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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

  •   宁询看向白驹:“小马,你记不记得入明月城之前我们待的那间寺庙,那条路上聚集好多从明月城逃出来的凶尸,当时我猜想,是明月城里出现了更恐怖更强大的东西,那些凶尸才纷纷逃离,现在这种情况和当时一模一样,这慈心寺估计有不得了的邪祟,甚至比林愁心还凶,所以飞禽走兽才不敢靠近。”
      裴砚听后‘大惊失色’躲在宁询身后,娇嗔道:“哎呀,说的真吓人呢,宁公子我好怕啊,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

      宁询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放心吧。”

      元熙看着宁询和裴砚这么‘郎情妾意’一股子犯恶心的表情,不过忌惮宁询的脾气,他又硬生生把那股子恶心吞了下去,元熙一向是不吐不快的性格,因为强忍着,所以整张脸显得异常难受。

      白驹却是一脸凝重,因为肩头的伤,月光下脸色越发苍白,“宁公子所说的,我也想过,我们现在暂时还不知道慈心寺内的情况,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

      白驹的话还没说完,林洛风却是有点按捺不住,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不进去了吗,好不容易发现了伯父的踪迹,就这样放弃吗?”

      白驹指着门口两座石狮说道:“林城主,这寺门口两座石狮子摆放位置不太对,乾三连,断六坤,像是设有某种法阵,如果我们擅闯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一听到性命之忧,那林洛风果然安静如鸡,他一脸踟蹰,渐渐不安:“那……那该如何是好啊,难道就这样一直干等着?”

      众人沉默着。

      宁询环抱双臂,却是一筹莫展。

      谁都没有办法确定这慈心寺里除了林愁心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想着自己用命做的诱饵引来林愁心,如果此时放弃,那么今晚所有的布局都是白忙活,他不甘心。

      宁询看了一眼慈心山,巍峨壮阔,矗立在寂静的翠林之中,静默无言,仿佛一个得道高僧一般禅定,佛家有言,无垢生晦,这座看起来清圣无比的寺院之下不知道藏有多少邪祟业障,正想得入神,一股幽然的幽香扑来,裴砚俯身在宁询耳边轻声道:“半途而废可不是你的作风……”

      宁询正想回答,又听到他补了一句:“进去吧,万事有我,且安。”

      这珠玉落盘的清脆声如同一双温柔手,立马抚平了宁询心中的惴惴不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白驹说这慈心寺周围有阵法,我不是很懂这五行八卦学,你有把握吗?”

      裴砚:“周围的阵法我一时还看不透,先进入再说。”

      有裴砚在身边,宁询立马有了底气,他对着林洛风说道:“我们进入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在站在门口急急惶惶,还不如进入一探究竟。”

      这话正中林洛风下怀,不过他还是转向看着白驹,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白驹思虑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就依照宁公子所言,只是进入慈心寺不必带太多人手,林城主你带几个得力的就够了。”

      林洛风挑挑拣拣最后带了百十来个江湖人和侍卫一起随着宁询一同入内,那个钱郸生怕落了人后,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队伍。
      林洛风倒是很英雄主义,领着众人打头阵,浩浩荡荡就进入了慈心寺,而白驹就相对谨慎的多,他对着身后几名弟子说道:“你就在后面跟着,发现任何异状切莫逞强,先来知会我。”

      众弟子点头:“是。”

      另一边。

      裴砚刚走一步,突然被元熙拦住去路:“哎,我说你一个戏子去干什么,又不是前面散了果子,散了钱,你这么兴致勃勃往前冲,瞎凑什么热闹!”

      裴砚眼神也不怒,他蓦然一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朝着元熙眉心轻轻一弹,一瞬间,元熙被弹了出去,一咕噜滚了三丈远,扑起一层的灰,因为林洛风担心裴砚的安危,特意让他走在后面,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元熙从地上爬起来,头冒金星,整个人还是发懵的。

      “哎呀,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小修士怎么就飞出去了。”裴砚嫣然一笑,笑声如山涧溪水一般轻快:“果然是我晚上吃得有点多了。”

      过了一会儿,元熙气冲冲走过来,“你——就是驴蹄子也没这么大气力的啊!”

      宁询闻声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裴砚揉了揉娇嫩的手指,一脸委屈:“手指踹到钢板了,疼呢。”

      宁询无奈一笑,“行了,别逗小孩子了,走吧。”

      裴砚施施然走了几步,背后传来元熙的细小的唾骂声:

      “奸夫□□!”

