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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s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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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诺回家时,母亲正拎着行李准备出走。白诺跟迎面走过来的母亲撞上,母亲绝情道:“以后你跟你爸过吧,我走了。”
白诺攥紧手掌,脸上却没有一丝情绪。
他像对待一个陌生人,冷冷清清对她说了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就走进房间了。
到了明天上学的时候,白诺没有出现在教室。
贺斯年很奇怪,今天他路过白诺窗前时,看见白诺可是早就起了。贺斯年本来想约白诺一起上学,结果被他冷冷拒绝了。
“忘恩负义的小白毛,就那么讨厌我吗?”
贺斯年发出疑问,又仔细想了想。
最后他竟一点也不生白诺的气了,因为白诺可是生平第一个为他逃学的人。
贺斯年:看来我在他心里居然比学习还重要!
贺斯年的脑洞就是这么清奇。
等到第一堂课都下了,贺斯年还是等不到白诺的身影。
贺斯年手指一下两下地敲着课桌,心里第一次为热切想要看到一个人而难受。
这种心情在上课后还没见到白诺时彻底暴发,贺斯年坐不住了。
“贺斯年,我的课就那么让你难受?”班主任发出灵魂一问。
贺斯年一反常规的示弱道:“老师,我屁股上长了个痔疮,坐上板凳就难受。”
话一出口,全班哄堂大笑。
老班翻了他一个白眼,骂道:“赶紧滚去校医室开点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认识白诺后贺斯年的已经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他一点不觉得丢人,嘻嘻哈哈的顶着全班探究打量的目光走出了教室。
于是贺斯年理所当然的逃课成功了。
翻出围墙后,贺斯年直奔白诺家去。贺斯年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他现在就是很担心白诺。
贺斯年边跑边自言自语:“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匆匆忙忙跑到白诺家窗前,发现窗户紧闭着,那天被自己拿石头砸碎的玻璃还没换下来。
“小白毛,你在吗?”贺斯年趴在窗口上向里喊。
没人回应。
贺斯年想到平时白诺不喜欢出门,他笃定白诺就在屋里。
“小白毛,在不在你就回个话。”贺斯年又喊。
昨晚上还好好的,贺斯年一阵委屈,他以为至少能跟白诺成为朋友了。
但贺斯年他不要脸。
还是等不到白诺的回应,贺斯年干脆也不等了。徒手翻上了白诺家窗台,把前几天砸碎的玻璃掰下来丢在地上。他人长得瘦,身量高,不过弯个腰,抬个腿还不至于钻不进去。
贺斯年动作非常熟练,行云流水也不为过。
小时候他捅了篓子就被老爸关在房间里闭门思过,为了逃跑他就在墙上用小刀刨了个大洞,隔壁书房的瓷砖被他拆下一块,两个房间就连通了。
贺斯年钻出洞就跑,还避过了老爸的眼线。想必这身本事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得的。
贺斯年撩开窗帘料子,白诺的书桌靠窗刚好为他提供了有利资源。他一脚踩在书桌上,另一只脚悬空,书桌轻轻摇晃着,贺斯年轻松就跳下了书桌。
他这手段使得颇利索,倒有点像古代偷香窃玉的采花贼了。
贺斯年如果知道自己像采花贼的话,肯定会大骂:“偷什么香窃什么玉啊,白诺这个人可比这些玩意稀罕多了。”
贺斯年一点不认为自己这是在私闯民宅,他环视了一下白诺的房间,就一个想法:真他妈干净。
想到自己的猪窝,贺斯年觉得这里的每一丝空气都那么沁人心脾,况且空气里还有白诺身上的味道。
但是屋里真的没人,白诺并不在。
正在贺斯年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贺斯年心一紧,一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又怕进来的人是白诺。就在他踌躇不定的时候,白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你怎么来啦。”
这声音软绵绵的,让贺斯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白诺的声音一直以来可都是冷冰冰的,就没听过这么温柔的时候。
贺斯年猛得看向说话的人,居然真的是白诺。
白诺苍白的脸颊上有一抹红晕,嘴唇红得跟涂了口红似的。他傻笑着,身体摇摇晃晃。
贺斯年瞬间明白,这家伙是喝酒了。
贺斯年看到白诺向自己走过来,然后一头栽进自己的怀里。贺斯年感觉身上发起了热,烫着脸,用手指戳了戳怀中人的脸颊,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就说:“这可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啊,到时候醒了可不能揍我。”
白诺像在他怀里睡着了,歪了下头,不情不愿地把脑袋贴在他胸膛上呼着热气。
这时贺斯年看清了他雪白的脖颈,白皙如玉,细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贺斯年搂住白诺的腰,轻轻将他抱起来,叹气道:“我的初抱还没献给过女朋友呢,倒先被你给截胡了。”
贺斯年把白诺小心翼翼地抱上床,为他掖好被子。看着睡颜恬静的白诺,贺斯年只觉得口干舌燥。
什么样的水米才能养出这样干净的人?像冬天挂在枝头的第一片初雪一样纯净,不染一丝纤尘,不沾半抹烟火。
他美好到让贺斯年很想俯下身来吻吻他。贺斯年被自己荒诞不经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白诺是男人,自己怎么会想要跟他亲嘴!
