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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动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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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五,和平时一样。
清晨被小白牌闹钟吵醒,蓬头垢面牵他早放风。在半昏迷状态中刷牙洗漱,给自己冲了包麦片,给小白开了罐宝路。睡眼惺忪的等公交挤地铁,整个城市遍布着像我一样来回奔波的人。钟摆一样从这头赶到那头,从那头赶到这头。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到了46层我打工的公司,才算清醒过来。
工作像打仗,我跟个兔子一样流窜在打印机、复印机、传真机等各种机中间。客户的电话好像在催命,老板还在后面的玻璃隔间里虎视眈眈。钱不好赚啊,钱不好赚。拼命成这样难道为的就是成个房奴车奴?还是古代人好啊,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有空春悲秋怨朝啼夕叹,成日家担心的就是那点子终身大事。
时代在进步,人类在解放。这年头,女人争了女权,结果连恨嫁都没了空。
罢罢罢。
下午两点,终于偷空给李狄电话,结果他竟然不接,这小子早上6点半给我发了个短信“手术顺利”就杳无音信。想想烦不了了,就请假补休半年前的三八节,拎着我的小包包闪人。
赶到医院时间尚早,白天看李家的医院,感觉还真不错。花园小洋楼,美丽的小护士掩映在树丛中。我晃进大厅,还没问清昨天那大哥在哪个病房,就看见小郭医生烧了屁股一样的蹿出来,我赶紧迎上去。
小郭一眼看见我就跟看见天上掉下个活宝贝一样,揪着我说:
“谢天谢地小姐你终于来了你昨晚上带来那哥们疯了!”
疯了?
难道麻药打多了把人打傻了。
还是我担心的事发生了?
小郭乱七八糟说了半天,大意就是这大哥回复力惊人,全麻手术做完半天麻药就退了,换别人起码要退一整天。刚醒来就发飙,挥手就把点滴瓶子给摔了,针头也扯出来了,谁也不许近身。病房的小护士全吓跑了,换两个挺强壮的男医生进去想治住他,结果也被摔出来了。天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体力惊人。语言不通又无法交流,霸着病房快一小时了。
我急着问:
“那这会儿呢?”
小郭挥了挥手里握的手机说:
“李主任在门口稳着呢,我要报警。早该听李主任的,手术室一出来报警就好了。偏那几个老主任说再观察。现在这可怎么办啊,镇定剂也打不到他身上,只有靠警察来硬的了。”
我一听就怒了。
且不提他瞒着我直接报警,昨晚刚说的话今天就全吃了。他好歹也是个医生,这会儿人刚经过大手术虚弱的很,纵然凶悍,也只是个纸老虎,强弩之末,他就不能想想办法安抚着吗?派两个男医生治住他?他自己搞不定,至少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警察来了会干什么,明知道说话听不懂,拿警棍直接敲晕了铐上床?经得起这折腾吗?
亏昨天还夸他有医生的责任感呢。
昨晚睡前的情绪稳定努力瞬间成徒劳,我丢给小郭一句 “不许报警”就冲去病房了。
老远就看见李狄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医生在病房门口严阵以待,病房里倒静悄悄没声音,我跑到李狄后面,就从他们身边挤过去了。
李狄一把拉住我:
“羽儿在这儿等警察来!”
我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说:
“我捡来的人我搞得定。还有,你可是个医生。”
他还想拉我,我一拧身子冲进病房,反手锁上房门。
病房里果然狼藉一片,跟刚跑过一堆野牛似的。玻璃渣子满地都是,绷带和纱布到处挂着,床单上还有点点血迹,定是强拔针头时带出来的。我一眼就看见那个男人困兽似的守着房间一隅,摇摇欲坠,绷带下脸色苍白得叫人担心。他套着病号服,看上去杀气不是那么重了,却还摆出徒手进攻的姿态。
他的模样立即就让我想起收容中心初见小白。小小的一团绒球,在一群成年狗的挑衅下,不吠不叫,安安静静却固执无比的守在自己的角落,捍卫自己小小的尊严。我一对上小白倔强孤独的眼神,立马打定主意就要他。
我对这种TYPE的雄性向来没有免疫力。
一见有人进来,他咬了咬牙立刻扑了上来。
我赶紧举起双手,柔声说:
“是我啊,不认识了吗?别急别急。”
他刹在我面前一米远,低头仔仔细细打量我,满脸疑惑。
神阿,难道我穿了高跟鞋盘了头就会变这么多?
