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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年雨水冲刷出的答案 ...

  •   五月的阳光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洒进来,将操作台照得发亮。林小满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麻利地将一勺珍珠舀进杯中,然后倒入刚刚调好的奶茶。
      "您的波霸奶茶,少冰半糖。"她微笑着将饮品递给面前的女学生,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谢谢学姐!"女生接过奶茶,好奇地打量她,"学姐是文学院的吧?我在文学鉴赏课上见过你。"
      林小满点点头,心里涌起一丝小小的满足感。这是她在校园奶茶店打工的第三个月,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与陌生人短暂交流的瞬间。虽然只是简单的点单、制作、递送的过程,却总能让她感受到生活的烟火气。
      "小满,三号台要四杯柠檬绿茶,加冰。"店长在里间喊道。
      "好的!"她清脆地应着,转身开始准备。柠檬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奶茶的甜腻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她大学生活中最熟悉的味道。
      店门被推开,一阵热浪裹挟着喧闹声涌入。林小满抬头,看到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学生涌了进来,脸上都带着军训后的疲惫与兴奋。
      "教官说了,今天他请客!"一个男生高声宣布,引来一阵欢呼。
      林小满会心一笑。每年这个时候,军训的学生们总会成群结队地来买饮料,把小小的奶茶店挤得水泄不通。她熟练地开始接单,手指在点单屏上飞快滑动。
      "请问需要什么?"她抬头问道,目光却越过叽叽喳喳的学生,落在了最后方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那是个真正的军人,不是学生。他站得笔直,肩膀平展,在一群东倒西歪的大学生中格外醒目。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四杯柠檬绿茶,四杯珍珠奶茶,都要冰的。"他走到柜台前,声音低沉温和。
      林小满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寸头,晒得黝黑的皮肤,眼角有几道细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最吸引她的是那双眼睛,沉稳而明亮,像是蕴藏着许多故事。
      "好的,请稍等。"她低头操作收银机,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几分,"一共 96 元。"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军人证件准备享受折扣。林小满瞥见证件上的名字——赵毅,某部队上尉。
      “赵教官,太帅啦”"赵教官,您破费了!"学生们围着他起哄。
      "训练辛苦,这是应该的。"他笑了笑,眼角纹路更深了,显得格外亲切。
      林小满突然觉得脸颊发热,赶紧转身去准备饮品。当她将八杯饮料整齐地装在两个托盘中递出去时,赵毅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被烫了一下,让她差点松手。
      "小心。"他稳稳地接过托盘,冲她点点头,"谢谢。"
      学生们吵吵嚷嚷地离开了,奶茶店又恢复了平静。林小满长舒一口气,开始清理操作台。这时,她发现柜台角落有一个深绿色的证件套。
      "这是..."她打开一看,正是赵毅的军人证。照片上的他表情严肃,与刚才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没有多想,她抓起证件就冲出门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那群迷彩服已经走到了校园中央的广场上,眼看就要消失在雨幕中。
      "等一下!"林小满顾不上拿伞,直接冲进雨中。冰凉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制服很快就被淋湿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跑了将近两百米,终于追上了那群人。
      "赵教官!"她气喘吁吁地喊道。
      赵毅转过身,惊讶地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女生。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睫毛上挂着水珠,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你的证件...落在店里了。"林小满上气不接下气地递出那个小本子。
      赵毅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接过证件时,他的手指再次碰到了她的。这次他没有立即松开,而是用另一只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这么大雨,你怎么不打个伞?"他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却更多的是关切。
      林小满抬头看他,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雨滴。赵毅的眼睛在雨中显得更深邃了,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我...怕你们走远了。"她小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有些可笑。
      赵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林小满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谢谢你。"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而真诚,"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回到宿舍后,室友陈悦看到林小满湿漉漉的样子,夸张地大叫起来:"我的天!你这是掉湖里了?"
      林小满一边换衣服,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陈悦。
      "哦~"陈悦拖长声调,一脸坏笑,"所以你看上那个兵哥哥了?"
      "胡说什么!"林小满的脸又红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军人证很重要,丢了很麻烦。"
      "得了吧,我认识你三年,还没见你为什么人这么拼命过。"陈悦戳戳她的额头,"不过军恋可不容易,你想清楚啊。"
      林小满没有回答,但她悄悄把那支部队的番号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那是赵毅和学生聊天时随口提到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下来,只是有种预感,这串数字或许会很重要。
      窗外,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小满躺在床上,听着雨声,眼前不断浮现那双沉稳的眼睛和雨中短暂的对视。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雀跃。
      林小满把手机屏幕按灭了又按亮,那条校园论坛上的信息她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
      "某部队军训教官名单及联系方式(内部资料请勿外传)"
      她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三天前雨中那一幕不断在她脑海中闪回——赵毅接过军人证时指尖的温度,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的动作,还有那双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
      "点啊,怂什么。"陈悦从上铺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你不是连人家部队番号都记下来了吗?"
      林小满咬了咬下唇:"这算不算侵犯隐私啊..."
      "得了吧,这资料都不知道被转了多少手了。"陈悦翻身下床,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我来帮你找——赵毅,对吧?"
      屏幕上的表格密密麻麻,陈悦的手指快速滑动,突然停住了:"哈!在这儿!第 17 炮兵旅 3 营上尉赵毅,联系电话..."
      林小满一把捂住手机:"别念出来!"
      "哟,这会儿知道害羞了?"陈悦坏笑着把手机还给她,"不过说真的,你打算怎么着?直接打电话?"
      林小满摇摇头。她早就想好了——写信。不是电子邮件,而是真正的、手写的信。她从小就有这个习惯,觉得笔尖划过纸张的感觉比敲键盘更有温度。
      "写信?"陈悦瞪大眼睛,"这年头谁还写信啊?更何况人家是军人,说不定根本没时间看。"
      "所以才特别啊。"林小满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淡蓝色的信纸,"如果他收到手写信,一定会记得我。"
      接下来的周末,林小满哪儿也没去。她趴在宿舍的书桌前,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直到垃圾桶里堆满了纸团,才终于完成一封让她勉强满意的信。信不长,只是简单问候,提到那天雨中相遇的事,还附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周一早晨,她特意绕路去了趟邮局,把信寄往赵毅所在的部队驻地。信封上她用工整的字迹写着"赵毅上尉亲启",落款是"林小满,XX 大学文学院"。
      寄出信的那一刻,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像是往湖心投了一颗小石子,等着看能激起多大的涟漪。
      一周过去了,没有回音。
      林小满说服自己可能是信件在路上耽搁了,于是又写了一封,这次多写了几笔校园里的趣事,还附上了几张校园风景照。
      第二周,依然杳无音信。
      "放弃吧。"陈悦看她每天检查信箱的失落样子,忍不住劝道,"人家明显对你没兴趣。"
      林小满摇摇头,固执地写了第三封信。这次她没再期待回信,只是把写信当成一种习惯,像是和自己对话。她写了最近读的一本书,写了奶茶店遇到的奇葩顾客,还写了自己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得鼻青脸肿的糗事。
      周三下午,林小满正在奶茶店值班,店里没什么顾客。她百无聊赖地擦拭着已经足够干净的柜台,忽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欢迎光——"她抬起头,声音戛然而止。
      赵毅穿着便装站在门口,深蓝色 T 恤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膀轮廓,下身是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没有军装加持,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亲和,但那种挺拔的气质依然与众不同。
      "林小满。"他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我收到你的信了。"
      林小满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耳朵尖都在发烫。
      "三封。"赵毅走近柜台,从口袋里掏出折叠整齐的信纸,"很抱歉没能及时回复。部队最近在准备演习,纪律比较严格。"
      "没、没关系。"林小满结结巴巴地说,弯腰去捡抹布时差点撞到柜台,"我...我就是随便写写。"
      赵毅笑了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你的信写得很好,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光。"他顿了顿,"我今天刚好有半天外出时间,想当面谢谢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班?"
