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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心照不宣 ...

  •   锦盒中的那片暗红植物,像一滴灼热的血,烫得苏晚指尖发麻,心脏狂跳。
      萧煜这是什么意思?警告?示威?还是某种扭曲的、试探性的“合作”邀请?他知道她在查,甚至可能知道她接触了那个神秘的“影”!这片“赤焰萝”,是嘲笑她的徒劳,还是暗示她可以借此做些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猛地合上锦盒,仿佛里面藏着噬人的毒蛇。
      不能再犹豫了。无论这是陷阱还是机会,她都必须在凌烨被毒性彻底侵蚀,或在萧煜失去耐心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
      “赤焰萝”……药材流向……影的话语再次清晰起来。
      可她能做什么?她只是一个被变相软禁的医女,如何能接触到军需药材的核心记录?
      焦灼如同野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接下来的两日,苏晚过得如同在炼狱中煎熬。她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凌烨的药方,尽可能减少地脉紫芝的用量,用其他温和药材勉强维持,一边暗中观察着所有能接触到的、与药材相关的人和事。
      凌烨的身体状况似乎进入了一个平台期,好转的迹象停滞不前,甚至因军务繁重和暗杀调查的僵局,情绪越发阴晴不定。他时常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目光幽深地盯着某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偶尔,他会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骤然动怒,那瞬间迸发出的戾气令人胆寒。
      苏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这是毒性未被完全压制、加之药物影响和心理压力的多重作用结果。每一次为他诊脉,指尖感受到那依旧沉滞紊乱的搏动,她的心都会沉下去一分。
      这日,她为他换药时,发现他臂膀上鹰嘴崖留下的伤口愈合处,周围的皮肤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与他苍白的肤色形成诡异对比。
      “将军,这伤口……”她忍不住低声惊呼。
      凌烨低头瞥了一眼,眉头蹙起,语气带着不耐:“些许瘀痕,无碍。”
      “不然,”苏晚坚持道,医者的本能压过了恐惧,“这色泽异常,恐是余毒未清,或……或与体内毒性有所牵扯。民女需用银针为将军放血探查一番,以免留下隐患。”
      凌烨闻言,目光倏地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她:“余毒?你发现了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慑人,苏晚心脏一缩,强自镇定道:“民女只是依据医理推测……具体还需探查后才知。”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眸专注于伤口。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张力。
      良久,凌烨才缓缓伸出手臂,搁在案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扎吧。”
      苏晚暗暗松了口气,取来银针和小刀,在烛火上灼烧消毒。她的动作小心翼翼,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靠近他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和那股混合着药味的冷冽气息。
      她屏住呼吸,用刀尖极其小心地划开伤口边缘一道极小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渗出。她仔细观察着血色的变化,又用银针刺探周围的穴位,感受着肌肉和经脉的反应。
      整个过程,凌烨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那目光如有实质,仿佛带着重量,让她头皮发麻,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的审视,他的怀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依赖?
      “如何?”他忽然开口,声音因近距离而显得格外低沉,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
      苏晚手一抖,银针差点偏了位置。她稳住心神,收回银针,看着那渗出的、颜色确实比寻常淤血更暗沉黏稠的血液,脸色凝重:“将军,确有余毒滞留之象,且与脉象中那股滞涩之力隐隐呼应。需以药敷配合针引,方可慢慢化去。”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而且……民女斗胆猜测,将军近日是否常感心烦气躁,夜间难以安寝,甚至……偶尔会无法控制情绪?”
      凌烨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盯着她的目光更加锐利,却没有否认。
      沉默,便是默认。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地脉紫芝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了。
      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只是低声道:“此症……或许也与体内未清之毒有关。民女会尽力在药方中加以调整,助将军宁神静气。”
      说完,她仔细地为伤口敷上清热解毒的药膏,动作轻柔而专注。包扎时,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偶尔擦过他手臂的皮肤,那触感温热而坚实,却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感。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有恐惧,有同情,有作为医者的责任,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言说的、细微的悸动。这个强大而脆弱的他,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将身体的一部分交托于她,尽管他依旧充满怀疑和警惕。
      凌烨始终沉默着,任由她动作。直到她包扎完毕,准备退开时,他才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的医术,倒是比许多军中老医官更为……敏锐。”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更深沉的试探。
      苏晚心中一紧,恭谨道:“民女只是侥幸读过几本偏方杂书,不敢当将军谬赞。”
      凌烨不再说话,只是收回手臂,目光重新投向案上的舆图,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帐内的气氛,却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种冰冷的审视感稍稍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沉寂。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因为方才短暂的、近乎亲密的接触和关于病痛的共享,而悄然缠绕上了两人。
      苏晚退出了主帐,手心依旧残留着为他包扎时的那一点温热触感,以及那暗沉血液带来的冰冷恐惧。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冒险试探,或许稍稍触动了他。但他心中的疑虑绝不会轻易消散。
      她必须找到更实质的证据!
