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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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个巨钟在禾芥心中乍然敲响，泛起广阔的波澜，她迅速回过头去看向依旧爬满了黑影的天塔。
果不其然，是垚蒴。
他此时已然从塔顶飞下，正好稳稳当当地落地。一袭白衣不染尘埃，衣袂随风飘荡，发丝也在风中扬起一个好看的幅度。
霁蒲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出色的眼光中了，此刻正拉着禾芥上蹿下跳十分激动。
“你看啊！真的绝非凡品呐！”她的声音都带着震惊过后的微颤，抓着禾芥的手也不断收紧。
“看到了，霁蒲神官真是好眼光。”禾芥笑着道，眼睛还落在远处正处于喧嚣人群中的少年身上。
垚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对自己出色表现的欣喜，只是淡淡的站在人群中，似乎周围为他而起的欢呼声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突然，他视线一转看过来了，眼神如先前初见那般相接在一起，虽然离得很远，但不知为何在禾芥眼中却很明显。
许是因为第一次视线相交之时便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
他在笑。
虽然很浅，但她看到了。
很奇怪，明明方才更震撼才对，为何她现在才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正当她还在愣愣地出神之时，那边垚蒴已然越过人群来到了禾芥身边。
“卷轴。”他将手上东西递给霁蒲道。
“天呐！你简直太强了！”霁蒲眼中皆是欣赏之意，拍拍他的肩道，“多谢，看看我们的第一舟位于何处吧。”
而垚蒴似乎对他人的夸赞极为习以为常，并未表现出什么欣喜的迹象，只是道了句“没事。”
他们这边看上去岁月静好，平淡如水，反观天塔处，还是那副争个你死我活的惨状，有些无甚道德的鬼已然对自己的同胞下了死手，连那些打起来的与他们两相对比之下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禾芥收回目光，霁蒲已然将那份卷轴打开了。
开启时其上的金光缓缓蔓延开来，直至全轴都覆盖了那光。
实不相瞒，禾芥觉得属实有些扎眼睛。
但还是眯着眼睛尽力看去，只见那轴上用红字誊着：
乌起镇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只让他们知晓了此行去往何处，却并不透露出一丝半点究竟要做些什么的讯息。
“这地方我知道，是人界的一个北边村庄，地方偏得很。”不知何时已经从垚蒴身上爬回到禾芥肩膀的列缺伸着脖子仔细瞅了一眼那卷轴上的字开口道。
“既然偏得很，你又怎会知晓？这地方之前也出过事？”禾芥问道。
列缺点点头道：“那倒没有，只是那镇上有很出名的东西——木偶。那边的人擅做木偶，还供了座木偶像，据说很灵来着。”他抬着头仔细回忆着。
木偶？神像？
“这一届渡舟宴还改颜色了呢，先前都是用金字题的，字体也变了。”
禾芥还在奇怪为何这样一个地方会有“舟”可渡之时，一旁拿着卷轴的霁蒲却突然开口了，她此刻正皱着眉仔细地看那卷轴上的字。
但她看了半天仍没有什么收获，便只得作罢：“算了，许是问题太大了吧。”说着将那卷轴收了起来。
他们一行人看完了内容，那边天塔处卷轴已然被瓜分完毕。上塔前皆是雄赳赳，此刻却是流血又流泪的，头破了的不在少数。
拿到了满意高度卷轴的眉目间肉眼可见的布满喜色，而没拿到的便是愁容满面。
许是因为垚蒴的表现过于突出，不仅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寓意不明的目光，连影戋的声音再次传来时都对他进行了赞赏。
“妖界这位妖官，实力当真不凡！我已经许多年都未曾见过身手如此矫健之人了！不知妖官姓甚名谁？”他道，语气中皆是欣赏。
而众人的目光聚焦点，影戋口中难得一见的天才此刻却仍旧是神色如常，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听到或意识到众人的焦点是自己。
影戋的一句话就这么被抛了出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硬生生尬在原地，气氛瞬间有些不太妙的冰冷。
禾芥也不知为何，许是看影戋这辈分还要经历此等尴尬场面，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等了一会儿确认身边人不想开口之时，替他开了口。
“垚蒴。”禾芥道。
此话一出口，的确是解了天上人的燃眉之急，几乎是在禾芥的蒴字音刚落下时，影戋便急匆匆开口道：“原来是垚蒴妖官，幸会幸会。”
只是难免话中带着些许劫后逢生般的庆幸，说完还尬笑了两声。
而垚蒴还是未曾答复，只是在禾芥脱口而出他姓名之时神色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小插曲之后，倒是一切如常进行。大抵是吸取了尴尬的教训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吧，影戋飞速过完剩下的一系列事宜，便开始施法。
