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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豳居 ...

  •   关山山路多石,本就不好走,何况通往豳居的路上还被沈长祁布下了阵法,越发崎岖。
      苏言本想直接用轻功飞掠上山,却担心打草惊蛇,再说身子也不允许再动用精魄,只有一步步走上山去。
      苏言边走着,边沿途撒下用夜芳菇制成的落地粉。
      落地粉是苏言方才特地向白先生要来的。
      苏言撒的算是均匀,山路一时间似被白雪覆盖,树干也被涂上了白漆一般。
      一切如梦幻般的美好,只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
      雪景却没有维持很久,粉末开始部分溶化,露出了山土原貌。树干亦是。
      溶化的部分并不匀称,形状也是奇怪,不规则的圆点,鞋印,甚至长长地拖痕。
      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走过的痕迹,而且是前去豳居方向。
      男子的脚步轻浮,似乎力道不大,且脚步断断续续。
      女子的鞋印却是极深,似乎是负重而行。
      如此痕迹,就像是一个女子背扶着一个负伤的男子,一路上留下的血痕。

      苏言的唇已苍白,手紧紧只有握起,才可抑制住那不由自主地抖动。
      苏言自然知道,落地粉那唯一的用途:正常情况下,落地粉可检测出,一个地方,一天之内,是否沾染白泷族和琅峫族人的血迹。即使血迹被刻意清洗。
      约莫走了一半路程,血迹消失不见。
      不仅路上,叶片上也不曾沾染丝毫。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苏言虽在黑暗中目可视物,但视线并不清晰。
      苏言本担心自己只有半摸索地行进,不想豳居此时灯火通明,似乎刻意在为自己照明道路。
      虽是心里狐疑,但也没打算逃跑,毕竟逃跑成功几率小之又小。

      古木被齐根斩断,草木凋谢零落。
      苏言走到阵法正中,也就是豳居门前时,见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豳居是一幢两层式的古典歇山建筑,却又不是现代感。
      月光下,琉璃瓦折射出琼汁般的淳厚流光。屋角翘起,角上刻的是霸气的腾云飞龙,口弦润泽雨珠,栩栩如生,气势非凡。看得出设计此屋的人,定如飞龙一样,非池中之物。
      而露台上,凭栏精致的雕花,华贵却不显刻意。转角落地窗的设置,素雅的帘布,倒显得雅致。似乎是女子的风格。
      二者风格分明如此的格格不入,体现在这豳居中,倒也显得合适。

      门是自己打开的。

      一开门,便是花园。
      花园并不大,是欧式风格。
      中间被一条石径隔开,石径通向客厅。
      花园的左边有花卉草木。
      虽无稀有的药材,却是草木繁茂,蝶舞翩然,别有生机盎然的活力。
      右边是草地,草不长,最是适合野餐。
      草地上还有木质的桌椅,用上好的纯白木做的。
      桌上铺有带蕾丝边的桌布,只是遮阳的是纸伞,虽也样式精美,却因如此混搭,显得古怪。
      东西似乎有些年岁,例如纸伞已经被多次补过,但因为修复仔细,都还不至于到不能用的地步。

      若不看豳居周围环境,似乎一切正常。

      门外是草木萧条,门里却一如往常的绿筱媚清涟。
      苏言不觉讽刺,顿了顿,还是进了屋。
      方才进屋,身后的门便缓缓关上,门的开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用指甲刮黑板的声音,让人感觉不舒服。
      响声过后,周围便是一片死寂。

      风是暖的,还带着醉人的芳香。
      风吹在薛菡的身上,薛菡此刻却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牙齿咬住拳头,不一会,就有丝丝的腥味。
      她试着回忆,却发现脑子像是一团浆糊。
      一切分明不该是这样的。薛菡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至少,今天是自己和刑琰第一次约会,本该是美好的一天。
      忽然感觉背后温热的触感。
      轻重适宜的力道,不知怎么,竟让心情稍稍平复。
      是苏言。东昶山中最沉默最平凡最神秘的苏言。
      薛菡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看着苏言递上的水杯出神。

      苏言是寻着细微的声响找到的薛菡。
      薛菡和苏言一样,也是沈长祁的徒弟,下属。
      薛菡有大约四分之一的比利时血统,五官深邃而立体,是张扬而野性的美,个性虽不拘小节,却也不失缜密。
      此时薛菡却独自站在柴思捷的房门外,靠在一旁的木头柱子上,手紧捂着嘴,手上有一个明显得牙印,咬得不轻,有淡淡的血丝。
      指尖竟透出是呜咽声。
      冷汗便顺着她的小麦色的肌肤流下,身子似乎在轻微颤抖。
      眼中是除了惊惧与无望,再无其他。
      每每房内传出极力隐忍的声响,她似乎抖动地更为厉害一些。
      苏言低眉,心思千回,再一抬眉,眼中已是了然。
      苏言也不急着上前,而是先回了药房煎了些安神静气的药。
      苏言回到门前时,薛菡依旧呆立着,无神地看着夜空,祈祷。
      也知此时多说什么也没用,只有轻轻拍薛菡的后背,让薛菡平复现下心情。

      良久,房中似乎没了声响,薛菡身子猛地一震,慌忙转身,差点打翻了水杯。
      柴思捷先出来了,白色长衫上,血迹斑斓。
      思捷累得不轻,抬眼看了二人一眼,似乎并不诧异苏言的出现。
      浅笑地看向薛菡,神色平静,安慰道:“他没事了。”
      薛菡听得,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房内是自己牵挂的人。
      想进去看看,却被思捷拦住:“他打了麻药,需要静养。”
      薛菡也只有点头,虽是失望,却难掩心中激动。

      客厅中,三人寻了椅子坐下,各怀心事。
      相比刑琰,薛菡的伤并不重,只是几道不重的刀伤。
      指尖滑过包扎好的伤口,隔着纱布,却依然感觉指尖的凉意。
      薛菡喝了苏言煎的药,凝了凝神,才平静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良久,见薛菡似乎不再那般激动,思捷才小心翼翼开口。
      思捷想到刑琰触目惊心的伤口,也不由心中一凛。
      虽然刑琰元神未受损害,但至少要躺个把月才可下床活动。
      真的有事将要发生了。
      沈长祁自昨日夜晚便将自己锁在房内,闭门不出。
      即使今天午时薛菡与刑琰负伤而归,他也没有理会。
      关山的草木生灵自清晨开始,逐渐枯萎。
      锁链不知何时也都失了效力。
      叶航自昨日也失了消息,只怕也。。。
      思捷抬眸,正好和苏言目光对视。
      却在苏言的眼中看见与自己相同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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