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机甲》低头school乡

18、萌芽

　　临走时，苏见渊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特训者笔直坐着，等待自己的雇主。

　　“你怎么不出来？”苏见渊问道。

　　江渡河微微低头：“没有苏先生的命令，我不能擅自行动。”

　　“已经下课了，你可以出来找我。”苏见渊强调道。

　　江渡河瞄了眼苏见渊，见他脸色微沉，便小心翼翼说：“苏先生，我需要有您的命令……”

　　苏见渊叹了声气，江渡河便不敢再往下说了。“听的课有什么疑问吗？”苏见渊转移了话题。

　　江渡河又看了眼苏见渊的脸色，“有的……”

　　后面的话被苏见渊堵了回去：“那就明天问教授。”

　　江渡河皱着眉思考了一会，“苏先生，这是你的命令吗？”

　　“不是，我不是你的授课老师，你如果有问题，明天可以问教授。”

　　江渡河听到他说不是命令后，微微松了口气，既然不是命令，那自己没有问的必要了。

　　“你觉得教授的课讲得怎么样？”

　　江渡河：“很好。”

　　苏见渊笑了：“那明天下课时跟教授说声再见吧，总要有些礼貌。”

　　江渡河立即皱眉，不料苏见渊停在他面前，江渡河在那张脸上看不出喜怒，迟疑一番没有开口。

　　“不是命令，你可以自己选择。”苏见渊一字一句道。

　　江渡河微微攥拳，紧张地问：“苏先生希望我这样吗？”

　　苏见渊没回话，只是看着他。

　　“我如果没有和教授道别，苏先生会生气吗？”

　　苏见渊还是没有回话，笑吟吟看着他，将喜怒收了起来。

　　江渡河有些拿不准了。

　　直到第二天上课，江渡河还是满脸苦涩。

　　苏见渊嘬着奶茶坐在等候椅上，好笑地看了看如坐针毡的江渡河。

　　“同学们好啊，”教授容光焕发，好像并不在意是否有人回答，“今天我们说说这二十八个城市，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名叫月湖城，隶属于东方青龙，主城是金龙城，月湖城的城市中央有一个月亮形状的湖泊，所以命名为月湖，这里物价不高不低，属于玩家自治城市，这里的玩家对新人十分友善，乐于相助，”教授回身在黑板上书写，“除此之外，还有南方朱雀七城，主城星日城，西方白虎七城，主城月雾城，北方玄武七城，主城碧水城，咱们月湖城最出名的就是游鸿公会，游鸿公会在全世界公会排名第四位，会里大神玩家占了一半，也有专门免费带新手入门的队伍，甚至为新手提供免费住宿，在玩家口碑中非常好，也是老牌公会了……”

　　“月湖城的政府是玩家自治委员会，会长就是游鸿公会的核心人物——董誉，上任五年，把月湖城管理得井井有条，严格把控城里的物价，才能让新手玩家很快适应……”

　　苏见渊看了眼表，随即抬起头看向江渡河。

　　江渡河嘴唇抿成一条线，紧紧贴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攥紧，几滴汗顺着脸颊慢慢滑入特训服里。

　　“好了，同学们，今天我们讲到这里。”教授心态很好，即使面对一群面无表情不会开口的人，他也努力讲完了课程。

　　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教授疑惑地看去，江渡河站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

　　“同学，是不是有问题？”连续几日没有得到反馈，如今看到有人给了回应，教授说话的声音都在激动地颤抖。

　　江渡河沉默许久，轻声说：“教授再见。”

　　周围一静，所有的特训者齐刷刷转头看向江渡河。

　　教授激动得有些结巴：“好、好好，好孩子，再见！”随即走出教室。

　　其余特训者目光淡漠，盯着江渡河几秒后又幽幽转回了头，动作出奇的一致。

　　苏见渊也没料到江渡河会在今天开口，本以为这种情况要持续几天才会打破，他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教室门口，将他喊了出来。

　　江渡河脸上还是有些局促，他几次偷瞄苏见渊，终于忍不住问：“苏先生，你不生气吗？”

　　苏见渊笑意更深，咬着吸管说：“我为什么要生气？反而很高兴。”

　　江渡河陷入沉默。

　　苏见渊把喝完的奶茶丢进垃圾桶，侧眸看他，忽然察觉，也许今天江渡河的举动是因为自己在教室外面的缘故。苏见渊想了想，说：“明天我在车里等你，上完课你能自己出来吗？”

　　没承想，这句话让江渡河脸色骤变，他整个人像是冻僵一般，脸色煞白，太阳穴处青筋突突地跳，好像在克制什么，许久之后声音苦涩道：“苏先生，我……我不能选择雇主不在的时候自行决定。”

