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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琥珀 ...

  •   张汉闻第二天一早就在楼下等了,展越给张采薇写作业写到快天亮才睡,呼声如雷震,得亏是高洋早早就被展越吵醒,洗漱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楼下的张汉闻。
      “爸爸!”张采薇对着楼下挥着小手,还不等张汉闻上来,赤着脚就要往楼下跑,还好被高洋拦住。
      张汉闻很快就上来了,看起来这几天的确是在忙,人都瘦了,看见张采薇一把抱了起来。
      “诶哟!重了!”他抱着张采薇掂了两下,又对高洋笑道,“谢谢你啊高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工程到年底了,等着结尾款呢,忙得不行。”
      高洋点点头,“进来坐。”
      “方便吗?”张汉闻小心翼翼地问,“小展回来了不?采薇这几天没打扰你吧?”
      高洋给他倒了杯水,“没打扰。”他顿了顿,趁着张采薇进屋收拾东西的空当,问张汉闻,“她喜欢画画?”
      “喜欢。”张汉闻喝了口茶,“喜欢的不得了,听她老师说,她在这块儿好像稍微有点儿灵气,嘿嘿,我是不懂,她喜欢就画呗,不耽误学习就行。”
      话音刚落,张采薇就背着小书包蹦跶着出来了,小辫子在脑袋上晃啊晃的,利索得很。她举着手里的几张画,递给张汉闻,“爸爸!看我画的!”
      高洋一看见张采薇递过去的画,吓了一跳。那是她看见自己和展越吵架那晚之后,特意画的,两人各自一半的身体,拼成一个完整的人。
      “诶哟!画得真不错!”张汉闻看着几张画,表扬道,“都是高老师教你画的吗?”
      高洋赶紧摇头,“没有,她自己画的。”
      “挺好,我瞅着挺好!”张汉闻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指着第一张画问,“这张画画的是什么呀?”
      张采薇得意地回答道,“这是高洋哥哥和展越哥哥。”
      张汉闻喔了一声,十分好奇,“为什么要这么画呢?”
      “哥哥们吵架了,展越哥哥哭着跑出去,很伤心,他们不能分开,他不能没有……”张采薇正侃侃而谈自己的创作心得呢,可刚说到关键处,小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张叔好啊!”展越连忙跟张汉闻握手,他刚才迷迷糊糊就已经醒了,正要出去跟张汉闻打个招呼,恰好听见张采薇这个小戏精在演绎自己,赶紧冲过去捂她的嘴,防止吓到张汉闻。
      “好,好……”张汉闻也被这一系列激烈的反应整地糊里糊涂,“……那……”他还想问点什么,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那我们看下一幅画!”展越把第一张画挪走,指着第二张,“叔,看这绿叶,多绿!这白墙,多白!你看张采薇,多有天赋。”
      高洋瞄了一眼张汉闻,此刻他的笑容是肉眼可见的僵硬,嘴都要抽筋了,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往那方面想。
      “挺好,挺好。那个,张采薇,你作业做的怎么样?”张汉闻问。
      “做完了!”张采薇理直气壮地拿出作业本,“全写完了!”
      高洋扭过头,看着展越那熬夜熬的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诡秘地扯了扯嘴角,以示嘲笑。展越对上高洋的眼神就很窝火,因为昨晚高洋只写了两章就被应用题绕晕了,终究还是自己一人扛下了所有。
      “这么认真,”张汉闻难以置信,“字也有进步。居然能全写完。”他看着高洋,竖起大拇指,“高老师,你是怎么督促她的?跟我讲讲,我也学习学习。”
      张采薇闻言立马看向高洋,又看了看展越,挤了挤眼。两位哥哥接到了她的眼神,三人一拍即合。
      “没有。她自觉。”高洋面无表情的时候,神情一向很有说服力,质疑他就有种自己格局低了的感觉。
      张汉闻喝完剩下的半杯茶,不再刻意久留,“谢谢你们了。我今天下午飞Q市的机票,张采薇,跟哥哥们再见。”
      “我送您。”展越十分殷勤,到了门口顺手拿了两盒从帝都带回来的土特产,塞到张汉闻手里,“高老师想给你啊,他不好意思。”
      “你……”高洋心想这小兔崽子胡扯蛋是张口就来,以后可得提防着点。可是看着张汉闻笑得那么开心,又懒得解释。
      张采薇在展越腿上扑腾着,又眼巴巴地看着高洋,依依不舍。
      “高老师,”张汉闻注意到女儿的眼神,“你过年回来不?师英跟我说,你都好多年没回家了,一个人在外头,年咋过的啊?”
