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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回到家中,谢旻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心底反而空荡荡的。
      安夏敷着面膜从房间出来,“回来了啊,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快点去洗澡睡觉了。”
      谢旻坐起身,抿了下唇,道:“妈,我谈恋爱了。”
      安夏调整了下膜布的位置,“是嘛!虽然我好像应该礼貌性惊讶一点,但我更好奇是你追的人家还是人家追的你?”
      谢旻沉吟一会,道:“好像都没有。”
      “水到渠成?挺好。”安夏琢磨了一会,挑挑拣拣出最后一个问题:“谈多久了?”
      谢旻道:“一个小时。”
      安夏脑子里本来还在梳理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还没捋顺,听言直接撕下面膜,“一个小时?”
      “嗯。”
      “那个男生,柳宸之?”
      “是他。”
      安夏仔细回想了下方才,“那男生长得好看,学习也好,看着性格也不错,挺有礼貌的。”关键是安夏了解谢旻,能让他第一次刚谈恋爱就愿意立刻向父母坦诚,那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已经做好与那个男生建立长期稳定情感关系的准备,不希望对方在自己这里需要隐藏这段关系。
      能做到这样,作为母亲,还需要说什么呢?
      “谈恋爱这么开心的事情,还板着张脸,谈了就好好谈,别学电视剧里的小年轻恋爱谈得惊天动地的。还有,虽然有些早,以后我也不干涉你,就提前说一句,”安夏在心里抱怨完谢振加班挑的好时候,凹出一本正经的语气道:“你们两个都还是未成年,发乎情,止乎礼,就算真的抑制不住,也要做好安全措施,知道不?”
      谢旻的手机屏亮了下,刚要点开的手硬生生停住,点头道:“知道了,那我先上楼了,晚安,妈。”
      留给安夏一个匆匆的背影。
      第二天谢旻在晚自习前才见到柳宸之,一群竞赛生开完会回来,回到各自教室,一班班主任在班内坐镇,一见他们回来就提溜着去办公室了。言羽鸿见饭搭子与自己渐行渐远,心有戚戚焉,贺森正满教室收作业,卡在刘亚楠那里,赵柯教完他最后一道大题,他正补步骤。
      见此情景,言羽鸿大声道:“谁来和我搭个伴啊,饭搭子,学习搭子都可以啊,我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贺森调侃道:“这是没有搭子的问题吗?”
      言羽鸿接道:“难道不是?林韩瑞和我对不上了,我还有你们两个,大家以后一起啊。”
      贺森摆手,“我就不需要您来拖后腿了。”
      言羽鸿不以为意,“你看不上我没关系,我还有谢旻~”
      刚说完,就见谢旻拧开一瓶酸奶喝了一口,言羽鸿睁大眼,“不是,这酸奶什么时候出现的?”
      贺森笑眯眯道:“酸奶什么时候出现的不清楚,谢旻不需要搭子已经很明显了。”
      八卦战胜一切,言羽鸿瞅瞅不动如山的谢旻,又瞅瞅笑得像只狐狸的贺森,深感从两人嘴里撬不出任何东西,郁闷了一晚上。
      一中不专门设竞赛班,但给竞赛生腾出来几间教室,竞赛生和老师商量好,就可以自行安排时间,谢旻翻过柳宸之的课表,他们几乎不上三分之二的课程,平日就在专门教室里刷题听课。
      不过,两个人也形成了默契,每天晚自习下课后一起回家,学习任务不重两个人会选择步行回去,有时太累了,就让刘叔来接,第二天上学也顺便一起去,一晃眼又至月底。
      夜晚,篮球场。
      谢旻坐在球场旁边,场内的柳宸之又进一颗球。
      看柳宸之打球像在看一场实验,他会不断调整投篮的弧线、力度和精确度来不断提高命中率,投球风格不急躁也不暴力,十分稳定。
      “投篮时你在想什么?”谢旻问。
      “什么也不想。”柳宸之投出一球,篮球绕着篮筐转了一圈,没进,“做题做累了,就会来这里,停止思考,只重复投篮,脑子就会放空。”
      “比如考完试?”谢旻绕着场周漫步,边走边聊。
      “嗯。”谢旻走到了柳宸之的背后,两人隔空背对背,“你好像忽然有些开心。”
      谢旻转身向柳宸之走近,“是有点。”他走上一级级台阶,随意地观察周遭。
      操场外面一排废楼在晚上成为一个个巨大的黑色方正体块,在这片黑暗中,一个房间格外明显,房间内的灯光不断地频闪,忽而亮起迅速熄灭,像是接触不良的声控灯。
      柳宸之跟着谢旻走过来,谢旻没回头道:“这栋楼已经废弃三四年了,灯竟然还可以亮。”
      柳宸之道:“这灯在我们刚进学校那年就是这样,这些楼废弃后,一些流浪者会在里面暂住,附近的一些青年男女也会在里面喝酒聚会,估计就是他们私接电路,在里面用一些电器。”
      谢旻转头看他:“你进去过?”
