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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答复 ...


  •   楼里隔音效果很好,门锁落下后无论是楼下买大买小的吆喝声还是赌客的叫喊声都被隔绝在外。
      偌大一个房间里没人讲话,静的都能听到火舌舔舐灯壁发出的刺啦声,愈发使气氛显得凝重。
      良久,晏常宁看着和自己只有一臂之隔的黎清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清平没有回答,依旧注视他。
      青年的眼眸是中原人少有的深黑色,像口不见底的深潭,也像那万年不变的古井,让人猜不透这目光之下到底有真心几钱。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么?”
      “我没有”这回他回答的倒是利索“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处在险境罢了,哪怕明知道那是假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对方那明显不想听的眼神让他又默默的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何必呢?反正他也不信。
      “只是?”晏常宁给自己扯了条凳子坐下,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说:“我跟你讲过了这是假的,你知道你突然过来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李清平……”他第一次叫了对方的真名。
      晏常宁知道自己真名这件事在正常不过了,堂堂宁安楼搂主,什么东西能瞒的过他?更何况自己本就有意让他知道。只是他从不说,也从不这么叫而已。以至于猛的听到晏常宁叫自己本名,他竟生出了一种紧张的情绪。
      “你是皇室,其他人面前还好,反正李川那畜生不在意你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但今天那个人,是帝师,你想什么呢?”
      “抱歉”李清平闭了闭眼,“是我考虑不周了。”
      李清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握在身侧的手细微的动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想:他这一辈子鲜少真心的去对几个人,唯一一次的悸动竟然就给了这么个混蛋,真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心里只有利益吗?真是……可笑可悲。
      “罢了……我在想其他办法就是了”似乎是看青年的神情有些落寞,晏常宁叹了口气,岔开话题:“你上次的那个问题,还想知道答案么?”
      李清平闻言偏了下头,好不容易才趋于正常的心跳又被他这句话问的错乱了起来,他道:“我问了很多问题,你打算回答哪一个?”
      今晚的夜色很好,月光照在青年身上像镀了一层银色的柔光,衬的他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像——如果忽略掉眼眸里隐藏的期望的话。
      李清平看到对方的神色变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也可能是单纯的找了理由准备继续坑他。
      毕竟晏常宁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自打认识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这人不去当邪教头目坑蒙拐骗简直屈才——当然,宁安楼也没比邪教组织好多少就是了。
      “就是……你先坐下吧”晏常宁保持着以手扶额的姿势,在听到对方落座的声响后他放下手平视着对方说:“你上次说心悦我问我什么态度这件事。”
      “你想知道答案么?”
      这份情感实在是惊世骇俗了些,不合礼数,也不该有。
      不论是以他们是同性的角度来看,还是以他们的立场来看,这份情感简直就跟笑话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晏常宁最开始是没打算管的,但是青年的目光实在太热烈直白了些。那情感是他自己从来不曾有过的炽热,硬是要说的话大抵像那地底滚热的岩浆吧,他实在无法拒绝这份好,但若要真的接受,也确实没那么容易。
      倒不是他有多在乎自己这具躯壳,皮囊么,身外之物,他早已身无长物不是么?本就独行的人,在失去一点什么或者在给予他人一点什么也并不会在影响到自己。
      他花了很多时间逼着自己给一个回答,只可惜临阵到前竟也还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我想。”李清平说:“而且我希望这个答案是真实的。”
      “我不骗你”晏常宁点头,随及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前科,他又补了一句:“至少在这件事上不会。”
      “我接受你的情感”他说。
      这声音很轻,但吐词足够清晰,也足够落地有声。
      “你认真的?”一瞬间,李清平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可能离画本里的走火入魔不远了。
      “嗯,认真的。”
      暖黄色的烛光映在晏常宁眼中,更显的那双眼眸剔透如世间最好的凝脂,竟是无限温柔的。
      李清平闻言站起来走到晏常宁身后,他俯身在晏常宁耳边道:“那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他的气息温热,贴的太近了又耳语着说话弄的晏常宁有些痒。
      他拨开李清平掉落在自己颈侧的一缕发丝,道:“你问。”
      “我想要你”这回的距离都不能称之为近了,与周遭的景物搭配在一起简直旖旎的过了火“你给吗?”
      “……”这人好会讲话。
      “去关窗。”
      “这是默许的意思吗?”李清平闻言走到窗边问。
      他的手要放不放的搭在窗棂上,却迟迟没把窗户合上,大有一种你不把话挑明我们俩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的意味。
      “如果你想的话。”晏常宁边说边从不远处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他话依旧未说的很满,但也并不含蓄了。
      李清平当然不指望晏常宁会直白的把这种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人并没有常人该有的羞耻感,对自己的问题退避三舍迟迟不给出答案也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罢了。
      所以这个回答,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惊喜的了。
      “那个”李清平关上窗后看着晏常宁的动作,问“是什么?”
