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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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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折修默默的转移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他哀怨的眼神,搞得自己真的对不起他似的。
“修!回答我!”夜陌白握住他搁在桌面的手。
凤折修扫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没做任何反应,单手撑着额头,神情冷漠:“我说了,你想多了。”
“呵,真的是我想太多,还是你在逃避?修,你为什么不肯面对你的心?”夜陌白神情悲戚,唇角的笑容更是苦涩。
“逃避?折修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安王误会至此。”凤折修也笑了笑。
他的心?他看到的只是仇恨,无言的,深入骨髓的。
“你会不知道?”夜陌白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的深邃,像浓的化不开的墨。
凤折修的神情不置可否。
“你突然闯进我枯燥、苍白的生命中,带给我温暖,带给我希望,给了我五彩斑斓的生活,可你又是何其的残忍将我丢弃?”
凤折修垂下眼眸,静静听他诉说。
“你将我从地狱拉出,让我看到了光和未来,复又残忍的推下,你怎么忍心?”夜陌白神情染上一抹悲凉,握住他的手不由紧了紧。
“说完了吗?出门左转,不送!”凤折修抽回自己的手,毫无眷恋,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模样。
夜陌白垂下眸子:“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利用的工具、亦或是陌生人?”
“君臣。”凤折修说了两字。
“君?何来的君?”夜陌白带着自嘲。
凤折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睫毛洒下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眸中的情绪。凤折修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为什么和前世的他一样固执?自己何德何能让他重蹈覆辙?
“夜陌白……”
“我喜欢你!”夜陌白突然站起身,认真、深情地看着凤折修。
“……忘了你刚才说的话。”凤折修对夜陌白的执着颇感无力,更是对他突来的表白感到一丝不知所措。
这是他一直逃避、不愿面对的情况,可如今夜陌白还是说了出来。
“凤折修,我夜陌白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我只要你!”夜陌白表达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够了!”凤折修神色间染上一抹愠色,“你知不知你自己在说什么?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也好过让你产生如此感情。”
夜陌白真的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气,决绝道:“现在也不晚。”
什么?
凤折修很快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杀了我,你就不必烦恼了。”夜陌白拔出佩剑递到他的手中,握住,带领他横到自己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使劲,锋利的剑刃就会划破他跳动的颈脉。
“动手吧!”夜陌白紧握他的手滑落,视死如归的看着凤折修。
他在赌,拿命堵他在凤折修心中的地位。
“……”凤折修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
“你还在犹豫什么?是你先招惹的我,除非死,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夜陌白说着无视脖颈上横着的剑,向前迈进一步。
“幼稚!”凤折修及时扔掉手中的剑,但还是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鲜血滑入衣服里,染红了纯白的里衣。
夜陌白仿若未觉,在凤折修丢下那把剑时便一把拥他入怀,狠狠吻上他的唇。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凤折修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回吻夜陌白,唇舌纠缠,谁也不愿落得下风。
夜陌白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拥着他的手更是紧了紧,像是要把他融入骨血。
一吻毕,两人微微喘着气。
“修!”夜陌白喃喃的叫着他,手指细细勾勒他的容颜,最后停在他绯红的唇上,轻轻摩挲着。
凤折修平复了一下心情,抬手拿开他的手,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我们不可能。如果你想拿死来威胁我,那未免太天真了。”
夜陌白不可置信的看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原来那吻不过是代表拒绝,夜陌白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只是回吻了他,却并没有回抱他。
“命是你自己的,我无权决定。如果你真的想死,请换个地方,我可不想担下谋害安王的罪名。”凤折修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而决绝。
“你……还真是狠心啊!”夜陌白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天堂到地狱,真的只是一瞬之间。
凤折修对他的评价,甚是满意的接受,慢慢凑近他,覆上他的唇,毫无情意,只是触碰。
夜陌白呆愣、迷茫,不知道他所谓何意,直到唇上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禁皱眉。
凤折修离开他的唇,抬手轻轻拭去他唇上的血珠,目光温柔似水的看着他:“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呢?”话语不是以往的清冷,而是透着致命的魅惑。
夜陌白抿唇不语,这样的凤折修是他不曾见过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
真的是妖孽到了极致,却是那样的陌生。
凤折修趁他失神之际,脱离他的怀抱,一步之遥,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的爱我不感兴趣,对我来说也一文不值。”
“呵!”夜陌白轻笑,随后大笑。
凤折修扭头看向别处,“安王,慢走不送。”
恨我吧!
这样、彼此都好过。
恨,总比爱来的好接受,凤折修看着他孤寂、落寞的背影,双目刺痛,几近落泪。
我会帮你夺得皇位。
今生再无相欠!
