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不在池鱼

4、第 4 章

　　年向晚再次醒来已是下午三点，连她自己也惊到了，她一向不是嗜睡的人。

　　年向晚起身捣饰好自己，和白允糖一起去赴约，她望着镜中的少女，房间灯线昏暗，少女的面容姣好，白皙细腻，高鼻梁大眼睛，属于那张清冷的长相略带一丝硬朗，双唇紧抿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年向晚没有化妆，只涂了个口红便草草出门。

　　酒吧里光线昏暗，喧嚣不断，年向晚来了很多次也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年向晚跟着白允糖往里走去。

　　香烟与酒精在空气中交织，劲爆的音乐敲打着耳膜，舞池中央的少女穿着火辣，尽情的摇曳着自己曼妙的身资，引得众人欢呼，暧昧的气息席卷开来。

　　年向晚感觉浑身不自在，扯了扯白允糖的衣角“要不还是算了吧，定在这里相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年向晚用哑语比划道。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忌，白允糖开口安慰“阿晚你相信我这一次给你介绍的肯定是一个好苗子！海归回来的高材生，才高八斗的现在在一个公司当总监呢。”

　　白允糖又继续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年向晚一句也没听进去。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坐过牢的小哑巴。

　　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年向晚看白允糖兴致这么高也没驳她的面子。

　　她们按照约定的地点来到一个包厢门口，推门进去。

　　一群人看见她们进来起身打招呼，年向晚跟着白允糖安静的坐下。

　　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黄头发男生说“哟白姐，这位就是你口中的美女，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有这种美女朋友也不知道早点引荐引荐。”

　　“就是就是。”众人一致附和说。

　　美女他们倒是没少见，可像年向晚这样的冰山系美人可真不多见。

　　白允糖掏出怀中的烟，深吸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她脸皮薄，你们说话多经过一下大脑。”

　　小黄头就是白允糖口中才高八斗的男生，年向晚顿时感觉像被骗一样。

　　在和他交谈的过程中年向晚知道他叫周旭。
　　旭日东升的旭。

　　相处下来倒还愉快。

　　倏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

　　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黑色的碎发遮挡住前额，脸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他领口敞开，露出瘦削又不失侵略性的锁骨，肆意又懒散。

　　年向晚看见他，心中一悸。

　　双眼死死的盯着他那只环在女子肩头的手。

　　是那天在商场看见的女人。

　　年向晚敛着眼帘，收回刚才炽热的目光，眸底一片淡漠。

　　人生不是小说电影，看着曾经熟悉的彼此去爱别人才是常态。

　　言池也注意到了年向晚，可并没有去打招呼。

　　两个曾经最熟悉的人变成了陌生人。

　　曾以为已经忘却的感情，却再又一次重逢时暗流汹涌。

　　十七岁的我们是为爱冲锋的勇士，现在二十四岁是落荒而逃的逃兵。

　　原来我们在爱情里都是胆小鬼。

　　言池还记得那次冬天的初雪，少女的恶语相向。像一把凌厉的尖刀，一刀又一刀划落在他的心头，那个桀骜恣意的少年第一次在她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我们总在情绪上头的那一刻，选择性的忘却了对方所有的好，满是荆棘的恶语相向。

　　“啧啧啧，言大公子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周旭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给言池让座。

　　言池象征性的“嗯”了一声，声线又低又冷。

　　或许是因为大家察觉出言池的兴致不高，所以并没有主动搭话。

　　他一个人散漫地依靠在U形沙发中央，指尖夹烟，吞云吐雾起来。

　　姿势放荡，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上次他们站的很远，年向晚并没有看清那女生的面容，现在同处一室年向晚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

　　女生长相幼态，皮肤白皙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冷白皮，体态丰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惹人怜爱。

　　两人贴的很近，她时不时会凑到他的耳畔低语，不知说了句什么，他痞笑了一会，随即也侧过去，一手环住女生的身体，整个人的身体重心往她身上倾斜。

　　女生脸庞随即爬上一阵绯红，娇嗲地往他胸口打了一拳。

　　好像是年向晚的目光太过刻意，女生发现了她。

　　年向晚只好尴尬的撇过一边不再看他们。

　　“这个女生怎么一直看着我们”女生指着年向晚，撒娇的扯着言池的衣角。

　　他抬眸，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散漫“嗯?是么。你看错了吧。”

　　“三言两语便将她打发了。”

　　其实在一进来时言池就发现了年向晚，也一直知道她在看他，他在装。

　　年向晚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言池，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味的拼命喝酒，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内心。一杯烈酒下肚很快便意识模糊。喝到了最后所有人都烂醉如泥，只剩下言池一个人依旧清醒着，口吐云雾，饶有兴致的看着喝得面目通红，不省人事的年向晚，眉锋微微皱起。

　　年向晚喝的醉醺醺的，四肢无力，最后只能依靠在周旭臂膀的支撑才勉强稳住身子。

　　周旭搀扶着年向晚从言池的身旁离去，带走朔朔风声。

　　从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最后周旭提出年向晚回去的时候也没有。

　　在爱情里面，两个嘴硬的人终会错过。

　　就像那一封还来不及发出去的邮件，内容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一年的夏天，阳光越过窗棂，微风透过树梢带走盛夏的燥热，抬眸望去属于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

