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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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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
转眼间,曾经的南川大学新生,如今都已二十六岁。
“燃星科技”成功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市值一路飙升,成为了业内瞩目的新星,郁燃和盛邪,这两位年轻帅气的创始人,也频频出现在财经杂志和新闻版面上,被冠以“天才搭档”、“商业奇才”等头衔,只是鲜有人知道,这对在外人眼中默契无间、强强联合的伙伴,关起门来依旧是那对吵吵闹闹、互不相让的冤家。
他们买下的顶层公寓里,依旧上演着日复一日的“战争。”
“郁燃!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的游戏手柄不要动!你收拾东西就收拾,别碰我的领域!”盛邪顶着一头刚睡醒、翘得乱七八糟的金毛,对着正在开放式厨房做早餐的郁燃咆哮,他心爱的限量版手柄被郁燃从沙发缝里捡出来,工工整整地放回了电视柜的收纳盒里,这让他浑身不舒服。
郁燃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身姿依旧挺拔,正慢条斯理地煎着鸡蛋,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头也没回,声音平静无波:“领域?沙发上?盛总,你的领域界定需要重新规划一下。”
“要你管!我就喜欢放沙发上!顺手!”盛邪气呼呼地冲过去,把手柄又扒拉出来,扔回沙发老位置,还故意拍了拍,以示主权。
郁燃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睡裤下光洁的脚踝和踩在地板上的赤脚上,眉头微蹙:“拖鞋。”
“不穿!地暖开着呢!”盛邪叛逆地抬了抬下巴,走过去想偷一片盘子里切好的火腿。
郁燃精准地拍开他的爪子:“洗手。”
“事儿逼!”盛邪骂了一句,却还是磨磨蹭蹭地去洗手了,一边洗一边嘟囔,“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你合伙还同居,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爹……”
郁燃听着他的抱怨,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扬了一下,将煎好的太阳蛋和火腿装盘,又倒了两杯牛奶。
早餐桌上,两人依旧不得安宁。
盛邪一边刷手机一边吃,碎屑掉了一桌子。
郁燃看得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擦干净。”
“等会儿吃完一起擦嘛!”
“现在。”
“啧,烦死了!”盛邪嘴上抱怨,却还是接过来胡乱擦了擦。
吃完早餐,郁燃收拾碗碟,动作一丝不苟。
盛邪则瘫回沙发,准备开始一天的摸鱼(划掉)工作,他瞥见电视柜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抽屉,心里微微一动。
那个抽屉里,放着郁燃的宝贝相机,以及……里面那些他羞于启齿的照片。
这几年,郁燃时不时还会旧病复发,偶尔拿出条裙子让他“重温旧梦”,美其名曰“记录成长变化”(去他妈的成长变化!)。盛邪从誓死反抗到半推半就,底线早已模糊不清。
他甚至有时候会可耻地觉得,郁燃在给他拍照时,那种专注到近乎虔诚的眼神……让他有点心跳加速。
“咳。”盛邪忽然有点不自在,没话找话,“喂,郁燃,你说咱们公司下一步那个海外拓展计划,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我觉得还是应该稳扎稳打……”
郁燃擦干手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平板电脑:“数据模型分析过,风险可控,市场份额必须提前抢占。”他调出资料,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他的观点。
两人很快又陷入了熟悉的争论模式,一个激进,一个(相对)保守,争得面红耳赤。
但争论到最后,盛邪看着郁燃屏幕上那些严谨的数据和逻辑清晰的规划,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讨厌,但眼光确实毒辣。
“行吧行吧,听你的听你的!”盛邪最终败下阵来,瘫在沙发上,“反正说不过你!独裁者!”
郁燃收起平板,看着他:“晚上陪我去见个客户,新加坡来的,很重要。”
“又去?不去!上次那个客户灌我酒!你都不帮我!”盛邪立刻拒绝。
“这次不会,我帮你挡。”郁燃语气平淡,却带着承诺。
“你说的啊!再灌我,我就把酒泼他脸上!”
“嗯。”
短暂的沉默后,盛邪忽然想起什么,歪着头看郁燃:“说起来,过两天好像是我们南川开学十周年校友会?你去不去?”
郁燃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看时间。”
“去吧去吧!”盛邪却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听说办得挺大的,好多老同学都来!哎,你还记得咱们开学第一天吗?你丫的居然说我是非主流!金毛狮王!气死我了!”
