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护》寻百川

6、第 6 章

　　扶护和亦安换好狐族提供的新衣服后来到主殿，殿下的一张张圆桌已经坐满了妖，而从台阶往上的是方桌，有七层，每层的两张各靠两边相对而摆。“大人请上座。”引路的小仆没有踏上台阶，而是恭敬地道。

　　留给他们的是最上面的左桌，以左为尊，本该是戚云雷的位置却让给了他们。戚云雷和音氏并坐，下层的左桌是源天明和那位右护法，对桌是戚氏姐弟。再往下估计都是狐族身份显贵的人。

　　戚若星对这个位置很不满，一方面自己被羞辱了一番，另一方面为自己的父王不平，自己的父亲才是妖王。但戚若柔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他将不满的情绪收起来，后者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

　　宴会开始了，一群穿着薄丝纱裙戴着面纱的女子在殿中起舞，仆从们也将各式菜肴端上桌。狐族善舞，面容姣好，露出的狐耳带着铃铛，妩媚的每一个动作和惑人的眼神把许多人都迷住了，大家都像是忘记了宴会前的那小小的插曲。

　　“亦安，吃吧。作为妖你还没吃过东西吧，他们不敢下毒……狐族的饭菜做得还是很好吃的……”扶护一口口地品着酒，目光越过那群舞女，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宴会去到高|潮，戚云雷挥手撤去舞女，拿起酒杯站起身，朗声道：“今日是小女大喜之日，本王感谢大家都能莅临。”他侧过身对着随意坐着的扶护举起酒杯，“万分感谢川主大人的赏脸，这杯敬川主大人。”说完一饮而尽，正当他怕扶护打他脸时，却见扶护也晃了晃酒杯，喝下了。

　　戚云雷对着源天明举杯：“这杯敬天明，以后我们就结为亲家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戚家主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看，令千金的缘分可不在我们太子这啊，我们太子可能没有这个福分了。”说话的是右护法，大家都认识他，在外面他就代表着龙王。

　　哗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狐族的宴会可真多事可看啊。

　　狐族那边所有人的脸都僵住了，这不是直接打在狐族的脸上吗？音氏失声道：“怎么了？天明，你是嫌柔儿配不上你吗？”

　　源天明没有说话，还是喝着酒，一旁的右护法站出桌子来到台阶上对扶护行了个礼：“川主大人可要为我们龙族做主啊，”他拿出两块玉佩：“龙族上门提亲时你们狐族给了我们殿下一枚玉佩表心意，只有和柔公主的玉佩才能配成一对。柔公主可把你的那枚玉佩给在下？”

　　戚若柔面色发白，求助似地看向音氏，右护法却上前几步挡住她的视线。整个大殿一片沉默，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她只好颤颤微微地解开腰间的玉佩，递过去。

　　“各位请看，玉佩若是契合便会显现完整的九尾狐的图案，”右护法将那半枚玉佩和之前的两枚玉佩相拼，“可以看到其中一片是完美结合，另一片却做工粗糙无法结合。我们太子殿下的正好是后者，而前者的主人，正是坐在下面的音公子。”

　　“川主大人可要为我们龙族讨回公道啊！”右护法转向扶护，深深地行了个礼。

　　“可是狐族的音氏嫡子音真？”扶护皱了皱眉，看到那音真就是三日前给自己带口信的两位少年中法力稍强的那一位。

　　“正是！”

　　台下的音真迎着众人的目光眉头紧皱，在右护法亮出两个玉佩的瞬间他便慌了神，一摸腰间那枚玉佩果然不在了，肯定是在自己围观亦安和戚若星闹事时被顺走的。他对上戚若柔的媚眼，后者转开了脸。

　　“真儿？你……你们怎么……”音家主瞪了一眼台下的音真，站起身来对阶上的戚云雷道：“回大家主，音真年幼时和公主一起长大，对其有了爱慕之情，两小无猜私定终身本家主以为已过多年已无依据，终究是玩笑。而且，真儿绝没有污过公主清白……”

　　“她若是清白之身本太子也不介意娶……”源天明还是一脸地无所谓，看了看戚若柔，又看了看音真。

　　右护法看向他：“殿下，这可是做您太子妃的人，陛下不会让带着流言蜚语的人入宫的……若是侧室或者妾也就算了，可别人愿意吗……”右护法当然知道源天明只是贪一个色字，而戚若柔位于世间四大美人之首，叹气道：“殿下，世间美人不止这一个……”这次源天明没有再说话，挑起筷子练了一块糕点。

　　接着右护法向音氏家主看去，冷笑道：“没有玷污过？第一次狐族接见我们龙族时所有大家都出席了宴会，包括就有音公子，而后来殿下的一句音公子身上有公主的胭脂味让我们龙族起了疑心。我们龙族不好出面，便请江湖上的黑猫信使打听，果然带回消息两人每月都要在后山私会一次……信使不在这里，不过可以问问戚小太子，您在令姊大喜日子里杀生，是发现了什么，还是为了隐藏什么呢？”