      “药,护心脉的,我身体有疾,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晏常宁没看他,自顾自的把两颗红色的药丸倒在掌心。
      “我知道。”李清平点头。
      “所以我并不能直接和你发生一些正常恋人会有的关系。”晏常宁道:“去给我倒杯水来,乖。”
      “苦吗?”李清平问。
      “还好,怎么,你想尝尝么?”他话音未落,对方的手便扣住了他的脖颈,随即一个吻落了下来。
      这个动作本身是极具侵略性的,但李清平却刻意把这个吻放的漫长而柔情。
      唇齿相抵的时候他清楚的闻到了晏常宁身上那股总是萦绕不去的清苦药味 ,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明明还是盛夏,这人的体温却是冰凉的,只有被自己握住的手腕和唇齿深处才有点温意。
      李清平没控制自己手上的力度,自然而然也就能感受到对方的脉搏。
      许是吃了药的缘故,那脉搏跳的并不快,稳定的让人有种想把这平静的表面撕裂继而露出本色的疯狂感。
      “唔……放开”晏常宁挣了一下,呼吸节奏被对方带着走和窒息感本能的让他抗拒 ,比起这样的方式,他更偏向于自己占领主动权。
      李清平闻言松了力道,给对方喘息的时间。
      他垂眸注视着眼前之人,看着他那因为自己而变得嫣红的唇色以及眼尾泛上的淡淡的红。
      “会难受吗?”李清平问。
      “你觉得的呢?”晏常宁斜了他一眼,“废话”
      “抱歉”他这么说着,却又在次吻了上去,这回用的力道更甚,晏常宁只能顺着他的动作被迫往后仰,发饰磕在桌子上发出叮啷声。
      唇齿间充斥着对方的味道,浮生一梦特有的香料味透过叠交的衣领让人又不禁想到那看似庄重恢宏的王庭大殿。
      “这么抵着桌子好受么?为什么不去床上?”晏常宁看着李清平半搭在桌子上的姿势问道:“还是说你更喜欢玩这种花样?”
      李清平闻言楞住了,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个彻底。
      “别乱说。”他伸手捂住晏常宁的唇,却感觉到掌心里多了层湿濡的触感,激的他浑身颤栗了一下然后猛的收回手。
      “皂角味,你倒水还顺便洗了个手?”晏常宁好以闲暇的看着李清平,他可能是觉得李清平的神色好玩随口多说了一句,却没注意到对方的的情绪可能还有层别的意思在里面。
      “我……”李清平卡壳,有些震惊的看着晏常宁把他带到窗边然后把他的发带解了下来。
      墨色长发不在被紫金色的发带束住而是自然的散落下来,把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也一并带下来了。
      “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欺身上前把对方压在床榻之上,发丝便也交错着铺散开。
      烛光依旧在燃,明明灭灭的照着二人的影。
      晏常宁感觉到了对方那慢慢错乱的气息,于是他伸手穿过对方的头发直接把人脑袋往下一按。他用力道不小,李清平直接被他这一举动带的往下压在了他唇上。
      “还你一次。”
      唇齿相碰的刹那,晏常宁熟练的撬开李清平牙关还了对方一个更为折磨的吻,又强迫着他不得动作。
      冰凉的指腹有意无意的贴着头皮摩挲而过,这滋味实在不算好受。
      李清平扯过晏常宁作乱的手道:“这也要还回来吗?”
      他的嘴角上被咬出来的血迹未干,而罪魁祸首就看着他笑。
      那双眼眸上扬时有点像狡黠的狐狸,看着就一副混蛋德行。
      “这个,摘掉。”晏常宁偏头示意李清平把他的发饰摘掉:“或者你松手,我自己摘。”
      “不要,它会响。”
      “……它上面的链子和头发缠一起了,而且会硌。”
      “但是它会响。”李清平又重复了一遍。
      “你有病么?!!”晏常宁终于还是没忍住骂了他一句,这都是什么癖好!
      李清平还是保持着禁锢他的动作,手劲大的他怀疑被这人手握住的地方是不是紫了。
      “那你下来,我们换个姿势总可以吧?”晏常宁决定各退一步。
      “也不行。”
      还是拒绝……
      “那去把烛火熄了,这总可以了吧?嗯?”
      “可以。”李清平这回总算是答应了。
      他把不知道何时掉在地上的配剑用脚尖一勾,利剑出鞘带着凌厉的风扫出去,火焰跳动几下然后灭了,而这一切不过顷刻之间。
      烛光灭了之后屋内便彻底的暗了下来。
      骨脊起伏确如鸟雀振翅而飞,那被压抑着的喘息声也如檐角随风而动的银铃。
      而此时窗外牡丹开的正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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