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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奇的故事一个接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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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花坛的路上阴风阵阵,本来还是大晴天,一下子就灰暗了。
我收了收袖子,缩着脖子顶风走。
好想去便利店买个关东煮,但是现在我更想知道真相,于是快步上前,不耽搁一分一秒。我要见到小初。
刚走到花坛,小初就已经在那里。
“说吧。”
他插着裤兜,压低帽檐,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儿,但是眼神比从前收敛了不少。
“如梦,你相信我,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来这里不是听这个的,你知道我的脾气。”
我瞪他一眼,他反正看不到,就当我是在瞪帽子吧。
“清明和我其实……”他还在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就被身后一个男人撞到了半边身子。
他没有停下来和我道歉,依旧急匆匆往前赶。
我已经没有力气骂了,随便吧。
“你继续。”我揉揉肩膀,看到那个男人跑到一半在地上放了张纸条用石头压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我是近视眼,只知道他大约在看我这个方向。
“如梦,我和清明是穿越过来的。”小初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确实有被“真相”雷到。
“我去,你现在清醒吗?是不是喝多了啊?”我在心里疯狂抽打自己,别信,这种小儿科的幌子,千万别信。
“我骗过你吗?”
他走到一个刻有“无”字样的砖头上,对我说:“就是在这里。”
我终于知道他大冷天为什么要约我来花坛。
他后来讲的故事太过小说,什么天帝,仙草,炼丹……我这里提取到的信息就是,他不仅是穿越,还是神仙,是天帝朔风的儿子,清明是炼丹仙君的侍女,天帝把小初的母亲给杀了,小初去天庭报仇……
故事有很多漏洞,比如为什么会穿越过来的原因未知,小初和清明失去一部分记忆的原因未知,清明也穿越过来的原因未知……
但是看着小初认真的目光和一直紧皱的眉头,我不得不开始相信他的述说。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猜测天帝朔风很有可能也来到了现代。
如果猜测是真的,他和清明都难逃一劫。
因为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上天庭刺杀朔风不成,朔风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害自己,暗中帮助他复仇的清明也一同被惩罚逐出了天庭。
如果三人在这里相遇,天帝不会让他们活。
“缺了太多重要的拼图。”我扶额沉思,问小初:“就想得起这么多?”
“是。”
“诶,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就在前几天,莫名其妙恢复了,清明也是。”
“好……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做?”
“我们记忆恢复了,法力还没有。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是不要让朔风找到我们。我们要搬到另一个城市。”
“我知道了,你们小心点。”我心情有些低落,什么神啊,魔啊,天啊地啊,我都不是很熟悉,小初和清明离我越来越远……
“你回去告诉清明我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清明她……”我把刚刚的事说给小初听,他脸色大变,抓住我的手就开始跑。
“怎么了?”嘴巴一张开就被灌了满嗓寒风,感觉真的很糟糕。
“那个男人可能是朔风!”
朔风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我一点都没有找到这其中的逻辑链啊!
“你别回头了,我能坚持的,你就使劲跑吧!”我大叫,声音都被风向后吹,也不知道小初耳边还剩下多少。
我们先是跑到公交车站,没有。
再是中心医院,一到五楼各个角落都找了,没有。
出来已是深夜,小初说:“要不去她家看看?”
我点头,他叫了辆出租车。
上了车我们两个都瘫倒在座位上,小初非常虚弱地问我:“如梦,你会一直保护好自己的是吗?”
我也同样涣散地点头:“当然,我福大命大。”
“那就行了。”
清明果然在家。
小初看到她的时候就大骂她为什么不事先商量一下,一个人去找朔风实在是蠢。
清明背过身去,好似在抹眼泪。
我拍拍她的背,递给她一瓶水。
“没事的,小初也是担心你。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
清明接过水,微红的眼在屋内灯光的映照下楚楚动人。
她缓缓转身看向我,眼里满是情绪。
我说不上来,她看我的时候好像有一种……怜惜。
“我们明天就得走,你快点收拾。”
清明岿然不动。
“我有种直觉,他就是朔风。”
“是又怎么样,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你找到他要做什么呢?”小初语气软了下来,知道清明现在肯定也很无助,是被逼急了才去找朔风的。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敌人,而现在的二人就犹如脚下的蝼蚁,朔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杀死。
“清明,你别太慌,我们搬过去之后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清明冲他大吼,“你觉得我们能活着搬走?朔阳,可笑,你太可笑。”
朔阳是小初穿越之前的名字。
“我不跟你多说。”小初轻轻阖上房门离开,目光黯淡了很多。
他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清明表面上是担心他们两个没活路,实际却另有隐情。
“朔阳……有危险。他绝对不会放走朔阳。”
她朝着房门的方向呢喃。
我揽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顺:“为什么?”
“当年……”
“当年我还是侍女的时候,仙君曾说过,欲炼纯粹的丹,须将包含精元的生命都下入炼丹炉。朔阳的母亲是仙草幻化而成的,而她生下的孩子,必定包含一部分精元。”
清明说的版本比小初具体了很多,但又有些不同。在小初的描述里,他的母亲是魔族的公主,因为被发现身份才被天帝下令斩杀。
我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记忆为什么不同。
“天帝会把他带回去炼药。”
清明握紧了手中的瓶子,我覆上她的手,问:
“我能做什么吗?”
