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鸟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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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无处不在，路灯之下，高楼之上，街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妖。”
“世界上已经没有天生地孕的神仙了，都是从人或异妖修炼上来的。”
天神撕开混沌，用归墟封印后，创建了一个全新且有秩序的世界。
这个世界在长时间的演绎后，缓慢形成了三个界位和四小方位。
不大的屋子里，一个小型六格柜堆放着书籍杂物，一张书桌上整齐摆放着笔筒和卷子，最左侧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两三本素描本。
胡桃木色的衣柜门紧闭，相对的床上躺着两个女孩，以中间的小猫为间隔线，李圆默默听着。
“哦，那你为什么想来滨海？不对，人界，你父母同意吗？”
三花猫呈大字型躺在床中间，好奇发问。
花花一开始是待在墙角的。
后面李圆看书忍不住提了几个问题，一问一答间，小猫也忍不住翻过来听。
白若离头发垂在枕头上，略带骄傲：“因为我已经走完整个异界啦！
“闯世界又不是说只闯一个世界，我是一只很有抱负的狐好不好。”
“至于父母，我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李圆微愣，忍不住转头去看她。
她此刻脸上没有丝毫介意，仿佛只是在回答一个，今天吃了什么的问题一样。
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刚刚涂抹过护手霜的地方好像有些痒。
她听见花花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那你干嘛不去天界看看啊？”
花花往李圆身边靠了靠，柔软的毛发触碰到手臂，带起轻轻的痒意。
“这个嘛，很复杂。”白若离蹙眉，手指搭在下巴上认真思考，“天冥跟有灵不在一个频道上，有灵是一个承接平台，天冥是同一个...平台的。”
“你是想说维度不同吧？三维？四维？五维？”花花头靠在李圆手臂上，做了一个理解翻译。
李圆听着，还是无法对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产生一个概念。
但她知道这个世界很大。
大到...一个人很渺小，她也更加渺小。
那些玄幻的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只要熬过这三个月，她的生活就能回归平静。
既然这样，不如现在不去深入。
问太多，或许会产生点莫名其妙的英雄主义，觉得自己是特别那个。
关于这个世界，她也在刚才的描述中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异妖只是一个统称，妖，精，怪都属于异妖。
自从有灵划分为两界后，人跟异妖的来往逐渐减少，若是一方原住民要去到另一方世界，就需要通行证也就是签证。
有点像出国的机制，不同的是“移民”的困难程度降低。
很少有人去到异界，大部分都是异妖来到地球。
这类异妖如果想要留在地球，就需要学习、考试，通过了才能留下来。
还有一部分异妖是分界时没有离开、以及后来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创造出来的。
这种便不需要参与考试。
他们从外表看跟正常人无异，普通异妖也不被允许在人面前展露灵力。
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不破坏这个世界。
只遵守世界规则，安安静静过自己的生活。
她的身边，也有妖吗？
李圆有些茫然。
这似乎不应该是她关心的事情。
三个月后，她就会被强制遗忘掉这个世界，仿佛从来没有踏足过一样。
花花还在继续跟白若离讨论着什么，她却已经不想再听了。
昏黄的灯光带来一丝温馨感，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短发少女慢慢将身体滑下去，被子蒙住头，带来一片黑暗。
三个月后，生活真的还能回归平静吗？
李圆不知道答案，面朝墙壁，蜷缩成婴儿的姿势，强迫自己闭眼不去思考。
而在被子外面，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直到最后聊胜于无。
月光轻盖床尾，路灯下，女人的影子被拉长，直到完全覆盖住她的身影。
手中的鸟笼被遗弃在异味明显的垃圾桶旁，她麻木地朝着名为“家”的房间而去。
＊
两周后，烈日当空。
滚烫的阳光似乎要融化掉皮肤，李圆坐在木制结构的的遮阳亭内，脸颊晒得通红。
她刚刚取到了滨海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还没来得及打开，便在半路上偶遇了刚回来的白若离。
李圆扫过桌对面的女孩。
她穿着条纹吊带和牛仔裤，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你，别灰心，总会找到的。”掌心擦掉汗，李圆干巴巴安慰着。
那只失踪的灌灌鸟虽然上报了异管局，但白若离还是每天坚持出去找。
据白若离所说，那是一只很胆小而且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的鸟。
出门都是跟着她一起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人界。
结果第一次来，她就把人弄丢了。
其实李圆很想知道为什么一起来的，对方还会失踪。