      林小满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二十分钟。"
      "那我等你。"赵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给我来杯奶茶吧,就你信里说的那个'招牌波霸'。"
      林小满手忙脚乱地开始制作,差点把糖浆洒得到处都是。她偷偷瞥了一眼窗边的赵毅,发现他正望着窗外发呆,侧脸线条坚毅而清晰。
      二十分钟后,林小满换下工作服,紧张地走到赵毅面前。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淡黄色连衣裙,出门前还特意涂了点唇膏,现在却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化个全妆。
      "想去哪里?"赵毅站起身,比她高出大半个头。
      "校园里走走?"林小满提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五月的校园绿树成荫,两人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着。起初有些尴尬,林小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绞着手指。
      "你信里说你喜欢读书?"赵毅打破了沉默。
      "嗯,特别是村上春树。"林小满眼睛一亮,"你呢?"
      "我是学渣,不太爱看书,哈哈哈"赵毅笑了笑,"不过当兵也没什么时间看书。"
      "当兵...辛苦吗?"林小满小心翼翼地问。
      赵毅的目光投向远处:"辛苦,但也值得。不是有句话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么"他讲起新兵连时半夜紧急集合的狼狈,讲起第一次实弹射击时的紧张,讲起野外生存训练时和战友分吃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经历。
      林小满听得入迷。赵毅说话时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一种她从未在校园男生身上见过的沉稳和担当。
      "最难忘的是去年抗洪抢险,"赵毅的眼神变得深邃,"我们在齐胸深的水里扛沙袋,三天三夜没合眼。有个老乡家的孩子被困在二楼,是我把他背出来的。"
      "后来呢?"林小满屏住呼吸。
      "后来那孩子给我画了幅画,现在还贴在我宿舍墙上。"赵毅笑了笑,"画得歪歪扭扭的,但上面写着'谢谢解放军叔叔'。"
      林小满心头一热。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男子气概——不是肌肉和耍酷,而是这种默默承担的责任感。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文学院楼前。夕阳西下,给红砖墙镀上一层金色。
      "我该回去了。"赵毅看了看手表,"外出时间快到了。"
      林小满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哦...好的。"
      赵毅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还想写信...可以写。虽然我不能保证每次都回复,但我会看的。"
      "真的?"林小满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但会不会违反纪律?"
      "官兵可以收信的,只是不能使用智能机。"赵毅解释道,"不过我是老兵了,没事的"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你明白吗?"
      林小满愣住了:"我...我没想那么多..."
      "我知道。"赵毅的声音柔和下来,"你是个好女孩,林小满。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当兵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而且我还要在部队再熬几年,十年军龄就能分配工作了"
      "我明白。"林小满打断他,强挤出一个笑容,"朋友就很好。"
      赵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看着赵毅远去的背影,林小满站在原地,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她知道那不仅仅是好感,更是一种被他的品格和经历所吸引的钦佩。
      "怎么样?"回到宿舍,陈悦迫不及待地凑上来,"兵哥哥找你干嘛?"
      "就是...谢谢我的信。"林小满坐到书桌前,取出信纸,"他说可以继续写信给他。"
      陈悦瞪大眼睛:"你不会真要继续写吧?人家都说了只能是朋友!"
      "朋友也可以通信啊。"林小满固执地开始写第四封信,"他说他会看的。"
      "林小满,你清醒一点!"陈悦夺过她的笔,"异地恋都够难了,你还来个异地军恋?你知道他们一年能见几次面吗?你知道他随时可能被调走、可能失联、可能..."她突然刹住车。
      "可能什么?"
      "可能有女朋友,甚至结婚了!"陈悦脱口而出,"你了解他多少?"
      林小满的手僵在半空。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赵毅的私人生活是怎样的?他有没有女朋友?甚至...结婚了没有?
      "他不会的。"林小满最终说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坏人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吗?"陈悦翻了个白眼,"算了,反正我说不动你。但答应我,别陷得太深,好吗?"
      林小满点点头,但笔尖已经重新落在纸上。她写了今天见面的感受,写了赵毅讲的那些军营故事,还写了自己对军人的新认识。最后,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女朋友吗?"
      信寄出后,林小满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一次,她不再只是寄信,还开始每周做一些小点心——曲奇饼干、柠檬蛋糕、甚至是家乡特产的缙云烧饼,一并寄往部队。
      第三周,她收到了赵毅的回信。信封是部队专用的那种,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便条:
      "小满:信和点心都收到了,谢谢。点心分给了战友,他们都说好吃。回答你的问题:没有女朋友。最近要野外拉练,可能一个月无法联系。保重。--赵毅"
      便条简短生硬,但林小满却如获至宝,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尤其是"没有女朋友"那几个字,让她心里的小火苗又旺了几分。
      一个月后,赵毅果然如约再次出现在奶茶店。这次他晒得更黑了,脸颊甚至有些脱皮,但精神很好。
      "拉练顺利吗?"林小满递给他一杯特意调制的少糖奶茶。
      "还不错。"赵毅接过奶茶,指尖上满是老茧,"这次去了朱日和,昼夜温差很大,又干,还有沙尘暴,够刺激的。"
      他讲起拉练中的趣事,讲起星空下站岗时看到的银河,讲起战友们如何分吃她寄去的芝麻糖。林小满听得入迷,不时发出轻笑。
      "对了,"临走前,赵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送你个小礼物,算是谢礼。"
      盒子里是一枚子弹壳做成的钥匙扣,顶端被打磨光滑,刻着一个小小的"满"字。
      "你自己做的?"林小满惊喜地问。
      "嗯,拉练间隙没事干,就做了这个。"赵毅有些不好意思,"手艺粗糙,别嫌弃。"
      "我很喜欢!"林小满紧紧握住钥匙扣,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却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就这样,他们的"友谊"在信件和偶尔的见面中慢慢发展。夏天过去,秋天来临,林小满升入大四,开始为毕业做准备。她依然每周写信,赵毅的回复虽然不多,但每次见面都会比上次更亲近一些。
      十月中旬的一个周末,赵毅突然打电话来——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通话。
      "小满,"他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有些失真,"我有三天休假,想去周边走走。你有兴趣一起吗?就当...朋友结伴旅行。"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啊,去哪里?"
      "去集安怎么样?我在通化待了那么久,还没去过五女峰,听说秋天的红叶很美。后面几天还可以去延边吃朝鲜美食"
      挂断电话,林小满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陈悦在一旁摇头叹气:"完了完了,你这是彻底陷进去了。"
      林小满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他说是朋友结伴旅行。"
      "朋友个鬼!"陈悦戳她的额头,"男女单独旅行,还过夜,你管这叫朋友?"
      "我们会订两间房的!"林小满红着脸辩解。
      "行吧行吧。"陈悦摆摆手,"不过答应我,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好吗?"
      林小满点点头,但心里已经飞到了无女峰的红叶上。她打开衣柜,开始为这次"朋友结伴旅行"精心挑选衣服,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林小满把第五十三封信塞进信封时,手指微微发抖。信封上"赵毅上尉亲启"几个字她已经写得无比熟练,连笔画的转折都带着一种期待的温度。
      窗外秋雨绵绵,打在宿舍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晴,气温 18 到 25 度,完美的秋游天气。
      "你确定要穿这件?"陈悦拎起林小满床上的淡蓝色连衣裙,一脸狐疑。
      林小满抢回裙子,小心翼翼地叠进行李箱:"怎么了?他说喜欢蓝色。"
      "三天两夜啊,大小姐。"陈悦扳着手指头数,"你带了两条裙子、三件上衣、两条裤子,还有——"她掀开化妆包,"隔离霜、粉底液、三种颜色的口红...你这是去旅游还是去选美?"