      高洋都快忘了有过年这回事了,原本计划是带展越去看极光,直接在当地过。可张汉闻这么一说,还是提醒了他。
      很多心事一直在心里留着。自己和展越的关系,余师英跟张汉闻的婚事,还有很多关于高子诚的问题。这一切,终归需要有个了结。
      他看了看展越,对张汉闻说:“我们过两天回去。”
      听到“我们”这两个字,展越和张汉闻都愣了一下,展越还以为高洋是口误,可高洋直接就把自己拉到旁边,“对。我俩一起,他老爷子去世了,留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呀!”张采薇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兴地拍手。
      张汉闻先是有些愣住,但很快舒展了神情,“太好了,我回去告诉师英,那你们什么时候到家?我安排车去接你们。”
      “我……?我们?不是……”展越看看眼前这两个人,心想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高洋这暧昧的动作和语气,以及老张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个称呼,自己怎么有种逼上梁山的感觉,自己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那我跟采薇先回。谢谢啊,小展。”张汉闻举了举手里的特产,跟展越打着招呼,拉着张采薇下楼了。
      展越关上门,回想张汉闻那个表情,像是既努力地忍着自己追问地冲动,又掩饰着自己那察觉了什么不对劲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惊恐,自己都害怕他血压飙上去。
      “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嘛。”高洋无所谓地回了房间,开始收拾展越睡觉扑腾掉在地上的床单被子。
      展越跟进房里,“老张那表情,你看见没?你跟他说这些干嘛?人家不比小年轻,接受不了咱们这种特殊情况,万一他给你妈带话,再来个添油加醋一番演绎,这大过年的,阿姨能受得了么。”
      “受不了也得受。最好是张汉闻回去打个预防针……”高洋捡起地上的衣服,“这事我迟早得告诉她。她答不答应无所谓,但她得知道。我直接跟她说……不定出多大乱子……”
      展越呆了呆,觉得依照娘俩那脾气,高洋的担忧不无道理。好歹张汉闻还把自己当外人,做个和事佬也不难为他。
      “咋的了?”高洋看展越的神情有些变化,语气有些犹豫,“你不愿意啊……”
      展越没说话,他皱眉挠挠头,若有所思地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
      “你有安排了?”高洋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着急了,又说,“那我自己回去也行。”
      展越抬起头,看着高洋不知所措的神情,笑着害了一声,“你敏感什么呢!就是前两天吧,咱俩吵架那晚上,我跟尤今说了,他就让我去他家过节,现在计划有变,我这不放人鸽子么。”他把手机翻到聊天界面,“我没想好怎么说。”
      “那……那你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或者你就说我非要你回去,你推我身上。”高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跟我回去,我自己回去。”
      展越摇摇头,“算了,我重新安排吧。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不说,迟早都是地雷,早点说了也省得麻烦。”
      高洋像是忽然轻松了一下的样子,他认真地看着展越,“真的吗,别勉强。”
      “真的啊。”展越说,“不过我得准备准备……”他看着高洋,眼里亮晶晶的,“我怎么有一种,上门提亲的感觉?”
      高洋松了口气,脸颊上的酒窝又陷了进去,“差不多吧!谢谢你。”
      “切。假客气。”展越摆摆手,看着高洋这个小心翼翼的求生欲,又好笑,又心疼。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怎么把傲骨铮铮的酷哥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了?
      想归想。还是要借机欺负一下。于是他赶紧趴上高洋的肩膀,贼兮兮地笑着说,“谢我也行,你帮我房间也顺便收拾了吧,我打了三天篮球了,手都抬不起来。”
      高洋光是想着展越的房间就害怕,也不知道被张采薇弄成什么样了,可求人办事,就得低三下四,只好点点头,“行。”
      “诶嘿嘿,乖。”展越趁着高洋弯腰曲背的时候,揉了几下他的头发,高洋刚直起身要打他,他就跑,跑两步又回来,跳起来在高洋脸上啵唧了一口,亲完又跑。
      “晚上跟关小军吃饭啊,别忘了。”展越跑进厕所,锁上了门。
      高洋闹不过他,心想以后一定要分房睡,展越睡觉太折腾人了,又是打呼又是翻滚,还说梦话,还傻笑,手也不老实。
      大约在下午五点半的时候,二人分头行动,高洋去了商场,展越担心堵车迟到,直接去酒店。
      跟关小军约的是七点,展越跟高洋最终于六点半在酒店会面。
      地点依旧是订在了邻江路上的金麟酒家,一来招待救命恩人必须要选个最高大上的,况且自己对这金麟酒家有种莫名的感情,好像它见证了自己的成长。
      “你买的是什么?”展越往高洋的牛皮纸袋里瞅了瞅,惊叹,“大鹅羽绒服?给我的啊!”