郁燃闻言,转过头,目光落在盛邪如今依旧耀眼、却打理得时尚有型的金发上,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怀念的情绪。
“难道不是?”他故意道。
“是个屁!”盛邪立刻炸毛,“小爷我那是时尚前沿!是你眼光土!跟不上潮流!还有军训!你摔那王八跤,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他想起往事,笑得前仰后合。
郁燃看着他灿烂的笑容,也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底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还有还有!凤凰传奇!哈哈哈哈!你现在还会扭吗?来扭一个看看?”盛邪得寸进尺地用手肘撞他。
郁燃抓住他作乱的手,语气危险:“你想再体验一次‘少爷VIP服务’?”
盛邪的笑容瞬间僵住,那段黑历史简直是他人生中的耻辱柱!他悻悻地抽回手:“……算你狠!”
两人斗着嘴,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大学时代,那些争吵、算计、恶作剧,如今回想起来,竟然都蒙上了一层有趣的色彩。
笑着闹着,盛邪忽然安静下来,他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繁华的城市景观,轻声说:“喂,郁燃,你说……要是当年开学第一天,我没染那头金毛,或者你没那么嘴欠挑剔……咱们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郁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没有如果。”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现在这样,就很好。”
盛邪愣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扭过头,看着郁燃冷峻的侧脸,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伙也会说这种……近乎温柔的话了。
他鼻子有点发酸,嘴上却不肯饶人:“好什么好!天天被你管着!欺负着!还得穿裙子!哪里好了!”
郁燃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直视着他,忽然开口:“那分手?”
盛邪瞬间噎住,瞪大了眼睛,看着郁燃那副认真的表情假的,心里猛地一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想得美!骗了老子这么多年青春!现在想分手?没门!窗户都没有!”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唰地一下红了,赶紧扭过头,欲盖弥彰地大声道:“我的意思是!不能这么便宜你!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对!赔钱!”
郁燃看着他通红耳根和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的笑意终于漫了上来,清晰可见,他伸出手,再次揉了揉盛邪的金发,这次动作格外轻柔。
“嗯,赔你一辈子。”他说,语气平静,却重如承诺。
盛邪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血液奔涌着冲上头顶,让他有些晕眩,一辈子……这个词从郁燃嘴里说出来,太过震撼,也太过……撩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他只是低下头,极小幅度地、几不可查地,用脑袋蹭了蹭郁燃的掌心。
这个细微的、依赖般的动作,让郁燃的眼神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阳光洒满客厅,落在相互依偎(虽然其中一个还在别扭)的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那些争吵、算计、报复、威胁,仿佛都化为了此刻空气中流淌的温情。
郁燃忽然站起身。
盛邪疑惑地抬头看他。
只见郁燃走到那个电视柜旁的抽屉前,拿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相机,而是一个小小的、宝蓝色的丝绒盒子。
盛邪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眼睁睁看着郁燃拿着那个盒子,走回他面前,单膝……呃,没有单膝,只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让视线与他平行。
盒子打开。
里面并不是戒指,而是两枚款式相同、设计简约却精致的铂金耳钉,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一枚镶嵌着细小的黑钻,冷静低调,一枚镶嵌着细小的黄钻,耀眼夺目。
“这是……”盛邪的声音有些发干。
“赔你的。”郁燃看着他,眼神专注而认真,“精神损失费。一辈子分期付款,第一期。”
盛邪看着那枚耀眼的黄钻耳钉,又看看郁燃眼底的自己,鼻子突然酸得厉害。他努力瞪大眼睛,不让什么可疑的水汽冒出来,凶巴巴地说:“……就这?就想打发我?起码得鸽子蛋吧!”
“下次。”郁燃从善如流,取出那枚黄钻耳钉,小心翼翼地为他戴在左耳耳垂上,盛邪大学时就打了耳洞,只是很少戴东西。
微凉的金属贴上皮肤,带来一丝奇异的触感。
盛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郁燃为他戴好,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枚小小的耳钉,和他微微发红的耳垂,然后抬起眼,看着他,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的了。”
盛邪再也忍不住,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混蛋郁燃……就会骗我……”
郁燃稳稳地接住他,手臂收紧,将这个陪伴了他整个青春、吵吵闹闹却早已融入骨血的人牢牢圈在怀里,他低下头,吻了吻盛邪耳垂上那枚新的耳钉,和他泛红的耳廓。
“嗯,只骗你。”他低声回应,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缱绻。
阳光正好,未来还长。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充满火药味的误会,历经无数鸡飞狗跳的争吵和啼笑皆非的报复,最终却走向了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温暖而坚实的结局。
就像两只骄傲又别扭的蝴蝶,在漫长的时光里不断碰撞,最终找到了彼此翅膀振动的频率,缠绕着,依偎着,共同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二十六岁,青春或许渐行渐远,但他们的未来,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无论未来还有多少争吵和挑战,他们都知道,身边这个人,永远不会离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