      林小满脸一热:"我只是...想看起来好看一点。"
      陈悦突然严肃起来:"小满,你听我说,无论明天发生什么,记得保护好自己。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们只是朋友。"林小满低头整理行李,避开室友的目光,"而且赵毅不是那种人。"
      "男人都是'那种人'。"陈悦嘟囔着,但还是帮她塞了一盒避孕套进洗漱包,"有备无患。"
      "陈悦!"林小满耳朵尖都红了,手忙脚乱地把那盒东西藏到最底层。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五点就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起床,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化妆,又觉得太刻意,擦掉重化了一个"自然裸妆"。
      校门口,赵毅已经等在约定地点。他今天没穿军装,一件深灰色针织衫配牛仔裤,比平时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随性。看到林小满拖着行李箱走来,他快步迎上去。
      "我来拿。"他接过行李箱,手指不经意擦过林小满的手背,像是一阵电流窜过。
      长途汽车上,两人并排坐着。起初有些尴尬,林小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摆弄着安全带。
      "紧张?"赵毅突然问。
      "啊?没有啊。"林小满松开被自己拧成麻花的安全带,"就是...第一次和朋友出来旅游。"
      赵毅笑了笑:"我也是。"
      窗外景色飞速后退,两人渐渐找到了话题。赵毅讲起他当兵前去过的地方,林小满分享她小时候的家庭旅行。当汽车驶入山区,漫山遍野的红叶映入眼帘时,两人同时发出惊叹。
      "真美!"林小满趴在车窗上,眼睛亮晶晶的。
      赵毅没有看窗外,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满的侧脸上:"是啊,真美。"
      无女峰比想象中还要漂亮。湖水碧蓝,漂亮。湖水碧蓝,倒映着周围五彩斑斓的山林,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他们入住的是一家湖边小旅馆,木质结构,房间虽小但干净温馨。
      "两间房,谢谢。"赵毅对前台说,递上身份证。
      林小满偷偷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
      放下行李后,两人沿着湖边散步。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脚下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小满不时弯腰捡起一片特别红的枫叶,小心翼翼地夹进随身带的小本子里。
      "喜欢收集叶子?"赵毅问。
      "嗯,每片叶子的纹路都是独一无二的。"林小满举起一片枫叶对着阳光,"就像人一样。"
      赵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总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职业病吧。"林小满笑道,"学文学的都这样,喜欢过度解读一切。"
      傍晚,他们在湖边找了家小餐馆。赵毅点了一条烤鲈鱼,鱼肉鲜嫩,配上当地特色的店家自酿的葡萄酒,让人胃口大开。
      "干杯。"赵毅举起酒杯,"为了...友谊。"
      林小满的酒杯轻轻碰上去:"为了友谊。"
      店家自制的葡萄酒可能还未酿好,完全没有酒味,浓厚的葡萄汁加上气泡,一杯下肚,林小满的脸就红了。酒精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赵毅,你谈过恋爱吗?"
      赵毅的手顿了一下:"算有过吧。"
      "什么叫'算有过'?"
      "义务兵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女生,后来我分配到异地,她受不了异地,就分了。"赵毅轻描淡写地说,"之后一直单身,部队生活不适合谈恋爱。"
      林小满咬了咬下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赵毅抬眼看着她,目光深邃:"善良的,真诚的,像阳光一样温暖的。"
      林小满的心跳加速,赶紧低头吃鱼掩饰自己的慌乱。
      回到旅馆已是夜幕低垂。旅馆老板热情地邀请他们参加后院的小型篝火晚会后院的小型篝火晚会,几个住客围坐在火堆旁,有人弹着吉他,有人轻声哼唱。
      林小满和赵毅找了个角落坐下。火光映在赵毅的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林小满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这个..."她指了指。
      赵毅下意识地摸了摸伤疤:"去年抗洪时被钢筋划的,小伤。"
      "疼吗?"林小满忍不住问。
      "当时没感觉,等发现时血已经流了一袖子。"赵毅笑了笑,"当兵嘛,受伤是常有的事儿。"
      林小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道疤。赵毅的皮肤很热,像是被火烤过一样。两人同时僵住了。
      "对不起,"林小满急忙缩回手,"我..."
      "没事。"赵毅的声音有些沙哑。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林小满抬头看天,惊喜地发现夜空中繁星点点:"看,星星!城市里根本看不到这么多。"
      赵毅也抬起头:"在西北拉练时,星空更美。有时候站夜岗,一站就是两小时,就靠数星星打发时间。"
      "我能想象那个画面,"林小满轻声说,"你站在星空下,像一棵笔直的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望着星空。吉他声、歌声、欢笑声在周围回荡,却仿佛隔着一层薄膜,传不到他们的小世界里。
      "小满,"赵毅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小满愣住了:"什么叫'这么好'?"
      "写信,寄点心,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赵毅的声音很轻,"没有人这样对过我。"
      林小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因为...我喜欢你啊。"这句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毅转过头看她,眼睛在火光映照下深不见底:"你知道军恋有多难吗?我可能突然就联系不上,甚至几个月失联,可能..."
      "我知道。"林小满打断他,"我都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你。"
      赵毅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她默默跟着赵毅回到旅馆,在房门前低声道了晚安。关上门,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完了,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顶着黑眼圈起床,犹豫着要不要假装生病取消今天的行程。敲门声突然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赵毅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豆浆:"早。睡得好吗?"
      林小满眨了眨眼:"还...还行。"
      "今天想去爬山吗?听说山顶的视野特别好。"
      林小满点点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赵毅似乎决定假装昨晚的对话没发生过,那她也配合演出。
      山不高,但路很陡。爬到一半,林小满就气喘吁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赵毅放慢脚步等她,最后干脆伸出手:"拉着我。"
      林小满握住他的手,触感温暖而粗糙。借着他的力,爬山变得轻松多了。到了山顶,整个青山湖尽收眼底,湖面像一块蓝宝石镶嵌在五彩斑斓的山林中。
      "值得吗?"赵毅问。
      "什么?"
      "爬这么累来看风景,值得吗?"
      林小满看着眼前的美景,又看看赵毅的侧脸:"当然值得。"
      下山时,赵毅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几米外,声音压得很低。林小满假装看风景,但隐约听到"是,明白""随时"之类的只言片语。
      "抱歉,"赵毅回来时表情严肃,"部队有紧急任务,明天一早我必须回去。"
      林小满的心一沉:"那我们..."
      "今天就得回去。"赵毅歉意地说,"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任务重要。"林小满勉强笑了笑,"我们吃完午饭就走吧。"
      回程的汽车上,气氛有些沉闷。林小满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空落落的。这次旅行就这样结束了,还留下一个未解的尴尬。
      "小满,"赵毅突然开口,"关于昨晚..."
      "我明白。"林小满迅速打断他,"你就当没听过吧。"
      "不,我想说的是..."赵毅似乎在下定决心,"我也喜欢你。但我是个军人,我不能给你普通恋人能给的陪伴和承诺。如果你愿意接受这样的关系..."
      林小满的心跳几乎停止:"你是说..."
      "我们可以试试。"赵毅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如果你不介意和一个经常失联、随时可能被调走的人谈恋爱的话。"
      林小满的眼睛湿润了:"我不介意。"
      赵毅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回到学校后,赵毅直接赶回了部队。接下来的一周,他音讯全无。林小满知道他在执行任务,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她写了第五十四封信,这次在信封上小心翼翼地写上"赵毅(收)",不再用正式的头衔。
      第十天晚上,林小满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疑惑地接起来。
      "是我。"赵毅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疲惫和沙哑,"任务结束了。"
      林小满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你还好吗?"
      "嗯,受了点小伤,不严重。"赵毅轻描淡写地说,"明天有半天外出时间,能见面吗?"