还有如果离开的审查这么严格，他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之前去登记的时候，白若离说是因为青丘是边界。
可如果两界分裂，要想离开，真的会那么容易吗？
似乎总有哪里怪怪的。
她说不上来，也没有勇气问出口。
更是在每次揣测过后，忍不住唾弃自己。
正如同现在。
看着对面略微沮丧的少女，和久久未见消息的灌灌鸟，她忍不住猜想，或许这只异妖出了什么事情。
快速瞥了眼白若离，对方燃起斗志，坚定道：“没错，只要我坚持找下去，白羽就一定会出现的！”
白羽便是灌灌鸟的名字。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白若离其实不大需要别人的安慰。
在她的观念里，好像什么都是好的。
自己就能安慰好自己，特别乐观。
乐观到，自己不能理解的乐观。
李圆安慰的话又吞了回去，提议回家。
这个天太热了，还是回家好。
她家住二楼，窗外都被绿荫遮挡，夏天不开空调也不会觉得特别热。
今天下午妈妈难得休假，她们可以一起拆录取通知书。
“好！那我们就回家！嘿嘿，要是.....”白若离站起来，话说一半停了下来。
鼻尖轻嗅，在这诡异的热浪中，她似乎闻到了点熟悉的气息。
没等李圆反应过来，刚刚还坐在亭子里的少女一步跨三步下了台阶，正挡在一个女人面前。
“好奇怪，怎么又没有了。”
白若离看着面前的女人，长脸小眼，高颧骨，明明是夏天却给人一种怪异的冷感。
面对白若离的拦截，她没有半分反应，只迟钝地站在原地，丢了魂儿一样。
"若离！"
“孟老师？”李圆匆匆跑下来，头和手臂上都是汗，还拿着一份快递文件。
被喊到的女人如梦初醒般，机械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
绕道，继续朝前走，没有任何表示和回应。
就像面前不是两个人，是两个石墩子得绕行。
…….
“奇怪，难道说我找错方向了？其实小羽一直在这个小区？”白若离歪头，手比出一个开叉的耶怼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可不对呀，要是在小区，我怎么从来没感受到呢？”
她这两周一直是在外面跑，找人打听了公园。
虽然说界门是随机开启的，当时又有守界人在追，但他们进的是同一道门啊。
她在滨海，那白羽肯定也在滨海。
不在公园，这儿还有气息。难道说，他也找了个羁绊？
少女眉头紧锁，麻花辫顺势滑落肩头。
可是羁绊的气息怎么会那么淡呢？
思来想去好半天，她一个好的想法都没想出来，深深叹了口气。
李圆手掌轻碰了下她衣角：“若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刚才还以为有线索了，但是好像又不是。诶，对面那人你认识吗？”白若离顺势拉住李圆肩头，将手臂搭上去。
“算...认识？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李圆说着，声音有些空。
闷湿的热浪裹挟着四面八方的味道一股一股涌向前，闻错了也有可能。
但有点儿气息总比没有好，她下次碰到了得跟着这个“孟老师”找找。
如果能用灵力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白若离只感觉自己头又大了不少。
“好吧！没事，等过两天我再去找找！我就不行还找不到了，他肯定也在找我。”
说话间，她推着李圆往前面走。
“那咱们先回去吃饭吧！狐是铁饭是钢，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白若离回忆起岑玉的手艺，不由得吞口水。
李圆背部打直，有些僵硬：“好。回家...吃饭。”
热浪一股接一股推着人往前走，回了屋子，褪去了燥热，只留下些许呛鼻的香味。
白若离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坐下来。
只有两道菜，一道是蒜蓉小龙虾，一道是青菜豆腐汤。
剥开坚硬的外壳，将脆弹的虾肉裹着满满的蒜蓉送入口，白若离泪眼汪汪。
鬼知道她天天在青丘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其实也不是不好吃，主要是再好吃的菜，吃一百多年也会腻的啊。
更何况，有灵分化的时候造成了两界缝隙，青丘的时间跟哪边都不同步，青丘一天，有灵一年。
她还以为青丘是特殊的，自己的能力在外面肯定属于大妖，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所有异妖的修为都是按照＊10的修为练的，一百年实际上是人间的一千年。
目光扫过被夹在碗里的青菜，她果断选择无视，继续剥虾。
她的抱负被束缚住了，这可恶的青菜和可恶的修为。
岑玉往李圆和白若离碗里夹了两筷子回锅肉，注意到白若离的状态，贴心询问。
“小白啊，怎么了？是担心之后开学吗？”
放下筷子，岑玉舀一勺汤在碗里，安慰她：“没事儿啊，别担心，阿姨觉得你性格真的很好，比圆圆好多了，不会...”
最后一个词吞下去，岑玉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我只是在担心，这口青菜会屠戮我的味蕾。”白若离一脸严肃，十分认真。
神经。
地上的花花在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岑玉尴尬笑笑，转移话题。
这孩子，脑回路真是清奇，不过也好，她跟圆圆两个人多熟悉熟悉，交朋友会开心些。
岑玉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但孩子不一样，过去那些阴影不能再缠着她。
尤其是那些，因为她带给李圆的。
*
暮色沉沉，月下的黑影扑腾着翅膀，跌跌撞撞朝远处飞去。
要找到若离，不能，不能倒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鸟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