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喝啊。”夏斐推了一杯酒到程小时面前，吧台的黄色灯光被揉碎进面前的冰块与玻璃间，凸显着此处的纸醉金迷。
这样的氛围让程小时有些不自在，他想要推脱面前的这杯酒，“醉了怎么办？”
“这个度数很低的，跟平常吃的酒酿差不多。”夏斐笑道。
程小时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的确没什么酒精的味道。“真的，你调的？”程小时问。
“怎么样，还不错吧？”夏斐语调轻快，很高兴的样子。
“调酒师工资不低吧，你小子。”程小时说。
“我又不干这行，现在不是生活所迫吗。”夏斐转过头去，看向吧台里花花绿绿的酒柜，有些无奈地笑了。
“hello。”面前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低沉男声。程小时抬头，看见夏斐给他发的照片上那个“老板”正笑着看自己，他们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程小时能看见他的红瞳中闪过的一丝危险的眼光。
程小时的嘴角尴尬地上扬，他举起手挥了挥，结巴道：“哈...哈喽？”
“程小时。”“老板”又说话了，“我认识你。”他向程小时递上一只手。“我叫萧未影，这家酒吧的老板。”
“萧老板...您是怎么认识我的？”程小时和他握了手。
“哈哈，夏斐的朋友，”萧未影眯起眼睛笑了，“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今天你们放心玩，我跟夏斐说过，今天的消费我来报销。”
“是吗，那真是谢谢萧老板啦。”程小时很开心地道谢。
萧未影从吧台旁边走开了，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夏斐，你跟这老板居然是朋友啊。”程小时的眼神有点兴奋，“人又高又帅的，还这么大方，真是个好老板，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没有他帮我，或者有一天他突然走了，我该怎么面对生活。”夏斐说着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无奈地笑了一下。
“想那么多干嘛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干一个。”程小时自顾自地拿手里的半杯酒跟夏斐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明日愁来明日忧。”夏斐也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在酒吧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小时和夏斐没喝多少，都还是神志清醒的状态。这时萧未影端着一个托盘走回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个极薄的精致小玻璃杯，盛满了淡蓝的酒液。“这是给你的。”萧未影把它放到程小时面前。
“这杯是什么？”程小时端起来打量了一圈。
“它还没有名字，是今晚给你的特调，如果你愿意，可以给它取个名字。”萧老板给了程小时一个极其和善亲人的微笑。
“嚯，这么酷，夏斐，你说叫什么好？”程小时把胳膊搭在夏斐肩膀上，“这个颜色，叫蓝精灵吧。”
夏斐被程小时取的名字逗笑了：“噗，你几岁了，还看动画片儿呢？”
“喝完它，我送你回去吧。”萧未影看着程小时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说道。
“啊，也太麻烦了吧，我又没喝醉，自己走就...”程小时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整个人都有些飘忽。“好，那麻烦萧老板了。”他抬起头对萧未影笑了一下。
“没事，我可以带他回家。”陆光的声音突然闯入了对话。
“诶？陆光！”程小时惊讶回头，看见陆光正紧张地看着萧未影，并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是在家的吗，怎么来这里了？”
“别废话了，快回去，乔苓姐有急事找。”陆光一把把他从吧台的凳子上拉下来，眼神依旧停留在萧未影身上，“不好意思，我带我朋友先回去了。”
“嗯，好，注意安全。”萧未影笑着送走了他们两个。
夏斐看着程小时和陆光走出了酒吧的门，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他转过头来问萧未影：“老板，你怎么这么关心程小时？”
萧未影不语，微笑着擦拭手中的玻璃杯，夏斐也很难看懂他的意思。“就因为他跟我关系好？”夏斐又问。
“对啊，这不就是，东方最起码的社交礼仪吗。”萧未影转身把酒杯整齐地摆回架子上。
“好吧。”夏斐不好继续追问，只好作罢。
“进展顺利吗？”萧未影电话那头有一个上扬轻佻的男声。
“哈哈哈，刘枭，这次是你失算了，人家已经被小伙伴接回家了。”萧未影玩味般笑着说。
“哦？那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刘枭含着笑。
“乔苓找我什么事？”程小时边走边问陆光。
“少废话，快点。”陆光压抑地低声呵斥程小时，他皱着眉，眼神没有聚焦在什么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发散，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似的。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程小时注意到了陆光不太好的脸色，担心地问。
“我没事。”陆光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回过神来。
“快走吧，你应该是累了，回去休息。”程小时看着陆光神情低落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们走着走着，照相馆的门已经近在咫尺，这时程小时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栽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好在有陆光及时拉住了他，这才让他勉强站稳了。