      "当然!"林小满几乎喊了出来,又赶紧压低声音,"我是说,好啊。"
      第二天,林小满在校门口见到了赵毅。他左手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亮亮的。
      "怎么伤的?"林小满心疼地问。
      "擦伤而已。"赵毅用右手轻轻抱了抱她,"想你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林小满鼻子一酸。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园,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赵毅讲了这次任务的片段——当然,省略了所有机密内容。林小满讲了她这一周的生活,琐碎但温馨。
      "下个月是我生日。"分别时,赵毅突然说,"往年都是在部队和战友简单过一下。今年...你想来吗?"
      林小满眼睛一亮:"可以吗?"
      "我已经申请了,可以带家属。"赵毅笑了笑,"女朋友也算家属。"
      林小满用力点头:"我一定去!"
      接下来的三周,林小满忙着准备赵毅的生日惊喜。她向陈悦的烘焙达人表哥学做蛋糕,失败了好几次才勉强做出一个像样的。她还精心挑选了礼物——一条深蓝色围巾,和她第一次见赵毅时穿的衣服颜色一样。
      生日前一天,林小满紧张得几乎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她带着蛋糕和礼物,坐上了去部队驻地的公交车。
      部队驻地比想象中更偏远。经过严格的门卫检查,她被一个年轻士兵带到了活动室。房间里简单装饰了一下,十几个军人已经等在那里,看到林小满进来,齐刷刷地敬礼:"嫂子好!"
      林小满的脸刷地红了。她局促地站在那里,直到赵毅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别紧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们都是我带的兵,比你还紧张。"
      简单的生日会开始了。林小满的蛋糕虽然卖相一般,但赵毅切的时候表情比拿到军功章还郑重。他戴着林小满送的围戴着林小满送的围巾,在战友的起哄声中红了耳朵。
      "许个愿吧。"林小满小声说。
      赵毅看着她,眼神温柔:"已经实现了。"
      活动结束后,赵毅送林小满去车站。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开心吗?"林小满问。
      "嗯,最好的生日。"赵毅突然停下脚步,"小满,我有话对你说。"
      林小满的心提了起来:"什么?"
      赵毅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爱你。"
      这是赵毅第一次说这三个字。林小满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她扑进赵毅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和阳光的味道。
      "我也爱你。"她小声说。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林小满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满满当当的。她知道军恋不易,知道未来会有很多困难,但此刻,她只觉得无比幸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毅发来的短信:"到学校告诉我。还有,谢谢你今天的一切。"
      林小满微笑着回复:"好的,我的兵哥哥。"
      发完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亲密的称呼。赵毅的回复很快到来:"我的大宝贝。"
      林小满把手机贴在胸口,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林小满对着镜子涂上第三遍口红,又用纸巾擦掉。"太艳了,"她小声嘀咕,从化妆包里翻出另一支豆沙色的。宿舍门被敲响时,她手一抖,差点把口红画到脸颊上。
      "别急,你家兵哥哥又不会跑掉。"陈悦靠在门框上,看着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不过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夸张了?以前见你化妆跟见恐龙似的稀罕。"
      林小满把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到耳后:"哪有...就是觉得应该打扮一下。"
      "得了吧,上周你翘了文学史去买睫毛膏,前天又让我陪你逛了三小时街就为买一条裙子。"陈悦翻了个白眼,"你以前可是能穿睡衣去食堂的主儿。"
      林小满没接话,对着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镜中的女孩眼睛明亮,脸颊微红,嘴唇泛着淡淡的光泽,和半年前那个素面朝天在奶茶店打工的自己判若两人。
      手机震动起来,赵毅发来消息:"到校门口了。"
      林小满抓起包包就往外冲,身后传来陈悦的喊声:"记得门禁!"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校门口。赵毅站在银杏树下,一身休闲装扮,挺拔的身姿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格外醒目。看到林小满,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
      "等很久了吗?"林小满小跑两步,又突然刹住,不想显得太急切。
      "刚到。"赵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你今天...很漂亮。"
      林小满的耳根一下子热了起来:"谢谢。我们去哪儿?"
      "有个地方想带你去。"赵毅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上次任务前发现的。"
      他们坐公交车来到城郊的一个老街区。这里没有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只有低矮的平房和窄窄的巷子,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街角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在下象棋。
      赵毅带着她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慢点,前面台阶不平。"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跟着,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赵毅突然停下,指着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就是这儿。"
      巷子尽头是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招牌已经褪色,上面写着"旧时光"三个字。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墙上挂满了老照片,角落里一架老式留声机正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
      "这里...好特别。"林小满环顾四周,被这种怀旧的氛围震撼了。
      "老板是个退伍老兵,咖啡馆开了三十多年了。"赵毅带她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尝尝他们的招牌咖啡,是用军用老式水壶煮的。"
      咖啡上来后,林小满小心地抿了一口,苦中带着一丝甜,还有种说不出的醇厚。
      "怎么样?"赵毅期待地问。
      "好喝!"林小满由衷地说,"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之前有一次外出机会,我就到处走。"赵毅从包里拿出一个老式相机,"还拍了些照片。"
      他翻开相册,里面全是城市角落的风景——清晨的菜市场、黄昏的铁路桥、雨中的电话亭...全是林小满从未注意过的平凡景象,却在赵毅的镜头下显得格外动人。
      "你拍得真好。"林小满由衷赞叹。
      "部队学的。"赵毅笑了笑,"侦察兵要会拍照。后来就成爱好了。"
      "能教我吗?"林小满突然问。
      赵毅挑眉:"你对摄影感兴趣?"
      "嗯,想看看你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林小满轻声说。
      赵毅的眼神柔和下来。他起身坐到林小满旁边,手把手教她调整焦距、光圈。"摄影最重要的是耐心,"他的呼吸拂过林小满的耳际,"要等待那个完美的瞬间。"
      林小满的心跳加速,相机差点脱手。赵毅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稳住了相机:"就像这样,慢慢来。"
      他们在咖啡馆泡了一下午。赵毅教她摄影基础,她则教赵毅使用各种社交软件——这个在战场上雷厉风行的军人,面对智能手机却像个笨拙的学生。
      "这个'微博'是干什么的?"赵毅皱眉戳着屏幕。
      "就是分享生活的地方啊。"林小满帮他注册账号,"你可以发照片、写心情,朋友们能看到。"
      "部队有规定,不能随便发这些。"赵毅摇头,"算了,我还是看你的就好。"
      太阳西斜时,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回程的公交车上,林小满靠在赵毅肩上,翻看他相机里的照片。
      "这张好看。"她指着一张晨光中的小巷,"光影处理得真好。"
      "下次带你去实地拍。"赵毅捏了捏她的手,"对了,下周末我可能没空,部队有演习。"
      林小满的肩膀微微垮下来:"哦...要多久?"
      "两周左右。"赵毅歉意地说,"结束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分别时,赵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条银色的军牌项链,上面刻着"LY&LM"——两人名字的首字母。
      "我自己做的。"赵毅有些不好意思,"材料是训练时剩下的。"
      林小满爱不释手:"帮我戴上?"
      赵毅绕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战栗。项链凉凉的贴在皮肤上,却让林小满心里暖洋洋的。
      "我会一直戴着。"她转身抱住赵毅,"谢谢你。"
      回到宿舍,林小满对着镜子反复打量脖子上的项链,忍不住拍了几十张自拍,最后挑出一张最满意的发给赵毅:"晚安,我的兵哥哥。"
      发完消息,她打开电脑,搜索"穿搭指南",又下单了两本时尚杂志。陈悦推门进来时,她正对着镜子练习新学的化妆技巧。
      "又买化妆品?"陈悦看着她桌上堆满的瓶瓶罐罐,"你这月生活费还剩多少?"
      林小满心虚地合上记账本:"够用..."
