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若星辰》汐愔

25、第 25 章

　　“哎呀陈曦，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顾姐不仅眼神犀利，嗓门还特别大。

　　“嗨，一时冲动就去剪了。”我随口说道。

　　“还是长发适合你！”她仔细打量着我的脸，“不过，这样到是也不难看。”

　　我微微一笑，不知说什么好。

　　吴哥到是不会令人尴尬，他依旧沉默的看着报纸，除了足球，我几乎没有听他对其他事物滔滔不绝的议论过。

　　与吴哥截然相反，顾姐对什么话题都感兴趣，在她面前我虽然尽量做到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却难免拘谨。顾姐是性情中人，喜怒都挂在脸上，高兴起来艳阳高照，发起脾气则雷霆震怒，虽然以我的性格还不至于惹她气恼，但见识过她的威武，便不得不对她心怀敬畏。

　　入职这么久以来，对于人际关系，我仍然水土不服。

　　艾伦说，‘其实我并不习惯人际的复杂。’我又何尝不是呢？

　　好在，我知道把工作做好才最重要，既然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保持适度的距离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周五上班时，我穿了一件白色翻领的中长款风衣，将腰带随意的打了一个结，没想到顾姐看见后，帮我重新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一面打结，一面教我方法。我一直觉得顾姐是个霸气的女强人，有着令人难以靠近的气场，而这一刻我对她的印象忽然有了些许改观，或许外表再坚硬的女人，骨子里总会藏着温柔一面吧。

　　我不禁感慨，倘若人们都善用耐心与温柔去对待身边的人，那么即使世界再荒凉，心也能温暖如初。

　　4月12日周六，天气晴朗。对我来说，这无疑是美好的一天。

　　穿上白色风衣，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已，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问题出现在哪里呢？嗯，就在这一头利落的短发上，我有点忐忑，不知乔真他还能不能认出是我？

　　“要上学去了？”不知何时母亲已站在我身后，她打量着镜子中的我，“几点回来呀？”

　　“会比平时稍晚一点。”为了不让母亲大人担心，我扯了个善意的谎言，“今天老师要多加两节课。”

　　脸发烧。糟糕，是做贼心虚的感觉……即使隔着一面镜子，我仍然害怕母亲看出破绽，于是匆忙的拿起背包出了门。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学校，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进教室里，我的心显然不在这里。想到乔真与我的约定，我感到既欢喜又紧张。

　　放学后，我随着人群往外走，远远望见校门斜对面的大树下，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子端坐在自行车上，他双脚撑着地面，双手自然的扶着车把，正微微低头凝神，像是陷入某种沉思里。

　　随着一群学生走出大门发出的嘈杂声响，那人抬头朝这边望过来，于是我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而帅气的脸！

　　果然是他，久违了的乔真！

　　他尚未看见我，因为我正走在人群之中，加之那新剪的短发，加之我们已经许久未见，大概一时间并不容易将我辨识出来。

　　乔真在众人之中展开搜寻，我径直向他的方向走去。倏然，他迎上了我的目光。

　　虽然没有言语，但我捕捉到他的眼神......从疑问到确定，直到升起星辰大海的潋光。

　　“嗨！”我向乔真挥挥手，故作轻松的走到他面前。

　　他注视着我，脸上露出灿灿的笑容，“真的是你，我差点没认出来！”

　　“是因为我剪了短发吗？”

　　“也不完全是，”他说着迈开长腿从自行车上下来，动作娴熟的将车子调转了一个方向，“主要是我有点近视。”

　　“啊？”我有些意外，“好像以前没见你戴过眼镜。”

　　“是的，我不怎么喜欢戴眼镜。”乔真望着我，解释道，“虽然之前特地去配了一幅眼镜，但我发现只要一戴上它我就会感觉到头晕眼花，反而更看不清楚了。”

　　我忍不住大笑，感觉他又在一本正经的给我讲笑话。

　　“你真幽默！”我说。

　　“是你的笑点太低了！”他依旧注视着我，“不过，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我转开视线，脸上莫名的有些灼热。

　　“这条路还蛮清静的，我们走一走如何？”他问。

　　“嗯。”我点点头。

　　于是乔真推起自行车，我们沿着马路边走边交谈起来。

　　淡淡的四月天，微风拂面，阳光晴暖，像极了梦里的画面。

　　“你的工作都上正轨了吧？”乔真问道。

　　“嗯，自从原先的出纳姐姐走了，我已经接手了所有的出纳工作。”

　　“厉害，你已经独当一面了。”

　　“那可不敢当，我觉得自己还在适应中吧，包括公司里的同事，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认全呢。说来惭愧，我来这边一年了，总觉得自己还是个新人，我是不是适应能力太差了？”

　　我实话实说，乔真却笑起来，就好像我也一本正经的给他讲了个笑话。阳光照耀在路旁的大树上，透过树叶的间隙，那温柔的光线倾洒下来，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无比灿烂。

