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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牢笼牢笼深处的绝响 ...

  •   镀金牢笼与无隙监视
      姜野薇再次睁开眼时,主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封死,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手腕上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她昨晚用床头灯电线勒出的印记——付沉舟发现时,眼底的恐慌像要将她吞噬。
      “别再做傻事。”付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他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抚过她的手腕,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我说过,我不会放你走。”
      姜野薇猛地抽回手,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五道血痕:“付沉舟,你这是非法拘禁!”
      “随你怎么说。”他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涌进来,照亮房间里价值连城的摆设——这些曾让她觉得“安稳”的奢华,此刻都成了囚禁她的铁证。“一日三餐我会亲自做,你想去画室就在房间里画,想看书我让管家把图书馆搬过来。”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天气:“但你不能离开这里,一步都不能。”
      接下来的日子,付沉舟履行了他的“承诺”。他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吃饭时,他坐在对面数着她咀嚼的次数;她画画时,他就坐在画室角落看文件,目光却从未离开她的背影;她睡觉时,他会搬张椅子守在床边,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就不怕我再次自杀?”某天深夜,姜野薇盯着天花板,声音空洞得像深井。
      付沉舟的笔尖顿在文件上:“我会看好你。”他起身走到床边,掀开她的被子检查,确认没有藏任何尖锐物品后,才重新盖好被角,“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不准结束。”
      姜野薇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再坚持就能痊愈”,想起自己偷偷在日记本上写“或许可以试着幸福”,那些脆弱的希望,在付沉舟用爱编织的牢笼里,正一点点窒息。

      半个月后,姜野薇在浴室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时,突然有了新的计划。她开始按时吃饭,甚至会对着付沉舟画的向日葵笑一笑。他果然放松了警惕,不再彻夜守在床边,只是在睡前检查一遍门窗。
      某个深夜,她用藏在画筒里的刀片划破了手腕。这次她算好了位置,避开了主要血管,却足以让血浸透睡衣。付沉舟冲进浴室时,她正靠在浴缸边,看着血珠滴落在瓷砖上,像绽开的红梅。
      “姜野薇!”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抱起她冲向医院时,指尖的颤抖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医生拿着化验单走出诊室时,付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怀孕了,已经六周了。”
      姜野薇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突然笑了。这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带着彻骨的绝望——命运终究还是和她开了个最残忍的玩笑。
      付沉舟坐在床边,掌心轻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眼底的偏执与温柔交织成诡异的光:“你看,现在你有我的骨肉了。现在,你更不能走了。”
      “打掉。”姜野薇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恶心,包括这个孩子。”
      “不行。”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的理由。”
      姜野薇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彻底封死了她逃离的路。付沉舟用一个新的生命,加固了这座镀金的牢笼。
      出院后,姜野薇变得异常平静。
      她不再挣扎,不再哭闹,甚至会在付沉舟喂她吃饭时,偶尔张嘴。他以为她终于“认命”,放松了对她的监视,甚至会允许她在花园里散步。
      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草坪上,像破碎的金箔。姜野薇坐在长椅上,看着付沉舟笨拙地给她剥橘子——他记得她不爱吃酸,特意挑了最甜的品种。
      “付沉舟,”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给我读段书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那本被烧得残缺的《出国》——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她曾经看过的书。他翻开一页,刚读了两句,就被她打断:“换本吧,我想听《月亮与六便士》。”
      付沉舟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立刻让管家取来那本书。他坐在她身边,低声朗读着主人公逃离世俗的段落,阳光照在他脸上,竟有几分温柔的错觉。
      姜野薇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天,陆锐航递来的那把伞。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暖,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命运会布下如此残酷的局。