      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
      下午,老军医愁眉苦脸地来找她,唉声叹气:“苏姑娘,库房里那批新到的止血金疮药,似乎品质有些参差不齐,王爷那边催得又急,要尽快分发各营。老夫眼神不济,怕是查验不过来,能否劳烦姑娘帮忙瞧瞧?姑娘眼力好,对药材也熟悉。”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
      查验药材!入库的新药材!这正是接触军需流向的绝佳机会!
      她强压激动,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老先生有命,民女本不该推辞……只是将军那边……”
      “不妨事不妨事!”老军医连忙道,“就在伤兵营旁边的临时库房,离得不远,耽误不了多少工夫!老夫这就去禀告将军一声,想必将军也会体谅。”
      果然,不久后,亲兵便来传话,言将军准了,让她协助老军医查验药材,但需有黑云骑陪同。
      苏晚心中暗喜,又有几分紧张。有黑云骑监视,行动不便,但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跟着老军医来到临时库房,里面堆放着不少新运到的药材箱子。两名黑云骑士兵如门神般守在门口,目光如炬。
      苏晚沉下心,开始仔细地检查那些金疮药。她做得极其认真,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其中,不时向老军医请教一二,完全是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然而,她的眼角余光,却如同最敏锐的雷达,飞快地扫过库房内的其他物品——贴着标签的药箱、散落的货运单据,甚至看守士兵偶尔的闲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部分药材都没有问题。就在她几乎要以为今天一无所获时,她的目光被角落里几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与其他新箱格格不入的木箱吸引住了。
      那箱子上没有明确的标签,只用一个模糊的墨迹写着编号,像是被人遗忘许久。
      “……那些啊,”老军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口道,“好像是几年前一批南边来的杂药,没什么大用,就一直堆在那儿了,几次清库都没人理会。”
      南边来的杂药?几年前?
      苏晚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她状似无意地走过去,用手拂去箱子上的灰尘,假装好奇地问道:“南边的药材?都有些什么呀?说不定有我能用上的。”
      老军医不疑有他,摇头道:“嗨,都是些稀奇古怪没人认识的东西,当时清点记录都模糊了……好像有什么苦芨、鬼枯藤……对了,好像还有一点叫什么‘赤焰’什么的,名字挺怪,量很少,也不知道干嘛用的……”
      赤焰!
      苏晚的呼吸几乎瞬间停止!指尖猛地掐入了掌心!
      她找到了!竟然真的就在这里!就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她强忍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哦?听起来倒是稀奇。老先生,反正这些药材堆着也是堆着,不如我拿一点回去研究研究?或许能找出些新用法。”
      老军医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吧?这些都是入了册的……”
      “就一点点,”苏晚恳求道,眼神真诚,“或许对将军的病情有帮助呢?若是真能发现什么,岂不是大功一件?”
      听到对将军病情有帮助,老军医动摇了。他看了看门口的黑云骑,压低声音:“那……姑娘你悄悄拿一点,千万别让人看见……也千万别惹出乱子!”
      “多谢老先生!”苏晚心中狂喜,趁着黑云骑士兵目光移开的瞬间,飞快地从那旧箱子缝隙中抠出了一小块暗红色的、干枯扭曲的块茎状物体,迅速塞入袖中!
      动作快如闪电,无人察觉。
      拿到东西后,她又若无其事地查验了片刻,便借口将军该用药了,告辞离开。
      回到偏帐,紧闭帐帘,苏晚才靠着门板滑坐下来,摊开手掌。
      袖中那块暗红色的“赤焰萝”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散发着一种干燥而奇特的气息。
      成功了!她竟然真的拿到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这是确凿的证据!证明萧煜的商队确实购入过此物!
      狂喜之后,却是更深的迷茫和恐惧。
      接下来呢?她该拿这块东西怎么办?直接交给凌烨?他会信吗?萧煜既然敢把东西留在库房,必然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恐怕早已抹去了所有明面上的记录。单凭这一小块东西,根本无法定他的罪,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握着那块“赤焰萝”,只觉得它比烙铁还要烫手。
      就在她心神激荡,不知所措之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是凌烨!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苏晚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将“赤焰萝”塞回袖中最深处,又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着。
      帐帘已被掀开。
      凌烨站在门口,身形依旧挺拔,脸色却比白日里更加苍白几分,眉宇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躁郁。他的目光扫过账内,最后落在苏晚略显仓促的脸上。
      “将军?”苏晚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您怎么来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凌烨没有立刻回答,他走进帐内,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她方才藏东西的袖口,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本将……心绪不宁。”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向她,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直白的脆弱和……依赖?
      “你白日里用的宁神药油……似乎有些效用。”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凌烨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细微的血丝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躁郁。而他方才那句话——“心绪不宁”,“药油似乎有些效用”——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她紧绷的心防。
      他……是在向她寻求安抚?