　　在众人的目光下戚若星脸色变得和他姐姐一样白。

　　戚云雷看那几人的表情知道肯定都是真的，现在说都没用，目光转向扶护，看到后者正给亦安夹菜像是丝毫不在意并没有打算为狐族出面，不由得咬牙切齿。

　　“在下是真心爱着公主，曾向她发誓此生非她不娶，公主也将她的玉佩送我表真心，希望川主大人能成全！”音真跪下叩头，没有要抬起身的意思。

　　扶护愣了愣，这事竟朝着这方向发展了？“这……本座觉得源太子殿下……”

　　“既然是两情相悦，是本王之前心急乱点鸳鸯了，是本王的错。本王愿意将柔儿嫁给音儿，音儿是音氏嫡子，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戚氏和音氏亲上加亲岂不美哉？源殿下这边本王会赔偿的，也望川主大人成全。”

　　扶护等狐族知道，戚氏和音氏本来就是狐族的大家族，音氏做了狐王戚云雷的正妻后其他家族一直避免他们再次联姻，可在今天之后，怕是他们要在狐族里一手遮天了。

　　“既然这样，本座便不便再说什么……”

　　“那真儿就赶紧安排你的大喜事吧……至于天明，龙族宝物繁多什么都不缺，那这里五十颗樱丹和三百匹樱花绒布就作为本族给你的赔罪礼，还请笑纳。”戚云雷示意继续奏乐，也让舞女继续跳。

　　“谢戚家主。”右护法连忙见好就收，本来龙王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要退婚，这樱丹和樱绒可是世间极品只有狐族的樱花林才有，这次可是什么都没花就赚回一大笔，自己回去肯定会被龙王表扬，也可以在左护法面前耀武扬威了，至于他这个还在嗑瓜子的殿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名声早已没有了，也不会再差到哪去了……

　　“师父，我头痛……”戚云雷正向扶护敬酒，亦安扯扯扶护的衣衫小声地说道。

　　扶护将口中的酒一饮而尽，对戚云雷拱拱手：“徒儿第一次来到这样盛大的宴会，喝了几口烈酒，这会酒劲上来知道不舒服了，本座就先行告退带他回去休息……”

　　戚云雷点点头，还巴不得他们赶紧回去呢，扶护在这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找自己的茬，连忙示意小仆领路带他们从侧门告退了。

　　见扶护离开，其他宾客又看了会儿舞陆续找借口告退了，虽然看似还是个有缘人终成眷属的大喜日子，但发生了那么多事宴会上的气氛终究变了。

　　偌大的大殿中只有戚家一家人，戚云雷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上，他看着看着手中的玻璃杯被捏碎了，鲜血顺着碎片滴落在红毯上。

　　音氏提起裙子来到他身边，双手抚上他被玻璃刺伤的手掌，蓝色的发力包裹着伤口并让它慢慢愈合，这是音氏家族独特的治愈术。今天戚云雷的侧室都没来参加，而且戚若柔也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撑腰，她心情大好，温柔地在戚云雷耳边道：“老爷生气干什么？不就是五十颗樱丹和三百匹樱绒布吗？不过五年樱树林就又可生产出来了……而且这次音氏和戚氏又加深关系了，谁可以撼动您狐王的地位？柔儿嫁不到东海就罢了，我看真儿也不差……”

　　“对啊，音真对阿姐可好了……如果能换阿姐留在这里，两倍的价钱我也会出，爹怎么那么小气？您真希望阿姐嫁那么远啊？”戚若星听到戚若柔被许给音真后开心的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可他到底还是年少，现在已经脸颊潮红醉倒在桌上附和音氏。

　　“我不是心疼钱，只是这个联姻必须得成，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们狐族脱离这里重归天庭。”戚云雷像想起什么，转头看着戚若星，把后者盯得酒醒了三分：“爹，你不会让我去嫁吧？不要啊……”

　　“嫁你个头！最近太纵容你了，给我反省一下自己做了多少没经过大脑的蠢事！害得老子跟在你身后帮你擦屁股，丢了多少脸！诶呀，真是……柔儿呢？”他对这个儿子真是又爱又恨，只有不到两百岁年龄就已有四尾，不像已经到达顶峰的自己，他是最有力冲击九尾的人选，但也因为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平时也被自己和音氏纵容了不少。

　　“去找音真了……不过，妾身是真没有想到老爷会允了柔儿的心愿……”音氏捂着嘴偷笑。

　　“不是我允她，只是若是本王不能得意，扶护也不能得意！在我们回到天庭前他还有用，若是事成那骨灰真的给了他……我们不能失去能抓住他的把柄！不过……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真不像他的性格……”戚云雷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为何。

　　“报！”突然有一个小仆慌张地闯进大殿，跪在台阶前：“陛下，不好了！灵山冢出事了......前妃子......前娴妃的骨灰盒失窃了......”

　　外面的侍卫只看见大殿里的几十张木桌和一个小仆飞出门口重重的摔在地上，刚想冲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充满怒气、每一字都像是从肺里强挤出来的声音：“给我查......查！知道放在灵山冢里和灵山冢入口阵法破译方法的只有狐族的亲信。什么时候亲信里也有你的人了！扶护......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