贺斯年又跌跌撞撞地翻出窗户,他把手按在胸口上,那里是白诺靠过的地方,还是温的。
贺斯年暗骂自己是个禽兽,竟然能饥渴到男女不忌的程度了。阳光穿过头顶的树叶在他的肩膀上落了一圈光,贺斯年回头看看窗里的人,心口又忍不住一颤。
真是糟糕透了。
贺斯年泄气地笑出了声。
等贺斯年终于想起自己是逃课出来的时候,他哼着歌回了学校。
老班两节课都下课了,贺斯年这才慢吞吞转进教室。
老班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又骗我,说是去校医院擦药,我看你是又逃课去了吧!”
贺斯年继续跟他嘻皮笑脸:“我是英雄救美去了。”
想到醉酒的某个美人,贺斯年的心绪又乱起来。
老班嘲讽:“英雄个屁,下午交份三千字检讨到我办公室来,不按时交放学就别想走。”
“……”
被老班勒令写报告的贺斯年直到放学都没能回家,本以为随便拉个文采好的小弟凑凑数就能糊弄过去,谁想到老班已经把贺斯年的手段摸得彻彻底底。
贺斯年蹲在办公室门口,左思又想也只才凑齐了一千多字。
贺斯年抓耳挠腮,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真是敬业,都下班了还要留校批改学生的作业。
室内的女老师都走光了,只有像老班一样年纪的老男人还在边改作业边闲聊,他们可丝毫不拿门口蹲着的贺斯年当外人。
三班班主任位置离老班最近,他正在批改学生的考卷,顺便跟老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老哥啊,你可是咱们年级的救星。”
老班扶扶眼镜,笑问:“是吗?我这么厉害了?”
三班班主任赞道:“可不是!你看,全年级两个最问题的学生不都在你们班吗?你可替咱担了不少麻烦。”
这说的是贺斯年和白诺,老班脸色有些不好,他辩驳着说:“其实白诺这个孩子挺好的,听话又懂得。”
三班班主任尴尬地笑笑,顿了一会儿,语气又唏嘘道:“白诺是挺好,就是病恹恹的,他要在学校出了事,就很麻烦班主任了。”
贺斯年自听到白诺两个开始,就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到说白诺“病恹恹”三个字时,贺斯年心里就不舒服了。
你才病恹恹,你全家都病恹恹!
贺斯年悄悄坐到门楣上,这样能听得更清楚。
贺斯年听到老班唉声叹气:“白诺那个病也挺复杂的,一辈子都治不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病啊。”
贺斯年听得直冒冷汗,他没想到白诺有病。
以前他只是觉得白诺这个人性格古怪,身体素质也不好,听老班这口气……贺斯年咽了咽口水。
白诺这家伙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贺斯年脑海中浮现了白诺的脸,这么说来白诺的发色、眼眸、皮肤都不应该是正常人该有的颜色。
贺斯年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白诺。
那天是夜晚,贺斯年趁爸妈不在,偷偷跑出来准备通宵打游戏。
他们家在独立的别墅区,但是别墅区旁边却是普通人家住的居民楼。白诺的家刚好就在底楼。
贺斯年每从家里出来,都会从旁边经过。只是他每次出门都在白天,经过那扇窗户时,窗户每次都被拉上厚重的窗帘,紧紧地关上。
贺斯年起初以为里面是不住人的,但是那天晚上,窗户却被人打开了。贺斯年好奇心一下被点燃,眼睛就注意着窗户里。
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暖色的灯光勾勒出那人瘦削的肩颈,漂亮又紧致。
贺斯年以为屋里的是个姑娘,所以他就没再看人家了。
又过了数天,贺斯年终于见到了那位“姑娘”的全貌。
他那时是心烦跑出来散心的,大白天的,不过太阳挺小,几乎一半的阳光都被白云遮住。
贺斯年经过那人窗边时眼睛就觑到一只手,指节纤白,指尖圆滑。那人好像在摸阳光,沾一点点的暖阳,手指又立马缩回去。
贺斯年想不明白这人在干嘛,就见那人缓缓拉开窗帘,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一头雪白的发。
贺斯年整个人都怔住,他从来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
很漂亮的一张脸,柔丽皎白,但这是一张少年的脸。
从那以后贺斯年每天都会从少年窗前经过,他发现自己只要是和小弟们吵吵闹闹,少年就会心烦,就会在白天拉开窗帘忧怨地看着他。
后来贺斯年向左邻右舍暗暗打听少年的名字,少年很少露面,所以见过他的人很少,但贺斯年还是打听到了。
原来那人叫白诺。
贺斯年表面嘲笑这个名字很女气,其实心底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那个人。
三班班主任和老班很快就没再聊天了,可是贺斯年还想知道一些关于白诺的情况,他还不知道白诺得了什么病沈。
也许和他的肤色有关系。贺斯年想道。
等回家时,贺斯年特意又去白诺窗边看他。然后又悄无声息的走了。