      "小满,"陈悦突然严肃起来,"我不是要管你,但你最近变化太大了。以前你可是连洗面奶都懒得用的人。"
      "人总会变的嘛。"林小满继续研究眼线画法,"赵毅带我去了好多地方,见了很多人,我觉得...我也该变得更好。"
      陈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别太勉强自己。"
      接下来的两周,赵毅如约失联。林小满每天都会检查无数遍手机,生怕错过他的消息。她开始更认真地学习摄影,带着赵毅留给她的备用相机在校园里练习,还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团。
      两周后的深夜,手机突然响起。林小满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听筒里传来赵毅沙哑的声音:"我回来了。"
      林小满一下子清醒了:"你还好吗?声音怎么..."
      "没事,就是喊口令喊哑了。"赵毅轻咳两声,"明天能见面吗?我有整整一天假。"
      "当然!"林小满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我去找你?"
      "不,我来接你。"赵毅顿了顿,"想你了。"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就起床精心打扮。她试了三条裙子,最后选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赵毅说过喜欢她穿蓝色。化妆花了整整一小时,连头发都卷了又直,直了又卷,直到满意为止。
      校门口,赵毅的车已经等着了——一辆借来的黑色吉普。看到林小满,他下车迎上来,却在几步外停住了,目光有些陌生。
      "怎么了?"林小满紧张地摸了摸头发,"不好看吗?"
      "不,很好看。"赵毅走近,轻轻拥抱她,"只是...你以前不化妆也很漂亮。"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赵毅帮她拉开车门,"只是觉得你不用这么...费心。"
      车上,林小满偷偷观察赵毅的侧脸。他晒得更黑了,下巴上有新冒出的胡茬,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刚结束任务就赶来了。
      "去哪儿?"她转移话题。
      "海边。"赵毅转动方向盘,"今天天气好,适合拍照。"
      两小时车程后,一片蔚蓝的海域展现在眼前。这不是开发过的旅游区,而是原始的渔村海岸线,沙滩上零星停着几艘渔船,远处灯塔矗立。
      "太美了!"林小满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
      赵毅从后备箱拿出相机和野餐垫:"我带了吃的,饿了吗?"
      他们在沙滩上铺开垫子,分享简单的三明治和水果。海风轻拂,阳光温暖而不灼人。赵毅教林小满如何捕捉海浪的瞬间,如何利用光线突出主体。
      "试试。"他把相机递给林小满。
      林小满对准远处的灯塔,按下快门。查看成果时,她惊喜地发现拍得还不错。
      "有天赋。"赵毅赞许地点头,"下次带你去拍星空。"
      下午,他们沿着海岸线散步,捡贝壳,看渔民收网。林小满的裙摆被海风吹得飞扬,头发也乱了,但她顾不上整理,完全沉浸在这片美景中。
      "累了吗?"赵毅注意到她走路有些别扭——高跟鞋在沙滩上确实不方便。
      "有点。"林小满不好意思地承认。
      赵毅二话不说,蹲下身:"上来。"
      "啊?"
      "背你回去。"
      林小满红着脸趴上赵毅的背。他的肩膀宽厚温暖,步伐稳健,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背她的感觉,却又多了几分悸动。
      "赵毅,"她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重吗?"
      "轻得像片羽毛。"赵毅调整了一下姿势,"你该多吃点。"
      回到停车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赵毅提议看完日落再走,两人并肩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海平面,天空被染成金红色。
      "真美。"林小满感叹。
      赵毅没有看日落,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被晚霞映红的侧脸上:"是啊,真美。"
      回程路上,林小满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揉揉眼睛。
      "手机响了。"赵毅指了指她包里闪烁的屏幕,"好像是陈悦。"
      林小满摸出手机,却发现是赵毅的手机在响。屏幕上显示"医务室-李"。
      "你的电话。"她把手机递过去。
      赵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用接,肯定是工作的事。"
      电话自动挂断后,又立刻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个号码。赵毅直接按了静音。
      "不接没关系吗?"林小满问。
      "没事,回去再处理。"赵毅重新发动车子,"你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林小满点点头,却睡不着了。那个频繁打来的电话像一根小刺,扎在她心里。医务室-李?是医生还是护士?为什么这么急着找赵毅?
      回到学校已是深夜。告别时,赵毅的拥抱比平时紧了些:"下周见。"
      "嗯,下周见。"林小满勉强笑了笑。
      回到宿舍,陈悦已经睡了。林小满轻手轻脚地洗漱,却怎么也洗不掉心里那点不舒服。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最后拿起手机搜索"军医是军人吗",得到的结果让她更加困惑——部队医务室既有军医也有文职医护人员,那个"李"是男是女?和赵毅什么关系?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顶着黑眼圈去上课。课间,她收到赵毅的消息:"昨天睡得好吗?照片我导出来了,有几张你拍得很棒。"
      接着是几张照片的电子版,其中一张日落照确实拍得不错。林小满回复:"谢谢老师指导~"附加一个笑脸。
      赵毅很快回复:"下周继续上课。对了,下个月我可能有长假,想带你去见我父母,愿意吗?"
      林小满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见父母?这是他们关系的一大步!她立刻回复:"当然愿意!"刚才的疑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满沉浸在见家长的紧张和期待中。她开始更认真地打扮自己,甚至考虑要不要换个更成熟的发型。周末回家时,她还偷偷向妈妈请教了"见男友父母注意事项"。
      "真的决定是他了?"妈妈一边切水果一边问,"军嫂可不好当。"
      "妈~"林小满红着脸抗议,"就是见个面而已。"
      "好好好,不逗你了。"妈妈笑着摇头,"记住,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刻意讨好谁。"
      回校前,妈妈塞给她一盒自制点心:"带给小赵尝尝。"
      见面前一周,赵毅突然接到临时任务,不得不推迟计划。林小满失望之余,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她翻遍时尚杂志,最后选中一套米色套装,既端庄又不显老气。
      见面的日子终于到来。林小满紧张得早饭都没吃,反复检查妆容和着装。赵毅来接她时,眼前一亮:"今天特别漂亮。"
      "真的吗?"林小满转了个圈,"会不会太正式了?"
      "不会,正好。"赵毅帮她拉开车门,"别紧张,我爸妈很好相处。"
      车上,赵毅的手机又响了。林小满瞥见还是那个"医务室-李"。这次赵毅直接关机了。
      "工作上的事?"林小满试探地问。
      "嗯,没什么要紧的。"赵毅转移话题,"我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林小满想问更多,但看着赵毅紧绷的侧脸,最终没有开口。那个"医务室-李"像一片阴云,悬在她心头,但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她决定暂时把它抛在脑后。
      第五章
      清晨六点的闹钟响起时,林小满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起来。窗外还是灰蒙蒙的,宿舍楼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她轻手轻脚地洗漱,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陈悦。
      镜子里的女孩眼下挂着两片淡淡的青色,嘴唇因为缺水有些干裂。林小满沾湿手指,将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涂上一层厚厚的润唇膏。实习第三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天不亮就起床的日子。
      手机屏幕亮起,是赵毅发来的消息:"早安,今天也要加油。"附带一个太阳的表情。林小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迅速回复:"早呀,今天要去郊区调研,可能很晚才能回消息。"
      发完才想起,赵毅昨天说过今天开始为期两周的野外演习,大概率收不到这条消息。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包里。
      公交车上,林小满翻开笔记本,再次检查今天要采访的企业资料。这份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的实习来之不易,同期的实习生不是名校研究生就是海归,只有她一个普通本科的应届生。带她的王主任是个严肃的中年女性,对数据要求近乎苛刻。
      "小满,这份报告今天必须交上来,王主任明天去省里汇报要用。"昨晚临下班时,同事小李急匆匆地塞给她一叠资料。
      林小满揉了揉太阳穴。这意味着她要在完成今天郊区调研后,熬夜整理数据、撰写报告。想到这儿,她胃部一阵紧缩,连忙深呼吸平复。
      调研地点在城北工业区,公交车转地铁再转郊区专线,足足花了两个小时。下车时,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林小满站在工厂门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淡蓝色衬衫背后湿了一小片。
      "林记者是吧?"门卫大爷打量着她,"这么年轻啊。"
      "我是发展研究中心的实习生。"林小满出示了工作证,"约了张总十点访谈。"
      访谈进行得还算顺利,但离开时已近中午,错过了返程的直达车。林小满站在路边等车,双腿因为久站而酸胀。她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想给赵毅发消息诉苦,又想起他在演习,只好发了个朋友圈:"调研结束,收获满满~"配图是工业区大门。
      回到市区已是下午三点,林小满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赶回办公室整理录音。录音笔显示时长4小时27分钟,她戴上耳机,开始逐字逐句地听写。
      "小满,这份数据表你核对一下。"小李又送来一叠文件,"王主任说五点前要。"
      林小满点点头,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发痛。她滴了眼药水,继续埋头工作。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晚上九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小满手一抖,把刚整理好的数据标错了行。
      "喂?"她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
      "小满?"赵毅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背景音很嘈杂,"能听清吗?我们刚回营地,有十分钟通话时间。"
      "我在加班..."林小满揉了揉太阳穴,"特别忙..."
