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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第123章 意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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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烟回答道:“不错,我是胆大包天,敢公然质问太尉。可我亦有所畏惧,怕您在成为三公之后,忘记了初衷。记得您参加选材大会时,性子清澈善良,可是如今怎样呢?那人不过是言语稍有冒犯,您就大发雷霆。此等待人之道,想来是已故两位大人不愿看到的。”
陆遐征冷笑,面若冰霜:“哼,你怎知他们不愿看到?你涉世未深,竟敢妄议上级,实在是大胆妄为!况且我并未说过什么,只是稍稍展现身份,那人便吓得跪倒在地,与我有何相干?难道说身为大桢国三公,连自己身份都无法展现了吗?”
“这…”宁烟默然良久,显然被此狡辩所制服,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觉得心中一阵苦涩,仿佛被无形寒流所侵袭。
“哼,一颗老鼠屎,坏了今日好心情。”陆遐征愤然说道,拂袖而去,头也不回,一句客套话也不曾说过。
宁烟心中怅然若失,他深知自己已经触及到了陆遐征逆鳞。他望着离去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默默转身离去,心中却无法平静。
又过去几日,皇帝于朝堂之上召集群臣,欲商议近日要事。
会议定于上午辰时,然陆遐征迟迟未至,商议已近结束。他未及卸下佩剑,身后跟着两位体格健硕、全副武装的护卫,匆匆赶至,气喘吁吁。
陆遐征浑身大汗淋漓,双手擦拭额头汗水,口中连连说道:“陛下,各位大人,因故来迟,还请恕罪。”
皇帝见他如此晚至,且腰间武器未解,携带侍卫上殿,显然是坏了规矩,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池知月见状,怒斥道:“陈忆,你身为太尉,不守大桢国法度,如此重要会议,竟不提前做准备。况且,你身后两人是怎么回事?”
陆遐征面色微变,刚想要辩解,却见池知月已向皇帝施礼道:“他今日迟到,不解兵甲,且身后随行两位护卫,未免过于失礼,还请陛下责罚。”
他把指责抛诸脑后,淡然说道:“无妨,只是我两位护卫而已。你们今日议题何在,有无纪要,且与我一观。”
池知月见状,愤愤不平,继续指责道:“陈忆,你可知进入皇帝府中,需得解衣卸甲,更不能携带侍从陪伴左右。这些规矩,你都抛之脑后了?”
慕光在一旁,也附和道:“池知月大人所言甚是,陈兄,你这次未免有些逾矩。”
群臣见状,纷纷附和,一个个伸出手指,控诉陆遐征不是。
然而他心如磐石,提起中气,厉声喝道:“今日有何决议,与我一观!”
他直接拔出剑来,身后护卫也将武器拔出,刹那间整个大殿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都静止。
慕光眉头紧锁,道:“陈兄,你此举意欲何为?”
陆遐征冷然道:“我此来并非为寻衅滋事,而是为参与国家治理,共谋大事。若再有人纠缠细枝末节,休怪我翻脸无情。”
一时间,殿内陷入沉默,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过了半晌,皇帝打破沉寂,开口道:“无妨,无妨。今日所议正题,乃提拔苑广寒担任飞羽军执金吾一职。现已全票通过,不知陈太尉意下如何?”
陆遐征脑海中浮现出种种不堪过往,虽已尽力深埋心底,可是稍微牵动琴弦,所有记忆都清楚展示在眼前。
他冷哼一声,呸了一下,道:“我对此不予认可。休要再提此事。”
池知月见陆遐征如此藐视众人,怒不可遏,道:“如今大家皆已同意苑广寒任职,你同意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
皇帝附和道:“不错,现在大家皆已同意,陈忆您怕是来时已晚,不过有何见解,诸位尽可言述。”
陆遐征双眸中射出凌厉光芒,手中长剑指向在座诸位,语气坚定而果决:“我言不许,即是不许。圣旨是否已拟妥?”
皇帝身边从官低声禀报:“太尉,圣旨已经拟好,稍后将颁发。”
“呈上来!”陆遐征伸出右手,目光坚定,直视从官。从官迟疑片刻,目光在皇帝与池知月之间游移。
池知月本欲阻挠,但见他身后一护卫紧握剑柄,如猎豹般随时准备扑出,只得暂时压下胸中怒火,静待时机。
无人给予从官回应,他便趋步上前,谦卑地弯腰,双手呈上圣旨。
陆遐征悠然伸出双手,接过文书,快速浏览一番。
只见圣旨红面锦缎,鎏金字迹熠熠生辉,上写道:即日起,任命苑广寒为飞羽军执金吾,次日上任。
他冷笑一声,将文书撕得粉碎,抛向天空。缎屑如雪花般飘落,众人皆惊得瞠目结舌。
池知月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喝道:“你!你未免太过猖狂!”
