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的前女友》夏凉天

12、第 12 章

　　同年7月，杨枝拿到了毕业证书，进入九华工作。
　　黎彦出演男四号的电影在暑期档上映，票房成绩斐然。众多投资人发现这个偶像歌星虽然在电影里露脸的镜头加起来总共不超过十分钟，但是留给观众的印象却极为鲜明深刻，真真属于老天赏饭吃的演绎类型，不加雕饰，浑然天成。
　　正如圈内知名导演在颁发年度最具潜力新人奖给黎彦时说的那样：
　　“黎彦，你天生就属于舞台，无论是在摇滚音乐舞台，还是荧幕表演舞台。幸运的是你十几岁就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并且开始了属于你自己的职业生涯。而不幸的，也同样来源于幸运，你刚刚崭露头角，人们就对你寄予厚望，稚气未脱的少年或许还未曾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直接步入了漫长无比的成人跋涉中最艰难的路途。期盼你在未来的岁月里，即便路途遥远且艰难，也能身披霞光，一路向阳的走下去，用更多更好的作品回馈大众。”
　　是否真能身披霞光，一路向阳不确定，确定的是众多粉丝纷纷向资本喊话“黎彦黎彦，升咖升咖。”
　　升咖后的黎彦更忙了，杨枝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人影。
　　杨枝也忙，她随带她的师傅去了南京分公司，协助师傅接了几个案子，职场跟校园大不相同，寄个文件给客户都是门道，有太多太多东西要学，也有太多的关卡要过。
　　自认为学习能力很强的杨枝也常有受挫、怀疑自己的时候。在一次不小心弄错文件被客户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少有崩溃时刻的杨枝躲到厕所里小声哭了一场，稍微平静点就拨打了黎彦的手机号码，她想听听黎彦的声音，哪怕只是几句无足轻重的安慰，哪怕可能什么实际问题都解决不了。
　　电话拨过去，很久都没有应答。杨枝不甘心，连着拨了十几通，都是忙音。叹了口气，洗了把脸出来，依旧要摆出笑摸样面对客户。
　　后来黎彦有没有打回来，杨枝不太记得了。她有太多次联系不到他，他要么在排练，要么在拍摄，要么在接受采访，要么在参加活动……总之，都有无法接听的理由。
　　人总是要自己学着长大，杨枝也一样。师傅说，干我们这行，尽量不要出错，出错次数多了，人家会质疑你的专业度。但是人啊，免不了出错，出错了就想办法弥补，赔礼道歉那是最基本的，把事儿平了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如何弥补、怎么平事儿，就看个人能耐本事。杨枝不傻，能吃苦，又有个愿意提点她的师傅在侧，虽然弯路也走了，脑袋也碰过，被指着鼻子也骂过，但是本事也总归日渐见长。
　　到年底，案子结束，师傅要回A市，问杨枝打算。九华事务所南京分公司刚成立，正缺人手，如果杨枝留下，很快就会有机会独当一面，升职加薪自然更快。杨枝摇摇头，“师傅，您别嫌弃我，我学的虽然慢，但是还是想跟着您。”
　　师傅听了也没再劝她，就带她一起回了A市。
　　杨枝不愿意留在南京的原因其实主要来自黎彦，她和黎彦本来就聚少离多，但是待在同一个城市里，好歹黎彦有空时就可以见一面，如果她去了南京，那一年到头能见到的时间就更少了。
　　或许是曾经被父母抛下的缘故，黎彦在与杨枝的关系里向来都是索求更多那一方，也是不安全感更明显那一方。杨枝总是不由自主从内心深处对黎彦生出爱怜，两人住在一起以后这种情况更甚，她有时也会觉得那种浓重的爱怜从心底深处涌出时，强烈的出乎自己意料。她从小获得的爱不多，而当自己有能力爱别人时，有了愿意倾注爱意的对象时，这种情感竟能浓重到这种地步，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杨枝是在黎彦的18岁生日会上见到凌淼淼的。
　　黎彦的18岁，公司分别办了上午场和下午场两场小型的生日会。上午场是200人限制的粉丝见面会，邀请了粉丝团代表以及各路媒体一起见证偶像成年，现场可谓极其火爆，据说早在半年前黑市上炒作的黄牛票入场券就已经卖到了五位数。
　　下午场则是邀请黎彦的亲友和少数几位合作过的导演、重量级投资人一起下午茶及私人晚宴。乐队的三人都在场，杨枝有时陪黎彦排练，跟他们三个都相对熟悉。键盘手何周山是他们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山东人，沉默寡言，成熟稳重。贝斯手Seven和黎彦差不多大，爆炸头，话多且密，A市本地人，能说会道，有他在，不用怕冷场，也是跟黎彦走的最近，或者说打架最多人。鼓手安琪，表面上文文静静，实际上是接梗女王。黎彦在他们三个面前从来不避什么，毕竟几人从寂寂无名一路携手走到今天，坦白讲，黎彦这几年跟他们三个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杨枝多。
　　杨枝与他们三个熟人待在一起，吃点东西，聊几句，倒也不觉得寂寞。黎彦则被经纪人押着，轮转在各大导演和投资人之间寒暄。
　　到了切蛋糕的时刻，黎彦如众星拱月般站在中间，和公司的老板一起把巨型蛋糕切开，顿时音乐声礼炮声祝福声鼓掌声喧哗一片。喧闹声里，一个娇俏的女孩，用手沾了蛋糕，猝不及防抹到黎彦脸上，众人口哨声四起，黎彦无奈又带点纵容的冲她一笑，桃花眼艳光大盛。女孩在他的目光里并不躲闪，就那么直盯盯回视他，嘴角翘起，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态。
