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夜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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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去到奶奶家要听话。奶奶上年纪了，不要老给她添麻烦，知道了吗？”男人语重心长的说着，并用余光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许棉。
许棉靠坐在车窗旁表情淡淡的回了句“嗯”。她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男人听了我就没再多说。继续认真开车。
坐在靠车窗位子的许棉，眼神暗淡无光。她扭头看向车窗外。
此时窗外还下着蒙蒙细雨，雨珠像珍珠一样落在了车窗上。啪嗒啪嗒的响，没有要停的意思。天空乌泱泱一片，让透明的水珠也变成了乌灰。
许棉看着出神，似是在思索什么。
她手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光，屏幕上显示着备忘录：1月25号……今天。他们离婚了，在除夕这一天……我该开心还是难过？
车子到目的地，远远就能望见站在门口的奶奶。她一头黑白发，脸上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她还是一脸的慈祥，很和蔼。
许棉打着把伞，提着礼品跑向奶奶那，一脸担忧：“奶奶，你怎么不进去呢，在这淋雨对腿脚可不好，有可能会感冒。”许棉越说越急，她很担心奶奶，因为奶奶她腿脚不好，下雨天脚关节就会隐隐作痛。
这时车上的男人也走了过来：“是啊，妈，你身体不好。快进去吧。”说完还用眼神示意许棉不要乱说话，然后又看向奶奶。许棉瞟了一眼微微点头。
奶奶没注意看他们父女俩的小动作。
还是一脸慈祥的望着，手搭在许棉的搭的手上，和蔼的望着她：“阿棉，不要着急，我这不是在等你们吗。”语速不急不慢。
许棉脸上带着歉意：“那您快进去吧。”
奶奶的脸上还是一脸慈祥，她摇了摇头：“奶奶还要再等一个人，你们先进去吧”
许棉呆站在原地。
奶奶要等谁？我认识吗？应该是邻居吧？
在许棉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影子因光亮而照在了许棉的身上，他打着一把伞，身上穿着高领毛衣，和蓝棉袄。
在许棉这个视角上看，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仅是因为伞挡着，也是因为光线问题。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我好像没在奶奶家见过这个人。
许棉心里有很多的疑问。
奶奶看着来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许棉看奶奶这样愈加是好奇了。
当人走到许棉的面前时她才看清，这个人真的……好高……啊。
许棉抬头望着他，打量了一番。
嗯……应该有一米七以上。这使许棉得抬头才能看见他。
怎么……有点痞帅？
林遇泽嫖了许棉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似是他们从前就认识了。
奶奶看见是林遇泽来了，笑脸相迎。一旁的许峰看向奶奶，一脸不解：“妈，这位是……？”
“他是隔壁饭馆老板的儿子，小泽啊。你不是认识他爸爸吗？”说完一脸疑惑的望向许峰。
许峰思索了片刻，开口问：“你是林成魏的儿子？！”
站在一旁的林遇泽，点了点头。
许峰看到林遇泽点头，开怀大笑。手搭在林遇泽的肩膀上：“原来是老魏的儿子啊，真对不住，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
林遇泽笑了笑：“没事”
于是这两人就聊起来……但大多都是许峰问，林遇泽答。
……完全把奶奶和许棉晾在了旁边。
奶奶看着人都站在外面。就把他们都叫进去。
但许棉还是有疑惑。
小泽？那他本名叫什么？
奶奶看着脸上还疑惑的孙女，笑了笑：“他叫林遇泽，是个不错好孩子”
许棉一脸震惊，奶奶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有，奶奶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了？
“别拧眉了，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这还用我这老太婆猜吗？”奶奶一脸风轻云淡。
“奶奶才不是老太婆呢！”
此时的许棉已经被奶奶ko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进到屋子里。许棉把礼品放进奶奶房间，就出来了。
还不等她坐下，又被奶奶叫走了。说是需要她帮忙切点小菜。
听到这儿许棉心里有点不安，奶奶不会是发觉了什么？
那我要怎么说？我不想让她难过……
厨房。
奶奶一脸凝重的看向许棉：“阿棉你妈妈去那了？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许棉听到这儿，心里一颤，奶奶真的发现了什么，但她还是得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她好像去外婆家了。”其实是他们离婚了……说完还用余光扫了一眼奶奶的神情。
完了。奶奶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奶奶打量了一番，没再说什么。
许棉心不在焉的切着菜，她脑袋里很混乱。有父母离婚为挣弟弟的抚养权抚养权而大吵一架、有母亲讨厌自己的时候、有他们从不在意自己的片段……
头痛。
在许棉失神的片刻，一声惊呼响起。许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割出了一道不深不浅伤口。刹那间，鲜血就从伤口中缓缓流出，像是无终止……
奶奶看见急忙拿湿巾擦拭，又叫许棉按好止血。她则急急忙忙的去拿医药箱。
还不等许棉继续说些什么，许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许棉，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微怒，语气有点冲。
一旁的林遇泽看见这一目，开口：“叔叔，她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继续聊吧。”
许峰听了也就没在管，和林遇泽继续聊起了别的。
这一举动帮许棉解了难。
还待在厨房的许棉，并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只是紧紧的攥住手心，待在原地。她的眼睛泛红，眼眶有些湿润。脑袋里浮现了一些画面。
天空下着倾盆大雨，雨愈来愈猛。这场大雨悄悄的降临在那天的夜晚中……
