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矿泉水女孩》张无花

5、男人追女孩都有固定套路

　　自从和方华分手，我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刚失恋的时候，我和很多人一样，有一种殉道心理，我那么真诚地喜欢过一个人，迷恋她，依赖她，把她当成生命中的唯一，即使她离开了我，也绝不会有人代替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要把一生的时间献给她，用尽我所有的等待和回忆。
　　很傻。
　　所以，即使我有些突如其来地喜欢丁丁，也只是喜欢而已，更多的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不像对方华的感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和失去亲人般的孤单。
　　丁丁来之前，我跟主任钱丰和搭档张林打了声招呼，说是找了个演员拍广告，让他俩协助一下。这俩人都是色狼，不过一个赤裸一个高明。钱丰见了女人就两眼放光，并且眼光只停留在女人身体的重点部位，准确的说，就是胸脯、屁股和大腿。张林则高明的多，他沉默寡言，不急不躁，目光游离，不过这都是表象，其实他内心比谁都蠢蠢欲动。
　　丁丁来公司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要自己上来，我忙说：“你别急，我怕你找不到，等我五分钟，我下去接你。”
　　接到丁丁，在电梯里，我一个劲提醒她：“丁丁，这次拍广告你要穿三点式。”
　　“哦。”
　　“还有，我们的主任和摄像师都是色狼哈。”
　　“啊？”
　　“主任会让你不停地换各种泳衣，目的是目测你的三围。”
　　“……”
　　“不过主任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个名叫张林的摄像师，他除了拍摄，不会多看你一眼，不过你走的时候他肯定会问你要电话号码，他还会说，艺术是发自内心的孤独，所以欣赏艺术的人必定是孤独的。他的艺术气质都是表象，你千万别相信。”
　　“……你们公司真的是广告影视公司吗？”
　　“差不多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艺术啊，多少色狼假你之名。就这个意思。”
　　“那我不拍了行不？”
　　“啊……没事丁丁，他们也没那么可怕，很快就能拍完。来嘛。”
　　电梯门打开，我亲昵地扯了扯她的胳膊说：“丁丁小心。”
　　丁丁快走一步，与我拉开距离，回头嗔怪地说：“还说别人，我看你才是坏人。”
　　进了公司，我把丁丁给钱丰和张林介绍了一下。张林和往常一样，看了丁丁一眼就进了摄影间，说是看看布景道具都到位了吗。钱丰则很亲热地和丁丁聊了会天。
　　过了一会儿，他说：“丁丁，咱们这次的广告需要穿泳衣，要不你先到衣帽间换一下衣服？咱们选一下，看看你穿哪一件好看。”
　　丁丁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眯着笑意。
　　“来，丁丁。”我碰了碰她的胳膊，“咱们到衣帽间，我感觉有一件衣服你穿着会特别合适，我给你找找。”
　　衣帽间里有公司准备好的泳衣，我找了一件海蓝色的，递给丁丁：“你试试。还有，你要是觉得这件好看就坚决不换了，要不然钱丰会让你换起来没完。”
　　丁丁点点头，我还站着不走，她说：“你看我干什么？”
　　“哦，我有些担心。”
　　“担心啥？”
　　“担心你穿泳装特别清纯，特别漂亮，钱丰会喜欢上你。”
　　“喜欢就喜欢呗。”
　　“嗯，钱丰是个钻石王老五，家里有钱，市中心有房子，还买了座别墅，还有辆奥迪。”
　　“哦，不错啊。”
　　看丁丁好像对钱丰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心里酸：“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大把女朋友。”
　　“哦。”
　　“还有，他还有一大把年纪。”
　　“哦。”
　　“还有，他还有一身毛病。”
　　“嗯嗯。”丁丁笑了，歪头看着我，“你说这些干啥？前言不搭后语，做贼心虚了吧？”
　　“不是，我看你刚才和钱丰聊得很投机，想提醒你一下。你要是不介意他一身毛病和一把年纪，还有一堆女朋友，我非常乐意帮你牵线搭桥。”
　　“神经兮兮的你。”丁丁瞪我一眼，“我该换衣服了。”
　　“好的，换吧。”
　　“我是说我换衣服。”
　　“换呀，我又不拦着你。”
　　丁丁一屁股坐沙发上：“我换衣服，你看着？”
　　“哦。”我开始耍赖，“那我转过身去，你换完了，喊一二三，我再回头。”
　　丁丁推了我一把：“快出去快出去，你怎么脸皮那么厚呢你？”
　　丁丁走进摄影间的时候，我、钱丰、张林三个人都愣了，丁丁的身材不如专业模特的凸凹有致，但让人看着非常舒服，匀称，特别是她皮肤特别白，穿着海蓝色的泳衣，脸色红扑扑的，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茫然地站在泳池边的女学生，带着一脸青涩。
　　“不一样。”我身边的钱丰说。
　　我问：“什么不一样？”
　　“纯啊，和那些模特太不一样了。如果说那些模特是燕京啤酒，丁丁就是农夫山泉，味道不刺激，但让人非常舒服。”他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让丁丁听到，品评完就催着她换泳衣，“丁丁，这件泳衣不适合你，你再换一件，我记得衣帽间还有一件粉红的。”
　　“不用了。”丁丁朝我皱了皱鼻子，“我和林甫都觉得这件挺好的，快点拍吧。”
　　“真不换了？你就不想找点不同的感觉？比方说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更性感一点？”
　　“不换了。”丁丁表情很坚定，甚至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暗地里朝她竖了竖拇指，转头对钱丰说：“主任，要不咱们开拍吧，我看丁丁穿这件挺好。”
　　广告拍得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拍完了。同样的布景、同样的产品、同样的道具、同样的摄影师，只是因为演员不同，拍出来的广告效果就是不一样。丁丁的青春靓丽与往常模特们的搔首弄姿完全不同，她是用眼睛和微笑来说话，而不是用身体来诱导。
　　丁丁换完衣服，从衣帽间出来。
　　张林赶紧迎上去：“丁丁，把你手机号码留给我好吗？等片子在电视台播出的时候，我好打电话通知你。”
　　丁丁笑了一下：“林甫那里有我号码，你可以找他要。或者，你也别通知我了，让林甫顺便跟我说一声就行。”
　　“那好，谢谢你，我没想到你拍片子的时候能发挥的那么好，让这个广告片达到了艺术的高度。”
　　“真的？”丁丁嘴角开始撇起来，想笑又不敢笑。
　　“是啊，你让我明白了，艺术真是无处不在。你的表现更证明了一个命题，艺术都是发自内心的孤独。”
　　“嗯。”丁丁的脸憋红了。
　　“所以，能欣赏艺术的人必定也是孤独的。”
　　“哈……”丁丁突然笑出声来，跟张林说了声再见，赶紧往外走。我憋着笑，郑重地拍了拍张林的肩膀说：“怎么还是这套？下回换个花样。”给他留下一脑门的莫名其妙。
　　从电梯门口追到丁丁，我坚持请她吃饭。她说吃饭就算了，要不请她喝杯咖啡吧。说完她又笑：“钱丰让我换泳衣，张林和我谈艺术，果然都和你先前说的一样。我那会还纳闷，这种广告片，张林能怎么往艺术上扯啊？没想到他还真能扯上去。”
　　“我就说嘛，男人的想象力其实挺贫乏的，往往追女孩都是用一个套路。”
　　“哦，那你用啥套路？”
　　“你不都知道了吗，还问。”
　　丁丁低下头没说话，我也低头，发现丁丁鞋带散开了，赶紧蹲下帮她系，丁丁不知我在做什么，往后抽了抽脚，我低头说：“别动，给你系鞋带。”
　　丁丁不再动，系完鞋带，起身，电梯打开，我和丁丁进去，丁丁脸有点红，不敢怎么看我。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系鞋带是你追女孩的套路？”
　　“不是，习惯，这是习惯。”
　　丁丁笑了：“给别人系鞋带都能系出习惯来，你的人生真是充满乐趣哈。”
　　“嗯，我以前有个女朋友……所以……”那一会我想到方华，心里有点难受，不知该说些什么。
　　丁丁愣了愣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事，所以拿你的习惯取笑你，你别生气。”

