。
路晔然想不明白了,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陈唯一还一个劲朋友朋友,哪有这样的朋友啊?
他想敲开陈唯一的脑袋看看,跟其他朋友的相处方式和自己一样吗,明明不一样吧。
他对梁雀和自己,就很不一样啊。
对曾祎凡他们和自己,也很不一样啊。
他和小群里朋友偶尔的聊天,也跟和自己相处完全不一个风格吧。
真是路长且远。
陈唯一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是在装傻吗?路晔然收拾完毕,看着他手腕上自己买的皮筋,认真地叹了口气。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陈唯一拢了两下刚洗好的头发,皮筋被扎到头上,亮晶晶的装饰物随着他的一晃一晃。
“唯一。”
“怎么?”
路晔然装作有事跟他讲,凑到他耳边,猛得一拉陈唯一刚扣在脑袋上卫衣帽子的抽绳。
“有病是吧?”
路晔然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太笨了陈唯一,你太笨了,这都反应不过来,你自己数数,上几次当了。”
出发去吃年夜饭的路上,陈唯一理都没理路晔然。
最后临到餐厅才好不容易逗得我们陈老师露出点笑脸,他还哼哼着∶“每次都这样,怎么这么讨厌?”
“我就是比较坏呀,那你每次都原谅我,因为陈老师最好,最宽宏大量,最宰相肚子能撑船。”
“这还差不多。”
果不其然,俩人原本就姗姗来迟,所有人都已经就位,更别提穿得像个双胞胎,一进门梅英就鼓掌∶“哟,陈老师路老师,今天穿得一样啊!”
卓宋捧哏∶“这里面有什么门道,跟我们大家说两句?”
梅英继续∶“卓宋,这就是你不懂了,现在不都流行这么穿。”
卓宋很捧场,继续问∶“这叫什么穿法?”
曾祎凡很少起这种哄,简直是一语惊人∶“情侣装呗。”
路晔然脸红起来,坐好后看曾祎凡∶“凡姐,你也跟着他们乱说。”
他俩座位靠在一起,曾祎凡冲他挑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开口∶“我可从不乱说这种话。”
“啊?”路晔然觉得不对,想再说些什么,但曾祎凡已经转头把视线放回桌子上。
陈唯一倒是大大方方,笑嘻嘻∶“你们羡慕我跟路晔然关系好啊。”
饭桌上几人啧啧两声,便又转移了话题。
只是路晔然的心还在曾祎凡的话那里,他想问她,你是看出什么了吗?还是说也是开玩笑,路晔然心神不宁,有种被看透的无力。
菜上齐了,梁雀作为总导演被起哄讲几句,他略带腼腆地站起来∶“感谢能在这么一个特别的时间跟大家聚在一起,很高兴今年能和大家认识,相逢即是缘,咱们大家都有缘分。”
陈唯一今天还没吃东西,他握着筷子问∶“梁导,我们可以吃了吧?”
“你饿死鬼投胎啊,吃吧吃吧。”
“什么鬼不鬼的,大过年别说这种话。”他反驳道。
饭桌上所有人哄笑起来,梁雀也笑∶“我真是服你了。”
酒过三巡,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喝了几杯,即使陈唯一并不参与酒桌文化,一直在埋头苦吃,但也被敬了几次酒,喝得耳朵通红。
他同样不太喝白酒,眼前有些重影,但还尚存理智,路晔然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脸还是通红,不知道是刚刚害羞还是因为喝酒了。
那三个人都控制住自己,曾祎凡的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在外喝酒,要喝也要回酒店再小酌两杯,哪有一喝酒就结拜的道理。
梁雀已经神志不清,大着舌头跟路晔然说话∶“小路,我看你真是,可塑之才,你知道吧?前途不可限量的,别因为些其他事耽误自己的前途。”
“我知道。”路晔然很心虚,他现在不管听到什么都觉得是和陈唯一有关系。
“我给你说,真的,别不信。”梁雀晃晃悠悠地走到路晔然跟前,搂在一起跟他说悄悄话,“你别不信,真的,小路,除了自己以外都是别人,别人哪有自己的前途重要。”
“梁导,我真的知道。”
看来梁雀是真的喝大了,说得话也含含糊糊,不着边际。
“你不知道,路晔然,别被一些假象迷住眼睛,别以为你了解他,我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路晔然背后泛起冷汗,他喉咙哽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梁雀也没要求他必须说啥,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你得放心上啊,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俩说什么呢?”陈唯一不满意,拧着眉问,他是真有些晕了,也更加不讲理,“谁让你俩说话的,我不允许。”
梁雀睁不开眼睛,趴在桌子上∶“我给小路说悄悄话,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我跟小路关系才更好,你别想抢走他。”
“不抢不抢,我找别人去。”
气走梁雀,陈唯一仔细盯着路晔然的眼睛,他说∶“你的眼睛好漂亮,我也想要。”
路晔然想说本来就是你的。可是陈唯一喝醉了他却没有,所以他只是回答∶“你的也很漂亮。”
他满脑子只剩曾祎凡和梁雀的话,再加上也喝了几杯,整个人晕头转向,想不出个所以然。
卓宋虽然说着不喝不喝,还是没忍住,好在这次没结拜了,只是趴在桌子上昏睡,梅英气呼呼∶“不是还说回酒店再喝自己买的,这才多少就趴下了。”
陈唯一又把酒杯里的当成了白水,一口闷下,彻底喝醉了,好在他酒品很好,不作妖,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不说话根本发现不了。
路晔然觉得不对劲,平常总是希望陈唯一安生片刻,现在真安静下来还有些不放心,他伸出五个手指问他∶“这是几?”
陈唯一冷笑∶“我没喝醉,别用这种小把戏试探我。”
“所以这是几?”
他揉揉眼睛,有些看不清∶“一个手。”
答非所问,这也是个醉鬼。
路晔然要出去透气,这个醉鬼非要跟着,去哪都跟着。
路晔然钻进走廊窗户的窗帘里,看着窗外各家各户都亮着灯,路上挂着红彤彤的灯笼。
醉鬼也有样学样,跟着钻进去。
厚重的窗帘遮住身体,只能看见有两双腿,看不到人在做什么。
“唯一,我脑袋很乱。”
陈唯一听不懂在说些什么,他眨眨眼睛,觉得面前的人很可怜,凑上去,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
路晔然瞪大眼睛,陈唯一在亲他。
陈唯一的呼吸很安静,吻得很轻柔,只是嘴唇贴着嘴唇,其余什么都没有。
他回抱住陈唯一,头埋在脖颈处,能闻到陈唯一身上的酒味,温热的体温烘托着酒精有种别样的暧昧。
“我喜欢你。”
喝醉的陈唯一显然比清醒状态下坦诚,他回应道∶“我喜欢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你。”
合着是个复读机。
路晔然想了想掏出手机录音。
“陈唯一喜欢路晔然。”
“陈唯一,喜,喜欢,路晔然。”陈唯一沉默了一会,正当路晔然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磕磕绊绊地开口。
“路晔然也喜欢陈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