“你怎么回事？”程小时挂在陆光的肩膀上，跟没骨头一样。陆光急了，连忙去拍程小时的后背。“那个老板给你喝什么了？”陆光边拍他边问。
“嗯…”程小时说不清楚，只能含糊的哼哼两声。
一种恐惧包裹着陆光，仿佛梦魇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程小时还是被盯上了，一切都在按照曾经的轨迹运行。他感到双腿发软，无力行走，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把程小时半扶半扛地运回照相馆。
他把程小时放到进门处的沙发上，然后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摇了几下。“没…”
“什么？”陆光颤抖着问。
“没死…”程小时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回答。陆光仍抓着他的肩膀不放，脸色煞白，额头上密密地冒了一层冷汗。程小时紧闭着眼，皱起的眉轻颤着，咽了咽口水，试着化解这强烈的不适感。
“突然觉得有点晕。”程小时费力地睁了睁眼睛，握住了陆光的手腕，轻轻地捏了几下。“你怎么了？”程小时看着陆光涣散空洞的眼神，虚弱地问。
“我，我……”陆光大口喘着气，他俯下身来紧紧攥着程小时肩膀的衣服，眼泪溢出了眼眶，无法抑制地低落，重重地打在程小时胸前，洇湿出一片深色的痕迹。程小时抬手护住陆光，揉了揉他细软的白发，陆光的脸埋在他颈窝里，杂乱无章的抽噎，静静地倾诉着他的苦衷。
“啊，别怕，别怕，没事了。”程小时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有些无措地安慰道。他不知道陆光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可能真的怕他死掉？
“我刚刚喝了什么啊。”程小时给陆光顺着毛，看着天花板说。
“你以后别去那家酒吧了。”陆光已经回到了平时镇静的状态，端坐回沙发的另一头，除了他殷红的眼尾和说话时轻微的鼻音，一切如常。
说实话他恨透了程小时对其他的人容易得来的信任，程小时这样的性格一次次将他自己推向危险的深渊，可他该如何倾诉，难道勒着他的脖子逼他，说“你不许再和任何人说话！”吗，这大概只会让程小时远离自己。
可是他正好也爱着程小时耿直的秉性和热忱的态度，如果程小时并不像现在一样有一颗柔软的内心，陆光也就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甚至他早就应该死在和程小时擦肩而过的瞬间。
陆光从小到大经常成为人群的焦点，原因是他的一头白发在一众棕色黑色的发色中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他说他能看见照片里的其他信息，让别人觉得他精神古怪。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不合群就意味着受到群体的嘲弄，陆光也不例外，他一直饱受周围人观赏的眼光，却也没有办法停下这一切。
好在他有遇到给他指明方向的人生导师，和他一样的超能力者高明霞女士，她是圭都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拥有的能力是查看其他人的能力并影响其他人的主观情感。她用能力调节了陆光从小养成的孤僻和偏激的性格，还教会他控制自己的能力。
不过刚上大学那年，高明霞被异能实验基地盯上，死在了基地的人的手里。在之前的巷子里，是他第二次目睹李天辰杀死了她。
并非陆光绝情，不愿救下她，而是面对时空的铁律，以他这条命只能换得程小时一人生还。
刚上大学的陆光一时难以接受恩师离世，孤身一人生活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悲伤麻痹他的神经，感官也不再清晰，陆光在校门口蹬着自行车，迎面而来的轿车马上就要与他相撞，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素未谋面的青年飞扑向他，帮他挡下了车祸。是程小时。自行车飞了出去，他们抱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程小时用手护着陆光的头，胳膊被大面积地蹭破了皮，一直往外渗血，这便是他们的初遇了。从那以后，陆光一直自以为他欠程小时一条命。
所以目前的一切看似严峻，实则都是在按照原本的剧本进行，只要陆光继续循着这条轨迹，在关键时刻替程小时挡下敌方的伤害，就有机会让程小时活下去。
“去睡觉吧，能走吗，我扶你走？”陆光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应该行。”程小时站起来，突然眼前一片黑，他赶紧扶住了陆光的肩膀。“那只能陆光你扶着我了。”程小时蓬松的发尾扫着陆光的脖子，显现出一份很亲昵的信赖。
第二天早上起来，程小时好像断片儿了，光记得他是被陆光带回来的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头晕，一片空白。问陆光也什么都不说，就说他昨天回来就睡得不省人事。
陆光给门口栽的花草浇水，程小时恍惚间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和陆光一起生活下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下午有人登门拜访，程小时刚准备迎客，发现来人是名叫肖力的便衣警察。肖力问了程小时和陆光对之前的事件有没有了解，并要了他们的名字和电话。
“肖警官，祝查案顺利。”陆光笑着和肖力握了握手。
“嗯，感谢二位配合。”肖力也笑着回应，余光在陆光身上扫了一遍，眼神中并无笑意。
过了一会儿陆光收到了短信，内容与他预想的差不多。
肖警官：王青向我介绍你了，有她的话我姑且认为你没问题。
肖警官：你是超能力者，但能力未经我们检验，未能完全信任。
肖警官：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会仔细甄别。
陆光：感谢您今天没有说出这些话，我的生活还需要维持一段时间。
陆光：嫌疑人的根据地不在圭都，需要同王青他们配合。
肖警官：明白。
“我们和案子没关系吧，陆光，警察怎么总来找？”程小时靠着墙纳闷。
“没关系，少操心就是了。”陆光的情绪藏得很好，程小时目前如何也想不到死者和陆光可能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