　　公司楼下有一家咖啡馆，我和丁丁找了个临窗的座位，一人点了一杯咖啡。丁丁沉思了一会儿说：“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的，对你女朋友那么好，我觉得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是不是真心，就看他能不能弯腰给女人系鞋带。”
　　“是啊，以前是对她挺好的。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要出国，就……”
　　“我明白，现在很多这种情况。你也别难过，我大学的时候也谈过一个男朋友，他还是我高中同学，后来也分手了。”
　　“真的？”
　　“嗯。”丁丁抿嘴点了点头，“其实我本来没想考电影学院，我爸是军官，想让我考军校。可是我喜欢一个男生，两个人虽然在高中里没开始谈，但互相有好感，所以相约考一个学校，为此我爸被我气出一场大病，可那个年龄，认准的事就非要做不可。所以……我就考了北京电影学院。”
　　“是啊，那个年龄就是拗。那你们大学里谈了吗？”
　　“谈了，但没过一年就分手了。”说完，她看起来也有些情绪低落，不过很快她又笑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不说了，一会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特别好玩。”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
　　喝完咖啡，我开车带着丁丁到了我们小区，小区一楼正对中庭的一户人家养了一条狗，经常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我带着丁丁，蹑手蹑脚地站在中庭草丛后，捏着嗓子对那条小狗喊了一声：“吃饭了！”小狗汪汪汪汪地乱叫一通。
　　我又喊：“睡觉了。”小狗吱吱叫了两声就趴下了。
　　我又喊：“老婆来了。”小狗突然上蹿下跳，叫声凄厉。
　　我碰了碰丁丁：“丁丁，快跑。”
　　我们刚跑到附近一个楼房后，就听一个大嗓门的女高音喊：“跑哪儿去了？王八蛋，这个月你来喊了十次了，还有完没完？”
　　我和丁丁对望了一眼，突然一起哈哈大笑，丁丁边笑边指着我说：“你你你，你这人太坏了，人家招你惹你了，你这么折腾人家。”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逗一下那个小狗，那小狗太好玩了，还知道怕老婆，可见这家男主人也是怕老婆的。”我停住笑，“丁丁，高兴了吧，我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要不咱们到我家休息一下？”
　　“不了。”丁丁低着头，“我得回家了，回家晚了我爸又要生气。”
　　“那好，我送你。”见丁丁不想到我那儿玩，说明她对我还是有戒备心理，我没再坚持，“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跟我说，我再带你来玩那条小狗，这次还是轻的，我以前都是喊十多声老婆来了，那狗叫的真惨，都被吓傻了。”
　　送走丁丁，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我看到郑英正坐在小区门口，有些心不在焉，就给她打了声招呼：“嫂子，在等大鹏？”
　　“没有，大鹏刚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事在外面吃饭。我在这儿凉快一会。”
　　郑英比较好面子，我看得出来她现在对大鹏有些不放心，所以一直有些紧张焦虑，但她又不愿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