　　学校为了防止早恋将高二和高三在两个不同的校区，年向晚在南区，而言池在距离她最远的北区。

　　年向晚数学成绩很差，可每次成绩下来综合排名却是全校第十，班级第二。她的语文考试排名下来每次都位居榜首，连办公室的老师都忍不住唏嘘感叹这个偏科小鬼头。

　　他们班是以成绩分座位的，那就意味着成绩越高，座位越靠前。
　　成绩好的有优先选者权，可年向晚都会和老师申请做到最后一排。

　　教室得空间不大。

　　四组七排略显拥挤，而那些扫把，垃圾桶则被遗弃在后排靠门的阴暗角落。

　　年向晚稍微一转头便能触碰到它们，天气热以后还能闻到垃圾桶里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可年向晚却把这位置当做宝一样，他们班在一楼的楼梯口拐角处，离篮球场最近。透过窗可以清晰的看到球场的比赛。而言池的体育课选修的是篮球，每次去上课都要进过他们班教室，年向晚的位置刚好可以和他对视。

　　这大抵就是在那索然无味日复一日的高中生活里年向晚唯一期待的日子，星期五上午的第二节课。

　　年少时的暗恋就像是一个人在心里偷偷筑了一座城堡，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只需那人一个不坚定的眼神便会土崩瓦解，最后变成为断壁残垣。

　　言池换女朋友的速度在南湘一中可是出了名了快，少则几个星期多则三个月。可还是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往上扑。

　　毕竟这家伙可长了一副惊为天人的好皮囊。

　　........

　　十月中旬寒风朔朔，空气中的冷空气冰冷得刺骨。

　　冬季运动会如期举行。校运会开模式时有个领场舞的环节，恰巧今年冬天极其寒冷，很多女生都不愿意去览这个烫手山芋。

　　而恰巧原本领舞的何萌萌有事请假了，于是领舞这个重担便落到了年向晚的身上。

　　校运会开场前，年向晚在更衣室准备着。

　　跳舞的女生都要穿统一的衣服，一袭白色礼裙及地，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年向晚随意的将头发挽起，额前的碎发不听话地掉落下来，此时的年向晚还没有长开，标准的鹅蛋脸，还略带点婴儿肥，一副清纯模样，直勾得人心痒痒。

　　周一一在门口等她，一见她出来便开始咋咋呼呼道“wc，晚晚，你居然这么有料啊!”周一一忍不住上去摸了两把。

　　年向晚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扯了扯领口往上提上去。

　　年向晚从小发育就比同年人要早，所以每次她都会穿束胸的运动衣来掩盖住。而这次的裙子却将她曼妙的身姿凸显的淋漓尽致，她当然会不自在。

　　准确来说是有点后悔来参加了。

　　比赛还未开场，体育馆就坐满了乌压压的一片人。

　　校长坐在主席台中央，等校长致辞结束，各班方队就开始陆续入场。

　　年向晚在一班，是第一个入场的方队。

　　年向晚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是第一个开场舞。年向晚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显得有些许紧张。

　　她转头看了一眼周一一，对方向她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或许是那个动作太过浮夸，她长叹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被缓解了不少。

　　言池在高三（九）班，距离年向晚最远的位置。
　　很快高三便结束了，轮到了高二年级。

　　年向晚长舒了一口气，挺直脊梁，树影斑驳中年向晚踩着音乐的节拍，自信又清纯的模样，立马就吸引了一大群人的目光。

　　“哎，这人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她。”尹蒋推搡着言池的身子。

　　尹蒋推搡着一旁的言池，示意他看。

　　言池懒散地抬头睨了一眼，轻挑了下眉。“太乖了。”

　　“也是，你言哥一向喜欢温柔泼辣的知心大姐姐，怎么会对这种雏鸟感兴趣。”

　　“啧，真他妈纯。”尹蒋摸了摸下巴，目光一直追随着年向晚的步伐。

　　入场仪式结束以后，第一场比赛就是篮球比赛，年向晚所在的班级碰上了高三（九）班，也就是言池的班级。

　　篮球场上早已座无虚席，高三九班在南湘一中是出了名的帅哥最多的，南湘一中的门面担当。当然不仅如此，篮球也技艺超群。

　　在场的男女几乎对半平分。

　　年向晚结束以后便匆忙换好衣服，和周一一一起飞奔赶来球场，可还是来晚了一步。篮球场内比肩接踵，压根看不见。

　　其实年向晚168的个子在女生中也算高挑，可和那些体育生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于是周一一拉着她去医学院的三楼，往下眺望球场的角落一览无余。

　　年向晚一眼望去，透过人群她只看见了言池一人。

　　少年穿着宽大的蓝白色球衣，眉眼深邃，碎发茸拉在额前，应该是刚刚训练不久，此刻的他散漫地依靠在一旁的墙上等待检录。

　　松垮的球衣在他的身上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少年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