      “累了吗?”付沉舟合上书,想把她抱回房间。
      “再坐会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悄悄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刀片——那是她趁他不备,从画室捡来的碎玻璃。
      夕阳西下时,付沉舟发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他低头一看,姜野薇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颈间却淌着温热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她手里紧紧攥着半片《月亮与六便士》的书页,上面写着:“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

      姜野薇的葬礼办得极其奢华,却只有付沉舟一个人参加。他穿着黑色西装,抱着她的骨灰盒,站在墓碑前,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行字:“我的月亮,终归于六便士。”
      回到空荡荡的豪宅时,花园里的向日葵已经枯萎,画室里她未完成的画还摊在画架上,上面是一片漆黑的夜空,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星。
      付沉舟把她的骨灰盒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每天依旧按时准备三餐,对着骨灰盒说话,给她读《月亮与六便士》。
      他辞退了所有佣人,一个人守着这座空旷的豪宅,像守着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某天深夜,他在整理姜野薇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上锁的日记。撬开后,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而决绝:“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不是小说里的NPC,不是孩子的母亲,我只是姜野薇。若自由不可得,死亡便是归途。”
      窗外的月光洒在日记本上,付沉舟突然捂住脸,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他终于明白,自己用尽一切想要留住的,从来不是那个被他算计、被他囚禁的影子,而是那个在雨天里握着伞笑、在画室里肆意挥洒色彩、敢爱敢恨的姜野薇。
      可他亲手杀死了她。
      豪宅的灯光亮了一整夜,又在黎明时分彻底熄灭。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付沉舟。有人说他疯了,抱着骨灰盒消失在巴黎的街头;有人说他在豪宅里自杀了,和他的牢笼同归于尽。
      只有那座空荡荡的豪宅,还矗立在城市的中心,像一座巨大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爱、控制与毁灭的悲剧。风吹过花园时,枯萎的向日葵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姜野薇最后的叹息——她终究用自己的方式,挣脱了所有的枷锁,获得了永恒的自由。
      姜野薇的葬礼结束那天,向赢雯在向家祠堂烧掉了最后一张付沉舟的照片。火光映着她年轻却冷硬的侧脸,黑色皮衣上还沾着墓园的泥土。
      “从今天起,向家由我掌权。”她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第一件事,扳倒付家。”
      向家的元老们窃窃私语,却没人敢反驳——这个年仅24岁的女人,用三个月时间肃清了家族内部的反对势力,手段狠戾得像把淬毒的刀。
      她对付家的打压,来得悄无声息却精准致命。先是联合海外资本做空付氏集团的股票,接着曝光付家旗下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再是策反付沉舟最信任的副总,将核心项目的机密泄露给竞争对手。
      付沉舟在姜野薇死后变得疯癫,整日把自己关在豪宅里,对着她的骨灰盒说话。付氏集团群龙无首,短短半年就濒临破产。
      “付沉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向赢雯站在付氏大厦对面的顶楼,看着“付氏集团”的招牌被拆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她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小学的时候,她和姜野薇在天台聊天的样子,两个女孩笑得没心没肺,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她永远忘不了姜野薇在ICU里插满管子的样子,忘不了她抱着那本《出国》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更忘不了她最后在病床上说的话:“赢雯,别为我报仇,不值得。”
      可她偏要报。她要让付沉舟尝尝,什么叫从云端跌落泥潭,什么叫生不如死。
      付氏集团宣布破产那天,付沉舟终于走出了那座豪宅。他穿着沾满褶皱的西装,头发像枯草般凌乱,怀里紧紧抱着姜野薇的骨灰盒,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付总,向总请您去喝茶。”向赢雯的保镖拦住他的去路,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付沉舟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头困兽:“她想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
      向赢雯在向家老宅的书房等他。红木桌上摆着付家的破产清算报告,旁边放着把古董匕首,刀柄上的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付沉舟,你输了。”她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把玩着匕首,“你的公司,你的钱,你的名声,现在都是我的了。”
      付沉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我不在乎!我只要小薇回来!”
