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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江大春早年因为杀人逃亡,后来流落江湖甚至一度落草为寇,再后来签下绝情状加入影军,无论哪一步都是以草菅人命为基础。
      杀人者,亦被人杀。
      在这么多年的血腥生涯里,江大春也炼出了超乎凡人的机警和直觉。
      刚才从草丛里飞出来的的确是七娘,受伤也是真的,当然她也没想到那么一点伤口就被江大春闻到了,简直和乱坟岗的野狗有的一拼!

      暴露身形的七娘已经没了地利之便,因为江大春就像一口甩不掉的粘痰一般缠着她,根本不给半点隐藏或者做陷阱的机会!
      月亮从云里探出头的一瞬间,两人中间精芒暴涨,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却是七娘手中的佩刀被砍成了两截!
      “听说你善用武器,可别人的武器终究不很趁手,难道这个时候你还不拿出看家的本领吗?”江大春桀桀怪笑着 逼近,手中丝毫不慢的再次挥出一刀。
      七娘已经知道他的刀力大势沉,硬抗不是对手,闪身后纵想着拉开距离,却不料江大春这一刀并未用尽,趁势一摆居然借挥出之力跟了过去,再次紧紧黏住丝毫不放,却又拉开一定的距离,方便自己长刀拼杀,不给七娘贴身近战的机会。
      虽然没看清七娘如何击杀了常明空,但至少知道近战是七娘最擅长的打法,所以江大春嘴上说的狂妄,行动却很谨慎,闪展腾挪间维持着自己的距离优势。一时间,虽然是密林黑夜,但竟然打的七娘连连败退无法还手。空气中愈见浓重的血腥气,让江大春毫不费力的知道,七娘不仅被他所伤,而且伤的还不清!
      暴露身形之后,七娘似乎变得有些被动。更多地是利用林间树木的掩映和月影晦明的变化闪避攻击,在旁人看来似乎已经落了下风。
      这个时候还有旁人么?
      孟鹄在林子外看着马匹,就算听到动静也只会躲到一边等着风平浪静,绝不会第一时间冲进来;陈历已经被打昏过去,若不是江大春来的太快,七娘的佩刀早就割断了他的喉咙,但此刻生死未卜;难道还有旁观者?
      真的有。
      就是跟着江大春的那个队友。
      江大春冲出去的时候,他跟在后面。受限于个人素质,慢了不止一步。等江大春都追着七娘冲了出去,他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就在他身侧的灌木丛里,陈历正躺在那里无人理会。
      可惜,这个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江大春和七娘的拼杀吸引。一路紧赶慢赶的追过来,断断续续的瞅着二人的厮杀,寻找着自己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机会。就在江大春借着一刀之势逼近七娘,七娘不向后撤反而顺着刀势向侧前方闪避的时候,那个人认为自己配合长官击杀对手的最佳时机到了!
      因为他正好站在这个方向的侧后方,不管江大春是否能成功击杀,他这里都是一个十分合适的补刀位置。
      但为什么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呢?不是你占了地利的便宜就可以成功的,还得看有没有那个实力。所有的便宜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渣。
      就在他举刀倾斜了身体,摆出补刀姿势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股大力猛地撞向他的腰间,然后整个人便一个跟头向前越过云七娘扑了下去。
      刀风凛冽而至。

      七娘这一招不得不说是死里求生。
      正常情况下,江大春这一刀挟着狂风而来,地上的碎枝落叶都被卷了起来,七娘应该向后继续撤退才能躲开。但是江大春这第二刀不是迎头劈下,而是顺着那招没有使尽力气的第一刀的刀势,借着身体向前冲的姿势,由下向斜上方挑杀而来。七娘没有后撤,反而选择了顺着上挑的刀势沿着同一方向闪避只能有两个结局:要么她比刀势慢,被刀风劈个开膛破肚;要么她比刀风还要快,提前到达在刀势的顶点,并迅速分开,那么她就能逃过一劫。因为顶点之后的刀势就会随着弧形向江大春方向内收蓄势,为下一招打基础。
      江大春不相信七娘能比自己的刀还快!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自信,刀尖一沉,撞到了阻碍物,然后噗的一声跟着便是一声惨痛的惊呼!
      江大春微微一愣,就见一道纤细的人影在月光下一闪躲进了树丛中!
      定睛往地上一瞧,的确有人被刀风斩杀,但却不是云七娘,而是江大春的队员。刀风追上来的时候,这个人不知怎么居然扑到了身后堪堪迎住江大春的长刀,把本不该他承受但却不得不承受的一招穿云破月完全的接下,被砍了个穿膛破肚!
      如果尸体会说话,一定会告诉江大春自己是如何准备帮他补刀,又是如何被云七娘击中摔倒,同时云七娘就那么一钻便钻到了自己的身体下面,被当了挡箭牌。可惜,他说不了,江大春也没时间去理会!因为,借着江大春一愣的功夫,云七娘已经连滚带爬的躲入林中,终于摆脱了对方步步紧逼的杀机。
      也不知道云七娘是早就注意到这个同伴的存在,死里求生;还是福大命大撞到了这么个大冤种,讨得了一条残命;反正江大春这必杀的一击,就这么带着点巧合的被七娘给破了。而且,在这夜色浓密的树林中,要想再一次突破云七娘的伏击,肯定比刚才难许多!
      江大春懊恼的冲着死尸呸了一声晦气,提着刀追着七娘消失的方向而去。