      "辛苦了。"赵毅的声音断断续续,信号很差,"今天演习特别顺利,我——"
      "赵毅,"林小满突然打断他,"我今天特别累,跑了一整天,现在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完..."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哭腔,"脚都磨出水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涂点药膏,泡泡脚。工作嘛,总是——"
      "我不是要解决方案!"林小满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只是...只是想听你说句'辛苦了'..."
      "小满?"赵毅似乎被她的爆发惊到了,"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林小满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不完的工作,王主任那么严厉,同事把活都推给我...而你...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吗?"
      电话那头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声。林小满看着屏幕上模糊的文字,才发现自己哭了。
      "对不起,"赵毅的声音终于传来,低沉而克制,"我...我不太会这些。在部队里,大家遇到困难都是自己扛..."
      林小满用手背擦掉眼泪:"我知道...我也不是怪你..."
      "演习还有一周结束。"赵毅顿了顿,"结束后我第一时间来找你,好吗?"
      通话时间到了,电话突然中断。林小满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对赵毅发脾气,但累积的压力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拦不住了。
      凌晨两点,林小满终于完成了报告。室友都已经睡了,林小满连妆都没卸就倒在床上。朦胧中,她似乎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但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
      第二天早上,林小满是被陈悦摇醒的。
      "小满!醒醒!你要迟到了!"
      林小满猛地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几点了?"
      "七点四十。"陈悦递给她一杯豆浆,"你昨晚熬到几点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
      林小满机械地洗漱、换衣服,大脑一片混沌。出门前,她终于有空看了一眼手机。赵毅昨晚发来一条消息:"无论多难,我都在。"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实习第四周,林小满逐渐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节奏。王主任虽然严厉,但专业能力极强,偶尔的指点都让她受益匪浅。她开始学会区分工作的轻重缓急,不再大包大揽同事推给她的任务。
      周五下午,办公室突然骚动起来。
      "听说今天要出公务员招考公告?" "对啊,据说今年招录名额很多。"
      林小满竖起耳朵。公务员考试?她从未考虑过这条路,但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稳定、体面,最重要的是,可以留在赵毅家乡的城市。
      10点,公告一出,林小满着急搜索着,认真记着笔记,脑海中浮现出赵毅说过的话:"等我转业了,咱们就安定下来。"如果她能考上赵毅家乡的公务员,将来两人就能在那里安家...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回宿舍的路上,林小满特意去书店买了一套公务员考试教材。
      "你要考公务员?"陈悦翻着她买的书,"之前不是说要进报社吗?"
      "多一条路嘛。"林小满把书整齐地码在桌上,"而且...赵毅家乡的市级机关今年招录岗位很多。"
      陈悦放下书,直视她的眼睛:"小满,你确定要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
      "不是改变,是调整。"林小满避开她的目光,"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人做出妥协..."
      "为什么总是你妥协?"陈悦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不申请调到你家乡的部队?"
      林小满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她和赵毅的关系中,似乎默认了是她去适应他的生活、他的节奏、他的规划。
      "军队有军队的规定..."她小声辩解,却感到一丝异样在心头蔓延。
      周末,赵毅终于结束演习回来了。他黑了,瘦了,但精神很好,一见面就把林小满紧紧搂在怀里。
      "想你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林小满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肥皂香,混合着一丝汗水和阳光的味道,突然觉得这些天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她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前:"我也想你。"
      他们去了常去的那家小咖啡馆。赵毅兴致勃勃地讲着演习中的趣事,林小满则分享了实习中的见闻。当她说起公务员岗位表时,赵毅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想考公务员?"
      "嗯,在考虑..."林小满搅动着咖啡,"你们市今年招录名额挺多的。"
      赵毅突然握住她的手:"你是说...你想考到我家乡去?"
      林小满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考上的话..."
      赵毅的眼神变得异常柔软,他伸手抚上林小满的脸颊:"小满...谢谢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等你生日送的,但等不及了。"
      盒子里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军牌,上面刻着两人的名字和相识日期。
      "我自己设计的。"赵毅帮她戴上,"这样就算我不在身边,你也不会孤单。"
      项链凉凉的贴在皮肤上,林小满却感到一阵暖意流遍全身。她突然觉得,为了这一刻,所有的妥协都值得。
      "对了,"赵毅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我父母银婚纪念,他们想请你一起去。"
      林小满瞪大眼睛:"啊?这么快就见父母?"
      "不愿意吗?"赵毅笑着捏捏她的手,"他们都看过你照片了,特别喜欢。"
      "不是不愿意..."林小满紧张地绞着手指,"就是...有点突然。"
      "别担心,他们很好相处。"赵毅安慰她,"我妈还说要教你做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回到宿舍,林小满对着镜子反复打量脖子上的新项链。与之前那条手工打造的粗糙军牌不同,这条精致典雅,更适合日常佩戴。她拍了几张自拍发给赵毅:"谢谢,我会一直戴着。"
      发完消息,她打开公务员考试教材,翻到赵毅家乡的招录岗位表。市级机关文秘岗,要求中文、新闻等相关专业,正好符合她的条件。她查了查历年分数线,不算太高,努力一下应该有机会。
      "决定了!"她小声对自己说,在笔记本上写下备考计划。
      周一上班时,林小满特意向王主任请教公务员考试的备考经验。
      "想考公务员?"王主任推了推眼镜,"好事。我们中心每年都有几个考上省直机关的。"
      她给了林小满很多实用建议,还借给她几本内部资料。"好好准备,公务员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对女孩子来说,稳定。"
      "谢谢主任!"林小满如获至宝。
      晚上和赵毅视频时,她兴奋地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王主任说我的专业很适合干办公室,还借给我资料呢!"
      屏幕那头的赵毅笑得温柔:"我就知道你能行。等你考上了,我带你去吃遍全市最好吃的小馆子。"
      "那你要多锻炼了,"林小满调皮地说,"我可不想我的兵哥哥变成胖大叔。"
      两人笑作一团,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美好的未来——她考上公务员,他转业回来,两人在赵毅家乡的小城安家落户,过上安稳的生活。
      挂断视频,林小满翻开教材,开始认真备考。第一晚她就做了三套行测题,正确率不高,但也不算太差。她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工作日每天学习三小时,周末全天。
      周三晚上,林小满正在宿舍刷题,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喂?"
      "请问是林小满吗?"一个女声问道,"我是赵毅的战友,李医生。"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跳。医务室-李?那个频繁打电话的"李医生"?
      "赵毅受伤了,"女声继续说,"训练时扭到脚踝,不严重,但他坚持要通知你。"
      林小满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他现在怎么样?"
