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道外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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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之外……”
云见微靠坐在冰冷的玉榻上，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它们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被【无为之狱】禁锢的思维。
【命盘】是棋盘，众生是棋子，天道是规则。
这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基础。
那么，“棋盘之外”，又是什么？
是另一个世界？
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还是……某种，连“天道”本身，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变数”？
云见微的心脏，因这个猜测而剧烈跳动。
如果真的存在“棋盘之外”，那是否意味着，他这个不属于此世的“异数”，并非注定要被“修正”或“抹除”？
是否意味着，【逆命咒】、【同尘契】，甚至那即将到来的“归墟”，都可能存在……“规则”之外的解法？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高台之上。
墨孤辰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动摇道心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他周身的气息，再次回归了那种冰冷的、如同绝对零度的“无为”状态。
但云见微知道，不一样了。
那座冰山，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微小，却足以让光透进来。
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用激烈的言语去“撞击”。
他需要……更巧妙的方式。
“墨仙君。”云见微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和一丝……对未知的好奇，“您说的‘棋盘之外’……是指什么？”
墨孤辰没有立刻回答。
【司命殿】内，只有【命盘】缓缓流转时，星辰轨迹摩擦发出的、如同宇宙呼吸般的低沉嗡鸣。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漠然”，多了一丝……“不确定”。
“不知。”
云见微：“……”
这个答案，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情理之中。
“不知？”云见微追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您执掌【命盘】，俯瞰众生，竟也有……‘不知’之事？”
墨孤辰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着云见微，那双虚无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思考”的光芒。
“【命盘】记载过去，推演未来。然，其根基，乃‘已知’之‘理’。”
“‘棋盘之外’，乃‘未知’之‘道’。”
“非‘理’所能及，非‘命’所能定。”
他的解释，如同在背诵最古老的经文，充满了玄奥的哲思。
但云见微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连墨孤辰，连“天道”本身，对“棋盘之外”，也知之甚少！
这是否意味着……那里，是连他也无法完全掌控的领域？
那是否……就是自己唯一的“生门”？！
云见微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但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那……我们如何才能‘知’晓‘棋盘之外’的事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一个虚心求教的弟子。
墨孤辰沉默了。
这个问题，再次触及了他“理”的边界。
“未知”，是“无为”之道最大的敌人。
他本能地想要回避。
但……
他看了一眼云见微那双苍蓝色眼睛里，闪烁着的、近乎偏执的“求知”光芒。
以及……自己心象世界里，那株因对方的“疑问”而再次开始隐隐作痛的【业火红莲】。
他意识到，回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个“异数”的存在，本身，就是“棋盘之外”最大的证明。
若想真正“平衡”他，就必须……理解他。理解那个，诞生了他的“未知”。
墨孤辰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决定。
他再次抬起手，对着虚空一点。
那枚刚刚被云见微放下的【昆仑书海】玉简，重新亮起了光芒。
但这一次，浮现在虚空中的，不再是浩瀚的文字瀑布。
而是一幅……极其古老、残缺、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星图。
那星图的背景，并非云见微所熟悉的任何一片星空。
那是一种……更深邃、更混沌、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黑暗。
而在那黑暗之中，只有寥寥数颗异常明亮的星辰，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现有“星轨”的方式，排列着。
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微弱的、肉眼不可见的……“连接”。
“这是……”云见微看着这幅诡异的星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虚星图】。”墨孤辰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上一个纪元……‘归墟’之前，最后遗留下来的、关于‘棋盘之外’的……唯一线索。”
“上一个纪元？”云见微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归墟】……不是第一次发生？”
墨孤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幅【虚星图】。
“此图，非‘理’所能解。昆仑墟万年来，无数先贤试图推演，皆无功而返。”
“或许……”
他顿了顿，那双虚无的眼眸，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实验”的意味。
“……需要用‘异数’之眼，方能窥其一二？”
云见微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墨孤辰这是……在“邀请”他？
邀请他这个“Bug”，去尝试破解一个连“天道”都无法理解的“难题”？！
巨大的风险，与巨大的机遇，同时摆在了他的面前！
窥探“棋盘之外”，必然会引来比“窃书”更恐怖的反噬！
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接近“真相”、甚至找到“生门”的机会！
云见微看着那幅散发着古老而危险气息的【虚星图】，又看了看墨孤辰那张冰冷、却似乎隐藏着一丝“探究”的面容。
他那颗属于“李越”的、“项目经理”的冒险之心，再次被点燃了。
“好。”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我试试。”
他没有立刻开启【窃书之瞳】——那是找死。
他只是将自己全部的心神，沉入那幅【虚星图】之中，试图用自己那属于“异世”的灵魂，去“感受”，去“共鸣”。
时间，再次陷入了凝滞。
【司命殿】内，只有那幅残缺的星图，在虚空中缓缓流转，散发着亘古的寂寥。
墨孤辰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云见微。
观察着他身上那道紫蓝色的【命痕】，在接触到【虚星图】的气息时，所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颤动”。
有效！
这个“异数”的灵魂，果然与“棋盘之外”，存在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就在墨孤辰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时——
“嗡——！！！”
【司命殿】中央，那座巨大无朋的【命盘】，毫无征兆地，再次发出了刺耳的悲鸣！
这一次，不再是核心区域的“猩红”。
而是……
在【命盘】最外围的“凡尘界”区域，代表着“南疆十万大山”的那片星域……
骤然，变得一片漆黑！
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宇宙中硬生生抹去了一块！
“！”
墨孤辰脸色剧变！
这是……大规模的“命格湮灭”？！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片漆黑的星域！
那里，发生了什么？！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
正沉浸在【虚星图】推演中的云见微，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煞白，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放大！
因为，就在刚才，他那与【虚星图】产生微弱共鸣的灵魂，捕捉到了一个……
一个来自“棋盘之外”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
“声音”。
那声音，不是语言，不是音符。
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念”。
一种……“饥饿”的意念。
仿佛有什么东西……
正在“棋盘之外”……
“啃食”着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道外之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