她神情闪烁,露出了一个很苦涩的笑容。
好半晌,她才说出口。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们现在处境危险,我应该帮你们的,可惜我没啥用处,帮不上忙,我猜应该说对不起。”
我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根菠萝味棒棒糖,是进家门的时候从台子上顺的,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吃根糖吧。”估计我的笑容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清明没有接过糖,我就慢慢拆开它的包装,含进嘴里。
补充糖分之后心情稍微好一点。
“你真的不试试?我看你家台子上还有小饼干,我给你拿点吧,你应该也很久没吃东西了。”
清明又难看地笑了。
第二天我无所事事准备回自己家,爸妈应该很担心我,要是他们知道我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事,一定会吓破胆。
我可怜的爸妈。
路上我一边喝着关东煮的汤,一边决定不告诉他们我的遭遇。
经过中央花坛的时候,我鬼使神差走到了昨天的地方。
石头下面,纸条还在。
我捡起纸条:
下午三点,这里见。
冥冥之中我觉得这张纸条就是留给我的。
女人的直觉一般都很准,这次也不例外。
到家的时候爸爸妈妈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十分钟,确定我无恙了才放我回自己的房间,还时不时进来问我要不要加条被子,晚上想吃什么。
“妈,我是没得流感的那个,你是不是搞错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暖暖的。有家人疼就是好。
吃了整整两碗半饭,还是塞得特别瓷实的,我的肚子立马从l变成b。
“妈做的红烧肉就是好吃……”
“那可不……你呀,多吃点,要不然什么病都来了。”妈又开始絮叨。
我打开手机一看,已经两点四十了。
我该去花坛了。
“妈,我出去买点东西。”
“买啥呀,我去给你买。”
“不用,很快的。”
“行。”
我裹上妈硬塞过来的灰色羊毛围巾,婉拒了即将扣到脑袋上的红色毛线帽,哭笑不得地开门走了。
临行前,一种奇异的感觉贯穿全身,我很害怕,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已经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等我,隔着一段距离好让他先看到我。
他朝我走了过来,距离四十米左右的时候,我认出了那是救我的男人。
如果要给他一个名字,就只能是——朔风!
我的双腿开始止不住地抖,想逃却已经被抽去了全部力气。
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对我施法了。
看我的神情,他应该也猜出大半。
我知道了很多事。
“你不要伤害我。我跟清明和小初很久没有联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虞如梦你真蠢得可以。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的夫人。”
男人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瘆人的表情。
像猎豹在撕咬活鹿,狼在啃噬兔子的血肉。
“快跑!”清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拉过我就往人多的大道跑。
“你怎么来了?”我还在惊慌地回头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你这个傻子,不知道是什么人约的就敢来。”
我把她的到来称为奥特曼一样的特殊能力,她能感应到我有危险,就像奥特曼知道地球上哪个角落出现了怪兽。
我们跑了有一公里多地,其实朔风并没有在后面追。
“这里安全了。”
清明带我到了一个商业大楼的无人办公室里,不知道她哪来的门禁卡。
“刚从一个人身上顺走的。”
她关上门,给我拉开一个椅子。
“如梦……”
“如梦?”
“你还好吗?”
“嗯?”我半梦半醒地看着她,想说实在是不好。
世界上离谱的事情很多很多,我天天在网上冲浪也不是没看过一些让人惊掉眼球的新闻,之前也看过一些脑洞很大的小说,但是我真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刚刚叫我,夫人?”
“如梦,你听我说。”
“好。”
“其实,你就是仙草。”
好,事情永远比我预料的还要离奇,所以无所谓了。
“如梦,”清明“砰”一声跪在地上,“我对不起你……”
“你这是干嘛啊?快起来。”
我拉她起身,可她就是不起。
“朔阳还不知道你就是他母亲……他以为你已经被天帝杀了……”
“怪不得你们的说法有出入,他好像还说他的母亲是什么魔族公主。”
事情开始理顺。
“是,但那是后来的事了……”
“如梦!我真的对不起你……这次我知道朔风必定会把你们母子二人抓回去,没有告诉朔阳你的身份,想让你先拖延住朔风……”
清明开始疯狂地扇自己巴掌:“我该死,我该死,我只顾着和朔阳相守,把你抛下……我该死啊……”
她哭得很伤心,豆大的泪珠却没能打动我。
清明做的事于我而言是背叛。
但是现在并不是闹矛盾的时候。
“清明,你起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我相信比起朔阳,你知道更多事情吧。”
清明的版本:
五千年前,有一名天外来客在灵山播下一粒种子。
四千年后种子长成一颗小草,通体幽蓝,夜晚散发微弱的绿光,当时的炼丹仙君尘熄从窥天镜中观测到它体征不凡,必有神效。
“轻则延年益寿,重则用劫长生。”
他的徒儿鱼飞并不理解师傅为什么用“重”这个字,长生不是很好吗?
“师傅,咱们炼药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让人长生不老吗?”
“徒儿,你还是不懂我们存在的意义。”
随后,师傅就说了一句他一辈子都没有读懂的话。
“逝去,亦是福分。”
师傅几天后就自然老死了,他没有像天庭里的其他神仙一样每天运用法力为自己运气筑体,这也是他想让鱼飞做到的。
他的遗书里说,炼丹人不可以贪图日光,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要果断离去。
“浮萍千里终长逝,尔且踏歌行。”这是师傅留给鱼飞的话。
这些故事是鱼飞将给清明听的。
他成了仙君后还没有收弟子,只有清明一个侍女,平时帮他烧烧炉子,采采药。
“师傅,你为什么不收弟子呢?”清明也是问过的。
“弟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收,只要机缘在,就有人来学。侍从更重要。”
听到鱼飞夸自己重要,清明心里乐得找不着北。
“诶,师傅,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尘熄君的侍从?”清明歪着脑袋天真地问。
鱼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