慕光神情焦急,劝说道:“陈兄,若有不满之处,尽可提出,为何要行此极端之举。”
陆遐征瞥见慕光,神情稍显安稳,开口道:“慕光大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此事牵涉颇多,苑广寒在办案过程中暴露出诸多疏漏,若贸然任命,恐难以服众。还望各位深思熟虑,再做定夺。”
群臣低首敛眉,缄默寂然。皇帝打破僵局,说道:“既然陈忆太尉执意不肯,此事便暂时作罢。太尉言之凿凿,指出苑广寒处事草率,还望今后能提供确凿证据。若一切属实,在真相大白之前,这任命一事便暂时搁置。”
陆遐征垂首跪拜:“谢陛下明鉴。”说罢,他狠狠瞪了池知月一眼,向慕光抱拳致意,然后环视一周,与两位护卫一同离去。
池知月胸中满怀愤懑,移步至居所之中。此处为当年慕烛之府,曾朴素无华,满目简约,如今经之改造,全然换了模样。
只见翠竹掩映,花木扶疏。碧瓦红墙,瑞彩浮空。玉阶瑶砌,金鱼戏水。此等景致,才配得上是丞相所居。
虽身处宁静雅致庭院,他怒捶桌面,唉声叹气。
苑广寒急匆匆赶到,依然蒙面藏形,一袭黑袍加身,腰间系着银色腰带,身形婀娜,手指细长而冰凉,让人望而生畏。
她原本以为今日必定如愿以偿,但看到池知月神情,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池知月,今日之事如何?”
池知月沉默片刻,眉头紧锁,叹息道:“都是陈忆那小子搅局,坏了大事。”
苑广寒听得此言,心中愈发愤懑,神情狠厉,紧握拳头仿佛要把陆遐征生吞活剥。她怒视池知月,说道:“果然是这个小子,若不除掉他,我寝食难安。”
池知月闻言,神情有些凝重,思索片刻后看向苑广寒,道:“广寒,你可有除去陈忆的妙计?”
她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妙计谈不上,不过倒是有一计可施。只是需要协助。”
池知月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
她压低声音,在耳边轻语,池知月听得频频点头。二人密语良久,终于商定好了计划。
“伊洛,你可有妙计?”陆遐征轻轻地问。
芮伊洛纤纤玉手托腮,道:“你今日过于张扬,招惹了不少人,怕是有人会找你发难。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往后只得愈加小心,事事谋个安稳才是。”
“嗯,你言之有理。我是唐突了。”陆遐征将她拥入怀中,手拂其背,“有你真好。”
她嬉笑一声,调侃道:“自你任太尉以来,许久未曾听你说此等轻薄话语,倒是觉得新鲜。”
“你若喜欢,我便常说。”他拥住芮伊洛力道又加了几分。
她伸出手来,捂住陆遐征之嘴,“说多显得油腻,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二人正在外处观景,令护卫远远守着,不得靠近,你一言,我一语,嬉笑玩闹,恰似两只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正在准备回家休息之时,突然间,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一瞬之间,一柄锋利长剑已直逼陆遐征眉间,险些划破皮肤,流出血痕。
两人皆是大惊失色,陆遐征急忙靠前,将芮伊洛护在身后,以防不测。他抄起宝剑,准备迎击敌人。
那黑衣蒙面之人来势汹汹,一招未成,又出一招,直击要害,招招欲置陆遐征于死地,如同暴风骤雨般攻击接踵而至,让尚未防备的他疲于应对。
陆遐征气喘吁吁,奋力招架几下后,用余光留意芮伊洛,防止敌人突施冷箭,伤害爱妻,显得有些首尾难顾。
那刺客却是个一板一眼之人,只全神贯注于袭杀陆遐征,完全将芮伊洛置之度外,或许是光线昏暗,他竟未曾察觉躲在角落里的她。
四周侍卫发觉不对,已然赶到,陆遐征大声喊道:“快去护住伊洛,此处不必管我!”
几个侍卫去寻芮伊洛,剩余人想要加入战局之中,被陆遐征喝止。他久未一展身手,此时倒来了兴致,不想他人打扰。
二人交手已逾十余招,陆遐征逐渐明晰了刺客攻击路数,也愈发地应对自如,不再像先前那般狼狈。
他转守为攻,将力道汇聚于剑端,震得刺客虎口隐隐作痛,不禁向后退去。
陆遐征心中暗自思量,来者绝非泛泛之辈,不可小觑。他凝神聚气,乘势追击,务必要一举击倒敌人。
此时此刻,首要目标是护得爱妻周全,同时将敌人打倒在地,最好能将其脸上布纱一把掀开,一探真面目。
不过他心中也明了,自己锋芒毕露,树敌过多,有此人与自己为敌亦不为奇。
芮伊洛方才所言,句句在理,往后应当收敛几分,多加小心才是。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瞬息之间,敌人重整旗鼓,再度猛烈攻将过来,口中嘶吼连连,威势更胜之前,力道也大了许多。
陆遐征做好心理准备,熟悉对手招式后,逐渐摸清其底细,明白其实力逊于自己,有必胜之把握,便不再像开始时那般捉襟见肘。
敌人一招一式似曾相识,应当在某处交过手。对手动作在他眼中渐渐慢了下来,逐渐暴露破绽。
一个不注意,陆遐征瞬间抓住敌手疏忽大意之机,剑锋疾刺,直取防备空虚之处。
黑衣人反应虽快,却仍不及他出手迅疾,手中武器顿时被弹飞。他趁势长剑一撩,剑气纵横,撕裂黑暗,恰好将脸上面纱扫落,露出其真面目。
说时迟那时快,陆遐征将剑锋指向来者喉咙之上,凛冽寒气逼得刺客汗毛竖立,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倘若刺客有所动作,他便会毫不犹豫肩头一抖,将剑向前推去,划破来者喉咙,取其性命。
定睛一看,行凶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此前与自己交好的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