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椰的女仆路易斯》kame的亚麻p

25、遗骨回生

　　琉璃色的世界。
　　沼泽像被美丽的面纱覆盖，渐渐模糊起来。
　　在暴风雨到来的前一刻，路易斯握住了玻椰的手。

　　水天一色。
　　莉莉丝站在尽头。
　　比起幻象中见到的莉莉丝，她年龄看起来小了许多，只是幼稚的脸上还是有些生人勿近的严肃。
　　“莉莉丝，我们是…”

　　“不需要解释，我们早就知道了。”
　　玻椰吓了一跳，看见从莉莉丝身后走出来的夏洛特和嘉乔二姐妹。
　　她皱了皱眉头：“阿碧格没跟着你们？”
　　“你说那个小吸血鬼？”嘉嘉挑衅的笑了笑。
　　“她没和你说吗？她已经得到了血族‘女君’的位置，迫不及待离开了。我怎么喊她也拦不住呢。”
　　乔乔有些不满，打断了得意洋洋的嘉嘉，愧疚和玻椰解释：“阿碧格的确不在这里了，我们本来也只是合作关系。”
　　玻椰没说话，阿碧格被夏洛特蛊惑的可能性极高，她虽然在人类世界游荡多年，但毕竟识人不清，不然也不会被夏洛特轻易骗走。
　　夏洛特终于开口：“玻椰，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带她进入‘沼泽之国’。”玻椰有些烦躁。
　　“这就是我们的事情了。至少，现在不能告诉你。”嘉嘉再次出头。

　　玻椰有些无可奈何。
　　其实，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掺合进来。毕竟，阿碧格的视角里，她也是“刽子手”之一。
　　只是，凭借直觉，玻椰觉得夏洛特行为举动实在不同寻常。
　　她先是和拥有无尽寿命的血族阿碧格扯上关系，如今，又和不死不灭的人鱼族有关联，加上黑欧泊石的问题，玻椰很难不去想。夏洛特想要利用这些永生的灵魂达成什么目的。
　　哪怕没有立场，玻椰还是在此刻脱口而出：“不要伤害阿碧格，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她是无辜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嘉嘉有些厌烦。
　　“我们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乔乔补充。
　　玻椰如鲠在喉，但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莉莉丝沉默不语。
　　直到玻椰拿出契约婚书，对着夏洛特展开：“我去找了道格拉斯，然而他软硬不吃，只说我拿着这东西给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夏洛特似乎十分吃惊，她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玻椰好几遍。
　　玻椰不解：“有什么问题？”
　　乔乔古怪地看向玻椰：“道格拉斯是谁？”
　　“什么？”玻椰还没反应过来。
　　路易斯长叹一口气：“玻椰。你上当了。”

　　“那这是什么东西？”玻椰很快意识到众人的意思。说起来，她对道格拉斯所了解的一切，都来自于奎伦和尤安的说法。
　　然而，奎伦和尤安最近因为公务，都躲起来了…
　　“糟糕！”玻椰脸色一变：“贝鲁达还在他们手上。”
　　路易斯握住玻椰的手，强迫她放松下来：“玻椰，冷静。贝鲁达没事儿，她是他们的亲人，不会受伤害的。”
　　“哦…是吗？”路易斯的话似乎有催眠效果，玻椰慢慢平复心情，然而，潜意识还是告诉她不对劲，她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
　　再次打开契约婚书，玻椰忽然呆住了。