第二天早上,凤折修和邵琰便策马离开了军营。
“不告别吗?”邵琰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站着的夜陌白,萧瑟、孤寂,烈风吹得他衣袍簌簌翻飞,心里不忍的看向凤折修提醒。
“没必要。”毫不犹豫的拒绝,连个眼神都未留给那个人。
凤折修知道那个人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那样的炽烈、深情,他不敢回头,也不愿回头。
夜陌白,
我们都有要走的路,
并不是彼此的全部,
再见了。
邵琰看着骑马走在前面的人,那么的决绝、冷情,爱上他的人还真是可怜,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宁愿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的左右,以朋友的情义爱着他,也不愿挑破,像夜陌白那样,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昨天处理完今天要走的事务时,就去告知凤折修,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看着夜陌白落寞的离开,他心里有着淡淡的同情,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天气已经逐渐转暖,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然而,两人均没有欣赏的心情。
近五日的风餐露宿,在第六日上午,两人终是到了皇城脚下。
凤折修和邵琰分别,各自回了家。
凤启神情激动、喜悦的打量着两年未见的儿子,长高了不少,眉眼相比两年前的雌雄莫辩多了份英气和坚韧,神情却愈发的清冷、喜怒不形于色。
“父亲!”凤折修见到凤启亦很喜悦。
“嗯!”凤启拍拍他的肩膀。
“老爷、折修,进屋再说吧!饭菜都该凉了!”一旁的沈氏出声打断他们父子情深的画面。
这位美艳的三十岁女人是凤家现任的当家主母,在凤折修的母亲去世后,凤启再娶的妻子,来照顾当时五岁的凤折修。
凤折修对她没什么感情,前世的自己更是因为这件事而憎恨父亲和排斥这个女人。
直到后来,才知道父亲只是为了他才娶了这个女人,父亲一直深爱的只有娘亲,并没有和沈氏孕有一子一女。
前世的自己很任性,看不到父亲无言背后深沉的爱。
还好,现在有弥补的机会。
他有了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凤折谦,快一周岁了。
饭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凤启便命他回房好好休息下,这些天的奔波,让凤启心疼。
待回了房间,“公子!”牧冬再也忍不住,激动不已的看着面前的人。
“唉!多大了还掉眼泪!”凤折修神情柔和的看着他,颇无奈的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在他心里牧冬就像他的弟弟。
“我这是高兴的!”牧冬也感到不好意思,白皙的脸庞爬上一抹羞红。
“嗯!”凤折修点头表知道,不再逗弄他,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坐到窗边的小桌前。
“公子,你瘦了!”牧冬看着他心疼道。
“你怎么不说我长高了啊!”凤折修看着牧冬为两人各倒上一杯水,闻着熟悉的茶水清香,心里涌起一股心安、暖暖的感觉。
“……”牧冬乖乖的喝茶不吭声。
“呵!”凤折修轻笑,现在的牧冬可是比他矮了半个头呢!看着他不服气的神情,凤折修忍了心中的笑意,进入正题。
“讲一下这两年的情况。”
“嗯!”牧冬正色道,向他大致讲述一番。
片刻,“公子,我去给你打水沐浴,然后,好好休息吧!”牧冬说完站起身。
凤折修点点头。
偌大的房中只剩他一人,凤折修看着窗外开得绚烂的一棵桃花树,花枝几近伸到窗户内。
凤折修抬手轻轻触碰枝头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神情一阵恍惚。
“人面桃花相映红!”
“修,你真真是人比花娇!”
“公子?”牧冬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公子,你在想什么啊?我叫了你几遍,你都没反应!”
凤折修回神,扫了一眼屏风后面冒出的氤氲水雾:“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公子,我伺候你沐浴更衣。”牧冬说着就要去解他的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凤折修拒绝。
“那、好吧!”牧冬带着另几个下人一起走出去,关上门。
凤折修放松身心的泡在水里,仰面,目光一片平静的看着屋顶,那就叫触景生情吗?
泡了片刻,只觉得倦意来袭,草草的洗干净便躺在他那舒适宽敞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日暮时分,凤折修才悠悠转醒。
“公子,景王派人请你到烟雨楼一叙。”刚起来的凤折修,便听到如此邀请。
“烟雨楼?”凤折修重复这三个字。
牧冬赶紧向他讲解:“这烟雨楼,是一年前才在京城最繁华地段建造的风雅场所,是近来才子佳人都喜欢去的地方。”
凤折修点了点头,不发表意见。
“公子,要不我去回绝了那人?”牧冬观察着他的神情,不确定的说。
“景王邀约,我自然前往。”凤折修可是很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呢。
夜默尘,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见我啊!
期待你的表现,可不要让我失望!
凤折修简单收拾一番,便和牧冬在那人的带领下前往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