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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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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公子,到了!”景王府的侍从拉开马车上的布帘,语气恭敬的对里面的人说。
凤折修下了马车,大致扫了一眼这间雅致的阁楼,“凤公子,我家王爷在二楼!”那侍从默默地在前面带着路。
他们三人吸引了在座不少人的目光,当然,停留在凤折修身上的目光最多,除了惊艳外还有的就是熟悉,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那不是凤折修吗?”
众人才纷纷回忆起这人是谁。
“公子,请!”那侍从推开门。
凤折修走了进去,那侍从和牧冬便留在门口守候。
几案上的香炉飘散着淡淡的幽香,盈满了整个房间,窗边的桌前坐着一个俊美男子,正百般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青盏酒杯。
听到开门声,他才侧过头来,看到门口立着的男子,浅笑着说:“折修,好久不见!”
“景王,好久不见。”凤折修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施施然行一礼。
“折修,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夜默尘起身来到他身边,敛去眸中的惊艳。
他和凤折修同岁,自小相识,但凤折修小时候非常娇纵、任性、胡作非为,明明长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般可爱,性格却恶劣到了极致。
同龄的人都不愿和他玩,自己自然也不喜他。
他们真正相识有交集,是十五岁。
凤折修对他说的话笑而不语。
“折修,近来可好?”夜默尘对他淡漠的态度并不在意,邀他一起坐在桌前,亲自为他斟满一杯酒。
现在的凤折修再也不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任性、狂妄的凤折修了。
“谢景王挂心,折修很好。”凤折修看着杯中晕开的酒水,从他进屋后,视线就没怎么落在夜默尘的身上。
夜默尘自是能感到他的淡漠疏离:“折修,私下里你唤我名字就好!我们之间不必如此陌生。”
“景王,只是为了说这些吗?”凤折修抬眸直直撞入他的眼中,两人皆是一阵心惊,凤折修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
“折修……”夜默尘有些受伤的看他。
夜默尘,你这幅情深意重的模样还真是会让人沦陷啊!
“景王没事的话,折修就先告辞了!”凤折修说着站起身,他没心情看他自导自演的情深。
“折修!”夜默尘伸手拽住转身欲走的他,向后一扯,整个人被他带入怀中。
“你——”凤折修对现在坐在他腿上被他搂在怀中的姿势感到深深的羞恼,无奈自己的命门被他握在手中,提不上任何力气。
夜默尘无视他愈发冷冽的神情,道:“两年未见,折修却是这样的冷漠态度,让我好伤心啊!”
“放开我!”凤折修冷声。
夜默尘但笑不语,放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景王这是何意?”凤折修忍下翻腾的心绪,面带嘲讽的看他。
“叙旧啊!”夜默尘答得理所当然。
凤折修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默尘看着他这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居然想要他,把他据为己有,撕裂他这清冷的伪装。
“折修,不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模样!”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呵!凤折修心中冷笑。
凤折修缓缓抬起垂下的眼眸,长睫轻眨,茶褐色的眸中一片清明,红唇微勾,无限柔情,低低地唤了声:“尘!”
夜默尘对他妖孽的举动感到一阵愣神,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魅。
凤折修趁他失神,轻易逃脱他的怀抱,恢复淡漠坐回对面的位置,语气轻嘲:“景王这幅神情还真是让折修受宠若惊呢!”
“能让我如此的,也当真只有折修一人了!”夜默尘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看到猎物的志在必得!
凤折修将目光放在窗外,灯火阑珊的街道好不热闹,不置可否地一笑:“呵!那还真是折修的荣幸啊!”
“非也,能得折修青睐者才是荣幸之至!”夜默尘说的认真,“啪啪”只听他抬起手轻拍了两下,音落便听到开门声。
凤折修看过去,不知道他又耍什么把戏。
“王爷、凤公子!”只见是一个抱着琴的柔弱女子,行了一礼后,便自动走到轻纱帷帐后,片刻屋内响起悠扬婉转的琴声。
“这是烟雨楼的楚楚姑娘,以琴技艳绝天下!”夜默尘向他解释。
凤折修轻点头,他自然也听说过楚楚姑娘的名声,但没想到会身居在烟雨楼,凤折修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街景,静静聆听这旋律。
夜默尘则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窗外的微风吹动凤折修额前的头发,扬起几缕青丝,迷离了他的眼眸。
美,美得不可触碰。
两人除了开始时的不愉快,之后还算是相安无事,无关紧要的交谈一两句。
分别时,凤折修拒绝了夜默尘的相送,和牧冬漫步在回家的路上,牧冬看着凤折修淡漠的神情欲言又止。
他自然是知道凤折修对夜默尘的感情。
但现在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公子,你和景王……”牧冬小声的问,却看到凤折修看着某一处出了神,也跟着看了过去。
“公子,那是安王府,还和我们府离得蛮近的!”