　　“怎么了？”嘉嘉好奇地凑过来问。
　　“让我看看。”夏洛特率先一步挤过来。
　　看完以后，她脸色有些古怪：“玻椰，这是谁给你的。”
　　“是道格拉斯…”玻椰头痛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在来沼泽之国之前是见过道格拉斯的。可是现在仔细回忆，这段记忆像是没有过一样，不能深思，否则感觉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
　　“我来看看。”路易斯不容拒绝地拿走婚书，强势的行为终于让在场众人注意到她。
　　“你是…”乔乔喃喃自语。
　　路易斯抬头，警告性看了眼夏洛特，后者慌慌张张闭上嘴。
　　“玻椰，清醒一点。”路易斯的手抚摸着玻椰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路易斯的身体好像有种魔力，让玻椰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夏洛特主动搭话：“玻椰，我们没有想要伤害你和路易斯的意思。路易斯陷入沉睡，是因为姬蛛科女子学院的恶灵影响了她的梦境，多名女孩子都是一样的情况，我本来想和你们说明，只是之后我自身难保。”
　　“人鱼池是很好的净化之地，在你们找到我之前，其实你们已经没事儿了。”
　　“哦，是这样吗？”玻椰神色恍惚。
　　夏洛特继续说道：“我等在这里，是为了专门和你说件事情。如果你想知道一切真相，就去‘该隐之地’寻找答案吧。”
　　说完，夏洛特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玻椰：“我们要走了，这里即将变天，不宜久留，你和路易斯也早点儿离开吧。”

　　玻椰看着手中的婚书百思不得其解。
　　连夏洛特三人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路易斯安慰玻椰：“别急，有什么事儿出去再说，你现在状态不好，还是先休息下。”
　　玻椰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只是她攥紧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此刻婚书就像一个烫手山芋。
　　“日逐晓光，月隐流火，君心吾物。”
　　婚书上的主角是怪物奇美拉。
　　还有…玻椰。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召唤我，汝必称心如意。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玻椰喃喃自语。
　　然而，很快她就没法一直关注婚书的事情了。
　　莉莉丝皱着眉头走上前，轻轻靠近玻椰。
　　她低下头认真嗅了嗅：“你身上，有人鱼姬的味道。”
　　玻椰开始装傻：“你在说什么。”
　　莉莉丝却格外笃定：“是简。”

　　玻椰手足无措。还在想编什么理由糊弄过去鱼鳞的事情。
　　她总觉得，按照莉莉丝现在压抑疯狂的状态，把鱼鳞交给她不是件理智的事情。
　　路易斯挺身而出：“莉莉丝，你吓到她了。”
　　莉莉丝焦躁不安，她啃完着指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这么辛苦，简却不肯出来见我，你们身上却有她的味道。”
　　说到最后，莉莉丝神色癫狂。

　　玻椰心惊肉跳。
　　路易斯厌恶地看了眼莉莉丝：“夏洛特给了你什么承诺。”
　　莉莉丝还在神叨叨的说话，完全没听清路易斯的话。
　　路易斯受不了莉莉丝的念念有词，就要出手。
　　一旁虚弱的玻椰终于反应过来。
　　她一只手按住路易斯，朝对方摇了摇头。
　　路易斯无奈，只好放弃掐诀。

　　“莉莉丝，简很想你。”玻椰轻声开口。
　　“你怎么知道？”莉莉丝犹如困兽：“你真的见到她了…”
　　玻椰思虑再三，还是把手中的鱼鳞拿了出来。
　　“简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太好了，我就知道…”莉莉丝简直狂喜。
　　玻椰继续：“莉莉丝，我只是觉得，简也许只想让你放手，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住嘴！你懂什么？”莉莉丝打断玻椰。
　　“我们人鱼族天生有无尽寿命，却与世无争，只是生活在自己的海域，就因为血肉有治疗功效，被人类打扰，不得不反复搬家。”
　　莉莉丝声如泣血：“简做错了什么？你知道她死的多惨！血肉被屠戮殆尽，连骨头，都是我一片片找回来的。”
　　“你叫我放弃复仇？呵呵，我告诉你，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好下场的都没有，我让他们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永远被困在地狱里无法脱困。包括茉莉，你想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莉莉丝恶意地看着玻椰一笑：“沼泽之国缺少一个守门人，茉莉永远不能离开两界通道的交界处，这就是她占有人鱼姬血液的代价。”
　　玻椰哑口无言。