　　安琪拉了拉杨枝，杨枝从呆愣中回神，脸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她是谁呀，以前没有见过？”
　　“她叫凌淼淼，跟我一起来的。”Seven双手插袋，挤眉弄眼道，“这丫头贼的很，看好你家黎彦，别真被她给拐了。”
　　凌淼淼，杨枝是有耳闻的，因为黎彦，她对整个娱乐圈都耳熟能详。凌淼淼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标准星二代，她的母亲是知名主持人，父亲是知名导演，爷爷则是大企业家，可谓含着金汤匙出生，在聚光灯下长大。杨枝看过她小时候参演的电视剧，只是据说长大后就常年待在国外，很少再在公众面前露面，即便这样，每年她过生日，她的父母都会在社交媒体上晒各种礼物，以及她露出半张脸与各路明星的合影。别人追星是追着明星东奔西走，凌淼淼追星，是她钦点的明星上门到她家里为她庆生，其间差距，可见一斑。
　　“她不是你表妹吗，你才看好她吧，别撬人家墙角。”安琪冲Seven嚷，她最看不惯这些星二代，富二代的，仗着老子娘，一个个瞎搞。
　　“是不是在说我坏话？”说曹操，曹操到，凌淼淼拿了蛋糕走过来。
　　“可不，说你漂亮，说你美。”Seven耸耸肩，挑了挑眉。
　　“你是杨枝吧，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呢？”凌淼淼把蛋糕递给杨枝，笑嘻嘻的冲杨枝说到。
　　“谢谢。”杨枝接过蛋糕，面带微笑，礼貌回应。“黎彦怎么介绍我，你就怎么叫我吧。”
　　凌淼淼掩嘴一笑，这个动作在多数女生做起来都会显得矫揉造作，凌淼淼做起来却是浑然天成的娇俏与妩媚，连杨枝都不禁觉得赏心悦目。凌淼淼的母亲是娱乐圈公认的大美人，父亲也是导演里面少数长相周正、堪比演员的男导演，父母的基因红利看来都加码到了凌淼淼身上。
　　只见她上前一步，凑到杨枝耳边轻声说，“黎彦说你是他的女朋友，看来是真的了。”说完，冲杨枝眨了眨眼，做了个会严守秘密的动作，甚是可爱。
　　“走走走走走，我带你去找你爸。”Seven拉起凌淼淼走开，凌淼淼的爸爸凌大导演也是今晚公司请的大导之一，安琪说Seven能进乐队，多多少少有点凌大导演的关系。
　　杨枝借口去卫生间。
　　宴会厅在一个私人会所里面，出了大厅，是有个小喷泉的花园，花园幽深，仿照苏州园林的风格，可谓一步一景。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绿植郁郁葱葱，低矮的路灯分散在步道两旁，从宴会厅传来的音乐声低沉，悠悠扬扬飘散在夜风中。
　　杨枝呼吸到了夏夜独有的气息，混着花草香味，不同于宴会厅里浓郁的香水味。杨枝深吸几口气，似乎要把胸腔里刚吸进去的浊气都排清。她走得远一点，直到自己融进了夜色里。回头看了一眼，稍远处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似乎掩在了夜色里，杨枝觉得那座宫殿似得宴会厅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太喧嚣，太盛大，太隆重的一个梦。而她现在隐身在黑暗里，那个梦却在远处。
　　“叮叮叮叮”手机铃声响起。
　　“你在哪？安琪说你去卫生间了，我在门口等了半天没见你。”黎彦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和怒气，他是这样的，杨枝打给他，他可以不接，但是他打给杨枝，杨枝如果不接，他马上狂怒发飙。
　　“别急，别气，我马上回去，出来接了个工作电话。”杨枝一如既往的柔声安抚，几乎形成肌肉记忆的立刻妥协。
　　杨枝在宴会厅门口，看到靠在立柱边的黎彦，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暗金色细碎的亮钻，黑色礼裤显得双腿更加修长，宽肩窄腰，头发打了发蜡，精心做了发型，靠在那里不说话时，像博物馆馆藏油画中的中世纪贵族或者王子。只是这王子一张嘴，杨枝瞬间觉得美感被破坏。
　　“你大晚上的瞎跑什么，打电话要走那么远吗？”王子站在台阶上冷着脸审视她。
　　“嗯嗯嗯，外面风大，咱们赶紧进去吧。”杨枝赶在王子暴走前主动贴近他，悄然拉起他的手。黎彦冷哼一声，却顺从的被杨枝牵着，回到宴会厅。
　　晚宴结束时已经凌晨，阿P开车把黎彦和杨枝送回公寓。
　　黎彦喝了点酒，以前未成年时以年龄为理由还能挡一挡，现在这个理由不存在了，以后得再想个什么理由才行，杨枝边扶着他进房间边想。
　　黎彦一进屋倒在了沙发上，杨枝煮了长寿面端到他跟前，如同每年黎彦生日那样，黎彦接过吃了个干净。
　　“有点头晕。”黎彦扶额。
　　“那就简单洗漱一下，洗完快点睡。”杨枝扶着他去了卫生间，挤好牙膏递给他，两人潦草刷了牙。杨枝把他扶到卧室，转身回到次卧的洗手间，打开热水，洗澡。
　　喷淋头中洒下的温水冲刷着她，雾气缭绕，她抬起手臂，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周身，一时间思绪停滞，整个人懒洋洋的。
　　“一起洗。”黎彦的声音响起，杨枝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拥入了怀抱。嵌入了一具滚烫的身体里，虽然算不得陌生，但是这么全无遮挡的贴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杨枝拍打他，试图逃走，只是少年今天已成人，自然不会像以前时候那样轻易放过她，不止不放，还大有把以前欠下的都讨回来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