      阮青按照七娘的嘱咐迅速向左滚,然后向上爬,摸到土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个小山洞里,或者准确点说是一个挖成向上样子的土坑里。正好让一个人坐在里面,洞口在脚下面。
      阮青听着外面杀气腾腾的人声和脚步声,大气都不敢出。江大春喊着让七娘出来受死的时候,阮青才意识到,七娘可能真的击杀了不少人,否则江大春不会这么心浮气躁。
      阮青正提心吊胆的等着天亮,洞口忽然传来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小心的调转身子,微微拨开草丛,正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影卫军服的人费力的向着官道方向爬着,而且看他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个洞口。
      七娘说过,这个洞是黑瞎子过冬的地方,极其的隐蔽,一般人便是走到边上也不会发现。当年她也是无意中跟着一只黑瞎子才发现的。
      只要我不动,就没人发现自己。可是——
      阮青这里离官道很近,实际上可能都没有脱离官道的那个路基。所以江大春留下孟鹄看着东西,阮青是知道的。看这个人爬去的方向,应该是找留在上面的同伴的。如果那两个人凑在一起,万一江大春把七娘杀了,他们会不会回来搜自己?
      念头一起,阮青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看着那人费力爬行的样子,阮青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官道,不由恶从胆边生:与其让你们来杀我,不如趁你弱要你命!
      她一猫腰就要拿刀,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被推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略一摸索正好抓住一块石头,便拎着石头悄悄摸到那人身边。正要砸下去,那人突然抬头喊了一声:“鸿——”情急之下,阮青也顾不得辨别位置,用尽全身力气哐嗤砸下,那人闷哼一声便软绵绵的伏地不动
      阮青屏住呼吸等了几息,发现官道上没人反应,这才脱力的彻底摊到,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陈历依靠自己的警觉,没有一下被七娘捅死,但也被七娘砸晕了过去。江大春赶到,七娘又不得不放弃他,才让陈历有了活命的机会。但是这些陈历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昏了过去,然后醒过来的时候躺在草丛里,整个脑子都嗡嗡的不太清楚。他试了几次,发现双腿完全用不上力气,眼睛也看不太清东西,只有手臂勉强能动。
      借着月光他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官道方向挪动。此时此刻,推动他前进的完全就是活命的本能,云七娘是否继续截杀他,江大春需不需要他的协助,统统都被抛在了一边。找到官道,找到鸿影,活下去,成了陈历唯一的念想。这也是陈历富贵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就在他快爬到官道,就着偶尔的月光隐约可见马匹的影子时,阮青已经潜伏到他身边。也是他命大,正赶上那个时候想把孟鹄喊过来,一亮嗓子把阮青吓得不轻,下手的力气虽大却没啥准头,只是非常倒霉的再次昏了过去。

      阮青缓过神来,探了探鼻息,发现陈历还没死,再要继续砸却已经下不去手。一来,陈历完全没有了攻击能力,阮青的危机感一去,作为平常人那点人性让她无法像七娘或者江大春那般残杀同类;二来,阮青心想,若是七娘真的被江大春杀了,而自己也被抓住,这个陈历或许能成为她求得一线生机的砝码。
      不能说阮青两头讨好,因为七娘的布局里,阮青也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七娘要灭口,江大春则要搜出七娘的秘密,阮青夹在其间随时都可能被两人算计了去。但凡她逃亡路上有半分机会,都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境地。但事实如此,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没有谁能靠得住,自己再不为自己打算,这条命就只能被别人算计来去!
      当然,阮青没工夫去感叹这些。明白厉害拿定注意后便立即行动起来,先在附近扒拉了一根细藤,把陈历捆了个结实,同时又团了些软草结结实实的塞进他的嘴里。做完了这些,小心的拖动陈历的身体藏到旁边,免得惊动他在官道上的朋友。剩下的,就是看七娘和江大春的死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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