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汣雨

2、路灯下的你我

　　许棉一想到哪晚他们吵架的样子，摔东西的声音，和谈话的内容。
　　眼泪就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在无声的哭泣……手心也被指甲留下了印子。
　　不一会儿，奶奶就那医药箱走了过来，语气很急切：“阿棉，你怎么哭了？”
　　许棉见是奶奶来立马把眼泪擦干净，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我没事，就是疼哭了”
　　奶奶见状，也就没揭穿她的谎言。而是把碘伏和创口贴拿了出来，细心擦拭。
　　弄好露出了微笑：“下次别在不小心滑到了，知道了吗？”
　　许棉听了立马点了点头：“知道啦”
　　奶奶顺手撸了撸许棉的头发：“我们阿棉的手多么好看啊，要是弄的左一处疤，右一处疤多不好看啊。”
　　许棉听了笑了出来。
　　“奶奶，没那么严重”
　　许棉刚说完，身上就传来了暖意。是奶奶抱住了她。
　　“想哭就哭出来吧……”奶奶在”
　　许棉听到这，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在奶奶的那句‘奶奶在’下，而汹涌落下。
　　奶奶是许棉最后的支柱了。

　　闻到菜香味，也就大概开饭了。奶奶和许棉小心翼翼的把菜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在许棉端到桌子上时，林遇泽漂见了那毛长袖下的创口贴，还渗出了血。他台头再看向许棉，那张白皙的脸上有着泪痕。
　　许棉察觉到林遇泽在看自己，立马把领口扯高，扯到能盖住鼻子为止。立马转身去端菜。

　　他不会看到了我的样子吧，早知道就先把脸洗干净了。一开始就没给他留下好印象……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在许棉看不到的地方，林遇泽在一边看她一边打量她。没有人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就有许多菜端了上来，烧猪蹄、蛋饺、清蒸鲈鱼等。
　　正当他们以为没有菜了时，奶奶又去了厨房，端着一盘香气扑鼻的菜走了过来。
　　“这是你们都喜欢吃的红烧肉，快吃吧“奶奶一边说一边看许棉和林遇泽。
　　许棉一开始有点懵，当看到奶奶还看向了林遇泽时，她才明白——原来林遇泽也喜欢吃红烧肉。

　　饭桌上热热闹闹 ，只有许棉安静的吃着饭。她很少说话，只是认真听着他们说。
　　许棉吃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询问：“奶奶，你的花店怎么样了，生意还好吗？”
　　奶奶看着许棉关心自己，慈祥的望着许棉耐心解释道：“奶奶的花店很好，小泽的爸妈在我的花店旁开了家饭店，那些年轻的小情侣都喜欢在我这买花去饭店约会呢。”
　　许棉听了笑了笑，便不在插话，继续吃红烧肉。
　　这顿饭在热闹的氛围下吃完了。

　　收拾好饭桌，奶奶就把许峰叫走了。让许棉和林遇泽聊聊天。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就让她很尴尬。
　　奶奶，你让我怎么跟这个冷冰冰的人聊天？
　　尬聊……吗……

　　许是林遇泽看出了许棉的尴尬，便抛问题：“你是不是该感谢我这个好心人？”
　　林遇泽的声音很好听像磁铁一样有磁性，听着令人着迷，很有吸引力。
　　但许棉并没有在意林遇泽的声音，反而是被他这话给问懵了，脸上一脸的疑惑不解。
　　林遇泽见她这样就知道了，她跟本没听见自己帮她说的话。他挑着眉看着许棉，那张俊脸被这挑眉弄的有了几分戏弄的意味。
　　但许棉还是一脸懵，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会是框我的吧……？”许棉半信半疑。
　　林遇泽听许棉这么说，脸便挂不住了。
　　“谁骗你？”
　　“那你倒是跟我说一下事情经过……不然我怎么感谢你？”许棉说着说着便没了底气，她是真的很少要求别人做什么，自己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性格。
　　林遇泽见她这样边也没再为难她，把经过讲了一遍。
　　“所以，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嗯？”
　　话又讲回来了，感谢……
　　许棉对此表示不解，为什么一定要感谢？
　　她很不理解。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做，他说不了我的。”许棉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林遇泽听到这起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说完，许棉便把头埋在了衣领下。她不想说，因为那是不好的过去。
　　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她不想再回忆。不想再一次待在那灰暗的世界。
　　浑身的无力感，让人意识模糊、迷茫……

　　林遇泽见她不想说便也不在问了。
　　“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说完便拿着自己的黑伞离开了。

