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噬界之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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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盘】之上，那片代表着“南疆十万大山”的浩瀚星域，彻底熄灭了。
不是黯淡，不是蒙尘，而是……虚无。
如同宇宙画布上被硬生生剜去的一块，只留下令人心悸的、绝对的黑暗。
墨孤辰的脸色，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执掌【命盘】万载，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这不是“劫”，不是“天谴”，甚至不是“归墟”的前兆！
这是……“存在”本身的湮灭！
“南疆……发生了什么？！”他失声低语，那双虚无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了名为“震惊”的情绪。
他猛地转身，看向云见微。
他怀疑，这一切，是否与方才云见微强行“共鸣”【虚星图】有关！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张比他更惊骇、更惨白的脸。
云见微瘫坐在玉榻之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太阳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景象。
“饿……”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的呻|吟。
“……它……饿……”
“你说什么？！”墨孤辰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云见微面前。他抓住云见微的肩膀，试图将他从那种灵魂被攫取的失神状态中唤醒，“你方才……感知到了什么？！”
云见微的身体因他的触碰而剧烈一颤，像是被冰冷的蛇吻惊醒。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失焦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那是一种，比面对【天道抹杀】更深沉、更本源的恐惧！
“声音……不……是‘念头’……”云见微语无伦次，嘴唇都在哆嗦，“在……在‘外面’……”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穹顶之上，那片【命盘】都无法映照的、更深层的“虚无”。
“……有什么东西……在‘吃’……”
“……在‘吃’命……”
墨孤辰的心脏，狠狠一沉。
“棋盘之外”！
他立刻松开云见微，转身再次看向【命盘】。
他并起二指，调动起“司命”的全部权限，试图探查那片已经化为“虚无”的南疆星域。
然而——
“嗡……”
【命盘】发出一声哀鸣。
墨孤辰的手指，竟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墙”给挡了回来！
他与“南疆”的所有因果连接……断了！
【命盘】之上，那片区域，已经彻底成为了“不存在”的“盲区”！
墨孤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有什么东西，其位格之高，竟能隔断他与【命盘】的连接？！甚至……篡改【命盘】本身？！
这绝非此界之物！
他猛地回头，再次看向云见微。
此刻，他终于明白，师尊为何说这个“异数”是“劫”，为何连【天道】都对他束手无策。
因为……
他（云见微）的灵魂，或许……根本就不完全属于这个“棋盘”！
他那“异世道痕”，与“棋盘之外”，存在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联系！
只有他，才能感知到那来自“域外”的……威胁！
“你……”墨孤辰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你再仔细‘听’！那个‘念头’……它是什么？！”
云见微此刻稍稍缓过神来，但灵魂深处那股被“未知恐惧”攫住的战栗感，依旧挥之不去。他看着墨孤辰眼中那份罕见的“急切”与“凝重”，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或许，他这个“Bug”，并非只是“天道”的麻烦。
更有可能……是某种……“警报器”？
他强忍着灵魂的刺痛，咬破舌尖，用剧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闭上眼，再次试图去捕捉那个微弱的“念头”。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
他不再试图去“共鸣”【虚星图】，而是仅仅将自己的“异世道痕”作为“天线”，去“接收”那来自“棋盘之外”的……“杂音”。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饿……”
那“念头”再次传来。
依旧微弱，却比之前更加清晰。
那不是简单的“食欲”。
那是一种……如同黑洞般的、吞噬一切、不存在“饱足”概念的、永恒的……“渴求”。
渴求“存在”，渴求“信息”，渴求……“生命”本身。
云见微猛地睁开眼，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三分。
他看着墨孤辰，一字一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不是‘吃’命。”
“是……‘抹杀’存在。”
墨孤辰的瞳孔，骤然缩紧。
“抹杀存在”……
这四个字，比“归墟”更可怕，比“天谴”更终极！
“归墟”只是“格式化”，是让一切回归“无极”，等待下一个轮回。
而“抹杀存在”，则是……连“无极”本身，都要被彻底吞噬！
是从根本上，否定一个“坐标”在宇宙中的所有意义！
这……就是“棋盘之外”的东西？
这就是【虚星图】所指向的……终极恐惧？！
“它……靠近了吗？”墨孤辰的声音干涩。
云见微闭上眼，再次感应。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极度困惑的表情。
“不……很远……非常远……”
“那‘念头’，极其微弱，仿佛……隔着无尽的时空……”
“而且……它似乎……没有‘意识’。”
“没有意识？”墨孤辰皱眉。
“对。”云见微肯定道，“它不像是一个‘生命’，更像是一种……‘现象’。一种……如同‘熵增’一样、冰冷的、不可逆转的……宇宙‘本能’？”
他努力地用自己前世的物理学知识，去形容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就好像……我们的世界，对于‘它’来说，只是一个偶然出现的、可以提供‘能量’的……‘食物源’？”
墨孤辰沉默了。
云见微的描述，荒诞，却又……精准得可怕。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争”，甚至不是一场“狩猎”。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消化”。
如同太阳必然会燃尽，如同黑洞必然会吞噬光芒。
这是一种……无法用“善恶”、甚至无法用“因果”来衡量的……宇宙级灾难。
【司命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不再是“无为”的平静，而是被“未知恐惧”所笼罩的、令人窒息的沉重。
墨孤辰看着【命盘】上那片漆黑的“南疆”，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唯一能感知到“威胁”的“异数”。
他那颗属于“天道”的“理”，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命盘】失效了。
法则失效了。
他所依仗的一切“已知”，在“未知”面前，都如同泡影。
而云见微，看着墨孤辰眼中那抹罕见的“茫然”，心中却并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意。
他只觉得……更冷了。
连“天道”都无法理解的敌人……
他们，又能如何？
就在这片绝望的寂静中——
墨孤辰心象世界里，那株伤痕累累的【业火红莲】，突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业火”灼烧。
而是……
在那遥远的、被“抹杀”的南疆星域方向……
它似乎……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墨孤辰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再次看向【命盘】！
那片漆黑的“虚无”之中……
似乎……有什么东西……
正在顽强地……
试图重新“点亮”？！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噬界之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