      这个认知让苏晚一时竟忘了恐惧,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怔忡。眼前这个强大、冷酷、心思难测的他,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脆弱的依赖感,尽管这感觉被他周身依旧冷硬的气场包裹着,却依旧清晰可辨。
      “将军……”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干涩,“您……”
      凌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异常,眉头蹙得更紧,侧过脸去,避开她的视线,语气重新带上了一丝惯有的冷硬:“只是今日公务繁杂,有些头痛罢了。你那药油若还有,便取来。”
      他试图用命令来掩盖那一瞬间的失态,但那略显急促的语调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地脉紫芝带来的情绪影响和身体真实的疲惫,显然正在瓦解他强大的自制力。
      “是……民女这就取来。”苏晚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忙转身去取药油。袖中那块“赤焰萝”硌着她的手臂,提醒着方才的惊险和此刻面临的巨大危机。
      她将药油倒入掌心,搓热。帐内一时间只剩下她轻轻搓揉双手的细微声响和两人之间有些凝滞的呼吸声。
      “将军请坐。”她低声道。
      凌烨沉默地在榻边坐下,背对着她,脊背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
      苏晚站在他身后,深吸一口气,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他的太阳穴。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两人似乎都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的皮肤微凉,太阳穴处的血管在她指尖下突突地跳动着,显露出主人极力压抑的焦躁和不适。
      苏晚摒除所有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指尖,运用娴熟的手法,力度适中地为他按压起来。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带着一种能令人安心的沉稳节奏。
      起初,凌烨的身体依旧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但渐渐地,在那持续而舒适的按压下,他紧绷的肩颈肌肉似乎放松了一丝,一直紧蹙的眉心也缓缓舒展了些许。他甚至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吁出了一口气。
      帐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帐壁上,重叠晃动,生出几分暧昧的暖意。空气中弥漫着药油清苦的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又亲昵的沉默。
      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他逐渐放松下来的状态,也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这种超越医患关系的近距离接触,这种无声的信任与依赖,让她心绪复杂难言。有同情,有身为医者的成就感,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细微的悸动。
      她想起了地窖中影的警告,想起了袖中那份致命的证据,想起了他体内正在不断侵蚀他的毒性……一种强烈的冲动几乎要脱口而出——告诉他!把一切都告诉他!
      但理智死死地压下了这股冲动。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开口,只会将两人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只能将所有的担忧和秘密,都压抑在这看似平静的按摩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凌烨忽然极低地开口,声音因放松而显得有些沙哑模糊:“……你似乎……很擅长这个。”
      苏晚按摩的动作微微一顿,垂下眼帘:“能让将军稍感舒适便好。”
      “家传……”凌烨低喃了一句,不再说话,似乎又沉浸在了那短暂的舒缓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若身边之人,皆不可信,当如何?”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下的动作几乎停滞。
      他……他这是在向她倾诉?还是另一种更深的试探?
      她强压下狂跳的心,手下动作不停,语气尽量平稳淡然:“民女愚见……世事纷扰,人心难测。或许……可静观其变,以待其时。总会有……云开雾散的一日。”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像是安慰,又像是某种无力的感慨。
      凌烨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讽:“云开雾散?只怕是……乌云蔽日,永无天明之时。”
      他的语气中透出的绝望和戾气,让苏晚心惊肉跳。地脉紫芝的影响,加上内忧外患的压力,正在将他推向危险的边缘。
      她正不知该如何回应,凌烨却忽然抬手,轻轻按住了她正在按摩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带着练武之人的粗糙和冰冷,却又有一种异常的力度。
      苏晚浑身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呼吸骤然屏住。
      “若本将说,”凌烨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此刻,唯你指尖这点温度,尚觉真实……你当如何?”
      这句话如同惊雷,直直劈入苏晚的心底!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不知何时转过来的眼眸中。那双深邃的眼里,没有了平日的冰冷和审视,只剩下一种近乎赤裸的疲惫、迷茫,以及一种……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渴望。
      渴望一点真实的温度,渴望一点短暂的安宁。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麻。恐惧、同情、震撼,还有那丝不该有的悸动……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无法思考。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暧昧与危险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
      就在这时——
      “将军!”帐外突然传来亲兵急促而紧张的声音,打破了帐内几乎要失控的氛围,“王爷急件!”
      凌烨眼中的迷茫和脆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锐利和冰冷。他猛地松开苏晚的手腕,站起身,又变回了那个冷硬莫测的镇北将军。
      “进来。”他声音恢复沉稳。
      亲兵快步进入,奉上一封密封的信函,低声道:“王爷的人还在帐外等候回音。”
      凌烨拆开信,快速浏览,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难看。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而危险。
      苏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凌烨看完信,手指猛地收紧,将那信纸捏得皱成一团。他抬眼,目光如淬毒的冰刃,扫过苏晚,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下去吧。”
      “是。”苏晚不敢多问,连忙低头行礼,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主帐。
      直到回到自己的偏帐,她依旧能感觉到手腕上残留的、他方才握过的冰冷触感,以及他最后那个可怕的眼神。
      萧煜的急信里说了什么?为何会让凌烨瞬间变得如此可怕?
      她靠着帐壁,缓缓滑坐在地,袖中那块“赤焰萝”硌得生疼。
      刚刚那短暂的交心与暧昧,如同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微弱萤火,瞬间便被更巨大的黑暗所吞噬。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而她与他之间那刚刚生出的一点脆弱的联系,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推向了未知的深渊。
      云开雾散?或许真的如他所说,永无天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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