      "已经处理好了,休息几天就没事。"李医生的声音很专业,"他让我转告你别担心。"
      挂断电话,林小满坐立不安。她想立刻给赵毅打电话,又怕打扰他休息。犹豫再三,她发了条消息:"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半小时后,赵毅回复:"小伤,别担心。李医生小题大做。"
      林小满盯着"李医生"三个字,心里那根刺又冒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李医生...就是你手机里那个'医务室-李'吗?"
      "嗯,我们部队的军医。"赵毅的回复很快,"她人很好,就是太负责了。"
      太负责了?所以才会在非工作时间频繁打电话?林小满咬着嘴唇,想问更多,又怕显得小题大做。
      "别多想。"赵毅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下周见父母的事没忘吧?我妈已经开始准备菜单了。"
      话题成功被转移。聊完见父母的细节,互道晚安后,林小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陈悦的话:"为什么总是你妥协?"又想起李医生那个电话,温柔专业中带着一丝...亲密?
      手机震动起来,是赵毅发来的语音消息。林小满点开,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晚安,我的大宝贝。做个好梦。"
      所有的不安瞬间被抚平。林小满把手机贴在胸口,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赵毅爱她,这就够了。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无法落下。
      "恭喜您通过最终面试...正式录用通知...请于三个工作日内回复是否接受..."
      这是家乡那家知名文化传媒公司的录用通知,岗位是编辑部助理,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衬得肤色更加苍白。林小满咬住下唇,目光移向桌角贴着的便签——上面列着赵毅家乡市级机关公务员考试的备考计划,笔试日期就在下个月。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悦的消息:"收到offer了吗?全班就剩你没签了。"
      林小满慢慢敲字:"收到了,在考虑。"
      "还考虑什么?多好的机会!"陈悦秒回,"王总编可是业界大牛,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林小满没有回复。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是赵毅工整的字迹:"给我最爱的宝贝——愿你的文字温暖世界。"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赵毅"。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
      "小满!"赵毅的声音透着兴奋,"我刚收到消息,下个月可以休假,正好陪你参加公务员考试。"
      林小满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我...我刚收到家乡企业的录用通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哦...那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林小满轻声说,"这是我之前很想去的一家公司。"
      "但我们已经说好了,你考我家乡的公务员..."赵毅的声音低了下来,"不是吗?"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敲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锤子。林小满看着雨水在窗上蜿蜒的轨迹,感到一阵窒息。
      "赵毅,我们能见面谈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就今晚。"
      咖啡馆里,赵毅已经等在老位置。他穿着便装,头发比平时长了些,下巴上有新冒出的胡茬,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看到林小满进来,他立刻站起身。
      "你脸色不太好。"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林小满勉强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她没点咖啡,只要了一杯温水。水杯在手中转动,凉意透过玻璃传到指尖。
      "我爸妈知道我准备你家乡考公务员的事了。"她开门见山,"他们...不太支持。"
      赵毅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
      "觉得我为了爱情牺牲事业。"林小满盯着水杯,"他们说...军恋已经够难了,如果我再放弃自己的职业发展,将来会后悔。"
      "你怎么想?"赵毅的声音很平静,但林小满能感觉到他的紧绷。
      "我不知道。"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赵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暂时先接受家乡的工作,等你在部队稳定些再..."
      "我下周就要调防了。"赵毅突然说。
      "什么?"林小满手中的水杯差点滑落。
      "部队命令,调往西部战区,至少两年。"赵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本来想今晚告诉你的。"
      林小满感到一阵眩晕。西部战区,那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从三百公里变成了一千多公里。
      "所以..."她艰难地开口,"如果我考你家乡的公务员,我们反而离得更远了?"
      赵毅点点头:"但至少我休假时,你可以去我父母家住。西部那边...人生地不熟。"
      水杯在林小满手中微微颤抖,水面泛起细小的波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规划——考赵毅家乡的公务员,等他转业后两人在那里安家——全都建立在赵毅会调回原籍的假设上。而现在,这个假设被彻底打破了。
      "你早就知道可能会调防?"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尖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确定,只是有风声。"赵毅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但林小满缩了回去,"小满,军令如山,我..."
      "我明白。"林小满打断他,"我明白的。"
      但她真的明白吗?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明白未来两年他们可能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明白她将独自面对新环境、新工作的所有压力?
      "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赵毅突然说,"你考我家乡的公务员,我在西部服役两年,然后申请调回。这样将来我们..."
      "赵毅,"林小满抬起头,眼眶发红,"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两人之间。赵毅的表情凝固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当然想过。"最终他低声说,"但我以为...我们是一体的。"
      "一体的..."林小满重复着这个词,感到一阵刺痛,"那为什么总是我迁就你?为什么不是你申请调来我家乡?"
      "军队不是你想调就能调的。"赵毅的声音带上一丝急躁,"这和我们之前讨论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林小满突然提高了声音,"因为我当时不知道你会调去那么远!不知道我可能要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
      邻桌的客人转过头来看他们。赵毅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小满,冷静点。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商量什么?"林小满的声音颤抖着,"你有选择吗?军令下来了,你只能服从。而我...我的选择是要么放弃offer去考一个可能考不上、考上了也离你更远的公务员,要么..."
      "要么我们就继续异地。"赵毅接上她的话,"我可以多请假去看你。"
      "像现在这样?"林小满苦笑,"一个月见一次面?还是两个月?"
      赵毅沉默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咖啡馆里的音乐。
      "我不知道..."林小满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需要时间想想。"
      她站起身,赵毅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小满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
      走出咖啡馆,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林小满没有撑伞,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双腿发酸,才在一个公交站台坐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赵毅的消息:"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突然告诉你调防的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我爱你。"
      林小满盯着这条消息,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爱赵毅,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爱足够支撑他们度过漫长的异地吗?足够弥补她可能放弃的职业梦想吗?
      回到宿舍,陈悦一眼就看出她哭过,但体贴地没有多问。
      "热水给你放好了,快去洗个澡,别感冒了。"她只是这么说。
      热水冲刷着身体,林小满感到一丝放松。她擦干头发,换上睡衣,坐在书桌前,拿出两张纸。一张是录用通知的打印件,一张是公务员考试的准考证。她盯着这两张纸看了很久,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两栏:
      留在家乡工作:
      ?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离父母近
      ?有从小到大的朋友
      ?但和赵毅距离更远,见面更难
      考公务员:
      ?稳定
      ?离赵毅父母近,他休假时能见面
      ?但可能考不上
      ?考上了也离赵毅更远
      ?放弃喜欢的职业
      写完后,林小满盯着这两栏看了很久。她突然意识到,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有无法弥补的遗憾。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妈妈:"小满,考虑得怎么样了?爸爸说如果你接受offer,给你买辆车。"
      林小满没有回复。她打开电脑,搜索"家属随军政策",跳出来的结果让她心沉了下去——未婚女友不在政策范围内。
      夜深了,宿舍早已熄灯。林小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赵毅发来的照片——他站在军用地图前,指着西北某处,旁边写着"我将来在这里等你"。
      林小满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想起赵毅教她摄影时的耐心,想起他背她走过沙滩的温暖,想起他送她军牌项链时眼里的柔情...这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但她也想起自己熬夜备考的疲惫,想起实习时无人倾诉的压力,想起每次离别时撕心裂肺的不舍...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顶着黑眼圈起床,给企业HR回了邮件,请求延长考虑期限。然后她给赵毅发了消息:"我们周末见面好好谈谈吧。"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满像行尸走肉般应付着毕业前的各种手续。论文答辩、毕业照、散伙饭...一切都笼罩在即将做出抉择的阴影下。她和赵毅每天通电话,但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关键问题,仿佛不提它就不存在一样。
      周五晚上,林小满的父母突然来访。
      "我们来看看你,顺便旅旅游。"妈妈说,林小满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
      饭桌上,爸爸直接切入主题:"决定好了吗?"
      林小满搅动着碗里的汤:"还没有..."