      高洋拍了一下展越的脑袋,“给关小军的。他这个季节去H市,一般羽绒服扛不住。”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二人赶紧站起来整了下衣服,迎接这位救命恩人。
      关小军是典型的西北人长相,单眼皮,长方脸,个头中等,肤色是常年进行户外活动的那种黝黑。他看见展越和高洋,憨憨地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看起来很好相处。
      “军哥儿!”展越跟关小军已经很熟了,见他推门进来,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高洋一看见关小军,视线就无法避免地集中到了他两条义肢上,银灰色外观,金属质感,有点像美国大片里的机械腿,不仅不违和,还有别样的美感。
      似乎又意识到这样打量着有些失礼,高洋移开眼神,看向关小军憨憨的笑脸,伸出手,“我是高洋。”
      “嘿嘿。”关小军一进来就看见展越后头站着的高洋,差点没认出来。此时高洋已没有当时在病床上柔弱,他恢复了以往那种锋锐暗藏的距离感,看上去依旧是难以接近。
      关小军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打招呼,“大帅哥,你好啊。”
      高洋把买来的羽绒服送给关小军,“展越说你要去H市,这个天去挺冷,得穿厚点儿。”
      “你们……”关小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你们这是干啥,又是大酒店又是送东西的。”他看着展越,“你还骗我!你说随便吃点。”
      “以后都是朋友,我们下回出去玩,还得找你要攻略啊。”展越让关小军上座,“高老师他家离H市很近,他想给你介绍介绍,毕竟快过年嘛,怕你被坑。”
      “小军是哪里人?”高洋开了瓶白酒,直接给自己倒满,敬关小军,“能喝点儿不?不能就喝茶,随意。”
      展越一拍桌子,“他必须能喝。军哥儿,你高老师可不轻易给人敬酒,身家上亿的大老板请他喝酒他都不搭理,我都没喝过他敬的酒!”
      “我是T市的,能喝滴很!”关小军立马站起来给自己倒满,对着高洋一饮而尽,继而回头笑展越,“你咋没喝过?你俩回头可不是要喝交杯酒?”
      高洋给关小军说的脸一热,他看着展越,展越嗯了一声,“人家军哥儿跑遍欧洲的人,又不是那些老古董。”
      “你俩长得真好看。”关小军看看高洋,又看看展越,连声夸赞,“走在街上都是风景,要是被人发到网上,肯定最火的红人。”
      展越被夸地不好意思,他指指高洋,“我没他好看,他以前是校草,他妈长得像电影明星。”
      “我不是啊。吃菜,小军。”高洋浅笑着摇摇头,指着转桌对关小军说。
      关小军吃了两口,想起那晚上的惊魂一幕,还是十分胆寒的样子,“我一个人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听过很多可怕的事情,但是真正身临其境,那种冲击力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也算是一次奇遇了吧。”
      “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旅行?”高洋看了看关小军的腿,欲言又止。
      关小军却没有丝毫避讳,“我吧,一直在路上。边打工边旅游,挣够了钱,就去下一个地方。”
      “军哥儿都跟我说了,”展越看着高洋,“你想问就问,吃饭不就是聊天。”
      高洋又问,“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关小军笑笑,“很小的时候。我有腿的时候是什么样我自己都忘了。我还问我妈,为什么别人都有腿,我就没有。我妈还唬我呢,说我长大了就会长出来的,我差点就信了。”他喝了口酒,憨笑道,“不过后来也没长出来啊,我妈给我拿来一副拐杖的时候,我真接受不了,感觉是被全世界骗了。躲在家里不吃不喝,也不跟人说话。我拄拐杖好多年了,差点就要习惯了,结果我妈忽然给我送了一副假肢,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假肢花了我家一半积蓄,而且这个假肢的保养费用也很高,我就偷偷去打工,送外卖,跑快递,还考了驾照,能开网约车。后来我心就野了,不想再呆在小屋子里,就攒钱开始旅游,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始家里还很反对,觉得不安全,后来我在杂志上开了专栏,他们每个月都能看到我写的文章,也就不担心了。”
      他从包里拿出几本地理杂志递给高洋,“我的专栏都在这,久远些的已经找不到了,毕竟都写了几十个国家了,嘿嘿。”他指了指自己金属色的小腿,“我开这个专栏的目的,就是想告诉那些跟我有相似情况的人,就算没有腿,也可以走遍世界。”
      高洋翻阅着关小军的专栏,看他文笔流畅,摄影技术了得,也是敬佩不已,同时也非常唏嘘,一个先天残疾者从接纳自己,到融入社会,最终真正活出了一番风采,实在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煎熬。
      “对了,之前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昏迷着,手上都是钢钉,可吓人了。”关小军看着高洋的手,“展越说你是个画家,那你现在好了吗?”