　　而许棉还坐在椅子上回想着那句‘也不迟’。当她反应过来时，林遇泽已经离开了。
　　许棉呆望向门外，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闪着光，好奇心驱使着许棉走过去看看。
　　当许棉打着伞走出去看看时，才发现那是——一窜钥匙。
　　钥匙很简单朴素，上面除了钥匙以外还有两两个银铃铛，它们的声音不大不小。离近一点完全能听得到，但在这落雨天……听不到很正常。

　　许棉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钥匙看出了神。
　　这钥匙是谁落的？
　　林遇泽吗？……

　　想了想，许棉最终还是决定冒雨给林遇泽送过去。
　　她在雨里奔跑，希望能在这场雨里看见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但事事不如意，她在雨里寻找了好久好久，但就是没看到那个身影。
　　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无助，她想做好这件事情。但却事与愿违。
　　许棉撑着伞蹲坐在一旁路边的路灯旁。许棉的眼睛急的有些微红，那原本白皙的小脸，顿时染上了些粉晕，看着粉扑扑的。
　　就在许棉准备放弃回奶奶家时，一个人影缓缓向许棉走了过来。一把黑色的雨伞挡住了路灯大部分都光亮。
　　蹲在地下的许棉也感受到了，有个东西挡住了光亮。是林遇泽的黑伞。
　　许棉抬头望向林遇泽，脸上满是震惊。
　　他不应该回去了吗？这么会在这？
　　还是回去要经过这？

　　还不等许棉开口，林遇泽就问
　　“你为什么要找我？有事吗？”
　　许棉看见他赶紧把口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这是你的钥匙吗？”她的语气比较急切。
　　林遇泽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是”
　　“所以你找我这么久，就只是为了给我送串钥匙？”
　　许棉没多想“是的”。
　　“哦。你可以回去了。”
　　许棉听到这就非常的不理解。
　　我找了你这么久给你送钥匙，你就连一句谢谢都不给我吗？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许是林遇泽也瞧出了她的失落，便只好安慰一下“其实你可以不用给我送钥匙，我有备用钥匙。”
　　许棉听的五味杂陈。
　　他是想要安慰我吗？可是安慰人是这么安慰的吗？
　　许棉又看了眼眼前的人。
　　“我不知道你有备用钥匙，但我也只是想要把钥匙还给你。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许棉就准备撑着伞离开。
　　忽然林遇泽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把钥匙给我？这么关心我？”
　　许棉听他说完，便扭头看向他，呼了口气，声音缓慢但而有力：“是，我承认我确实是在关心你。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但作为陌生人，我希望你不要有和我一样的经历。”
　　“什么经历？”
　　许棉淡淡的笑了笑，脸上满是温柔：“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下着大雨，没有伞，在雨中奔跑着回家。结果……钥匙还掉在了回家的半路上。敲了几声门，没人应。只能一个人蹲坐在门前淋雨。”
　　许棉说的很淡然 ，像是经历过很多次。
　　但是她的脸上还是一脸的柔情，这背后是心酸的经历。

　　她体会过这种感受，这时候的绝望与无助。所以她不希望还有别人跟自己一样。在那个黑暗的夜晚独自面对冰冷的雨水。
　　即使这个事情不会发生在林遇泽的身上，她还是会选择把钥匙给他。

　　路灯下，林遇泽望着那个满眼柔情的女孩，浅浅一笑。
　　“谢谢”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两个人之间刚好能听得到。但因为周围的落雨声。，许棉只是向他露出了个微笑，就走了。

　　回到奶奶家，许棉望了望四周，没有一丝光亮。
　　是去睡觉了吗？
　　许棉轻手轻脚换了个衣服，就爬到奶奶床上，准备睡觉了。
　　许棉刚躺下，奶奶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
　　“阿棉，你回来了。”
　　许棉听到心中一惊“是啊奶奶。”
　　“嗯……”
　　许棉怕奶奶再问什么，就随便问了个题：“奶奶 ，我明天能不能去你的花店看看啊”
　　“当然可以，钥匙在客厅的餐桌上。”
　　其实许棉还可以说的再无理一些。因为无论她说的多过分，奶奶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实现。因为她真的太心疼她这个乖乖孙女了。
　　许棉刚想赶紧入睡，奶奶的话语就从耳边传来了。
　　“阿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奶奶？”
　　许棉听到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奶奶就察觉出来了什么吗？……应该不会叭……
　　“没有啊，阿绵过的可好了。”
　　奶奶听了，无奈叹了口气。
　　“阿棉，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离婚的事吗？”
　　“是他们……离婚的事吗？……”许棉说的断断续续，她不知奶奶到底知道多少？或者是框她自己。
　　“是啊。阿棉，爸爸妈妈对你好吗？”
　　奶奶望向窗外的月亮，眼眶早已被泪水禁湿。
　　许棉听到奶奶这么问，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好的，他们对我很好的。”她怕她的犹豫会让奶奶伤心。
　　奶奶听到这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哽咽的说道：“嗯，睡吧”。