      柳宸之点头,“第一次发现这盏灯时,我进去看了,没在晚上。”
      谢旻继续看那些建筑,半晌,没多说什么,嗯了声。
      柳宸之碰了碰谢旻的手,谢旻回握住,与他五指缠绕。
      两人慢悠悠地走回家,走到谢旻家小区门口,道别后,谢旻站在原地,等柳宸之先走。
      柳宸之接过谢旻的自行车道:“我送你到楼下。”
      谢旻没拒绝,两人一起往里走,柳宸之帮谢旻停好自行车,不等谢旻反应就一把抱起谢旻的腰,将他抱上自行车座,谢旻为保证自身平衡,搂住柳宸之的脖子,微微屈起腿,抵在柳宸之腿两侧。
      两人都不是喜欢在公众场合亲密的,在一起的一个月里,挤着时间见面,肢体接触没有很多。柳宸之看向他,“这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两人发丝缠绕,能感到彼此皮肤的热意,谢旻回:“没有。”
      “那我们出去。”柳宸之和他商量,
      “好。”谢旻应下,回答他的是柳宸之迎上来的唇,两人一开始还在摸索地轻触,吮吸,急速升温中,互相试探地进一步深入对方更深的领域,每一次更深的进入都像在两人间产生一阵轻微的电流,引起颤栗。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这个吻被迫中断几次换气,暂停喘息几秒,就又迫不及待地相贴,直至结束,柳宸之垂眸看了眼谢旻带着水光的嘴唇,一点点将痕迹拭去。
      谢旻松开一直锁着柳宸之的腿,从自行车上下来,两人换了个姿势抱在一起,谢旻环住柳宸之的腰,几乎挂在他身上,他现在整个人都在冒热气,头皮发麻,有点使不上力。
      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柳宸之的反应和他差不了多少,谢旻和柳宸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抱法,在昏暗的夜色里,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没成想约会最后变成了“探险”。
      周三是一中的自由活动日,今天学校会开放一系列非应试课外选修课程供学生挑选学习,谢旻这学期选了《身边野生动物知多少》,今天任课老师原本计划带他们去湿地公园观鸟,临时有事,请教研室的老师在教室内讲了几节课。
      他们的阶梯教室正巧在柳宸之选课的隔壁,谢旻课间路过几次,都没在教室里看到柳宸之,一整天,柳宸之都不见人影。
      直到放学,谢旻在教室门口拦住一位一班的同学,才得知柳宸之被美术老师叫去帮忙了。
      周三下午的图书馆可以说是图书馆一周人最多的时候,哪怕是放学时间,也有很多老师学生自愿延长课堂,谢旻披着外面靛蓝的天空走进图书馆的大门,楼内辉煌的水晶吊灯映在地板上,人来人往,谢旻却像走在踏碎月影的河边小径上,一步步向下,由明至暗。
      地下室明显被打扫过,空气里还凝滞着拖地后的湿润,东西也被清出去不少,空间一览无余,柳宸之背对着他,盘腿坐着,抬头面向灰白的墙面。
      十一月的地下室没有任何供暖,冷意就是这片空间的原住民,不需要风,只要身处这片区域,就会不需传导地感知到。地面粗糙,人行走在上面只有轻微的声响。
      柳宸之出神间,胳膊被人握住往上提,他回头,谢旻用指节蹭了下他的脸,“垫了几张纸就坐在这,腿伤好了没几个月,小心复发。”
      柳宸之借谢旻的力站起来。
      “回去热敷一下。”谢旻叮嘱。
      “好。”
      他们说话间,屋内的几个人陆续完成任务,乘电梯离开。
      “你今天都在这里吗?”