      "小满,"妈妈放下筷子,"我们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但希望你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军嫂不容易,如果你再放弃自己的事业..."
      "他说两年后可能调回来。"林小满小声辩解。
      "军队的事谁说得准?"爸爸摇头,"我有个老同学,儿子在部队,说好三年调回来,结果五年了还在边疆。"
      林小满的胃部一阵绞痛。她知道父母说的有道理,但一想到要放弃和赵毅的未来,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如果你真的爱他,"妈妈轻声说,"为什么不能等他调回来再考虑在一起?何必现在就放弃自己的机会?"
      "妈,你不懂..."林小满的声音哽咽了。
      "我懂。"妈妈握住她的手,"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送走父母后,林小满在宿舍楼下遇到了陈悦。
      "你爸妈来劝你的吧?"陈悦一针见血,"其实...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她们坐在校园的长椅上,夜色笼罩着即将离别的校园。
      "小满,"陈悦难得严肃,"这四年我从来没见你像和赵毅在一起时这么开心过。但是...这几个月你变了。"
      "变了?"
      "你以前那么有主见,现在却事事以他为中心。"陈悦看着她,"你为他学摄影,为他考公务员,为他打扮得不像你自己...这还是我认识的林小满吗?"
      林小满沉默了。她想起自己书架上落灰的文学杂志,想起抽屉里写了开头就搁置的小说,想起曾经梦想成为作家的那个自己...
      "我只是...爱他。"她最终说道。
      "爱不应该是失去自我。"陈悦轻声说。
      周末,赵毅如约而至。他们去了第一次约会的那家湖边咖啡馆。初夏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得让人心碎。
      "我想好了。"林小满直视赵毅的眼睛,"我决定先接受家乡的offer。"
      赵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我理解。"
      "但我也会参加公务员考试。"林小满继续说,"如果考上了...我们再商量。"
      "这意味着我们可能要异地很久。"赵毅的声音很轻。
      "我知道。"林小满握住他的手,"但我不想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就像你不能违背军令一样。"
      赵毅沉默了很久,最后点点头:"好。"
      这个"好"字像一把双刃剑,既给了林小满喘息的空间,又在她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他们都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更少的见面,更多的孤独,以及不确定的未来。
      "我爱你。"赵毅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林小满从未听过的脆弱,"无论多远,多久,我都会等你。"
      林小满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扑进赵毅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想把这一刻永远铭记。
      "我也会等你。"她哽咽着说。
      但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等待会有结果吗?爱情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吗?而她,又真的愿意一直等待下去吗?
      回程的公交车上,林小满靠在赵毅肩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突然想起陈悦的话:"爱不应该是失去自我。"
      这一刻,她既感到解脱,又感到恐惧。解脱于终于做出了决定,恐惧于这个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但无论如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再是单纯为爱妥协,而是在爱情和自我之间寻找平衡。
      这个认知让她既心痛又莫名地踏实。就像站在悬崖边,明知可能坠落,却依然选择张开双臂,拥抱那未知的风。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干涩发痛。入职三周,她已经习惯了朝八晚六的生活节奏,也习惯了每天下班后查看手机时——没有赵毅的消息。
      "小林,这份稿子下班前要校对完。"主编放下一叠打印纸,"明天印刷厂要用。"
      林小满点点头,看了眼手表——五点四十。她揉了揉太阳穴,拿起红笔开始工作。文字在眼前跳动,但思绪却飘向远方。赵毅已经五天没有消息了,上一条微信还是简短的一句"有任务,可能失联几天"。
      手机震动起来,林小满一把抓过来,却是妈妈的消息:"今晚炖了排骨汤,回来喝吗?"
      她失望地放下手机,继续校对。六点半,办公室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林小满终于校对完最后一页,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赵毅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的女声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打开微信,给赵毅发了条消息:"又失联?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至少告诉我你平安好吗?"
      发完消息,她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没有"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林小满把手机扔进包里,锁上办公室门离开。
      初秋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林小满裹紧薄外套,走向公交站。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却是陈悦的语音通话。
      "喂?"林小满努力掩饰失望。
      "小满!猜猜谁回来了?"陈悦的声音兴奋得发尖,"周朗!记得吗?学生会主席,现在在省报当记者,说要请我们吃饭!"
      周朗。这个名字勾起一些模糊的记忆——高个子,戴眼镜,总是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大二时他好像约过她看电影,但她当时忙着奶茶店打工,婉拒了。
      "哦...挺好的。"林小满心不在焉地回应,"不过我今晚要回家吃饭。"
      "周末呢?他这次回来待两周呢。"陈悦不依不饶,"你总不能天天等着你家兵哥哥召唤吧?"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林小满心里。她咬了咬嘴唇:"再说吧,我先回家了。"
      挂断电话,林小满再次查看微信。赵毅依然没有回复。她点开朋友圈,刷新了几次,突然看到一条来自赵毅的动态——一张夕阳下的军营照片,配文"两年了,感恩有你@小雨"。
      林小满的手指僵在半空。小雨?这是谁?她点开@的名字,跳转到一个女生的主页——李雨晴,头像是一张穿白大褂的照片,简介写着"第17炮兵旅军医"。
      医务室-李。那个频繁打电话的李医生。
      林小满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点开赵毅的主页,发现那条动态已经不见了,仿佛刚才只是幻觉。但那个名字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李雨晴,@小雨。
      公交车到站,林小满机械地上车、刷卡、坐下。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她反复查看赵毅的朋友圈,却再也没找到那条动态。也许是她看错了?也许是系统bug?
      回到家,妈妈端上热腾腾的排骨汤,爸爸问着工作上的事。林小满勉强应付着,食不知味。吃完饭,她立刻躲进房间,再次拨打赵毅的电话。
      依然无法接通。
      林小满打开电脑,搜索"李雨晴第17炮兵旅",结果寥寥无几。她又尝试了各种关键词组合,最后在一个军事论坛找到一张合影——去年某次表彰大会,赵毅站在领奖台上,旁边是一位穿军装的女军医,正在给他戴奖章。照片很模糊,但林小满还是认出了那双眼睛——就是咖啡馆外,赵毅手机上来电显示"医务室-李"的那个人。
      手机突然响起,林小满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是赵毅!
      "喂?"她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小满。"赵毅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刚回营地,看到你的消息。"
      "你朋友圈发的那条动态是什么意思?"林小满直接问道,"'两年了,感恩有你@小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动态?我没发过啊。"
      "我亲眼看到的!"林小满的声音提高了,"李雨晴是谁?就是那个医务室-李,对不对?"
      "小满,冷静点。"赵毅的语气变得严肃,"李医生只是战友,那条动态可能是我账号被盗了,或者系统bug。"
      "那你为什么删了?"
      "我没删,根本就没发过。"赵毅叹了口气,"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是不是看错了?"
      林小满握紧手机,指节发白。赵毅的解释合情合理,但那个@小雨的标签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拔不出来。
      "为什么总是失联?"她换了个问题,"每次都说有任务,是真的有任务吗?"
      "小满!"赵毅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你是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吗?"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打得林小满措手不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赵毅立刻软化下来,"我不该吼你。这次任务很棘手,大家都很紧张。我想你了。"
      林小满的眼眶湿润了。她想相信他,但那个消失的动态和神秘的"小雨"像一团乌云,笼罩在她心头。
      "我也想你。"她最终说道,声音哽咽,"但有时候我真的好累...我们一个月没见面了,连电话都很少..."
      "我知道,对不起。"赵毅的声音温柔下来,"下个月我有休假,一定去看你,好吗?"
      挂断电话,林小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毅发来的照片——他站在营房前,穿着作训服,对着镜头微笑。配文:"给我最爱的文学小姐,晚安。"
      林小满把手机贴在胸口,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多希望自己能无条件地信任他,但那个消失的动态像一粒怀疑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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