家中，许父许母在客厅商量着离婚协议。
许峰拿着离婚协议书商量着财产分配和抚养权的事。
许峰：“蔓茹，你想怎么分配？”
张蔓茹淡淡的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些物件，手中握着酒杯一脸淡然：“我只要儿子，财产什么的我都不需要。”
听到这一句，许峰眉宇拧成了‘川’字。“财产什么的我可以不要，但我只要儿子。其她的任你选择。儿子坚决不会给你！”
张蔓茹抬着眼冷冷的盯着许峰
“咱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你要女儿，我要儿子。这很公平。”她眼里透露着坚决。
许峰也不甘示弱“儿子坚决不会给你的，他是我们家的香火，是我儿子。”
张蔓茹听着觉得很好笑，什么是你的儿子？
“你儿子？！这分明是我生的，当时我生他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倒是在酒吧里买醉！”
“胡说！根本就没这么一回事！”
张蔓茹听到这个回答，气的直接站起来。
“要不要我发条微信问问你兄弟，你当时到底在哪？！”
许峰听到这儿，语气稍微弱了点。
因为他当时确实是在喝酒。
“我…我当时压力太大了！你也能理解我一点吗？要不是当时必须陪客户喝酒才能签下合同。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张蔓茹听他这么说，根本不买账。这些糊弄她的话，她早就听熟了，都是借口。
她几乎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这段吵架之中。
“那你倒是来啊！就算喝醉了，不能让你兄弟送过来吗？你看一眼都不行吗？”
许峰这时也坐不住了，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客厅发出了一声响。
“张蔓茹！你别得寸进尺了！”
张蔓茹看她这恼羞成怒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扭曲。
“你看吧！这就恼羞成怒了？！生儿子时候你不在！生女儿的时候千里迢迢赶回来！”
张蔓茹这么一说，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想表示你喜欢女儿，你不喜欢儿子。
“当时是一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倍感珍惜，我肯定要回来啊！再说，你也好好的啊。”
张蔓茹听到他这种回答，气的直接把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玻璃渣掺杂红酒飞溅。把张蔓茹那一身白裙染的红红点点，玻璃渣把脚踝刮出了伤痕。血慢慢的滑落。
“那儿子怎么不行？就女儿行？！是吗？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我吗？都说我生女儿有什么用？几年了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就是个废物，我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许峰没有注意听她说，只看见她脚受伤了，就放下气安慰到“你脚都受伤了，先去处理一下吧。”
张蔓茹听到这更气了。这分明就是让她放下架子，别再耍脾气了。
她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是不会甘心的。
她根本不会相信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因为体验过了，她不愿再相信。
当你对一个人的期望越大，失望就会比期望加倍大。
“不，今天就要说清楚！当初是你说要一个女儿的，我就听你的，但换来的不仅是我的疼痛，还有别人的留言蜚语，我知道你可能想说不要听，但每天都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根本无法容忍的事，我可以当做听不到，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在意。
“你那么在意这个女儿，她就归你吧。反正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生儿子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儿子，我带走！这世上怎么有你这种做父亲的？！”
听到这，许峰再也忍不下去了。啪的一声。张蔓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通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渗出了血。张蔓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峰。
眼中满是震惊，眼里流露着‘你竟然打我’的神情。
“够了！我看你是真疯了！没有我这种做父亲的，也没有你这种做母亲的！”
张蔓茹看他这恼羞成怒的样子，趁机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渣，抵在自己得手腕上。怒吼道
“儿子我要定了。我确实不配为人母。我根本就不喜欢她，你知道吗？每一次我看见她，就让我想起了那一天生儿子的时候。和别人的辱骂，和各种流言蜚语。这让我根本没法喜欢起来。所以，你要是不同意，我今天就自杀在这儿！”张蔓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手会不会受伤。
许棉今年13，而张蔓茹也是在这一年才生下的儿子。
8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她这一举动把许峰吓到了。
她，张蔓茹仗着许峰对她的爱和愧疚感为所欲为。但没办法，许峰只能妥协。
因为……他还爱她……
“好，我答应。”
说着就拿起抚养权签下了字，那张纸上写着两个字，是他的名字，但写的断断续续……像他们之间的缘分一样。
缘灭则无缘……
签完就转身离开了家，他的背影透露着一丝忧伤，渐渐模糊。消失在那倾盆大雨之中。只留那一地玻璃渣和红酒。
在另一间昏暗的房里。
窗户打开着，雨水也被风送进了那昏暗的房间里，吹打在了许棉的脸上，和泪水一起滑落。
今晚的雨好像愈加冰冷刺骨了。
许棉跪靠在房门后，眼神暗淡无光。泪水从眼眶中顺着脸颊滑落。滴进了她的心里。
他们的对话，许棉全听到了。
那天，她才认清了事实
——她所谓的母亲，跟本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
原来，她是那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年夜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