      “回你爸!晚了。”向赢雯站起身,匕首划过他的脸颊,留下道浅浅的血痕,“你害死她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她挥了挥手,保镖立刻上前按住付沉舟。他挣扎着嘶吼,怀里的骨灰盒摔在地上,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
      “你们干什么!别碰她!”付沉舟像疯了样扑过去,却被保镖狠狠踹倒在地。
      向赢雯看着他趴在地上,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拢起骨灰,突然觉得无比讽刺:“现在知道珍惜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俯身捏住他的下巴,语气冷得像冰:“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薇薇受过的苦,我会让你加倍尝尝。”
      向家老宅的地下室阴暗潮湿,墙壁上还留着二战时期的弹痕。付沉舟被铁链锁在冰冷的铁架上,手腕和脚踝的皮肤已经磨得血肉模糊。
      “醒了?”向赢雯提着盏煤油灯走进来,灯光照亮她脸上的冷笑,“今天给你带了‘礼物’。”
      她身后的保镖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本《出国》和把美工刀。
      “听说你很喜欢写小说?”向赢雯翻开书页,用美工刀划过“恶毒NPC姜野薇”的段落,“来,把这段读给我听。”
      付沉舟紧闭着嘴,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被恐惧取代。
      “不读?”向赢雯挑眉,示意保镖动手。电流瞬间通过铁链,付沉舟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折磨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向赢雯每天都会来“探望”他:有时逼他读《出国》里最残忍的段落,有时把姜野薇的画放在他面前,让他看着自己曾经的算计;有时甚至会带来陆锐航——那个被他毁掉人生的男生,让他亲眼看着陆锐航签下付家产业的转让协议。
      “你知道吗?”某天,向赢雯用匕首挑着块面包,在他面前晃了晃,“薇薇的抑郁症本来快好了,是你亲手把她推回去的。医生说,她最后一次发作时,嘴里一直念着‘我不是NPC’。”
      付沉舟的眼泪混合着血水流下来,喉咙里发出呜咽的求饶:“放了我……求你……”
      “放你去见她?”向赢雯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配吗?”她把面包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踩,“就像你对她做的那样,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
      深秋的夜晚,地下室的煤油灯忽明忽暗。付沉舟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也因为长期不见光而失去了神采。
      向赢雯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姜野薇的日记本。她一页页地读着,声音平静得像在念别人的故事:“今天付沉舟给我熬了粥,有点烫,但好像……还不错。”“他说会保护我,也许可以试着相信一次。”“牢笼再美,也不是家。”
      读到最后一页时,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若自由不可得,死亡便是归途。”
      付沉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喊着:“薇薇……对不起……”
      “她听不到了。”向赢雯合上日记本,站起身,“你的忏悔太迟了,也太廉价了。”
      她走到他面前,匕首抵住他的心脏:“知道吗?你最残忍的不是囚禁她,是让她在相信你之后,又亲手打碎所有希望。”
      匕首刺入身体的瞬间,付沉舟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对不起”,又像是在喊“薇薇”。
      向赢雯拔出匕首,鲜血溅在她脸上,像朵妖艳的花。她看着付沉舟的身体渐渐冰冷,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薇薇,我为你报仇了。”她对着空荡的地下室轻声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但我好像……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付沉舟的尸体被秘密处理掉的那天,向赢雯站在姜野薇的墓前,放下束向日葵。
      “都结束了。”她蹲在墓碑前,手指抚过冰冷的石碑,“付家没了,付沉舟死了,你可以安息了。”
      风吹过墓园,带来远处的钟声。向赢雯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姜野薇举着向日葵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她转身离开,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扬起,像只终于挣脱束缚的蝶。
      后来,有人说向赢雯卖掉了向家的所有产业,去了巴黎;有人说她守着向家老宅,终身未嫁;还有人说,她在某个深夜,也像姜野薇一样,选择了永恒的自由。
      但无论如何,那个关于爱、控制与复仇的故事,终于在尘埃落定后画上了句号。
      只有那座空荡荡的豪宅,还矗立在城市的中心,像一座巨大的墓碑。风吹过花园时,枯萎的向日葵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姜野薇最后的叹息——她终究用自己的方式,挣脱了所有枷锁,获得了永恒的自由。而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也终究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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