      话刚出口,元熙脚下一银白长鞭如毒蛇一般从地面突然钻出来,吐着蛇信子直指喉咙,元熙都不敢咽口水,生怕一动,那鞭尖头就戳进喉结里了:“你——”

      宁询觑了他一眼:“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元熙是见过宁询动杀气的,他一脸恐惧的看着宁询,所幸宁询也没真正想和他计较,收起细雪便转身离开了。

      裴砚小跑了两步追上宁询,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娇羞:“那太霄宫弟子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他说的奸夫□□这句话,在外人看来我们像是一对呢。”

      宁询:“……”

      你喜欢就好。

      众人刚进入慈心寺,一阵阴风拂面而来,夹杂着呛鼻的烧焦味道,就像是尸体烧焦的腐臭,与傅宅里闻到的一模一样,当时宁询第一次来到慈心寺的时候就闻到了烧焦味以为是香火气,就没有多想,不曾想原来那个时候这慈心寺就已经不正常了。

      进入正门,穿过前庭院,是一条石子路,路两边种着两排柳树,枝条垂落,葳蕤茂盛,像一个婀娜多姿的绝艳女子,在寂静无声的慈心寺中添了一股生气。

      太霄宫一个小弟子见着好奇便问道:“这里怎么种了这么多柳树?”

      “伯父生前最喜欢柳树,这几棵柳树是我从他参禅的小院里移植过来的。”林洛风边走边说,柳条碰头,他也是轻轻拂开,“其实一年前这里的柳树无故枯死,我找来很多花匠,他们都找不出原因,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是吴管家亲自出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柳树起死回生了,才有如今的枝繁叶茂。”

      那小弟子又道:“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的地方,这柳树倒是长得挺好,可真奇怪。”

      另一个小弟子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能说明那个吴管家擅长养花养草。”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洛风突然怔了一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吴黎:“刚刚出府匆忙,一直没有看到你父亲,他人呢?”

      吴黎:“父亲从下午开始就不见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洛风眉间浮现一丝怒气:“你是他儿子你也不知道?”

      吴黎被林洛风莫名来的怒气震慑住了,他摇摇头:“城主,属下的确不知父亲的行踪。”
      宁询笑得一脸无所谓:“急什么,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的。”

      林洛风:“什么意思?”

      宁询不想解释,只是淡淡说道:“走吧,就快到了。”

      一行人来到主殿,抬眼望去是一条一百零八的石阶,高阶之上是一座巍然赫赫的大殿,月色笼罩下恍如一位神威的将军,不由得心生敬意。

      只是这大殿周身都萦绕着一股薄薄的阴气,尸体腐臭味比寺外面浓重数倍,直冲鼻腔,恶心至极,宁询忍不住差点吐了出来。
      其余的人没有宁询那么敏感的嗅觉,但是他们每个人也都是紧绷着神经,那些侍卫和江湖人个个手按在武器上,谁都预料不到这百阶之上的宫殿里有什么东西在虚左以待。

      慈心寺中无虫鸟声音,整个空间显得死气沉沉。

      孙大彪看着百阶之上雄伟壮丽的宫殿,本来想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形容这座宫殿的奢靡,没想到他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这么高的石阶建得像是阎王殿……”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白驹一脸镇静:“我们太霄宫弟子先行,诸位跟上即可。”说着白驹已经飞身离去。

      林洛风也不甘人后对着手下人 :“跟上!”
      齐刷刷如飞剑一般掠去。

      宁询也正要跟上去,只听身后裴砚突然喊他一声:“宁询。”

      宁询停下脚步看着裴砚,他突然脸上再无往日的笑意盈盈,看起来有些严肃:“宁询,这主殿里的东西,我没有把握,所以不管待会遇上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裴砚这么谨慎,宁询更觉得这主殿内的东西不容小觑:“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裴砚走到宁询身后来,双掌掰着他的头,从稍稍侧面看着主殿,那主殿的模样仿佛变了一些,像……像一个张开嘴的地狱阎罗!

      宁询看着白驹他们那一道道飞掠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像飞蛾一般扑入阎罗口中。

      “这……”

      “放心,他们不会死的,我看那个太霄宫大公子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也许进去之前他就发现了主殿的诡异,不然也不会急着打头阵,这个大公子倒是有几分胆魄。”说着,裴砚眼底浮上一层鄙夷:“白誉那个老匹夫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誉,在修真界是泰山北斗级别的大人物,被尊称为曌灵仙君,‘曌’日月当空,取意他之功勋如日月一般普照天地,就算是宁询对江湖事不是很了解,但是曌灵仙君的大名是如雷贯耳。