我回手打开发夹,及肩长发顺势而下,立刻回归昨晚在家贞子状。
“你看,是我啊。昨天晚上救你的。”
他看了一会儿,揉了揉后脑的绷带,笑了。眼睛里的戒备褪去,漾满信任。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尝试对话:
“你不要紧张,躺下来可好?”
他挑了挑眉毛,说:
“•#¥%……!?”
换英语:
“Relax~~~~~Lie down, ok?”
“#¥%……——•??”
他摊开双手,表情无辜,眼神纯洁。
彻底无语。
为什么人家穿越,无论是内穿外穿,清穿汉穿,穿古穿现,从来没遇到过语言障碍。凯罗尔穿到古埃及,无师自通,立刻开展和曼菲士谈恋爱这等高难度的交流;夕梨穿到土耳其,一个Kiss就搞定所有问题,赏心悦目。
我怎么办,亲他一下?
这么高,目测一下,有难度。
我咬咬牙,欺身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他乖的很,完全没有小郭描述的狂躁。
好兆头。
我把他拽到病床边,摆弄大娃娃似的按他坐下,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上,又扯过皱成一团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双手合龙放在耳边,做出睡觉的姿势,还特慈母的伸手给他掖掖被子。
他懂了。嘴角轻轻一扬,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攥住我的手腕,好像放了心的闭上眼睛。
混乱了快一天,我终于有机会安静欣赏一下我捡来这大哥的样子了。
尽管既狼狈又虚弱,人倒并不难看。外国人没错,雕塑感很强的五官。深棕色短发,眼睛深邃,鼻子高挺,满脸的胡子茬,嘴唇薄而性感。皮肤粗糙,显然不是养尊处优型的,整个人粗犷的很,看上去倒很像个身经百战的军人,古铜肤色,右颊上甚至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眉眼并不精致,颇不符合现在好多小姑娘奇特的异性审美观——花样美男,美到比女人还娇媚,但绝对MAN到SEXY。
总之,是现代社会几乎快绝种了的雄性动物。
瞧瞧那裸露胳膊上的肌肉。
发财了发财了,穿越总能遇见帅哥这条定律生效了。
帅哥还只听我的。简直就是人品爆发啊。
就在“***养成计划”在我脑袋里翻腾出来的时候,门“砰”的一声巨响,李狄带着几个白大褂冲进来了。
居然把他们给忘了。
我刚安抚下来的动物又爆发了。
只听噌的一声,眼一花,就看见一个宽阔厚实的背挡在我面前,他抓着我手腕没放,一个劲儿的把我往身后藏,企图用身体护住我。
搞没搞错,他这么着自身难保,还打算罩我?
他并没有下床,只是坐着,所以我还没被他完全遮住。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然后怒目李狄:
“你轻点好不好,人我已经都搞上床了,你快给他包扎上药吧。”
李狄又大皱眉头,我这才发现话里有毛病。不过我决定视而不见,继续怒目而视。
李狄偏了偏头,小郭带着一个小护士战战兢兢走上来,半天愣没敢伸手。
我赶紧特和蔼的说:
“小郭你们快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吧,他这会儿不会打人了。”
小郭飞速按了几下绷带和石膏固定住的地方,然后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说:
“他断骨都没有移位,只需要继续挂消炎药和葡萄糖就行了。”
拿着针的小护士动作僵硬的就上来了,我看她害怕得都快哭了。有趣的是,大男人的紧张程度似乎也不亚于她,我明显感到手掌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偏死要面子脸上还硬装没事人,瞥了瞥越来越近的针头,赶紧回头看我,表情特别镇定,简直跟小白进兽医院打预防针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噗哧一笑,拿出哄小白的语气轻声哄他:
“小白最勇敢了,乖的,一点都不痛~~~”
肉麻了点,不过反正他也听不懂。
他似乎明白了一点我在哄他,表情有一点点尴尬又有一点点不好意思,极其迷人的微笑了一下,勇敢地把胳膊伸给小护士。
用药里有份量不少的镇定剂,他似乎也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一会儿就睡沉了,病房也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