　　“如果我不来接你，你难道一直坐着？”苏见渊冷声问。

　　江渡河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苏见渊见他这副模样更加恼火，“明天我在车里等，你不出来我也不走。”随即快步离开。

　　为什么总要别人安排你的行程？

　　苏见渊气得要命，气的是江渡河总是不把自己当个人看，苏见渊感觉自己不是领回一个男朋友，而是一只猫。

　　第三天苏见渊履行了承诺，停下车后便坐在车里拿起手机，江渡河看了眼他脸上的阴沉，默默走下了车。

　　苏见渊不想和其他有怪癖的雇主一样对待分配对象，自从带着江渡河回家，便一直要求江渡河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教授喜滋滋走出大厦，嘴里哼着小调摇摆着双臂走着。

　　苏见渊丢了手机，趴在方向盘上望着大厦门口，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大厦培训班的窗户依旧亮着。

　　苏见渊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再抬头时，苏见渊猛地坐直，嘴角露出笑容，却又压了下去，他眯起眼看着走出来的江渡河，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忽然打开门跑了过去。

　　江渡河的腰微微佝偻，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腰无法和以前一样挺得笔直，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汗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下台阶时竟是踉跄一步没有站稳差点摔倒，汗水不断地滴在地上。

　　“你怎么了？”苏见渊急声问，伸手扶住他，却察觉这具身体竟是不停地颤抖。

　　江渡河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只有一个“苏”的音调在嘴边飘过，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带你去医院！”苏见渊扶着他往车里走，却被江渡河用尽全力拦住，嘴里磕磕绊绊：“苏、苏先生，我没事。”

　　苏见渊吼道：“这叫没事？！谁打得你？”

　　江渡河无力说话，只能轻微地摇摇头，被扶进车里时已经昏了过去。

　　苏见渊把车开进了最好的医院，却被医生告知，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若不是苏见渊的身份，恐怕医院已经赶人了，出于对大神玩家的尊敬，医院给江渡河打了点滴。

　　“大锋在你旁边吗？”苏见渊走出来轻轻关门，靠在医院走廊的墙边。

　　北壑宁听出他的声音不对劲，“渊哥，出事了？大锋在厨房。”

　　“喊他过来，我有事要问。”苏见渊疲惫地揉揉额头。

　　北壑宁赶紧开了免提，大声喊来陈砺锋：“大锋，渊哥有话问你。”

　　陈砺锋沉默一会，说：“苏先生？”

　　“大锋，江渡河有点不对劲，医生说他身体没有问题，你知道在培训班出什么事了吗？”苏见渊抓着椅背坐下，说话只有气音。

　　对面沉默了很久，才传来陈砺锋的声音：“培训班没有出事，江先生在出教室门时就有些不好了……”陈砺锋顿了顿，谨慎问道，“苏先生是否给江先生下达了什么指令？”

　　苏见渊剑眉一直拧着：“昨天我跟他说，上完了课可以自己出来找我。”

　　陈砺锋：“他不会有事，苏先生可以把他接回家，等他醒来再问缘由。”

　　“你们擅自行动就会这样吗？”苏见渊忽然问。

　　陈砺锋没再说话，而是传来北壑宁的声音：“渊哥，他去厨房了，好像不想说这方面的事。”

　　苏见渊挂了电话，头靠在墙上闭上眼，许久之后起身，替江渡河办理了出院，接回了家。

　　拖着江渡河躺下时，苏见渊还能感受到那具身体传来的剧烈颤抖，汗水像是永无止境，苏见渊刚刚擦拭干净，又重新冒了出来。

　　苏见渊起身走出卧室，拨通了郑白的电话。

　　“哟，苏神，什么事？”

　　“这些特训者的事情，你大概了解多少？”

　　郑白：“倒是不多，只知道这些人从十岁开始集中训练，十二岁的时候进行评估，必须各项技能达标才会留下继续训练，不达标的估计人已经没了，每隔两年筛选一次，最后留下来的才会被分配到大神玩家手里。”

　　“他们如果擅自行动，会怎么样？”

　　郑白语气毫不在意：“能怎么样，无非是被系统强制解除合约，下场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收回去的特训者会被分配给百名之外的玩家，就是待遇一落千丈，或者被系统直接处理掉。”

　　“也就是说，”苏见渊眼里冒出一丝狠戾，“他们绝对服从，是吗？”

　　“那是自然，你指着火堆让他跳，眼睛都不眨的，甚至还怕你责怪他跳得慢。”

　　苏见渊挂断电话，眼眸垂着，许久之后自嘲地笑了一声。

　　自己好像把江渡河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