      “嗯。”学校计划更换一楼的展品,换下来的作品暂时保存在地下室,柳宸之被叫去帮忙,老师有一幅油画要在一楼大厅展示,作为此次重新布展的揭幕画,时间临近,主任又安排他进行作品的挑选和征集,分身乏术,找柳宸之负责此次作品的初筛。
      老师是个细致的人,对于每个品类的评分细则都做了详细的梳理,柳宸之在完成工作之余,帮值日生进行地下室打扫的收尾工作,他走进这间房间时,值日生正讨论怎么处理墙上的东西。
      柳宸之拉着谢旻的手,走到角落,那里堆放着一张叠起来的白纸,走近后,才能发现白纸又是由数张相同大小的纸粘贴而成,
      柳宸之将纸展开,“这些一开始是粘在墙上的。”
      白色面被翻过来,正面有颜色,是一张张奖状,仔细看,获奖者都是一位叫刘竹的学生,这片奖状涵盖了他从小学到初中获得的各类奖状,有三好学生、成绩优秀、体育标兵,看年份,刘竹和他们年龄相仿。
      谢旻也跟着蹲下观察这些奖状,年份稍长的已经褪色,周围有数道黏贴过的痕迹,显然这些荣誉伴着刘竹转移,现在却被遗留在一所高中地下室的墙面上。
      “为什么刘竹的奖状会被贴在这里?”谢旻疑惑道。
      “或许,他曾经住在这里。”柳宸之站起来,看着这片地下室。
      谢旻眉头微皱,拿起这片奖状,
      “我半年前下来过这里,当时的地下室里有床,水盆,书桌还有几个布衣柜,奖状在当时衣柜的后面我没有发现。”
      谢旻觉得荒唐的同时,脑中一家人如何生活的图景也在不断架构,“如果真的生活在这里,他们可以用图书馆的卫生间,刘竹也可以在图书馆学习,三餐去食堂,一中公交线路多,他们上班出行也很便利,只需要晚上回这里睡觉。”
      理想情况下虽是如此,但这也只是停留在想象中,而他仅在这里停留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些不适。
      “要求证刘竹一家是否在这里住过,有一个人一定知道,”谢旻道,他与柳宸之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道:“王林。”
      王林是图书馆的看门员,左腿年轻时在军队落了残疾,被安排到一中看门,一晃就是四十年,图书馆看门的工作数十年如一日,早上八点开门,晚上八点关门,门口的小桌凳就是他的工位,每天泡上一杯枸杞,坐着等到天黑。
      今天周三比较热闹,王林精神头不行,把看完的杂志摞高了,胳膊放上去趴着,学生发出的声音已经成为他日常的底色,抓不起他昏沉的大脑,他由着自己的眼皮耷拉下去,留一道缝等着到点关门。
      “您好,打扰一下。”一个男生的声音,王林把眼皮彻底合上,装听不见。
      “您好,我们是刘竹的朋友,在地下室打扫出一些他的东西,联系不上他,您知道刘竹家里的联系方式吗?”
      王林脑子开始缓慢运转,心想:刘竹家的东西除了搬走的,剩下的他都拾掇得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东西,仍不作声。
      另一个声音道:“刘竹之前就经常和我们说,您很关照他,有时候他作业写不完,您会不拉电闸,让他能在自习室里赶完作业。所以我们才来找您,看能不能联系上刘竹,这东西我看对他应该还挺重要的。”
      王林一付油盐不进的样子,谢旻刚打算继续发力,就见王林清了清喉咙,问,“什么东西?”他的眼皮漏出一双浑浊的眼珠扫了他们一眼,不等他们继续说什么,就又趴下了。
      王林一看就不会再说什么,好在他们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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