凤折修自然看到了那牌匾上的字,没想到他的府邸会建在这里。
“走吧,牧冬。”
“是,公子。”牧冬一时也忘了自己刚才想问什么了,紧跟着前面的身影。
人间四月芳菲尽,凤折修让父亲婉言拒绝了皇上给他在朝堂上的职位,在外人看来整天无所事事的待在家中。
从边塞回来也近一个多月了,凤折修基本没怎么出过门,夜默尘倒是经常派人来,给他送一些奇珍异宝,古玩玉件供他把玩。
凤折修欣然接受他的一番心意,引来不少流言蜚语。
而这只是他们表面看到的凤折修,暗地里的他没有人知道。
“你又输了!”
“……”凤折修无语的看着面前笑得明媚的明珞,手中的剑出其不意的向他刺去。
“诶,小修,你居然偷袭!太阴险了!”明珞赶紧提剑格挡。
“兵不厌诈!”凤折修毫不留情的向他发动攻击,明珞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师傅,教他武功。
明珞和上官彻已经在凤府住了近半个月,而那个爱凑热闹的凌羽,自然也一起来了。
不过,人家现在在将军府玩得乐不思蜀。
这也是邵琰很少来打扰他的原因了。
自顾不暇!
“噹”明珞挑掉凤折修的剑,道:“你呢,想要打败我啊,还需十几年,慢慢练,不急哦!”明珞安慰地拍拍凤折修的肩膀。
“……”你确定这是安慰?
“折修,练功非一日而成,你本来就有一定的基础,假以时日,独闯江湖不成问题。”上官彻自一旁的凉亭内走过来。
凤折修自然明白,但看到明珞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就想挫挫他的锐气:“那你和明珞哥谁比较厉害?”
“自然是——我!”明珞神情倨傲的回答。
上官彻只是笑笑。
凤折修了然的点点头,他其实蛮好奇他俩之间的关系,但据他观察,两人也只是举止亲密了些的兄弟朋友。
凤折修这些天,过得十分的舒适、安逸,白天和明珞、上官彻学学剑法和权谋,晚上听着牧冬汇报的大小事务。
其余时间逗弄一下小折谦,他这幼弟很是黏他。
翌日午后,凤折修慵懒的躺在软榻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捧着书,晒着暖暖的太阳,眉宇间的冷漠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让来人不由看呆了。
“折修好生惬意啊!”夜默尘敛了心神,调笑道。
凤折修在他走进时便察觉了,只是不想理会罢了,淡淡道:“景王也好生悠闲!”放下手中的茶。
夜默尘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凤折修感到危险,对他的目光更感到微微的排斥,利落的起身,立于一旁。
夜默尘笑了笑,道:“昨日七弟回京也不见折修前去迎接,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哦?说过几句话就是关系好了?那和折修关系好的人还真多!”凤折修略显得漫不经心,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折修还真是爱说笑!”夜默尘自是当做听不懂他话中的嘲讽。
凤折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来军营之中真的有他的人,那涑安一事,是否与他有关呢?
“今晚父皇在宫中设宴为七弟接风洗尘,折修会不会出席呢?”夜默尘笑看他。看似简单的询问,实则还是怀疑他和夜陌白之间的关系。
凤折修满不在乎地说:“去与不去又能如何?”
“唉,就知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这宫中的盛宴!”夜默尘看着他似无奈似宠溺。
没错!他是讨厌。
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听着他们奉承巴结的语言,他恶心的吃不下饭,但那是以前的凤折修。
现在的他何尝不是虚伪至极。
“景王如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凤折修神色自若的下逐客令,“牧冬,送客。”
“那好吧!下次再来看你。”夜默尘不舍、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别无他法,现在的凤折修根本让他不知从何下手。
凤折修重新躺回软榻上,思绪飘回昨天。
“下面好热闹啊!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明珞斜倚在窗前不解地看着楼下街道里纷杂的人群。
“安王夜陌白回京了。”上官彻解答他的疑惑。
“嗯?就是你曾经教导的那个小鬼。”明珞并没有见过夜陌白,现在还蛮好奇的,目光扫过窗前一直不发一言的凤折修。
“小修,你和那个小鬼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凤折修看他八卦的神情,还是选择安静的品茶吧!
明珞扫兴的撇撇嘴,又把目光放在上官彻身上。
“我不知道。”上官彻耸耸肩,“那个夜陌白是个可造之材,人中龙凤!”毫不吝啬的夸奖,可见那十天里他和夜陌白相处甚好。
明珞趴在窗前,准备一睹这个被上官彻夸赞、令凤折修费神的夜陌白。
人群慢慢分成两列,只见一队人马缓缓地走来,而那最前头的想必就是夜陌白,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明珞看到他时还是震惊了一下。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七岁少年所能散发出的气场吗?眼眸深邃的一眼望不到底。
“不愧是边塞令人闻风丧胆的地狱修罗!”明珞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不发表其它意见。
凤折修只是匆匆地扫了楼下经过的那人一眼,如果稍加停留必定会被他发现。
两月未见,居然生出陌生的感觉。
这样的夜陌白真的不是他所见过的,冷酷、无情、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他在自己面前是毫无防备、执着、倔强和他怎么也忽视不了的深情。
但,这才是安王——夜陌白!
而不是那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夜陌白。
对于现在的他,凤折修应该感到欣慰,忽略掉心里那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