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遥于芷》天零零地灵灵

5、被撞破的秘密

　　比赛当天，整个白鹿小学的礼堂都热闹非凡。
　　彩色的横幅悬在舞台上方，灯光亮得刺眼，台下挤满了兴奋的同学和老师。

　　林芷紧紧捏着手里的稿子，掌心沁出薄汗。她表面镇定，实则心口紧绷。

　　“哎，别怕嘛。”许星遥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反正再糟也有我垫底。”

　　林芷瞪了她一眼，却没力气反驳。

　　轮到他们上场时，许星遥大步走在前头，像是天生不怕场面。而林芷跟在她身后，脚步却不自觉放慢。

　　灯光一打，视线瞬间模糊。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无数目光齐齐落在身上。林芷的心口猛地一颤，呼吸都有些乱。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

　　林芷僵住，侧过脸，却看到许星遥笑眯眯地望着她，眼神里写着“没事，有我在”。

　　她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

　　稿子被她握得更紧，却不再颤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林芷开口，声音清澈，却带着初始的紧张。

　　紧接着，许星遥接上：“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她的语调明快，仿佛带动了全场的气息。

　　一句一句，一快一稳，两种声线交错，却意外和谐。

　　到合声部分时，林芷下意识抬头，与许星遥的目光正好相撞。

　　那一瞬间，时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心跳突然重重一撞，热流直冲耳尖。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两人同时吐字，音色交叠在舞台中央，竟然震得台下安静片刻。

　　朗诵结束的刹那，掌声轰然响起。

　　林芷的呼吸急促，却不敢看向旁边的人。

　　许星遥却直接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笑得灿烂：“看吧，我说过没问题的。”

　　林芷愣了愣，垂下眼，低声道：“……嗯。”

　　只是那颗被灯光和掌声点燃的心脏，还在怦怦作响，久久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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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下走回座位的路不长，但林芷却觉得每一步都格外漫长。

　　许星遥在前头挥着手，和同学们击掌欢呼。

　　林芷却悄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想，这种奇怪的心跳，大概……只是因为紧张吧。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白鹿小学的校园仍旧充斥着余韵。

　　每当课间，三三两两的同学都会凑到一起，兴奋地讨论昨天的朗诵表演。

　　“我觉得许星遥超厉害的，声音好有精神！”

　　“可是林芷也很好听啊，安安静静的，有书里的感觉。”

　　林芷听见这些窃窃私语，低着头，假装没听到，心口却像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她的性子向来内敛，不习惯被人注意。可当她想到大家是把她和许星遥并列提起的时候，心里微微泛起了一点……奇怪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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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间，许星遥整个人瘫在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哎呀，昨天一紧张，差点忘词呢，还好我反应快！”

　　“你哪有紧张？”林芷忍不住反驳，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真意。

　　“那是因为——”许星遥猛地坐直身，冲她咧嘴一笑，“我看到你，就不怕啦。”

　　林芷被噎住，耳尖飞快泛红。

　　她想找个借口回击，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假装翻课本。

　　许星遥见她反应有趣，忍不住越发得意，伸手在林芷的课本上画了一小只笑脸。

　　林芷愣住，抬眸瞪她：“你干嘛！”

　　“帮你记重点啊。”许星遥一本正经。

　　林芷无言，伸手去擦，许星遥却偏偏把书往自己这边一拽。
　　两人拉扯间，课本翻开，啪嗒掉在地上。

　　“哎呀——”

　　两人同时弯下腰去捡，结果额头差点撞在一起。

　　林芷吓得立刻退开，心跳砰砰乱撞，手却和许星遥不偏不倚地碰在一块。

　　温热的触感让她手指猛地一缩，迅速把书抢回来，抱在怀里不再说话。

　　许星遥却笑得眉眼弯弯，像是抓住了什么小把柄。

　　她贴过去低声道：“你是不是在害羞啊？”

　　“我、我才没有！”林芷声音拔高，连忙别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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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尴尬得一瞬凝固。

　　幸好，这时李老师走进教室，拍了拍讲台：“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

　　全班立刻坐好。

　　李老师笑着点名：“昨天的比赛，许星遥和林芷配合得非常好，老师很为你们骄傲。但记住，真正的合作不是为了得奖，而是学会互相帮助。”

　　说着，她特意看了两人一眼。

　　林芷下意识坐直，手心又开始冒汗。

　　许星遥却举手，大大方方地说：“老师，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帮林芷同学的！”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起哄般的笑声。

　　林芷的脸彻底红透，恨不得钻进桌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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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响后，林芷埋头收拾书包，生怕再被人调侃。
　　可就在她要起身时，一根铅笔从桌上滚落，咕噜噜滚到许星遥脚边。

　　许星遥弯腰捡起，顺手在林芷耳边低声说：“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要惹你。”