　　莉莉丝却还在自顾自说道：“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快见到曙光了，夏洛特果然没有欺骗我…”
　　路易斯冷冷打断她：“夏洛特告诉你，简可以复活？”
　　不知为什么，莉莉丝对路易斯有一种骨子里涌上来的恐惧感，她明明是抗拒这个问题的，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回答：“夏洛特告诉我，只要我能够让全世界重新被海水包裹，简就可以降临人世。”
　　玻椰和路易斯对视一眼：“不好，夏洛特要灭世。”
　　只是莉莉丝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
　　路易斯沉默半晌：“你的能力是什么。”
　　莉莉丝得意一笑：“告诉你也无妨，‘季风环流’。只不过，你们知道的太晚了，等你们出去，整个世界应该已经全部变成琉璃色的世界了。”
　　“蠢货。”路易斯轻嗤一声。
　　玻椰也皱紧眉头：“莉莉丝，你怎么能够确定，等到海洋重新降临，简就一定能够回来。”
　　莉莉丝忽然脸色煞白：“这不是必然的吗。”
　　“莉莉丝，你中计了。”玻椰轻叹。

　　“简不会回来的。”玻椰认真地说：“我早就发现了，这里面天空上的巨大烧焦鱼骨，是简的真身吧，外面‘鱼市’那副，不过是开启沼泽之国的钥匙。莉莉丝，你可以试一试，我想，鱼鳞的作用，应该只有你能知道。”
　　说着话天空中的巨大鱼骨也慢悠悠飘了过来，似乎为了证明玻椰话语的正确性，它轻轻点头。
　　莉莉丝本不愿意，然而路易斯只是手指轻轻一动，她就抓起鱼鳞。
　　玻椰费尽心思也没能理解的鱼鳞的使用方法。
　　莉莉丝只是简单捏住鱼鳞，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天空中的烧焦鱼骨开始生长血肉。
　　眨眼之间，活生生的简就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莉莉丝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似乎是不敢相信。
　　结结巴巴道：“简，你回来了。”
　　简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样子，她轻轻点头：“是的，莉莉丝，我回来了。”
　　玻椰原来以为莉莉丝这么高冷的性格还会犹豫一会儿，谁知莉莉丝直接扑倒简，痛哭流涕。
　　“简，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我留在这里，离开这么久？”
　　“我过度使用魔力，已经开始退化了，相比不久就要彻底消失在人世间了。”
　　莉莉丝眼泪汪汪：“简，我好想多陪会你。”
　　简就这样温柔地听着莉莉丝的点点滴滴，一言不发，直到莉莉丝发现不对。
　　简的身体仍然是透明的，她好像只是短暂地遗骨回生…
　　莉莉丝脸色发白：“简，你…”
　　简摇了摇头：“莉莉丝，这是我生前存留下来的‘人鱼姬的歌声’，本来是想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当惊喜的，只是没想到…”
　　“不，一定会有办法吧！”莉莉丝有些癫狂，玻椰看着这一幕不落忍。

　　“莉莉丝，接受现实吧，听听简想要和你说些什么。”
　　“不！我不接受！凭什么我要接受这样的结局？”莉莉丝满脸泪水。
　　简回抱住莉莉丝，莉莉丝忽然就不说话了。
　　她只是默默流泪。
　　简温柔劝慰：“莉莉丝，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接下来，过好自己的生活吧~你已经找了我很久很久，久到即使是人鱼的生命，也没办法继续了。我希望，你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总有一天，我们会在琉璃色的世界相遇的。”
　　莉莉丝痛哭流涕，她忽然发觉，简的身体在变透明。

　　玻椰和路易斯只能静静站在一旁，她们清楚，这是属于简和莉莉丝的命运，别人无法插手。
　　“难道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了吗？”玻椰喃喃自语。
　　也许是幸福太过易碎，在玻椰一路走过来的路程中，她见证了太多悲伤而非圆满，也许她此刻该习以为常，可是看到简和莉莉丝如此因缘际会的命运，她还是忍不住悲伤。

　　手心的婚书在发烫。
　　“玻椰，你怎么了？”路易斯十分关心。
　　“没什么…”玻椰刚想说自己没事儿，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莉莉丝看着怀抱中渐渐消失于无形的简，脸上忽然平静下来。
　　玻椰顿感不对。
　　然而，一切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来不及了。
　　莉莉丝神色淡漠：“没有你的世界，那这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路易斯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玻椰伸出手想要阻止，却发现莉莉丝已经开始念咒。

　　“季风环流。”
　　莉莉丝现在沼泽之国的中心区域，平静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