是那个让天、妖、鬼三界时间完全停滞的术法。
“时转来，似风去，不留行，终始破！”
未见其人却闻其声，影戋声音沉稳有力，一个个字眼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最终汇成一句术法。
在他口中最后一个字落地之时，天塔顶端乍然冒出万丈金光，像风一样轻飘飘的往四面八方散去，但仔细看却又是遒劲有力的，更像一张网将其中人、物裹了个彻底。
金光飞速散开，每一缕光线上都在隐约间有着些许符咒的印记。
其中最粗的四束光直直的打在天塔周围、圆坛边缘立着的四根巨柱上，瞬间激起了万丈巨波！
这是象征着天地四方的四根巨柱，直到金光从柱顶端飞速渗透直达根部，再狠狠扎根！
瞬息之间，阵法已成！
“愿在座诸位谨记，渡舟渡人皆是渡己，影戋在此恭候来日大驾！”
————
“离火！你别动我的器件！”是霁蒲的喊声。
距离他们到乌起镇已逾半月多了，但却未曾见到一星半点异样，日子与寻常生活没有半点不同。
若真要说有，那想必就是离火此人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熟了些？
他与初见时沉默内敛的性子全然不同，现在或许用活泼跳脱来形容他更合适一些。
比如现在，他正手欠的把玩着霁蒲方才才做好的木偶身体部件，惹得霁蒲连连大喊。
“你上次就不知道把我的零件丢到哪里去了，不许动！”霁蒲接着道。
禾芥坐在二人对面，笑着看他们打闹，不发一言。
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低头细细打磨木偶零件的少年，更是沉默，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周身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手中的木头上。
他们一行人抵达乌起镇已半月有余，却发现此处与列缺所说的一样虽偏远却并不是破败不堪的山野之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木偶这门手艺傍身。他们手中的木偶产出来之后便销往各地，每年销量颇丰。
若真要说这里的人有什么困难之处，想来便是农耕一事了，许是山地和气候缘故，这里的农物并不那么容易便可丰收，产量也是年年相似，低得吓人。
因而禾芥在此处就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了。
自打她一来这里，镇上的人们听说来了个务农极厉害的仙门子弟，便一阵阵地涌了过来，都是来找禾芥帮忙看看自家地里的农物问题的。
他们自然也是不可能空着手来的，便带来了当地特产——木偶。
没料到霁蒲对此还颇有几分兴趣，他们也便顺势教了些做木偶的技巧。
“禾姑娘。”正当禾芥看着霁蒲与离火打打闹闹，争那些个木偶零件之时，突然从门口处传来了一阵叩门声，“你现在有空吗？”
一个少年清澈的嗓音随之响起，是乌起镇镇长家的长子——沈尧。
禾芥闻声转头便看到那少年目光直直地看向自己，眼里带着笑意，在阳光下十分灿烂。
一直在禾芥身旁埋头捣鼓木偶的垚蒴也同时抬起头朝他望去，难得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此刻正盯着沈尧。
“我现下无事闲得很，可是哪家农务又有问题？”禾芥起身回道。
“不是不是，就是想问问你现在若是有空的话，想不想出门逛逛，我看禾姑娘一来这儿便在各个人家家里指点农务之事。想来也是无聊的紧，便来问问。”沈尧挠了挠头，耳尖微微泛红，看上去还有几分羞怯。
还未等禾芥开口说些什么，一旁正与离火抢得不可开交的霁蒲却先开口问道：“沈小公子，你怎得只喊小禾芥一人？我们可都还在这儿呢，这怕是不妥吧？”她一手压着离火的头把他往下摁，一手去抢被他高高举起的木偶零件，还不忘抽空往门口揶揄了一嘴。
“这、这个……额……”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沈尧耳尖处的红色便如卸了堤的洪水瞬间遍布满脸，整个人涨得通红不说，还结结巴巴的不知说些什么。
｛你少说两句吧，看把他吓成什么样了。｝禾芥对霁蒲传了一音，语气颇为无奈。
她不是看不出来沈尧对她有意，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戳破了摆到明面上来徒增尴尬的，装傻若是能少些伤害那傻那一刻又何妨？
｛行吧，那你去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这样不尴尬还可以打探打探情况，不然我们在这儿都快大半个月了还是一无所获。｝霁蒲回道。
｛好。｝
“不行。”
？
禾芥才与霁蒲传完了音，好字的尾声尚未完全落下，便突然从耳边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当真是垚蒴。
他放下手里的琐碎东西，站了起来。
那边原本东拉西扯的霁蒲与离火二人也瞬间停下了打闹，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垚蒴。
为什么不行？
禾芥想着，心下有几分震惊。
“我们约好了待会儿便要一起出门。”
？？？
我……我和你约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