　　林芷愣了愣，抬眼看见她眼里的认真，心口忽然像被揪了一下。

　　她抿唇，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轻声道：“……以后别乱说。”

　　许星遥眨眨眼，笑得无害：“好。”

　　可转过身去时，她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想：

　　林芷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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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钟声一响，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书包拉链声、脚步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支稚气的交响曲。

　　“林芷，走吧，一起回家！”

　　许星遥比任何人都快，她几乎是跳到林芷桌前，眼睛亮晶晶的。

　　林芷手里还在收拾练习册，微微一愣。她原本打算一个人走，像往常一样安静，不与任何人同行。可许星遥已经大大咧咧地替她拎起书包，笑着往肩上一甩。

　　“走啦，别磨蹭！太阳快下山了。”

　　林芷怔怔看着她，心口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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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秋日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落叶偶尔飘到她们脚边。

　　许星遥哼着小曲，脚步轻快，时不时用手背蹭蹭林芷的肩：“天有点黑了，我送你一段。”

　　“……不用。”林芷声音很轻，却没有从她身边走开。

　　许星遥弯着眉眼，笑得更灿烂。

　　她心里有点小雀跃：林芷虽然口头拒绝，可身体却乖乖跟她并肩。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并不讨厌？

　　风吹过，两人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仿佛并肩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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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周筱柚背着书包，偷偷跟着。
　　她一边啃着零食，一边忍不住偷笑：“嘿嘿，这俩人，看起来还挺有意思。”

　　她故意放轻脚步，生怕被发现，又忍不住咔嚓咔嚓嚼薯片。声音太响，差点引得许星遥回头。

　　“谁在后面？”

　　“……啊——没、没人！”周筱柚赶紧蹲下，假装系鞋带，心里偷着乐：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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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芷没注意到周筱柚的小动作，她只是低头走路。许星遥在旁边说个不停，从课堂趣事讲到操场趣事，再讲到昨天的朗诵比赛。

　　“说真的，你声音真的好好听哦。要不是你，我才不敢上台呢。”

　　林芷抿唇，轻声说：“你不怕舞台的。”

　　“可是怕忘词呀。”许星遥笑嘻嘻，“幸好你在。”

　　林芷一愣，心口像被拨动了一下，脸却依旧绷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装作没听见，加快了半步脚程。

　　许星遥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低声自语：“真冷漠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她特别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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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

　　许星遥趴在书桌上，翻开自己的小日记本。里面乱七八糟写着很多小事，有她的抱怨，有她的笑话，还有她最不想被人发现的心思。

　　她咬着笔杆，犹豫了很久，终于在洁白的一页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字：

　　“我喜欢林芷。”

　　写完，她愣愣盯着那几个字，心口怦怦直跳。
　　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又像是终于对自己坦白。

　　她连忙合上日记本，把它塞进抽屉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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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许星遥上课太急，把作业本和日记本一并带到教室。她随手一放，跑出去玩了。

　　周筱柚刚好路过，想借一支笔，结果看见那本摊开的日记本。

　　她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却猛地瞪大眼睛。

　　“……什么？！”

　　那行字赫然映入眼帘。

　　她慌忙合上书，心口怦怦直跳，像是撞见了天大的秘密。

　　她偷偷看了林芷一眼，却没有说出来。

　　周筱柚合上那本小小的日记本，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她平时最爱凑热闹，什么八卦都喜欢打趣，但这一刻却完全笑不出来。

　　“许星遥喜欢林芷？”

　　她反复在心里咀嚼这句话，感觉世界有些奇怪地倾斜了。

　　星遥一直都是全班的焦点，热闹、明亮、无所畏惧。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心应该在全世界，而不是只落在某个人身上。更别说——落在那个总是冷冷淡淡的林芷身上。

　　周筱柚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有惊讶，有好奇，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星遥，她自己知道吗？她真的明白吗？这种喜欢，会带来什么结果……”

　　她偷偷看向林芷。

　　那个女孩依旧安静，坐在窗边，眼神冷淡，像是被隔绝在喧嚣之外。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写进另一个人的秘密里。

　　周筱柚咬了咬唇，把秘密压回心底。

　　“算了，这事不能说。说出来只会更乱。”

　　可她也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看星遥和林芷的眼神，终究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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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芷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只是渐渐察觉，许星遥对自己……好像和对别人不一样。

　　无论在教室、在操场，还是在回家的路上，她总是那个被偏爱、被注视的存在。

　　可林芷不敢去细想。

　　她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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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间，许星遥又笑眯眯地拉过她：“林芷，走啦，我们去买牛奶！”

　　林芷想要拒绝，却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最终没说出口。

　　她默默跟上脚步，心中叹息：

　　习惯被陪伴，真是一件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