      他现在是太霄宫的现任掌门,跟剑仙钟忘归是同修,钟忘归在封魔大战战死后,他一肩担起太霄宫,十余年的时间将太霄宫发扬光大,成为百家仙门百家之首。

      可以说曌灵仙君在修真界就算是打个喷嚏,天下都要抖三抖,在修真界如此呼风唤雨的人,却在某次论道大会踢到了一块铁板,那块铁板也就是八年前脱离太霄宫跑到明月不归尘山上自立门户的太上府,也就是传闻中的那颗雷打不动的‘老人参’钟庭月。

      那次论道大会,聚集天下各路修道人士,连隐居在蓬莱的逍遥子夫妇都前来参与了盛会,一时修真百家,齐聚一堂,百花齐放,是人间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论道大会选在了攀天台,据说那里是距离天最近的地方,高耸入云,周围是云海缭绕,云中栖息着仙鹤,如临天上仙境,攀天台东方矗立这一块摩崖石刻,刻的是‘天证’二字,是曌灵仙君亲手题名。

      天证盛会上,天下所有人都来共襄盛举,唯独太上府那根‘老人参’没有亲临,只是派出一名门中弟子参会,那弟子不仅其貌不扬,而且衣衫褴褛,脚指甲里都是黑泥,仿佛是刚从乞丐窝里爬出来的,其他的修士都是御剑飞行亦或者是乘鹤飘飘入场,他倒好,拄着一根青节竹,晃晃悠悠一步一步登上千层石阶。

      听说那个弟子连仙籍都没资格入,只是个扫山门的,他刚入场便被修仙世家一顿嘲笑,打趣说钟庭月‘缩头乌龟功’真是炼到了炉火纯青,自己怯战派了个毛头小子来参战。言辞辱骂间有个人一不小心把那个毛头小子一把他推下了攀天台,过了几个时辰只见他又灰头土脸爬了回来,不哭不闹,依旧是嬉皮笑脸的。

      此举更是惹得众人大骂:“孬种!”

      天证大会开始,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的毛头小子过五关斩六将,面对满腹经纶的世家大儒,谈笑风云,引经据典天衣无缝,让人无法反驳,就这样一路唾液横飞杀到了决赛与曌灵仙君论道。

      曌灵仙君驾仙鹤气定神闲登时攀天台,还没开始,毛头小子一改温和,扬眉一怒,对着曌灵仙君缓缓伸出中指:

      “老匹夫!”

      一语惊起千层浪。

      四下一片哗然。

      之后那毛头小子便如泼妇骂街一般,尽是粗鄙市井之语,把白誉骂得体无完肤,可笑的是曌灵仙君居然毫无招架之力,涛涛谩骂如同洪水猛兽袭来,众目睽睽之下曌灵仙君又羞又愧,登时口吐白沫,气得一个月不曽下塌。

      当时周围人大多都是文儒之人,哪里见过这种跳起脚板骂人的阵仗,一个个也来不及反应,那毛头小子反手一掌打碎了摩崖上的‘天证’二字。

      睥睨的双眼,如欺霜傲雪,冷冷道:为人都活不明白,还妄语伦天道,俗!

      说完,翩然而去。

      后来听人说,有人看到那毛头小子下了山之后,褪去一身落拓幻化为一位身着莲纹蓝衣的翩翩佳公子,周身萦绕着仙气。

      莲纹蓝衣,那不就是太上府钟庭月吗,不过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至于论道大会,也因为钟庭月横插一嘴,落得个不欢而散。

      如今听到裴砚一句‘老匹夫’,宁询突然想起传闻中的那根‘老人参’钟庭月,裴砚似乎与他一样很是看不起太霄宫,正想着,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黑暗,从正殿里传出来的,宁询和裴砚对视一眼齐齐飞去,登上了宫殿,到达正殿,长明灯照亮整个宫殿,殿内挂满了经幡,光影交错下随风摇摆,布帛的声音像拍浪一样击打着人心。

      穿过重重经幡,宁询看到那个尖叫的侍卫,林洛风也走过来呵斥道:“没出息的窝囊废,鬼叫什么!”

      那侍卫惊恐万分地指着正殿中的一尊佛像:

      “佛像眼睛在流血!”

      众人随之望去,一座十余高的佛像愕然映入眼帘,法相肃穆,手持长刀,正是林愁心的金身佛像,仔细一看佛像眼眶中有一滴血泪缓缓流出,刺眼的红使得整个佛像在微茫的灯火下透着一股邪气。

      “佛像泣血,大凶之兆!这个地方邪门的很。”

      “佛像是个死物怎么可能流血?”

      “它莫不是个活物吧,早就传闻圣佛被妖邪附体了,如今金身佛像泣血,这传闻八成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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