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335、定巧计诱敌入镇

　　泽军大营深夜两次被袭，追击无功，卫无虞一夜未眠，火气更甚，他杀了巡逻的士兵，怪他们无能，将敌人放入。
　　卫如虹看着士兵被斩，心有余悸，自己便是那追击无功的主谋，皇上不杀自己，真是三生有幸！
　　卫无虞要求泽军大大小小三十个将军，各领兵两千驻扎在大帐周围，分区分层，团团护卫，哪个方向被敌人突破，哪个方向的将士全部伏诛。这个办法吓住了一众将士，也逼出了他们誓死护卫的决心。
　　是夜，卫无虞高坐中军大帐，洛晓天和众侍卫分立四周，专门听声辩位，记录违令之人。
　　戌时，楚军果然来袭营了。
　　首先出战的是木头，他领了五千步兵从东面攻入。虽然北部军的步兵骁勇善战，但也只是突破了泽军东面的第二层守卫。半个时辰到了，木头按约定退兵，不想泽军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守卫竟跑的比他们还快。
　　木头施展轻功，抓来一个泽兵，问：“你不回去护营，跑什么？”
　　那士兵慌着逃命，见挣脱不了，只好说：“我们皇上说了，哪个将军守卫的地方被楚兵攻破，就把那个地方的将军士兵全都杀掉。我是东面第一层的，不被你们打死就是被皇上杀死，我，我还不如逃了！”
　　木头看看周围慌乱逃命的泽兵，心一软将他放了。

　　子夜，第二次袭营的是周继武，如他的名字一样，他继承了生父周不愠的武略，有勇有谋，但他比生父更加的明亮张扬，少年时上阳城的两年拘禁和生父的跳楼殉国，都改变不了他生命的底色。
　　他酷爱骑马，却被父亲要求加入水军训练，他手下统领的五千人，也大多是擅长水战的士兵。尽管如此，周继武没有一点胆怯，甩着长剑，一马当先冲入敌营，身后的士兵也奋勇向前，杀声震天。
　　半个时辰，他们刚刚冲破东北边的第二层防卫，就按约定紧急收兵。一二层的将士自知防御被迫活不下去，于是有的悄悄逃走，有的在将军的带领下追击敌军，以期将功赎罪。
　　然而周继武和韩青羽等人是约定好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跛子冈。韩青羽远远的看到周继武身后有追兵，早摆好了阵势，让过周继武，随即对追兵一顿迎头痛击。
　　泽军追兵再次惨败，不得已只得四散逃命了。
　　又一个时辰后，眼见天快亮了，泽军刚刚松了口气，想着可以休息片刻，楚军小将欧阳少华开始袭营了。
　　欧阳少华人高马大，声如洪钟，他大喊着冲入泽营，光声音都吓破了泽兵的胆。毫无疑问，欧阳少华打了半个时辰就跑，泽军追也不是，逃也不是，哀哀戚戚的等着受罚。
　　天色大亮，阳光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大帐中，盛怒的卫无虞也让人不敢直视。
　　“让我夜夜不得安睡，你们可真是本领滔天！”卫无虞说，“传我命令，全军开拔，向楚军进击！怯战者斩！逃散者斩！退后者斩！”
　　“是。”
　　虽然将士们尚不知具体进击哪里，但还是快快收拾了跟上皇上车仗。其实卫无虞也不清楚具体要到哪里，他知道进击鱼灌只能从谣水、雾水、鹤水三个地方通过，但是谣水有周时学领重兵把守，雾水有韩凌梓率兵支援，鹤水他在那里被伏击过……
　　到底进击哪里呢？哪里才最容易拿下？他派出的探子昨夜刚刚送来消息，三镇的兵力未见调动，把手鹤水的诸葛恪守领兵修补房屋，百姓已经回到镇上，一切如常……
　　照这样看来最容易通过的是鹤水，可是鹤水不会再有伏兵吧？
　　卫无虞愁眉不展，洛晓天出主意道：“谣水和雾水兵力都在四万往上，且楚兵占了先机，硬打恐损伤惨重，难以拼到鱼灌。鹤水百姓已经回归，想必已经放松了警惕，且从兵力分布上来看，鹤水没多少人马。”
　　洛晓天说完，便不再出声了。
　　卫无虞带兵行到跛子冈，卫如虹上前来说：“禀皇上，此处地形易守难攻，恐有埋伏，可派人先去查探一番再行通过。”
　　卫无虞随便一挥手，立即有一队士兵前去查探了。
　　不多时，士兵回来了，说：“禀皇上，前面无伏兵，可放心通过。”
　　泽军刚通过跛子冈，楚军竟出现在冈子上面，居高临下的射了一轮箭雨。泽军慌乱不堪，有的举盾防护，有的拼命往前跑，竟把自己人踩倒了不少。
　　随即，楚军又从冈上奔突而下，冲杀而来，后军阵型全乱，仓促还击，不少人死于刀剑和踩踏之下。
　　卫如虹竭力稳住中军，刚组织好阵型准备还击，楚军却突然退走了。
　　卫无虞恼怒不已，但还是下令放弃追击，继续前进。
　　泽军又走半日，正要埋灶做饭，却见楚军数千人骑马来袭。他们喊叫着冲入军中，耀武扬威一番，很快便离开了。
　　卫无虞也不许军队吃饭了，下令一鼓作气赶到鹤水镇。士兵们肚子饿身子乏，但一句抱怨话也不敢说，闷声赶路。
　　傍晚，眼看即将到达鹤水镇，却见镇外出现了万余兵力，为首的不过是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
　　卫无虞心下不屑，叫人上前喊话。
　　“我们皇上不杀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快回去叫你们大人来，痛痛快快的打一战！”
　　岳子豪大声回道：“正是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三番五次冲破你们层层守卫，叫你们皇帝彻夜难眠！你们有种就打过来！”
　　原来这几日偷袭他们的，不过是群毛都没长全的少年，卫无虞很生气，赶到羞耻。
　　“偷袭算什么？下三滥的招数！莫不是被你们家大人教坏了？缺乏教养！”喊话是侍卫见卫无虞脸色不佳，继续侮辱这些小将。
　　欧阳少华继续喊道：“废话少说！想要通过鹤水镇，看我手中的大刀同意不！”
　　木头催动内力，声音陡然变大，万军之中仍然听得清楚，他说：“十万打我两万，莫不是还害怕？要不我回去歇着？”
　　卫无虞见天色将黑，将士们又一日不食，瞬间有了好办法，他大声激励将士：“竖子不足为惧，我泽军战无不胜！一个时辰消灭这些小子，我大军今夜在鹤水镇吃饭住宿！”
　　卫如虹和洛晓天率先响应，将士们也高兴得喊起来，他们听到木头说的十万打两万，更有信心了！
　　双方距离近，场地又宽阔，进攻号一响，便都虎虎生威的冲向对方。一红一黑两个阵营逐渐靠拢、交叉、混合，如两条大河相遇，泾渭分明，又如虎狼相搏，你来我往……
　　一个时辰后，天彻底黑下来了，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月亮，一丝光也透不出来。
　　混战之中突然响起鼓声，原来是楚军收兵了。他们渐渐撤出战斗，往鹤水镇深处隐去，连镇上的百姓也隐去了。
　　留给泽军的，是空荡荡的街道和房屋，但他们开心不已，终于可以开饭了！
　　卫如虹给各部分配好区域，各区将领带着去生火做饭了，有的士兵则选择饿着肚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