      高洋看了看自己手上那道疤痕,笑着摇摇头,“早好了,一点小伤。”他又跟关小军干了一杯,“我跟你说说去H市,有什么好玩的吧。”
      “好啊!”关小军兴奋地拍了拍手。
      “其实那几个最有名的景点我就不说了,全国都一样。不过我前几年写生的时候,去过几个比较小众的地方,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几人边喝边聊,直到酒店都要打烊了,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往外面走。
      展越跟高洋给关小军打了辆车。
      “到了H市之后,告诉我们一声。”展越对关小军说,“多发照片!”
      关小军此时已经穿上了高洋给他买的大衣,看起来喜欢的不得了,连连点头,咧嘴傻乐。
      高洋重重的跟关小军握了握手,“注意安全。现在天气冷,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有什么困难,随时告诉我们。”
      “放心吧。”关小军也跟他拥抱了一下,“我多发照片,给你的画画带点灵感。”
      此时夜晚的温度,已然降到了零下。可他们三人的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在与彼此的拥抱中,能感受到的只有温暖,只有光明,和炽热的心。
      目送着关小军的车子扬长而去,高洋也牵起展越的手,像以前一样,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多了一个朋友的感觉是不是很带劲?”展越问。
      高洋看着渐行渐远的车灯,笑了笑。他笑起来还是很含蓄,抿起唇角带出安静温柔的弧度,压出深深的酒窝,将笑意蔓延到眉梢眼角。
      他看着展越,“这是不是你说的,过命的交情?”
      “那必须,救命恩人呢。”展越触碰到高洋手心那些因长期握笔而留下的薄茧,它们干燥坚硬又粗粝,却是时光打磨的珍贵痕迹,握紧之后有种奇妙的安全感,于是舍不得撒手,拿拇指在上面按来按去。
      高洋被他按得痒痒的,忍俊不禁,“好玩吗?”
      “好玩鸭!”展越还想玩,结果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乾笠总,不禁微微变了神色,看着高洋,“八成是说你那张画的事儿,我猜是你不理她,她只好来找我。”
      高洋听后怔了怔,继而伸过手对展越说,“给我吧,我跟她说。我跟她道歉。”
      “呃,好……也行吧。”展越犹犹豫豫,心想还是内行人交流比较高效,于是把手机递给了高洋。
      高洋接过电话,“您好,乾总,我是高洋。嗯,我明白。但是那两幅品相有损,这样吧,我去跟您取回来,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都有时间。嗯,好,好的;不不,真的不用,我自己处理。抱歉,之前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晚安。”
      展越听着高洋微微沙哑,而带着些微磨砂质感的声音,在夜风中缓缓飘散,不由得心旷神怡,几乎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看他笃定的神态和语气,就让人倍感安心。
      “说啥,说啥!!”一看见高洋放下电话,展越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高洋嗯了一声,“我吧,我心里还是挺舍不得这两幅的,不想挂出去了,想自己留着。就跟她说我自己去拿回来。再说,你跟她不还合作么,我不好在中间搅和,赶紧退出来,不然人家还觉得咱俩想一出是一出,碍事儿,回头对你印象不好。”
      他说话间,随着夜风,呼出一缕缕白汽。展越听着那低沉和缓的声音说出朴实却又动人的话,再次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哪怕对方只有着一点点为自己着想的心意,都会像是寒冷暗夜里燃起的烛光,伴随着一颗滚烫跳动的心,能够燃烧很多很多年。
      所以他不再追问高洋要回这幅画的真正原因,也不追问乾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更不想问高洋以后要如何处理这两幅画,他对着高洋摇摇头,加快步子往前走,把高洋甩在身后,借机把那不轻弹的男儿泪咽下去。
      “搞不懂你。”展越清澈的声音从前面传回,“算了。你是艺术家,我是社会人儿,隔行如隔山~谢旭说过,外行管内行是万恶之源。”
      高洋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着展越身侧晃来晃去的小手,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眼看着四下无人,展越在高洋的脚步声接近自己的刹那间,忽然回过身,张开手——
      “抱!”
      高洋来不及刹车,跟展越撞了个满怀,他感到自己胸膛传来咕咚一声,砸进一个温暖的身体。
      “好。抱。”
      拥抱是爱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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