　　其实奶奶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想拆穿许棉善意的谎言。因为许棉怕她难过。
　　离婚本来就对孩子的心理打击就大，况且许棉的童年并不美好，它是充满悲伤和委屈的。

　　许棉睡了一会儿，又睡不着了。因为外面在放烟花。
　　许棉从一旁拿起看了一眼。
　　11点58分。
　　快跨年了啊，就连跨年的这一晚都不愿待，爸爸……
　　许棉思索片刻，穿上件羽绒服，戴上围巾手套。就悄悄出了房。
　　她慢步在大街上，12点的家乡和城市一样热闹灯火通明。她在这儿看到了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烟花。是绚丽多彩的。
　　街上的小孩在嬉戏玩耍，有一个小女孩在那放着仙女棒。
　　她看着许棉手插在口袋里，围巾把脸的上半部分遮住。在街道上慢慢走着，不知道要去哪。
　　她立马跑过去，一脸笑盈盈的：“姐姐，你要和我一起玩仙女棒吗？”
　　许棉被这突然窜出来的可爱小女孩，差点没站住脚。
　　许棉弯下腰，温柔的看向小女孩：“小朋友，你怎么就找姐姐放呢？”说着，裹着脸的围巾也因她弯腰的动作，轻轻微垂。露出了许棉那张稚嫩清纯的脸。
　　许棉的话语很轻，也很柔和。听着另人很舒服。
　　小女孩盯着许棉，眼里闪着光，她看了好久。
　　许棉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就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小女孩见许棉开了口才回过神，眼里冒着星星：“姐姐的脸上没有东西，是妈妈说仙女棒要和仙女一起玩，仙女就会帮我实现愿望！”
　　那一刻路灯照在了她那天真无邪的小脸上。烟花成了她的背景板。
　　她是真心想和她玩。

　　许棉想了半天才明白了。
　　原来她以为我是仙女啊，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这些烟花称着她真的很可爱。

　　“嗯，同意跟你玩了。”许棉笑着。
　　小女孩听许棉同意她的邀请了，就立马把自己手上的仙女棒给她了。
　　许棉小心接过。
　　“仙女姐姐，你走在这是要去哪里呀？”
　　许棉想了想：“我是来给你实现愿望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小女孩见许棉这么说非常高兴。
　　“那仙女姐姐，你可以帮我实现愿望吗？”
　　小女孩眨巴眨巴她拿灵动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许棉。
　　许棉也架不住这种一脸期待的表情。
　　“当然可以给你实现愿望了，”
　　“那我想要哥哥过年的时候给我一个大红包！”
　　“那你想红包里有多少钱才算是大红包呢？”
　　小女孩被这个问题问的犯了难。
　　“嗯……”
　　“50块钱可不可以呀？”
　　许棉笑了笑“可以呀，那你的哥哥是谁呢？”
　　小女孩儿听到哥哥这一词，脸上难免有一些失落。
　　许棉见状连忙问：“哥哥是对你不好吗？”
　　“哥哥不是对我不好，就是我很喜欢哥哥，可是哥哥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有时候连搭理都懒得搭理我……”她的声音愈来愈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哥哥为什么不搭理你呀？”
　　“不知道，我的哥哥叫林遇泽。”
　　许眠听到这儿心里不免一惊。
　　她说的Lin Yu Ze是我想的那个林遇泽吗？
　　“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这，小女孩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我叫林淼，双木林，三水淼。”

　　许棉这才知道，她的那个想法是正确的。他的哥哥就是林遇泽。
　　“嗯，姐姐知道了。明天你就会接到你哥哥给你的大红包了。”
　　“谢谢仙女姐姐！”
　　许棉也笑了笑：“不用谢，你看这都12点多了。你是不是该去睡觉了？”边说边指向自己手上戴着的表。
　　林淼笑着答应了“仙女姐姐再见”
　　林淼收拾好回头望了一眼许棉，就回家了。
　　“再见”

　　许棉见林淼走了，也就回头朝奶奶家去了。
　　但殊不知，林遇泽就在对面窗户里面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