　　“不要给自已太大压力了，”乔真的话语充满了亲切与安慰，“顺其自然，有些事是需要时间的。”

　　“嗯，我知道。”我迈着轻盈的步子，心情愉悦。即便工作带给我很大的压力，在这一刻也无足轻重了。

　　我们悠闲的往前走着，步调十分一致，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放慢了脚步？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和我一样好。

　　“对了，你去上海的时候，有没有去看黄浦江的景色？”我想起他刚刚出差回来。

　　“当然有！我不仅去看过，而且去了两次。”

　　“哦？”我朝他投去一个好奇的眼光。

　　乔真转头将我一望，语气加重了几分，“我可是超额完成任务！”

　　嗯……没想到那天我在电话里随口一说的话，他还记得。我莞尔一笑，收回眼神看向前方，用外表的平静掩饰着内心的澎湃。

　　“黄浦江外滩的风景的确很美，”乔真继续说道，“我白天带团去了一次，夜晚一个人又去了一次。”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白天和夜晚，应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致吧。”

　　“你说对了，如果你只看见过它白天动感活跃的美，而没有领略过它夜晚宁静绚丽的美，那么不足以说你欣赏过它。”

　　于是我听着乔真娓娓道来，关于美丽的景色，关于带团的趣事，他都一一讲述给我。说也奇怪，没见到他时明明那么忐忑不安，可是现在和他走在一起又是这样自然愉快。

　　“累了吧？”乔真问。

　　“不累！”我摇摇头。

　　但见他温柔浅笑，好似自有判断。

　　“你想不想去看电影？”乔真说着停下脚步，向我征求意见，“前面有家电影院，不如我们去看看有什么新的影片？”

　　我随他停下，迎着他期待的目光。

　　“嗯！”我点点头壮着胆子回应了一声。

　　之所以要壮着胆子，是因为我从未与男生一起看过电影，所以对我来说，这可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了。

　　“我骑车带你过去。”乔真说着从前车筐的塑料袋里取出一块毛巾，仔细铺在自行车后座上，然后他潇洒的跨上车，扭头对我说，“上来吧！”

　　他真是个细心人！不过，我却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好像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乔真双脚撑着地面，回头将我望了一眼，见我愣愣的杵在原地，他恬然一笑，重复道，“上来吧！”

　　我忽然心里一慌，便侧身坐上了他的车子。

　　我承认我是一个思想传统又保守的女生，所以当我坐在后面的时候，我将双手小心翼翼的扶在车座下方的金属支架上，也许看上去有点奇怪，但……也只有这样了，我总不能去拥抱人家吧。

　　“坐好了啊！”乔真叮嘱。

　　“嗯！”

　　电影院离得不远，大概两个红绿灯的距离，但不知道乔真是出于交通安全考虑，还是担心我从后车座上跌落，他可谓是小心翼翼谨慎慢行。我老实的端坐着，生怕自已一不小心掉下来。

　　“你不怎么骑自行车吧！”乔真的声音亲切而富有磁性，“我以前见你好像都是坐公交车的。”

　　“嗯，我初中的时候也曾骑车上学，只是现在已经很多年没骑过车，也不太敢了，对我来说还是坐车比较省心。”

　　“我到是习惯了去哪里都骑车，觉得更自由自在一些。”

　　“我猜你是双子座吧，我记得双子座的人特别看重自由。”

　　“没想到你对星座还有研究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星座。”

　　哪有人不知道自已的星座呢，乔真到底是不是地球人……我在他身后忍不住偷笑。

　　微风轻轻柔柔的吹来，随着自行车碾过一段缓慢的时光。终于，我们到达了电影院。在存车的地方放好车子，我们来到售票处。

　　门口的牌子上提示着当前正在播放的电影，名字叫作《有话好好说》，我正打算看看内容简介，乔真却冒出一句“择日不如撞日”，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果断买了两张票。

　　“走吧，先看看怎么样，如果不好看我们就出来。”乔真朝我灿灿一笑，语气坦然又洒脱。

　　此番情景，我若再墨迹便显得不合时宜了。

　　我跟着乔真走进电影院，里面一片漆黑，管理员见有人进来立即打开手电筒为我们照亮脚下的路，光影匆匆掠过，我看见坐席上人数不少，我们找到票根对应的坐位号，便立即坐下来进入观影状态。

　　这个影片不同于以往的风格，虽然是我喜欢的喜剧类型，但剧情却十分荒诞，不过这到也不重要，有乔真在我身旁，就算电影再精彩，我大概也很难看进去吧。

　　影院里十分安静，眼睛一旦适应了黑暗，唯有银幕上的光芒是众人的焦点。我努力融入剧情，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发现自己依旧不在状态，完全无法领会导演想要表达的思想。

　　我偷偷向乔真望去，昏暗的光线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子，精致而有型的面部轮廓。他正认真的盯着银幕，安静且专注。我忽然想到，好像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全心投入，对此我不得不由衷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